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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雪停,高漠依然未醒,沈千染下落不明!
清晨,阳光未透浓雾,明黄营帐内,烛火通明。
“接着找,一定要找到人,挖地三尺也得给朕找到,一柱香回禀一次。命卫扬把道口全锁死了,一只飞鸟也别给朕从这里逃出去。”放石阵的人已被黄龙骑抓回一批,现在,兰亭唯恐的就是沈千染落在了淮南军的手中。
几个禁军领了令,疾步退出帐外。这一个清晨,他已经来回跑四趟了。
兰亭忧心如焚地来回踱着,一直命令自已,冷静、冷静、再冷静!最后,静静背着手负着。
梆子的响声从帐外传来,听上去更加凄凉悠长,已经五更天了……这一夜太漫长了!
天未亮,禁军回报,在天灾出现时,有幸存的百姓找到一些石头,上有诡异的符号,百姓不识那些符号的意思,有相士懂得梵文的认出,那上面刻着的是“妖后”、“祸乱”、“专宠”、“天罚”等字。
扬州城的百姓已开始传出流言,天上降火石,是主国有妖孽,这是大凶之兆!
大批的幸存百姓齐集前往寺院,求佛主僻护,可惜寺院里的庙宇被焚烧大半,僧人死的死、伤的伤,这样的结果更令百姓感到惶恐,好象末日来临般,最后,有煽动者声称,石头上所指的很可能是西凌的皇后。
朝野内外皆知,原本淮南叶胜广将军欲让其女儿入宫伴驾,南北联姻,避免战争爆发,可惜当朝皇后不容人,自新帝登基后,独自专宠于皇宫。
自古后妃专宠为祸居多,所以,上天才示警于天下苍生!
百姓半信半疑,齐集在扬州知府的府门外,请求朝庭给个说法!
当日,兰亭连下两道圣旨!
一是颁布天下:命钦天监起草文书,告之此乃流星雨石,千年屡有发生,不足为奇!并且,让史官出据,以史为鉴,告之百姓,史上几次天降流星后,反而开始了盛世皇朝,这是吉兆!
二是告之军中:天降奇石,上刻梵书,那是淮南军乱吾军心之策。为防有心之人作乱,军中凡是谣言者,一律问斩!
灾后第二日午后,军心稳定,并不受影响!
当夜,派出去的黄龙骑和禁军依然没有沈千染的消息!
第二日,深夜丑时末,帐外传来禁军通报,“皇上,太子殿下和钟慧小姐求见!”
“钟慧?”兰亭整个人激历地跳起,顾不得身份冲出帐营,一把抓住钟慧的双臂,疾声问,“你可以感应到娘娘的下落是不是?”京城离扬州,既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两天一夜,而钟慧来得这般巧,只能说明,钟慧感应到了什么。
“父皇不必激动,娘亲她目前很好!”兰缜赐蜷在水月的怀中,小小的脸极苍白虚弱,肌肤格外雪白,那双盛着琉璃般的大眼变得黯淡,看得出,小家伙极度疲倦。
兰亭微微松了半口气,一接触到赐儿淡淡的眸光,低声问,“赐儿,你恢复以前的记忆?”按着慧能说所,赐儿要在施法后三年方能恢复记忆,而现在才过了两年。
“钟慧的原因,她以前是儿臣的侍仆,她可以和儿臣心灵相通!”沈千染离开京城,把钟慧留给了赐儿,想不到关健的时候,赐儿在钟慧的帮助下,提前恢复了记忆。
兰缜赐长话短说,告诉兰亭,钟慧两天前感应到有人将对沈千染不利,但因为离得太远,无法具体推算出这种危险缘于何处,所以,他才带着钟慧匆匆赶往扬州。
“赐儿,父皇谢谢你!”兰亭激动、欣喜溢满,上前一把将兰缜赐抱进怀中,小家伙却是眼圈一红,摇了摇头,“可赐儿感应不到娘亲,赐儿的法力还没有恢复!是钟慧告诉赐儿,娘亲她还在的……”
水月哽咽一声,倏地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哭声溢出,这时候,她不能哭,她相信,她的二小姐一定没事,水玉和水觅还在暗卫营盼着她给她们传递喜讯。
兰亭的心沉至谷底,压了压心潮,转首看向神色凝重的钟慧,声音如万丈深渊,表面平静,深处却是暗流汹涌,“钟慧,告诉朕,娘娘在哪?”
