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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命-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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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像凌文武这样的“新闻策划高手”是靠什么才买得起小车、商品房的。自从凌文武筹备“记者站”并招聘“记者”之后,他就跟他断绝往来了。这样的同学,哪里值得去深交。像山林、土地等之类连政府部门也解决不了的纠纷,凌文武他们是最拿手的。此外,他们还擅长拿着“群众举报的材料”或“出”一个报纸的清样,前往某个部门“说事”,称可以把“稿子”从版面上撤下来极尽敲诈勒索之能事。

    临走时,凌文武怪怪地说,你呀,死脑袋一个。我明明给你指明发财的路子了,而你居然不理不睬,装什么正经!那老板娘若知道你是都市报的记者,肯定吓得尿了裤子,二话没说,就塞给你一个大红包。什么采访工作也不用做,什么稿子也不用写就拿到钱,你说这事爽不爽?很多人都是这样揾钱的,你咋就不开窍了呢?

    丁后锋没有理会凌文武一派胡言,而是狠力对他的卑劣行径予以痛斥。如今,呀哥居然让丁后锋曝光这个地条钢厂。他知道呀哥为何这样做,那是因为老板娘是欧阳天白的姐姐。断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搞不了赌场,就搞与赌场有关的事情,从外围入手,让赌场老板哀痛连连。

    丁后锋知道,所谓的地条钢厂,就是无证经营的那种地下加工厂。老板先是把收购回来的废旧钢材放进电炉用高压电“烧融”,然后慢慢炼成一根根、一条条的建筑钢材,再以低价售卖出去。这样的钢材,不仅扰乱了市场,还危及建筑物的安全。再有就是,地条钢厂的电炉经常存在安全隐患,爆炸事件时有发生。

    也有些是在切割废旧时引发的:工人在切割破旧不堪的尚残留煤气残渣的煤气罐时,氧气机一切割,意外就来了;锈迹斑斑的“死铁”满是泥沙,一切割原来是日军侵华时从飞机扔下到江河里没有爆炸的哑弹,巨大的爆炸声浪顷刻之间便可以把地条钢厂化为粉齑。尽管高额利润让老板发了黑心财,但高风险也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生怕工厂遭遇灭顶之灾。

    当然,他们还得害怕有关部门的查处。用高压电“炼”建筑钢材,是办不了证件的,全国上下都在狠力打击不法厂家,但由于有些地下厂十分隐蔽,多设在荒郊野外或废弃的工厂里,他们把围墙彻得老高,自己私设一个功率强大的变压器,把民用电变成工业电,偷偷生产。因此,有关部门一时也难以查处。地条钢厂从外省请来的工人光着膀子日夜加工,每天进进出出的卡车,为老板运送着大量的金钱,不亚于在深挖一个金矿。他们既不用交税也不用交费,成本又低,你说能不发财。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老板前仆后继铤而走险地开着地条钢厂。

    开地条钢加工厂的多是福建等地的外省人,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的投入,只要日夜开路马力,一年下来,不仅收回投资成本,还净赚几大箩筐的钞票,这样的暴利投资谁个不干。你今天查处了,把成品没收了,那我明天再偷偷开工。你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蹲守在厂里吧。除非你把机器设备拆了或打烂了。但是,这种可能极少。

    因为外省人能耐很大,你前来查处,他就往省里某个领导那儿打电话,省领导一个电话下来,说民营企业进来发展本地经济实在不易,此家工厂老板还在其他地方合法投资,安置下岗职工就业,创造了大量的税收,不念功劳也念苦劳,这回你们就严肃警告处理算了,让他们自行撤除设备,遣散工人吧。

    有领导这样的话,谁敢惹火上身。你怀疑领导有股份或从中收受贿赂也罢,反正你是不能砸烂设备,但没收成品作个处罚是可以的,这也是职责范围内的事。可处罚有作用么?老板托人来交罚款比谁都快,你执法员刚离开地条钢厂,要交罚款的人早已守着等着你回来开发票了。

    再说,接到省领导的说情电话的也只有执法队领导一人,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有一回,丁后锋跟随执法队前往查处一地条钢厂,执法队领导就称局里的领导来电话了,局领导说省领导给他打了电话,说这窝点是他的一个亲戚开的,没收成品再作处罚可以,但就不要拉走机器设备了。同时,媒体记者最好也不要报道了。其他记者答应执法队领导不作报道,但丁后锋回到报社后,还是坐到电脑前写了稿。

