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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草除根一直是顾天泽的坚持,他宁愿被人说冷酷残忍,也不想将来有麻烦。
当齐晖听从刘明珠命令时,他早该想到这点。
齐晖突然自尽,让人心略略浮动的宁远铁骑多了几分不安,互相看了一眼,顾将军会饶了他们?
就在此时,蒋六郎领着埋伏在半路上的骑兵杀到,一眼看不到头的马队,彪悍强壮的京城都指挥衙门的精锐,宁远铁骑不敢与之为敌,再也兴不起反叛的心思。
“将军。”
蒋六郎见顾天泽平安无恙,总算是心中有底了,听说顾天泽一人赴约,他都快被吓尿了,一旦妹夫有个好歹,祖父能把他抽筋扒骨,小表妹还不得哭死?
更何况还有陛下……整个蒋家都得为顾天泽陪葬。
“以后您可别这么吓属下了。”
蒋六郎见状况已经稳定下来,忍不住抱怨道:“属下胆子小,危险的事情交给属下就好。”
“你怕什么?”
“属下怕……”蒋六郎压低声音,周围又没外人,“小表妹会哭。”
顾天泽不由得哭笑不得。
又有一对人赶过来,听见马蹄声,顾天泽看去,领头的人是卢彦勋,京城出事了?
再顾不得蒋六郎,顾天泽快走几步,卢彦勋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愧疚的说道:“宁远侯化妆出了京城,下官失职。”
卢彦勋真真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为顾三少办事,他从未出过这等纰漏,得了消息后,他一直最有经验的人监视宁远侯府,谁知宁远侯又狠,又狡猾,平时装作很爱护家人,大难临头他独自一人化妆离去,避开了锦衣卫的密探。
“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跑?”
“可能是关外。”
顾天泽焦急中带有一丝的诡异,“关外?!好地方。”
“我已经命令锦衣卫直追宁远侯,陛下也下令封锁山海关,他就算逃不出去的。”
“宁远侯一直镇守山海关,既然他敢往关外跑,想来是有越过山海关通关密道的。”
“……顾将军……”
卢彦勋越发没脸见人,咬牙切齿道:“宁远侯还打算用焦尸欺骗我,我一定要抓住他!一雪前耻!”
顾天泽拍了拍卢彦勋的肩膀,轻声道:“他去了关外便不是你能对付的,敢在京城做大不敬的事,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您说他会叛国?”
“也许他会去某岛上做土皇帝,或是同鞑靼串通引兵入关,祸乱中原。”
顾天泽看了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刘明珠,“理由都不用费力寻找,为家人报仇雪恨,清君侧,诛奸佞。”
“带上她,回京。”
“是。”
顾天泽翻身上马,在侍卫的簇拥下,返回京城。
宁远侯的族人家眷已经被锦衣卫一锅端,全部打入死牢。
乾元帝听了消息后,顾不得同朝臣较劲,宣召六部重臣,内阁大学士入宫,自然还有尚在京城的将领,世袭贵胄,当厂卫向他禀报,顾天泽单刀赴会,以身犯险时,他越发怒不可遏。
一腔怒火不知该向谁发。
所以,顾天泽入宫时,见到西宁公蒋大勇跪在御书房门前。
“外祖父。”
“……”
蒋大勇正偷偷的活动腿脚,看到顾天泽,眼泪差一点落下来,“死小子,你怎么敢?啊,你怎么敢独自一人去?你若有个好歹,你让我的小妞妞怎么办?”
“咳咳。”
怀恩公公听见外面的动静,赶忙跑出来,结果正好看到西宁公正扭着顾天泽的耳朵,教训他:“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没学过?陛下担心你,他就罚我!你若有个好歹,陛下非杀了我不可。”
“不至于罢。”
顾天泽不敢挣扎,耳朵虽然疼,心却暖暖的,“您别气坏了身体,万一抱不上小七的女儿,您多亏啊。”
“我当初犯浑为宁远侯求情,陛下说,如果早点拿下宁远侯,也没今日的事了。陛下……”蒋大勇真快哭了,“陛下一切都是因为我心慈手软,陛下怪我!他娘的,谁晓得宁远侯那个老畜生敢做这样的事儿?”
