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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占地面积不小,如果说衍圣公府是天下读书人的圣地。那么翰林院就是所有入仕为官的文人心中的圣地。
哪怕翰林院是京城所有衙门中最清闲的一个部门,清贵的翰林院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方才在门口时。王芷瑶兄妹即便报上了尹大人的名号,依然被人盘问了许久,还是尹大人知道了消息,派随从接着他们,他们兄妹才能跨进翰林院的大门。
王芷瑶想,如果顾三少在的话,一定不会这么费劲。
因为乾元帝没有册太子,太子的詹事府自然是空着,因此四五十号熬资历的官员在翰林院供职。
他们最盼望皇上能早日定下储君,如此他们也可以从翰林院直接进入詹事府,辅佐未来的皇帝。
有此心思的人是有心向上的,他们绝不同王译信只是在翰林院混日子。
不过,乾元帝最近几年只怕是无心册太子,翰林们还得再继续等下去。
沿着小路,穿过梅林,在梅林中间修了一座凉亭,如今正值隆冬时节,梅花争相盛开,清贵又无所事事的翰林常在凉亭赏景,吟诗。
当然能在上班时间这么清闲的翰林,大多都是翰林院最底层的人,没志向,没人脉,没根基,他们除了清贵的翰林名声外,什么都没有。
在这群冒着风雪赞美寒梅的人群中,王芷瑶发现了王译信孤傲,消瘦的身影。
他果然混得不怎么好。
王译信比以前消瘦许多,而且在这群混得不怎样的人中间,王译信好像也不是领袖……王芷瑶嘴角微微勾起,真是太开心啦。
看王译信落魄,仕途暗淡,怎么这么开心呢?
王译信和同僚对诗词,以前他是不需要来参加这样的聚会的,自打蒋氏同他析产分居后,王译信能感觉出同僚嘲讽的目光,他在翰林院的地位也在直线下降。
如果不是他还能时常入宫给乾元帝念念书,他许是早被排挤出翰林院之外了。
“掌院大人领人进门?还拿着礼盒?”
“怎么还有一位小姐?”
“看着那位小姐还挺可爱的……”
同僚议论纷纷,让外人在翰林院行走也只有掌院尹大人能做到。
王译信本来背对着小路,同僚们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他随着众人的目光回头一看,正好迎上了王芷瑶的笑容。
她站在梅花树下,开满梅花的树枝正好探在她顶上,赛雪的梅花衬得脸庞越发的白净晶莹,她那黑漆漆的眸子虽然含笑,王译信却能发现一丝的嘲弄。
她在嘲笑他?
王译信下意识的挺起了腰,在翰林院是可以不用穿官袍的,因此他此时身上穿得是月白色长衫,披着一件鹤裘披风,清瘦的身材并不影响王译信的风度,王译信本能的不想被王芷瑶看轻了。
虽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换过了。
蒋氏还在王家时,这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状况,王译信在同僚们中间,仪容极佳。如今伺候他的仆从锐减,王译信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做。洗衣服等俗物。他就是想做也不会做。
“他是?”
“向咱们走过来了。”
在凉亭里的人纷纷屏气凝神。能被掌院请进翰林院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走来的少女容貌出色,通身的气派,看着像是见过大世面的,身处翰林院依然很镇定。
“父亲大人安。”
王芷瑶稍稍屈膝,主动同王译信见礼。
众人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面前的小姐是王译信的女儿?
不是听王译信说,自己的女儿是绝色?
王芷瑶虽是出落得不错。但离绝色差距有点大。
王译信晓得王芷瑶是故意的,脸上似发烧一般,“你来翰林院作甚?”
有明白王家状况的人悄悄对同僚说,“她应该是随着蒋夫人另居的嫡女,王家七小姐。”
“就是簪花会上被刘大人盛赞抚琴意境深远的王七小姐?”
“没错。”
听见这话,王译信更是囧得难受,丝毫没有为女儿而骄傲的感觉,“翰林院乃朝廷重地,是你可随便出入的?”
王译信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那丝隐隐的钝痛消失了。以前每一次碰见王芷瑶,他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心头似被浓浓的愧疚包围住一般。
“王大人有所不知。”
引路的随从面色恭敬的回话:“令爱令郎是尹大人请进翰林院的,今日令郎将要拜我家大人为师。”
“什么……”王译信脱口而出,大骇道:“怎么可能?”