第158章 绑架记者有图谋 养父养母揭谜底(3)(shukeba) 
稿子还没写完,报社总编胡作非就走到他身后说,你辛苦了,稿子若写完了,你就申请个稿酬损失补助吧。省里某个部门领导刚刚给我打了招呼,此事暂时不报,等调查清楚之后再说。这领导得罪不起,算了吧。

    丁后锋知道“等调查清楚再说”意味着什么,等执法队有个调查结果时,黄花菜早已凉了。况且,执法队从来不会主动把最终的调查结果告诉媒体的。慢慢地,这新闻也就失去了时效。

    可惜也罢,痛心也罢,诅咒也罢,反正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这种体制下做新闻,光有热情也还是不够,得善于保护自己。你就算有棱角,也会慢慢被这也不能报道或那也不能报道的条条框框磨平的。你可以得罪执法队,也可以得罪所谓的省领导,可你能得罪自己的领导么?

    说读者是记者、编辑的衣食父母一点儿也不假,但在一个新闻单位里混,他们的真正衣食父母却是社里的法人代表。什么人都可以得罪,甚至你可以得罪自己的枕边妻,跟她分居一两个月都不成问题,但你万万不能跟报社领导交恶,这对你一点儿的好处也没有,除非你炒老板的鱿鱼。

    其实,在跟随执法队查处那家地条钢厂之前,丁后锋也暗访过另一家地条钢厂,并发了一篇长文。那厂躲在一个村庄的河岸边,租用村子里一台用于抽水灌溉的变压器,并租用后山坡一大块树林圈地办厂。村里每年得到不菲的租金,人人可以分享租金,当然也就不会理会那废弃的变压器了。闲置也是闲置,合理利用设备,并让它产生出一定的经济效益,何乐而不为?

    村民哪里见过那么多的租金,因此他们自然也就不会理会工厂把黑如墨水的污水排放到河里了,也更加不会理会早晚发出刺耳的响声影响着自己的正常生活了——用高压电炼钢材,声响如盛夏酷暑趴在枝头上的知了一样没完没了地嘶叫;或如不锈钢门窗店工人在焊接门窗时发出的从未间断的声音,让你不胜其烦。用电炉炼钢材另一个祸害还有,从工厂主炉里排放出来的白惨惨的烟雾,把整个村庄淹没了,村民被呛得快要窒息,此后怪病不断。他们分到的那点租金,根本就不够治疗怪病的费用。可谓得不偿失呐。

    暗访文章发表的当天上午,省质量技术监督局执法队便要求丁后锋带队前往现场执法。见老板不在工厂,也没见工人,问门卫也是一问三不知,执法员便将一个处罚通知书交给门卫。

    原来,报道出来的当天,老板见了报道后,便在执法员仍未前来查处时已通知工人停工,并将成品运走,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工厂。当时,丁后锋对执法队未没收设备感到异常困惑。领头的一个大队长说,一个人影也没见如何取证?执法也要有执法的程序,就好像你去拜访某个人一样,他不在家你不可能胡乱闯进去吧。改天我们还会再来的。

    这是什么话呀?警察明明知道有人在房子里贩毒,到了门口却不破门而入,任毒贩在里面飘飘欲仙,这不是纵容违法犯罪么?你执法队明明知道这家工厂无合法证照,居然不采取措施。当时,他就猜想这工厂肯定有背景。

    这一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丁后锋写后续报道的时候,胡作非总编找到他,再三交代他不要再写了。胡总说,这厂省某领导也有股份。听说,你还三番五次往执法队那儿打电话,催促他们尽快拆除违法工厂的设备。这料是那厂的竞争对手报给你的吧?不要得罪省领导丁后锋一听,就来气了,差点拍着桌子骂人。最终,他还是忍着烧胸的怒火,并把这股怒火活生生地压下去。

    他丁后锋再怎么吃了十几个豹子胆,也不敢对着领导发火啊。有业务上的分歧,他可以与领导探讨,明知领导指导的业务狗屁不通,但最终也还得按领导的要求去执行。谁大听谁的。要想得到提拔什么的,有主见也得装作没主见,有委屈也得装作没委屈,有眼泪还得往肚子里吞,脸上没笑容也得挤出一丝笑容,做个跟屁虫或马屁精是最实在的。

