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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参见皇上。”云义旋即跪在浣月的身旁。
李胤冷冷的看着他们,唇角冷笑隐现,搁在龙椅上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攥紧,指节越发的苍白。
“朕只问你们一句话,如此偷梁换柱的法子究竟是谁干的?”
“是奴婢拿着自己的画像换走了郡主的,皇上若怪罪,只管拿了奴婢的性命。”
云义听到此话,顿时惊呆住了,蓦自从惊骇中清醒,重重的叩首,“是微臣的主意……”
李胤微微眯了眼,手抚龙椅之侧,指间摩挲到栩栩浮凸的雕龙。
“好,甚好。”李胤的语气中似有寒芒闪过,“云义你敢不敢拿你们云家的九族起誓,这件事是你的主意。”
云义手心陡的冒出一层冷汗,耳边嗡嗡,心里一团乱麻。
“是奴婢一心求荣华,所以才私自做主,皇上若是要怪罪,尽管处置奴婢。”
李胤眼里满是怒意,似刀锋般雪亮,隐隐已有杀意。
“以后你便是宝清郡主,是匈奴的阏氏,世上再无浣月此人。”
话音落地,如锤定音。
“谢皇上隆恩,只是奴婢有一件事情恳求皇上应允,若是圣上不允许,那奴婢就是抹了脖子亦不会远嫁。”
听了她的话,云义只觉得寒意自脚底涌上头顶,哑声轻轻的呵斥浣月道:“皇上面前,休的胡闹,还不快向皇上请罪。”
“好,甚好。”李胤隐忍之色霎时敛去,尽化作凌厉。“好一个聪明的奴才,你当真以为朕不会处置你,任由你拿捏吗。”
“匈奴虽民风彪悍,可亦是有气节的,倘若皇上换了旁人嫁过去,只怕让他们会心生不满。”浣月的眼瞳里光华鉴人,“浣月嫁过去之后,定会心系中原,倘若匈奴有一日有异心,浣月定会禀明圣上。”
“哦?朕要听听你的条件是什么?”李胤的脸上噙着笑,眼底却满是寒意,“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的费尽心思。”
浣月的眼底亮起一簇微弱的光:“请皇上让阮夫人恢复皇贵妃之位。”
“这便是你想要的?”李胤的目光似冷似热,变幻复杂“这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
他的眸子深深盯着她,如丝绕颈,如刃刻。仿佛要将她的心口穿透,直看进她的肺腑里去。
“皇上难道从未觉得愧疚过吗?”浣月的脸色像殿外玉阶上的月光般清明,流露哀切。“当初在王府您毁了她的清白之身?”
“浣月。”云义失惊之下,脱口呼出她的芳讳,却见浣月脸上满是泰然。
李胤笑的有些淡薄,语气却有些疲惫,“朕是皇上,这天下都属于朕的,何况是一个女人。”
“是啊,您是皇上,所以您可以枉顾伦常,可以夺了弟妻,世上何人敢指责您的不是?可是您想过没有最后被人指指点点的却是那个柔弱的女人,狐媚惑主……”
他的眉心紧攒,铁青了脸斥责道:“给朕住嘴……”
“皇上是不想听亦或是不敢听?”她语声叹息撩过人心,“那日她从城墙上跳下来,你可知她在城墙上说了些什么吗?”
李胤似乎觉得她的话如同在冰雪里浸过,入耳却是彻骨的寒冷。
“她说她愧对圣上,愧对您对她百般的好?觉得自己罪无可恕。”浣月的泪珠簌簌滚落,“她说等她死了,要挫骨扬灰,撒在路旁,任由世人践踏。”
李胤的额角青筋暴起,猝然的闭上了眼睛。就在刹那间,他恍惚忆起了那日在御花园的惊鸿一瞥,从此便注定一生的痴恋。然而一转却是那日发现她与祁王…………只觉得万箭呼啸穿心。
“皇上,您生在这深宫里,您自然明了这里面人心的淡薄和无情,踩低攀高,她这些日子受的苦您亦是知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只看在昔日的恩情上,给她一次机会,哪怕再不复从前,请您定要善待与她。”
“皇上,您只看在她真心悔过的份上便原谅她这次罢。”云义的声音里满是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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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的晨光灼痛人眼,朱红碧瓦的长长甬道上绿萼深红的宫衣被照耀出血一般的颜色,她急奔着,可脚步一急,顿时摔倒在长长的夹道里。
她气喘吁吁的爬起来,咬牙撩起袍摆加紧了步伐。
飞宸宫外,白玉阶上,一抬头便看见一群宫人负手立在殿阶上。为首的内侍看见绿萼狼藉的很,只觉得十分意外。
“让开,本宫要见浣月?”