王芷瑶微微一笑,嘴角扬得高高的,戏谑的看着王译信,“怎么不可能?您眼里我哥哥是哪都不好,哪都比不上您心爱的庶子,但在掌院尹大人眼中,兄长可堪造就,打算将我哥哥收入门下呢。今日我是陪同哥哥来行拜师礼的,连礼物我都带了。”
王译信震惊的目光扫过站在王芷瑶身边略微显得有点急促的王端淳,“淳儿,你是来拜师的?”
“是。”
王端淳的行礼可比王芷瑶有诚意多了,深深的躬身,“回父亲,承蒙尹大人不弃愿教化儿子读书上进。”
“是你外公?”王译信说到此处摇摇头,不可能是蒋大勇,西宁候没这么大的脸面。
掌院尹大人怎么会让收下王端淳?
不是他偏心,王端淳并非读书种子,脑袋也略显僵硬,实在是……白瞎了这次机会。
王芷瑶淡淡的问道:“您想到了瀚哥哥?”
“啊。”王译信赶忙摇头,就算是他心里这么想,也不能当着同僚的面这么说,况且他光顾着吃惊了,此时根本没想到王端瀚,“淳儿能得尹掌院教诲,很不错,淳儿,你要认真的学习,为父等着你高中的消息。”
王端淳很少受王译信的重视,激动得脸有些红。
王芷瑶早就对王译信死心了,淡淡的回道:“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想来您不大重视的哥哥,许是会比您重视的瀚哥哥早一步高中。”
王译信面容更是尴尬,王端淳是来拜师的,而王芷瑶明显是来气自己的。
而且王芷瑶一气一个准,王译信胸口闷得生疼,在同僚们面前还不能教训王芷瑶,只能自己郁闷憋屈着,再说下去,没准会被王芷瑶气得吐血:“你们先去见尹大人,我随后就到。”
王芷瑶诧异的看了王译信一眼,以前谪仙可没这么会攀关系,谪仙不是蔑视功名利禄么?怎么会有心借着王端淳接近尹大人?
“不敢耽搁您欣赏雪景,我和哥哥都不擅长诗词,无法用诗词迎合您,若是五姐姐和瀚哥哥在就好了,他们一左一右陪伴您,可以同您对诗,陪您饮酒赏梅,五姐姐也可以抱着您的胳膊撒娇……这些我都做不得,莫怪您不喜欢我们。”
众人看向王译信的目光带了几分的嘲弄,宠妾灭妻看来不单单是蒋家搞出来的传闻,也是,如果蒋家没有实际的证据,怎么会逼得王家被夺爵?王家也不可能让孙子孙女跟着蒋氏生活,庶女抱着父亲?
“敢问王大人,您庶女几岁?”
“我五姐姐么?”
王芷瑶天真的说道:“不能告诉您五姐姐的芳龄哦,反正她比我大就是了。”
王译信很想把王芷瑶的嘴缝上,你可以不用‘天真’的陈诉事实。
“璇儿只是活泼一些。平时很守礼。”
“哦。”同僚们拉长了声音。
王芷瑶连连点头。“没错。我的五姐姐真的很活泼,每一次您回府,她总是扑向您的……她还经常陪伴您在书房读书。”
“瑶儿,尹大人还等着你们。”王译信直接打断了王芷瑶的话,摆出一副为儿子着想的样子,“快去吧,别让尹大人等着急了。”
王芷瑶很懂得适可而止,如果再踩王译信两下。固然她是解气了,但对她的名声也不是好事,毕竟在孝道最重的时代,为了王译信把名声赔进去,实在是不明智。
会有机会的,慢慢虐嘛。
王芷瑶早有打算一步步打掉王译信最在意的东西,先是爵位,而后就是王端瀚的科举仕途。
“哥哥能拜师尹大人,主要是因为尹大人惋惜哥哥的才情被耽搁了,心疼哥哥读书刻苦。”
王芷瑶绝对不准许王译信借此关系攀上尹大人。王译信就再翰林院不入流的底层窝着最好,“一旦您也去见尹大人。他是您的顶头上司,反倒不好教导哥哥。您就当心疼哥哥,还是只把尹大人当作上司恭敬为好,哥哥眼下不需要您……您继续忙就是给哥哥最大支持了,当年哥哥和我需要您的时候,您在陪伴教导五姐姐和瀚哥哥,那么今日,哥哥拜得名师,您还是……还是多多关心您需要关心的人为好。”
王芷瑶屈膝行礼,同还想说什么的王端淳一起离开。
王译信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王芷瑶几句话把残破的面具又戳得了好几个窟窿,他此时全无父亲的权威。
“王年兄,您……哎。”
和王译信相熟的同僚说不起下去了,摇头叹息,迈步走出了凉亭。
嫡子,庶子虽然都是亲生儿子,太过重视嫡子亏待庶子,也没人会多说什么,毕竟事关妻族的脸面,嫡血的地位一向很高,可太过重视庶子,蔑视嫡子,那会被人看作是糊涂人。
以前,王译信经常提起王端瀚,也不说是不是嫡子,同僚们也都把王端瀚当作王译信的嫡子看待,后来他们才知道,王端瀚竟然是官奴所出,蒋夫人根本没认下的庶子!