钟慧脸色白了白,很不安,轻轻地咳了一声,哑着声音回道,“回皇上,属下只感应到娘娘还活着,她……很冷,娘娘的手……受伤了,钟慧一直拭图想看娘娘在哪,可是……娘娘所处的地方极怪,空间很小,很闭塞,四周全是土墙,却又不是牢房,因为属下感应到那里没有腐败的气息,反而空气很流通,有着泥土的芳香!”
兰亭脑子里一下炸开了,轰鸣不绝,顷刻间脸色惨白,双唇再无一丝血色,方才升起的微小希望瞬时又被抽光,忍不住质声问,“是不是被人掳走?能不能感觉到娘娘身边有没有什么人?”
“属下只感应到娘娘很孤单,她一直在设法离开,娘娘她……很想皇上……”钟慧满面泪渍地跪下,“皇上恕罪,属下无能!”
兰亭闭着眼,踉跄地退了一步,复睁开时,阴鸷冷酷像是从修罗地狱爬上来,“你说,你感应到有人试图伤害娘娘,是谁?”他深吸一口气,这时候,他不能乱,只要他稍不冷静,沈千染必死无疑。
他没有时间了!可他想不通,他如此城里城外地毯式的搜索,为什么找不到她?
她冷!如此寒冷的夜,她怎么不冷?她受伤了?几天几夜了,她一个人该怎么挺过来?
她很饿吧!除了想他,她一定也很想他们的孩子!
染儿,你一定要坚持,为了朕和孩子坚持下来!
“父皇,这一次劫难,是因为赵十七她有前世的记忆,她应知道扬州有天灾,但她的记忆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会清楚地记下流星下坠的具体时辰和具体范围,所以……”兰缜赐声音稚嫩,神情却阴冷凶戾,“她很可能修习了南皓国的秘术!”
“该死!”兰亭暗咒一句,胸膛猛烈起伏,许久,兰亭转首,凉凉的瞥了钟慧,那眸光就如白日里的燃烧的烛火,明灭闪烁着,却看不出一丝的光亮,“可以感应娘娘的生命迹象?她……能坚持多久?”
“属下不知道……”可她知道,这么冷的冬夜,沈千染已经熬了两天,如果再加上没有食物……她甚至可以感应到,如果娘娘身死,眼前的帝王一定会大开杀戒!一瞬而至的惧意,钟慧绝望得连瞳孔都在急缩,颤着声,“属下只知道娘娘还在……”
兰亭只觉得胃腹一阵翻滚,他将赐儿放到水月怀里,转首俯身就呕了出来,他一只手撑在案桌边,干呕不止,好像要把自己的五脏五腑都吐出来,可他的胃腹空空,什么也没有。
自沈千染失踪后,他亦是滴水未沾,他不是想与她感同身受,他仅仅是无法进食,他胸口象压着一颗巨石,堵住了他的胃。
“父皇,您要保重,只有您才能救娘亲……”兰缜赐呜咽地搂住水月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虽然恢复了一些前世的记忆,但所记的并不多,只是隐隐约约有些片段,在他的心里,最多的记忆是在皇宫的那些日子里,每个夜晚,他和他的父皇和娘亲都会呆在寝房里享受着天伦之乐!
清晨,雪止,太阳升起照暖大地!
小家伙毕竟年幼,熬不住,寅时时辰,被水月带到安排的帐营中歇下。
回报的黄龙骑和禁军已改为半柱香回报一次搜寻结果,案桌上的扬州地图已密密麻麻地标满的搜寻过的记号,除了九霄云外,兰亭实在想不出,他的沈千染去了何方!
“皇上,外面有个女子自称是皇后……”帐外传来禁军的禀报声。
“染儿……”禁军话未说完,兰亭的人已闪至帐外,果然,看到两个禁军带着一个青衣宫裙的女子姗姗而来,可惜只远远一瞧,凤眸倏地冷若冰霜,他知道,那不是他的沈千染。
但他倒有几分好奇,到底是谁,敢在这节骨眼上冒称他的皇后!
那女子袅袅而来,缓至兰亭身前站定,似乎完全无惧帝王幽冷的深瞳,盈盈一跪,朱唇轻启,“叶胜广之女叶卿铃见过皇上,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卿铃这一身打扮自认已无可挑剔,而行为举止更足具了江南女子柔情似水又不失将门虎女胆色,耐何,帝王眸光不咸不淡地看着,甚至没有倾身扶她起来。
兰亭直觉,叶卿铃的到来,肯定与沈千染有关。两军交战,如果叶卿铃没有自持有把握,岂感孤身闯进敌营?
