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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因为那一见钟情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就像现在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陆柏昇走在这条僻静的小路上一样……
“在想什么？”陆柏昇主动打破沉默。
雨念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偏头看了他一眼，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地说道，“我在想，和你结婚那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提起过去，陆柏昇心里五味陈杂，歉疚，后悔，自责……各种情绪一齐涌上来，不断地翻搅他那颗紧涩的心。
“念念，对不起……”陆柏昇不知道自己除了说这三个字，还能说些什么，他也知道，对她造成的那些伤害，这三个字根本就起不了任何弥补作用。
雨念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和我道歉，那一切都过去了，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怅然而已，毕竟，那五年是我人生里最美好的时光。”
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他，她并不后悔与他经历的那一切。
最美好的时光……
听到这几个字，陆柏昇却心如针扎。
“是啊，你把最美好的时光给了我，我却用刻苦铭心的伤害失去了你。”
雨念低垂着头，听着他这句话，只觉得胸口一紧，像是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眼泪涌上来，她咬紧牙关，将它们逼回去。
她自嘲地一笑，不愿再多说什么，转了话题，“都过去了，不说了，其实一直想和你说一声谢谢的，谢谢你救了我父亲的公司，也谢谢你两年前救了我，还有对不起，这是我替我母亲说的，我不想为我母亲的行为解释什么，但她对你母亲的伤害，一定不是故意的，如果当初她有选择，她一定不会那么做。”
“我知道，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我母亲会遭遇那一切和你母亲无关，即便那个人不是你母亲，也会是别人。”
“可，不管我母亲是被动还是主动，她的确是伤害了你母亲。”雨念不想为柯念晶开脱什么，即使，柯念晶活到今天，她想，母亲也一定会对秦子琴说声对不起的。
“至于我爸爸，我并不认为他有错，也许这样说很残忍，毕竟你母亲的遭遇很令人痛心，但我爸爸是个正直的人，他一定是不想伤害你母亲，才不去赴她的约的。”
陆柏昇点了点头，“我知道……”
只是他醒悟得太迟了。
他想，如果当年，他不那么偏执，也许，他和雨念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没有如果……
把该说的都已经说开，雨念心里顺畅了些，“你身体都好了吗？”
陆柏昇没想到，她还会关心自己，有些惊喜，“恩，没事了。”
“那就好……”
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念念……”
“陆柏昇，我不恨你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雨念突然说。
陆柏昇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你并不欠我什么。”雨念又重复了一遍。
陆柏昇凝着她的脸，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波澜，可让他失望了，她始终保持着平静，面如止水。
这样的佟雨念，让陆柏昇觉得陌生，亦让他心慌……
他宁愿她像之前那样痛恨他，怨怼他，甚至是不顾一切地报复他，至少那样，他还有勇气去靠近她……
而此刻，她的淡然和大度，让他方寸大乱。
他再也顾不得那些小心翼翼，也顾不得自己的动作是不是会吓到她，陆柏昇突然紧紧地箍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颤着声音说，“念念，我知道，以前是我太混蛋，辜负了你，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雨念只是呆呆地和他对视着。
见她这幅样子，陆柏昇更加心急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嘴笨的人，“念念，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从小到大，我特立独行惯了，也没和谁道过歉，我也知道，我和你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济于事，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会把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加倍弥补给你，不要让我从你的世界里离开好吗？”
陆柏昇的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可雨念听着，心潮却是浮动得特别厉害。
这么多年来，陆柏昇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动情的话，也许在那些年里的某些时刻，他说过，可是，那些话都不是真心实意的，她也忘了。
此刻，雨念看得出，他是真诚的。
这样子的陆柏昇真的很让她心动，她也很想对他说，“陆柏昇，我相信你……”
可是……一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秦子琴，雨念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她强忍着胸口那股撕裂般的涩痛，将陆柏昇的手，一根一根地从自己手臂上掰开。
“陆柏昇，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感情的游戏我们再也玩不起。”她也输不起了。
“念念，这次我是认真的。”
“陆柏昇，我们可以撇开过去那些年的事不谈，可是你有想过你母亲的感受吗？”
提到母亲，陆柏昇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下去。
“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你母亲对我父母的恨有多深，陆柏昇，十二年前，你并不是因为爱我而娶我，你只是因为报复而已，十二年后，你再次和我表白，同样也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歉疚。”
“不是，念念，我……”
雨念打断他，“陆柏昇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去为了一份感情，弄得遍体鳞伤，我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你懂吗？”
