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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不能喝了。”杰森用惨不忍睹的表情说,酒瓶上沾满了鲜血和精液。昆斯不怀好意地笑道,“当然能,这可是好酒哪,对吗,雷尼。”
雷尼的脸上露出恐惧和恶心的表情,杰森猜出了昆斯想干嘛,他摇摇头笑起来,真亏他能想到。因为电击雷尼的挣扎毫无力道,昆斯打开酒瓶,向那双哀求的黑眼睛微笑,“很棒的红酒,尝尝吧,宝贝。”
他伸手堵住雷尼的鼻子,直到那个人忍受不了张开唇呼吸,下一秒红酒倒进了他的嘴里。男人剧烈地咳嗽着,想要挣脱,对于空气的需求又让他把更多被“温”过的酒灌进了嗓子里,昆斯脸上是残忍与兴奋的表情,像在玩新玩具的孩子。
杰森看着男人满脸的红色液体,狼狈挣扎的样子,眼中的屈辱和痛苦……这个人犯下了大罪,他们这么折磨他理所当然。他想,他这么痛苦是活该。他把不合时宜的罪恶感从心底抹杀,而紧接着从心灵深处漫出的,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像上帝一样主宰别人生死荣辱的快感,他可以理所当然把这些生物践踏在脚下,这符合规则,并无错误。他觉得心中的满足像终于被放飞的鸟儿一样疯狂飞出,膨胀得让他几乎飘了起来。
离开办公室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犯人们像群被圈住的蚂蚁,乱七八糟地呆在大院子里。因为昨晚的事件似乎大家都认识他了,杰森穿过他们,他注意到身边一个犯人正盯着他。他知道那是轻视和嘲笑的目光,带着些不太干净的打量。他走过去,“你看什么?”他问。
也许是从他目光中读到了不同于昨天的,和其它警察相同的冷酷,那人呆了一下,没有说话。当然他也没法说话,下一秒杰森的棍子重重打在他的小腹上。耳边是棍子打在肉体上沉重的声音,和犯人的惨叫。他也说不上自己哪来的火气,又也许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火气。他只是想动手。
其它犯人似乎对这样殴打的场面见怪不怪,有些人同情地看着被打的人,有些人则在吹口哨。直到值班警员克里拉住杰森,劝道,“他要打死他了杰森。”
杰森转过头,“打死了会怎么样?”他问,他脚下犯人像坏掉的麻袋一样躺着,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乔里医生会抱怨,你会被典狱长叫去训话,还得写检查。”克里说。
“就这样?”杰森笑起来。
“就这样。”克里朝他的新同事点点头。
“抱歉,我不想写检查。”杰森说,把警棍放回去,上面沾着血。
克里招呼着犯人把伤者送到医务室去,杰森拍拍克里的肩膀说“我有点事”然后就走开了。背后有些喧闹,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习以为常。有人快死了,可是没人叫住他,他可以理所当然地教训他然后离去,因为他是这里的狱警。他不需要负任何责任,顶多也就是写写检查。
他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儿,心中充满着喜悦与期待。这里也还不是太糟,在这里我可以……为所欲为……
他很快会让所有的人知道他的权威和能力,让他们对他报以恐惧的目光。
可是当拥有了权力后他倒也不太想报复了,因为他知道那些家伙的命捏在自己手里。直到他三天后值班时看到沃夫。那会儿正是早饭时间,食堂热闹得像插不下一只脚,被一大堆人渣挤得满满的。
杰森看到沃夫领了早饭,正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和人说话,他的态度悠闲,仿佛这不是个监狱而是个度假盛地。脑中浮现几天前他在牢中的微笑,温柔有礼中竟带着如此入骨的轻蔑,那种姿态杰森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
他默不作声地朝他走去,在这一大片人里他是主宰,他高高在上不需要怕任何事。
沃夫很快发现了这个警察是冲自己来的,他也立刻认出是杰森就是那晚那个新调来被吓得够呛的家伙。这让他忍不住笑起来,“什么事,长官?”他问,杰森站在他身后,然后什么预兆都没有地,警棍狠狠砸在他背上。
沃夫在他打下来的前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可是他能怎么样,躲开然后给他一拳?当然不行,他不想吃枪子儿,也不想打得半死后被丢到独囚室里。在这里他没有反抗的资格,战术性的优势不能扳回他战略上的一无所有。这个道理他从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他绷紧身体,任那棍子狠狠落在他身上,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打他,囚犯们自动闪开一个圈,看着这场莫明其妙地殴打。不同的时这次没有口哨或轰笑,周围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偌大的饭堂像连呼吸都没有,只有皮鞋和警棍击打在肉上的声音。