那内侍暴怒,迎面戮指绿萼:“罪妇,你已经被废,岂可再自称本宫?这殿内只有郡主,哪里有叫浣月的?”
绿萼不愿意再与他争论,猛地从怀里掏出明黄色的圣旨,狠狠的砸在那内侍的身上,怒呵道:“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一干众人见了圣旨赶忙恭恭敬敬的展开,待看完之后,皆冷透衣。却见绿萼站在玉阶前,貌若天女,神似罗刹,短短一刻,竟觉得惶恐至极。
众人纷纷惶恐跪下,“参见皇贵妃。”
她兀的笑了,眯眼注视着众人,缓缓道:“你们难道还要拦着本宫吗?”
红衣拂动,绿萼已经入殿。浣月只听见环佩之声凌乱摇曳,绿萼走的甚急,往日的风华仪态尽失,几乎是踉跄奔入殿内。
浣月从铜镜前匆忙站起身来,转身欲要去扶,却不料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耳光。辛辣热流涌上,眼底喉间皆是涩痛,浣月狠狠的咬唇,苦咸的滋味漫进唇见。
“谁叫你这样做的?”绿萼苍白的肌肤底下隐显青筋,“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
“奴婢不必您感激,这都是浣月自己的主意,是奴婢自己想攀高枝……”她的声音哽咽,喉间酸痛半晌才接着道:“现在奴婢已经是宝清郡主了,这泼天的富贵可谓是别人百般艳羡的呢。”
绿萼静静的看她,幽黑的眼底没有一丝活气,她哽咽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不是深爱云义吗?你不是……”
浣月的泪珠扑簌簌的滚落,第一声哽咽之后,再也不能自己,诸般的隐忍和镇定都成了枉然。
“奴婢没有法子了,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绿萼从未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奴婢怎能再见你过那种猪狗不如,人人欺凌的日子?浣月生来卑贱,承蒙您厚爱……娘娘您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自己……亦为了奴婢。”
绿萼说不出话来,喉间痛如刀割,一路痛到心尖里去了。她伤心至极,心里却是无边无际的恨意,如同那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心境……
她此刻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苍白的手抚上浣月鲜红的嫁衣上,那坠着的流苏勾住了她的指甲,她幽幽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会好好的活着,会看着那些亲手把我推进深渊里的人得到报应。下地狱的原本该是他们,不是咱们……”
浣月垂眸良久,缓缓的又坐回到了镜台前,见镜中的女子双鬟高绾,额绘梅妆,一身凤冠霞帔更衬得她肌肤赛雪。
她低头抚上袖口的绣纹,那鸳鸯绣的栩栩如生,凤冠上的珍珠如拇指般大小,更衬得她华贵万分,“小时候在深闺里,时常想着自己穿嫁衣时的模样,那是姐姐出嫁,我还艳羡的很。”
浣月浅浅一笑,翩然的转身,“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好看么?”
“衣服美,人亦美。”绿萼轻笑,语气温柔,像个疼爱妹妹的长姊。
浣月的眸光晶莹,忽而轻声道:“真好,至少云义还可以看见我穿嫁衣的样子。”
绿萼无语凝噎,千言万语竟如何都说不出口了,陪嫁婢女的声音在门外:“公主,吉时将至,不知您准备好了吗?”