    问题是,这样的侮辱人格的话,他丁后锋怎么也坐不住,怒火上蹿下跳在心胸之间,就快要崩跳出来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冲着领导表露出任何不恭不敬的表情。

    他知道胡总这话是什么意思,领导怀疑他受某人所托前往曝光那家工厂,从中收受某人的好处费——他确实往执法队那儿打过一两次电话,可不至于像领导所说的那样“三番五次”。而且给他报料的人,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村民,他连对方买来的一瓶矿泉水也没喝,又谈何受人所托收了人家的钱财呢。

    恶人先告状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显然,执法队那儿有人在背后告了他一状,诬蔑他了。真正心中有鬼的是那些执法队,或对他说出那些无聊而又非常不明智的话的顶头上司。他一直认为,他的领导太聪明了,但有时候领导的聪明,却让人觉得过于有些幼稚。

    他甚至这么想,每个单位的领导是不是都是这样疑心重重,对手下都不怎么信任?距离产生美——领导极少热乎地接触他们,可能就是从这个方面去考虑吧。所以,领导经常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把自己的心事藏得很深。那样子,就宛若一个情绪极其低落的鳏夫,自己狼狈地躲到一座孤岛,满目伤感地凝望着周围的人与事,似乎所有的人都对他有成见。他既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也无情地伤害着别人,以征服别人与统治别人并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取快感。

    丁后锋承认他有些急于表现自己有能耐和急功近利的思想,要着急于帮村民做件好事,以便让报料者觉得他的这支笔如刀一般锋利,所以他在第一篇报道出来后就不停地催着执法队去撤除黑心老板的机器设备。他太年轻了,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有人会反咬他一口。

    一句话,省内各个地条钢厂都是大有背景的,每一家地下加工厂也都惹不得的。丁后锋也听张大勇说过,他妻子有一亲戚在林上县开有一家地下钢材加工厂,被几个假记者搞走一笔钱后,为防止假记者再来,亲戚就给一个领导入干股。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那领导总是通知厂里,并摆平各种关系。

    如今,丁后锋却去惹一个有黑社会背景的地条钢厂,这不是找死吗?老板娘可是天叔的姐姐啊。他惹得起么?对于丁后锋来说,他并不害怕惹天叔这样的人物。前几天,肖如铁给他报料天叔的涉黑问题后,他就着手调查了天叔的事情了。他的手上有着天叔诸多的材料与证据。只要再接触天叔并核实某些细节,再精心选择一个角度,他就可以写稿了。此次,他不再不愿意暗访这家地条钢厂,那是因为他授人以柄,被呀哥胁迫着干他不愿意干的事。

    他这辈子是跟呀哥结仇了。第一次曝光沙井赌场,也是呀哥暗中在利用他;广告牌砸人事件也是呀哥策划的,他被利用了还蒙在鼓里。妈的,他怎么老是跟呀哥纠缠在一起呢?包括那个南百宾馆的事,也是这个呀哥妈的,从事新闻工作做了那么多年,几起超级猛料都是被人利用了,我怎么这么傻这么衰,居然都没有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了!

    路灯忽地亮了起来。路灯带来了繁华的夜色,让人备感都市那欣欣向荣的脉博在跳动着。

    有一浓重的阴影闪入他的眼帘,那是一簇静止不动的树影。他想,无论什么时候,这树影总是会存在的,白天也罢,黑夜也罢,只要有一点儿的光亮,高大的路树总会映下一团影子。他想,他的内心也是如此,无论何时,内心的阴影总是伴随着他,久久不能让他解脱。

    他的伤口又在隐约作痛了。

    3。

    站在高楼往下看,丁后锋有些不敢相信。这哪里是地下钢材加工厂,分明是一个手续完善的正规工厂——几间厂房整齐地排列在一起,花树分布在厂区道路两旁,郁郁苍苍,俨然没有寒冬的迹象;道路宽阔整治,车辆往来有序,工人统一衣装;轰鸣的机器,显示着工厂正在进行生产;轰鸣声中还夹杂着哧哧的响声。

    丁后锋怀疑自己看错了。当他仔细地看着那高有四五米的围墙,那紧闭的厚重的大铁门与躲在铁门后面的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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