那声音让他获得无限的快感,他想起那晚他对他的轻视,那个人现在正躺在他脚下无助的蜷成一团。汗水流下来,这种疯狂的殴打让他有种比做爱还爽的快感……
直到一个人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快乐。“你在干嘛杰森!”那人大叫道,他注意到他是个穿囚服的家伙,该死,凭什么他们居然敢阻止他!他怒气冲冲地想,警棍的后柄重重击在那人的小腹上,然后他转身向他的后颈就是一下。
这时他才注意到那个人的身形很熟悉。
德雷尔小声说,“哦,我想到这次论文的题目了,《权力与背叛的辩证关系》怎么样?”他格格笑起来。
“哦……我不知道是你,威廉。”杰森说,看着那个劝架者。
威廉只是看着他,他蓝色的眼睛像条清澈见底的河,仿佛在责备他,这让他很不舒服。“见鬼!”他骂了一句,把警棍放回去。希尔走了过来,冲他叫道,“混蛋,你在干嘛!”他把威廉扶起来,小声问他要不要紧。
杰森耸耸肩,转身离开,他的身影很快溶入饭堂,消失在门边。威廉没有说话,奥雷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他实在说不出,这时威廉径自走到旁边面带微笑的德雷尔面前。
“很好笑吗?”他问,冷冷看着他。
德雷尔一愣,有些不自然地缩瑟了一下,你很难从这个疯子身上看到这种表情。
“别这样,你的表情像要吃人。”林亚斯说,怕他吓到德雷尔,“那些警察都是这样,这是摆明的事……”
“很好笑吗?”威廉问,盯着德雷尔。然后他没有看他难得被噎住般的表情,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低声的咒骂,“混蛋!”
沃夫坐在地上,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他知道怎么把伤害减到最轻。“他看上去很不痛快。”他说,看着威廉的背影。
“也许的确不太好笑。”德雷尔轻声说。
“你不需要为不是你的过错自责。”奥雷说,威廉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
“不,不是自责……我没有犯错和我难受这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威廉说,抛着手里的小石子。
“有此事是必然要发生的。”
“是吗!得了,奥雷,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不赞成你的意见!”
“好吧,也许他只是初来此地被迷惑了,行为暂时发生了混乱!”
威廉不说话,只是发呆,手中无意识地玩弄着小石子。“说说你在想什么,威廉。说话是治疗的秘诀。”奥雷沉默了一下,说道。
“得了,别来那一套,我没有神经病。”威廉说。
“但你有心事。”
威廉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痛快,你看,我坚信有些东西是关不住的,这里能限制的仅仅是躯体上的自由。希望,梦想,信念……灵魂是神圣无法被关押的,当我闭上眼睛,我可以在心里放段音乐,憧憬未来……阳光温暖,微风拂过,那一刻我是自由的。我随时可以享受这些,虽然我们是被关押的罪犯。可是……他们是关押者,独掌大权的警察……杰森是个很好的人,我发誓。他很单纯温和,遇事总是先替别人着想,他和我没什么不同……可是……真可笑,我们囚犯保留着心底的自由和希望,而他们……那些警察,却被这监狱夺走了那些美丽的东西。”
“也许因为这监狱……是个魔岛。”奥雷说。
“你说得像恐怖剧。”威廉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
“小心点威廉。”奥雷说。威廉没回头,只是漫步走开。奥雷叹了口气,他有些担心他,虽然他知道大部分情况下威廉拥有自保能力。但这里……是个魔岛。
杰森打开威廉的手铐,后者沉默地坐下。这里是值夜班的警员工作的地方,杰森的办公室还没整理好。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杰森说,递了一小杯红酒给他。
“你在向我解释?”威廉说。
“是的……我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个沃夫,他嘲笑我,我不能让一个囚犯嘲笑警察!”杰森说,啜了口红酒。
“这就是你殴打囚犯正当化的理由,我了解了。”威廉说,嘲讽地点点头。
“别这样威廉,你知道警察也不好当,要管好这群人渣不动手是不行的!”