绿萼小心翼翼的替她将盖头盖上,凤冠霞被的底下传来了轻轻的抽泣声,竟是万般的心痛。
忍了许久的泪珠绿萼还是噼噼啪啪的掉落,哽咽道:“这样大喜的日子,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宫门外,千里良驹引着的车驾早早的就候着了。
徐公公向二人行礼:“娘娘,公主,匈奴的人马在宫门口等候多时了。皇上派云将军前去送亲……”
绿萼的手微微的一颤,心里却不由得一阵酸涩,原来兜兜转转送亲的人竟是云义,命运无常,竟是这般的让人心寒,浣月一生中最挚爱的人竟亲手为她送行。
那奴才趴在地上,欲要让浣月踩上去。
浣月许久未动,可礼乐声响了起来,一旁的徐公公亦是着急的很,却又不敢催促。
绿萼眼瞧着那个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自己的身前轻声道:“娘娘,奴婢这一去,此生犹恐再度相逢却是梦中。奴婢斗胆,您心里或许真正爱的人是圣上,他或许才是您一生的依靠,您莫要为了仇恨而忽视了自己的心。”
绿萼看不见嫣红的盖头下浣月的脸,可还是忍不住道:“你以后便是匈奴的人了,忘了他罢……以后我们是生是死都各安天命罢……”
…本章完结…
第45章 相爱复几许()
洗桐宫,灯火阑珊。
已经过了亥时,而他始终未曾过来。
披散的青丝犹带着湿意,垂及腰际,轻薄的纱袖下,纤白的手执着梨花木梳轻轻的梳着如瀑的青丝,明黄的铜镜中映出绿萼倾世的容貌。
她不让宫人侍奉,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着,心绪没有随着梳发渐渐的归宁,反倒整个心绪愈发的繁杂。
她冷眼瞧着这屋内的景象,不过一日的工夫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无人问津的冷宫,此时却多了几分的人气。
原本残破不堪的寝殿亦是在一夕之间收拾的焕然一新,而分配来的宫女内侍更是个个聪明伶俐。
可惜她再也寻不到比浣月更好的人了。浣月的离开他原本是心痛至极的,可是又想到她能离开这是非之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旁的掌事的宫女小心翼翼的道:“娘娘歇息罢,今日皇上掀了温娘娘的牌子。”
绿萼重重的咬下唇,觉得痛时才觉得松开,未施口脂的唇上,刹那间嫣红几许,比尚好的口脂更要娇艳。
“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自从分配至此之后,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声如莺啼,不由得暗暗道,这上天果真不公,不但赐给了这个女人这般无双的容貌,而且这样动听的声音,难怪曾经迷惑了祁王和皇上。
女子过美则近妖,只怕这女子是妖孽罢。
“奴婢蕙兰。”
绿萼定定的瞧了她一会,嘴唇未动:“蕙心兰质,倒是一个好名字。”
那蕙兰忙到:“奴婢卑贱,倒是玷污了这好名好姓了。再说奴婢的名字与您的相比,可俗气的很。”
“罢了,你收拾好了便退下。”
她懒得再搭理她,只觉得虽不甚喜欢她,但觉得自己的宫里多了一个如此能言善道的掌事宫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蕙兰收拾了锦榻,展开薄罗被,替她放下其色如烟的鲛纱帐,捻好帐子方对绿萼道:“娘娘,奴婢告退。”
那蕙兰走后,殿内愈发的寂静,随着更漏声一点一滴的敲在她的心里,她心里唯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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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珍在宫内沐浴熏香恭候,夜近深宵才等到李胤前来。他似乎有些乏了,直如内殿,命随侍的宫人都退下。
她已有数月未得圣上的g幸,亦是面如红霞。今日阮绿萼复位,皇上却并未去洗桐宫,只怕任由那女人如何费尽心思,还是付诸流水。一想到那日被绿萼羞辱,只气的银牙暗咬。
以往皆是由宫人侍奉他们宽衣,她从未亲自侍奉过李胤就寝。她入宫之时亦是世家修媛,那g帷之事始终拘谨的很。虽承欢数次,可白希的脸颊似乎欲滴出血来。
她声如蚊蚋:“臣妾侍奉皇上更衣。”
玲珑宫灯照的殿内灯火通明,她屏息上前,为他宽去外袍,手指触碰在他盘龙的腰带上,却怎么都解不开。
她有些微微的慌乱,那纤长的指甲与玉扣纠缠在一起。她慌忙一拽,指甲断裂,十指连心,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而他身上的腰带亦是断开,掉落在明镜似的地上,瞬间四分五裂,那上面刻着的八爪金龙断成了几节。
她慌忙的跪下,伤口上的血顺滴滴答答的落在白瓷一般的地上,“臣妾侍奉不周,请皇上责罚。”
李胤并未理会她,反倒眯着眼看地上的盘龙腰带,目光飘忽,渐渐的灼热,却又夹杂着些许的心痛。
温初珍见他并不理会自己,眼泪扑簌簌的滚落,抬起手,委屈道:“臣妾伤了手指,皇上能不能宣御医来瞧瞧,否则臣妾可要疼死了呢。”
“你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