乾元帝也已经来到书房门口,直到见顾天泽全须全好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悬着的心才算彻底的放下,宁远侯跑出关外的事情,他并不怎么在意,正好他可以名正言顺让阿泽领兵出征。
关外的宵小之徒,还能敌得过国朝的精锐?
“够了!”
乾元帝怒斥蒋大勇,“你少给朕装疯卖傻,还不快放开阿泽?”
蒋大勇讪讪的松手,手心蹭了蹭官袍,“臣不是替您教训他么,这混球不教训不成,总爱冒险,谁晓得哪一次会翻船……”
“陛下,饶命。”
蒋大勇抱着脑袋向后退去,乾元帝已经扔出了茶盏,声音如雷,“你能不能给朕说点人话?”
“陛下!”
顾天泽跪在乾元帝面前,眸子清澈,“臣回来了。”
乾元帝的拳头砸在顾天泽的肩膀,冷哼一声:“你可知错?”
“为陛下,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在乾元帝发怒前,顾天泽接着说道:“您既然将京城交给臣,臣必保陛下无忧,臣兼着都指挥使,京城若被叛军攻破,是臣失职。”
“好,很好。”
乾元帝一甩龙袍,“好,朕没想到顾指挥使如此忠心。”
“陛下!”
“朕如今不信你了。”乾元帝冷声道:“传旨,罢去顾天泽京城都指挥使的官职,免去兵权,上交虎符。”
不过一夕之间,顾天泽身上的官职被乾元帝掳了干干净净,成了白身。
“什么时候,你知错,什么再来见朕。”
乾元帝转身进了御书房,“怀恩,送他出宫,关门,朕不想见没良心的臭小子。”
“……遵旨。”
怀恩尴尬的关上御书房的门,勉强的笑了笑,“顾……侯爷,您请吧。”
好在顾天泽还是永寿侯,要不怀恩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才妥当,不是人人都有胆量将顾三少喊出口的。
“臣谢主隆恩。”
顾天泽磕头后,起身向宫外走,蒋大勇看了看御书房,又看看了顾天泽,拍着脑袋痛苦的呻吟,“难不成我还得跪着?”
刚刚迈出宫门,顾天泽就听送信的人说,妻子动了胎气,提前临盆……顾天泽纵马扬鞭向回赶,到底还是让小七吓到了,可恶,谁人的嘴这么长?1152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千金()
因顾忌到小七有孕且即将临盆,顾天泽不想她担心,刘家的阴谋他没漏一点点的口风,一切安排都在暗中进行,谁想小七还是知道了,并动了胎气,引发早产。
早知会这样,他还不如一五一十的告诉王芷瑶。
侯府离皇宫并不远,顾天泽马又快,早已习惯在京城纵马而行,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赶到了侯府。
顾天泽把缰绳扔给随从,快步向府里面走,侯府的下人纷纷行礼,他们被顾三少堆满寒冰的眸子吓得够呛,从没见过顾三少如此之冷。
他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再也忍不住奔跑起来,身上的甲胄随着他的奔跑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产房是他同岳父一起安排的,顾天泽自是知道产房的方向,不用人引路,他对岳父的府邸很熟悉,以前小七尚未出阁时,他就有办法弄到侯府的地形图,趁夜摸进来。
严格算起来,他同小七成亲后,在岳父家住的日子比在自己家都要久。
外人为此没少背后议论他,再多的议论他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放在心上,左右也没人敢当面说,况且他那么忙,小七有是个怕寂寞的人,她朋友本来就少,又多以成亲,有自己的丈夫儿女,不会总来陪小七,顾天泽便想还不如住在娘家,热闹,有人关心疼爱妻子,而且他对岳父很放心,岳父总能把小七照顾得妥妥当当。
王芷瑶同他一样,曾经很渴望父母的疼惜,许是他这辈子得到的太多,拥有的太多,无法得到体会被父母宠溺的滋味,见王四爷逐渐变成小七的好爹,顾天泽希望小七这辈子能不留遗憾。
这些他不会说,哪怕他在背后承担了一切,多次提醒乾元帝给岳父‘赏赐’,把一些新得的好东西送到岳父府上,甚至他为小七在娘家待产的事情同尹薄意单独见过面,还不是怕小七的兄嫂心存不满?