“我觉得比起囚犯,有些警察更像人渣。”
“你怎么能这么说!”杰森怒气冲冲地叫道,“你也当过警察,现在你也变成和那群危害社会的渣滓一伙的了吗!你想说什么?觉得我们是邪恶的独裁者吗!那些家伙应该被判死刑,下辈子就算能苟延残喘也别指望能安安份份的赎罪!”
“够了,杰森,你在想什么!取消死刑是社会公众决定的,那是他们的仁慈,你觉得你是谁?政府没给你践踏别人人格的权力,没人有这样的权力,别没完没了的给自己的欲望找借口了……”
“闭嘴!”杰森命令道,盯着威廉蓝色的眼睛。“我想我们谈不来,我不想说这个……”他一口把酒喝光,向威廉做了个手势。“站起来,威廉,我送你回去,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见鬼,站起来!别那样看我!”他大骂道,把手中的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透明锐利的碎片四处溅开。
“别用一副觉得我做错事的眼神,威廉,也不用你教训我怎么做!这里我做主!”他大叫道,“转过身,把手放在背后,我带你回去!见鬼,我客客气气的请你过来,可不是听教训的!”
威廉感到杰森把冰冷的手铐铐好,他听到他在身后骂骂咧咧,手上动作也很粗暴。
“教训?不敢当,自我感觉良好的警察先生!”威廉冷冷地说,他早就上火了,“别把别人当蠢货,卑劣的行为不会因为你找了一仓库的理由而变得高尚!”
话未说完,他的后颈便狠狠挨了一下。威廉打了个趔趄,接二连三的打击接踵而来。他蜷起身体,警棍打击自己身体的声音竟听得很清楚,剧烈的痛楚中有杰森怒气冲冲的喘息。鲜血流下来,蜇得眼睛很痛。他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这没什么好笑。
杰森打够了,在他身边蹲下来,低声说,“我从没喜欢过你,威廉,你总是最优秀的!但是以后,你得听我的!”
威廉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虽然笑声让他浑身疼得要死。
“那个混蛋!”希尔愤怒地转了个圈儿,“他会死吗?”他问乔里。
“现在不会,但我不保证以后会不会。”乔里说,“他的身体很好,恢复能力也相当强,但不代表他是不死之身。”
“我会让杰森去写检查。”昆斯说。
“我不觉得会有用。”乔里翻翻白眼,“我们新来的小伙子完全不知道上头的关照吗?”
“我和他说过了。”希尔呻吟了一声,威廉躺在床上身上缠着绷带,奥雷坐在他旁边,看着一帮人六神无主,开口道,“我很意外你们这么紧张。”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上头的命令说什么。”克里说。
“给他最好的照顾?”奥雷问,想起曾经偷听到的话。
“那不是全文,”昆斯说,“全文是:‘给他最好的照顾,当然你们偶尔可以让他吃点苦头,但如果出了事,你们小命难保’!”
奥雷愣了一下,盯着床上的人,“他到底是谁?”
“不知道,”希尔说,“来头估计不少,政府应该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前期投资。”他哼了一声,昆斯笑起来,“说不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因为惹了祸被下放的贵族……”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我觉得他需要安静的休息。”奥雷冷冰冰地说。
昆斯摆摆手,“我们这就出去,外面还有一堆笨蛋要‘照顾’呢。奥雷你留下来看着他。”他说,几人鱼贯走了出去。
希尔并没有立刻出去,他走到奥雷旁边,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感到手掌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