兰亭回到帐营,站在长案边,等叶卿铃进帐后,冷声问,“叶小姐长话短说,朕的时间有限!”
叶卿铃屏息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明黄,白巾束发,静静而伫,精美的五官如神砥,在宫灯下,他如画中剪影一般精美。
她注视着兰亭,虽然他此时看上去有些憔悴,却一点也不折损他周身的风华。
两人眸光交叉时,她没有避开他审视剖析的眼光,反而大方一笑,这样的男人值得她一赌!
“铃儿是来给皇上送一份大礼!”她自小在军中长大,并建立了属于自已的一支女兵,虽然她没有真正经历的战争,但在军中,她一向习惯以将军自称,可今天,在这个男子面前,她想娇柔委婉地自称小名。
这小名,在叶家,也只有她的爹娘能唤!
兰亭利眸攫紧叶卿铃,盛怒让仿若沾染妖欲的漆眼愈发幽邃,而最深处,蕴藏着勃勃的杀机,“愿闻其详!”袖襟下,他的双拳紧紧握起,他暗暗发誓,如果她敢以他的沈千染为人质提出条件,他必将叶胜广麾下的二十万大军活埋,而眼前的女人将会被他制成人彘,放在洒缸中,吊在城门,活活饿死!
叶卿铃瞬间惨白,一时竟不敢回视他如兽般的利刃眸光!
因为那眼神,仿佛她是他的仇人一样,如果她说了一句他不愿听的话,他将会生吞活剥了她,这里将成为她的葬生之地!她突然忆起别人说过,他曾在沙漠中为了活命,饮着死人的血——
她,心惊肉跳。
掌心都是汗,全身开始不自禁地发抖,她直觉,这一趟她来错了,她太自信,以为兰亭拒绝联姻是因为从不曾见过她的容貌,如果有一天,他见了自已,必会后悔当初的草率。她自小在身边人的夸奖下成长,一向认为自已的魅力足够她无往不利。
“皇上,外面有士兵说捉到一个奸细,又……自称是娘娘!”帐外再一次传来禁军的报告。
别说又,就是百次,千次!兰亭也不会错过,就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于他,也是一个奢侈的希望!
他扔下叶卿铃,冲了出去。
沈千染被当做奸细带到兰亭面前时,兰亭简直无法置信,眼前这又脏又瘦,灰头土脸的小人儿,是他染儿?
但看到那一双灵动饱含泪水的明眸,陌生空寞一下褪尽……
兰亭从禁军的手上夺过剑,一挥手便断她身上的绳索,将她抱起,往自已的明黄帐营处奔去。
身后的众将士,一干人全愣住,这个象乞丐一样,根本看不出长相的女人是他们的皇后?
兰亭眸光至始自终落在怀中沈千染的脸上,他抱着她坐在自已的龙榻上,蹲了身为她除去脚上满是泥宁的靴子。
太监早已让人备了水,端着一旁侍候。
此时的她鬓发凌乱,脸上沾着泥污斑点,好好一件衣袍,现在也被乱枝划扯得残破,模样可谓狼狈至极。
兰亭亲自绞干了毛巾,细细地为她擦着脸上的粉尘还有泪渍。
他只有做些什么,才可以强按下心里失而复得的狂喜,才能忍住将她抱进怀中,狠狠地疼惜一番的冲动。
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看到她脸上、脖子处,手心手背全是划痕,他怕他控不住力道,伤了她!只好,强压下一切的思念,只为她细细地洗脸,小心翼翼净手!
“兰亭……我回来了!”她的手废劲地抚上他的脸,食指落在他干涸的唇瓣上,“你怎么这么憔悴呀……”亦哭亦笑,只是抬手时,牵动浑身各处的细小伤口,不禁痛得呲牙咧嘴。
“嗯,染儿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近乎巅狂、痴狂,合不拢嘴似的笑,却没有发出笑声,那模样瞧着傻极了,让她禁不住泪掉得更欢!
换了三盆的水,那张玉脸儿方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她舔着干裂的嘴角,睁着一双兔子般的眼圈,眼泪哗啦啦地流着,俯了身,吻上了他的唇,呢喃的声音不停地灌入他的腹腔,“兰亭,我一直在想你,太想太想了,我怕,怕极了,我不想死,从来没有这么畏惧过死亡……我一直告诉自已,我一定要熬过去,我不能死,我死了,你定是也活不成了,你一定会来陪我……可我不能这样想,我一想,死后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