一切的一切他都想到了前头,本以为王芷瑶能平安生产,渡过女人最危险的一关,岂料老天就是爱折磨人,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小七早产了。
顾天泽此时除了担心焦心之外,更多得是恨不得捏碎向小七透漏消息的人。
“阿泽……”
王四爷见顾天泽跑过来,焦急不安的俊脸稍有缓和,起身迎上去,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抢先把瑶儿的状况告诉女婿,“还好,还好,稳婆早早就安排了,瑶儿一直养得不错,应该……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说到最后,他也不敢确定瑶儿能平安,毕竟方才瑶儿下身出血,染红大片的衣裙。
顾天泽抬手指着婢女从产房端出来的铜盆,一股浓浓的腥咸血气扑面而来,让他最后的理智崩溃,甩开岳父,“这是什么?血?谁的血?”
“……”
王四爷眸子如同死寂,捂着脸庞跌坐回椅子上,手臂颤抖得连茶杯都拿不稳,“阿泽,瑶儿不会有事,她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啊。”
方才王四爷还能镇定一些,一盆一盆血水端出来,瑶儿的呼吸越来越轻,甚至听不见喊疼的声音,女婿的话让他装出来的坚强冷静崩溃,女婿不知道失去滋味,他明白的……抱着瑶儿渐渐冰冷的身体,眼看着鲜血蔓延了她整个人,无论他如何用手堵住伤口,鲜血还是不停的流出。
在死亡面前,他无能为力。
他坐在地上,仰望着飘落的红枫,痛到极致,连哭都哭不出来。
此后的岁月,他总是在梦中被这个场景反复折磨,偶尔会梦见自尽的蒋氏,梦见蒋氏的双腿在空中左右荡漾,或是梦见瑶儿很小的时候,拿着写满的宣纸去寻他……而他总是推开她。
被这样的梦一遍遍折磨,他竟然还能活那么久才闭上眼睛,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不,许是在他闭上眼时,瑶儿和蒋氏才会原谅他,所以他要活着,最为惜命不过。
夺舍重生后,他偶尔还是会做那样的梦,但次数已经很少了,尤其是瑶儿同他重新亲近后,他的梦里充满暖意,不在孤单,不是冰冷。
“侯爷,产房是不洁之地,您不能进去!”
“闪开!”
顾天泽冰冷的声音难掩焦躁,惧怕,今日他才知道,他也有恐惧……原来恐惧的滋味是那么的难受,顾天泽抬手把堵着产房的妈妈推开,“你说谁不洁?我的小七从头到尾都是干净的,她比任何人都干净。”
“侯爷……侯爷是领兵的将领,您身上若是沾上产妇的血气,对您领兵不妥。”
民间流传很久,男子尤其是当兵的男子入产房,将来在疆场上必然会血染征袍,大败丧命。
顾天泽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很巧,我如今官职都被陛下捋了,白身一个!”
乾元帝若是晓得顾天泽说出这话非被气死不可,不过他以后再生气,此时他还在宫里,对任性妄为的顾天泽鞭长莫及啊。
王四爷蹭得一声从椅子上起身,一直坐在角落,泪流满面的蒋氏忙问道:“四爷……”
“我进去把阿泽抓出来!”
“四爷……您不能去……”
蒋氏的声音很轻,很轻,就算她拼命阻止,也挡不住丈夫和女婿,而且她也没资格阻止,瑶儿早产……都是她口风不严。蒋氏恨不得拿剑戳死自己,为什么要对瑶儿说起女婿单刀赴会,生死不知的事儿?
她怎么这么混?!
王四爷进产房后,先看见瑶儿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无论稳婆怎么喊用力,瑶儿像是听不到,她的脸庞泪水,汗水横流,本该是很脏的,可王四爷却觉得她是透明的,许是他独特的经历,能看穿三魂七魄……王四爷双脚发软,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瑶儿,你不能走。”
站在床榻前的顾天泽不敢去看她下身的血,一个人的血是有限的,都流干净就补不会来了。
他缓缓的跪倒,紧紧拽住小七的手,内力直冲入她体内,“醒来,醒来。”
王芷瑶缓缓的睁开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三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漏出惊恐,害怕,竟然跪着……他仿佛也是随她一起去一样,她会带走三少的一切。
“不行!”
王芷瑶喃喃的说:“我……许是你生命的过客,三少……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将来自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