她要的是一份简单的生活而已，她的人生里已经失去了很多人和很多东西，她只想抓紧她身边现有的，她再也没有那个力量去和任何一个人对抗，哪怕和她一起对抗的那个人是陆柏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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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正文甜番（十一）（）
雨念说的陆柏昇何尝不懂，就是因为太了解她，这么久来，他才不敢急于去靠近她。
他想给她充足的时间和自由，以前，是他太武断和自私，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所以，他们才会错过这么多年。
这一次，他不想再重蹈覆辙，只想好好珍惜她。
所以，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他都绝不会再放开她的手，绝不会……
“念念，如果只是因为我母亲，相信我，我一定会说服她的。”陆柏昇说得无比郑重，脸上的表情亦是那样地坚定。
雨念看着他，心里满是感动，可是，一想到秦子琴那悲愤的眼神……她的心里就没有一点底气……
“说服，陆柏昇你拿什么去说服你母亲？”
撇开那些上辈的恩怨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尚且如此，他能拿什么去说服……
面对雨念的反问，陆柏昇无言以对。
“陆柏昇，算了吧，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缘分，那也尽了，不然，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是雨念不愿意相信他，而是，现实就摆在他们面前，根本容不得他们反抗分毫。
秦子琴所经历过的那一切，并非常人所能想象和体会得到的，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给她留下的创伤都是无法磨灭的。
雨念能理解她对自己和雨扬的恨。
如果换做她，经历那些事，她也一样会痛恨……
“念念……”
“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了。”说罢，雨念把肩上的外套取下来，还给他。
陆柏昇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
见他不动，雨念兀自把衣服塞进他的手上，转身要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蓦地被他握紧。
雨念惊了下，却是没有转过头来看他，只保持着僵硬的姿势，陆柏昇稍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过去。
猝不及防间，她的脸撞上他的胸口，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地要退开，陆柏昇却是不给她任何退缩的空间，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强势地挑起她的下巴，让她对上他的眼。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深邃的瞳仁，在暗夜里，沉郁得让人心惊。
雨念看着，只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她别开眼，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还来不及说什么。
下一秒，便听到，他那低迷的嗓音在耳畔落下来，“念念，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下来。”
一句话，他问得很轻很轻，每一个字却又是那般地重，像石头一般，落下来，差点将她眼眶中的泪水硬生生地逼下来。
放在腿侧的两只手，一点一点地攥紧。
她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眼中腾升的雾气，敛下去，然后，抬眼，重新看向他， “陆柏昇，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在于你母亲。”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我也可以尽我所能地去争取。”此刻的陆柏昇，就像一个拼了命在保护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眼神里的无措和焦急，是那么地显而易见。
这个样子的他，雨念从未见过，他曾是那么地高高在上，就像一个霸道的君主帝王，掌控着一切。
而如今……
雨念从未想过有一天，陆柏昇会为了她，甘愿放下所有身段，低声下气，只为留下她。
说不震惊，说不心疼，说不感动，那都是骗人的……
如果可以，她也好想和他一起去面对。
可是，现实却永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残忍上千倍，她不想让他再为自己去与任何人抗衡，尤其是和他的母亲，他唯一的亲人……
雨念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朝他苦涩地一笑，那笑，比哭还难看，她轻轻地说，“不必了……”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阻隔开……
仿佛，这辈子都无法再靠近。
她掰开他的手，转身，一步一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次，陆柏昇没有再拉住她，只是颓然地垂下两只手，僵在原地，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一点一点离自己越来越远……
“念念，我不会放弃的……”
陆柏昇的声音不大，但他相信，雨念一定听得到。
……………………………
雨念几乎是逃一般地回到病房的。
关上门，她靠在门面上，浑身所有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缓缓地沿着门面跌了下去。
她把脸埋进双手间，眼泪毫无预警地，从指缝间滴落下来，陆柏昇最后说的那句话，她听到了，但是她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她怕自己会后悔，更怕自己会心软……
……………………………
翌日，清早
佟雨扬就来了，朵朵还没醒。
“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一整晚都没睡？”佟雨扬把带来的早餐拿出来，关心地问。
雨念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没回答他的话，只说，“我去洗把脸。”
昨晚和陆柏昇聊完回来，她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事，全是和陆柏昇有关的点点滴滴。
以前，她一心只以为自己对他除了怨恨，就再也没有别的感情了。
可是，细细回忆之后，她才发觉，其实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只有痛苦的记忆……
………………
雨念从洗手间出来，朵朵已经醒了。
雨扬已经给她换好了衣服，雨念抱着她去弄洗漱，刚吃完早餐，秦千烨就来了，还带了一只可爱的布娃娃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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