王译信因真爱的官奴姨娘,蒋夫人因此同他析产分居。
和王译信相熟的人都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
在房门前,王芷瑶扬起脑袋对王端淳道:“在我们需要他的时候,他眼里心里只有庶子庶女,当我们有了好机会的时候,也不需要再考虑他。”
王端淳默默的点头,捧着礼物进门。
王芷瑶站在外面等候,半天没听见动静,她着急的绞着帕子,有顾三少提前安排,拜师还能有意外?
如果出现意外,王芷瑶非要同顾三少理论不可!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端淳从屋里出来,王芷瑶迎上去:“怎么?”
“小妹,师傅收下我了。”
“太好啦。”
王芷瑶脸庞绽放灿烂的笑容,站在远处的王译信看个正着……本打算教训王芷瑶的心淡了许多,他好像第一次见王芷瑶笑得开心,王译信没脸上前去享受嫡子拜师的喜悦,见同僚上前恭贺走出门外的顶头上司尹大人,王译信转身悄悄的离去。
今日赶车的墨香病了,王译信步行回到了王家。
因为被撤去了世袭侯爵,王家府邸很多东西都不能再摆。王译信一进府门就被老爷子叫到了书房,因为夺爵,老爷子越发重视孙儿们的功课,把几个明年科举的孙子看得很紧。
书房中,不仅有老爷子,还有王译信在京城的两位兄长和五弟,唯有庶出的三哥在江南打理王家的生意。
老爷子面容苍老,显出病态孱弱,把手中的文章交给王译信,“瀚哥儿做得,我看着实不错,他本就是小三元,又正是少年,许是明年他能中个解元回来……”
王译信接过纸张看了一遍,撇见王端瀚几分自傲的模样,道:“他还需要更努力一些。”
“怎么?文章做得不好?”老爷子把王译信叫来可不是听他泼凉水的,“你说说哪里不好?”
王译信随手指出了几个破题时的错误,“比以前是有进步,但若想中解元,只怕是……不过,淳哥儿今日拜了掌院为师,想来在明年科举上,他会有所斩获。”
“王端淳拜翰林院掌院为师?”老爷子失问道。
“嗯。”王译信点点头,“今日行得拜师礼。”
老爷子瞪大了眼睛,王家几位爷眼里闪过兴奋的目光。
“四弟你既然能让淳哥儿拜师,为何不关照你的侄儿?王家的爵位为什么丢的,我想你也清楚,淳哥儿脑筋死板,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大哥认为我有让尹大人收徒的资本?”
“不是你?”
“不是。”
王译信瑶坚决的摇头,“许是西宁候找了衍圣公出面吧,听说衍圣公和蒋家是通家之好,以前都没听说,没想到西宁侯隐藏得也够深的。”
老爷子目光暗淡了几分,既然走得是西宁候的路数,王家人就别想再拜入尹大人门下,“淳哥儿学问如何?可有高中的希望?”
“就算是淳哥儿高中,得好处的也是蒋家,您没看四弟妹带着儿女就住在蒋家么?明明是我王家的孙子……”王大爷不忿的说道:“要不让人同淳哥儿说说?我看淳哥儿是个孝顺的,许是会同意把堂兄弟引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