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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岭详略得当地对张木说道:“那是曾经的工部侍郎,苏旗苏家的二小姐——苏瑾鸢。二人初次相遇是在汴京的大街上。那日大哥回府赶得急,烈焰差点踩到当街的一只大花猫,是这位二小姐奋不顾身地从人群中冲出来,以自己的身子护住了那花猫一条性命。若不是大哥骑术娴熟,烈焰又是千里良驹,恐怕那苏家二小姐和花猫一起就要葬送在烈焰的铁蹄之下了。”
张木惊奇地眨了眨眼睛。
“不顾自己生死,就为了救一只花猫?是……她家的猫吗?”张木觉得不可思议地追问道。
“似乎只是街上的一只流浪猫。苏姑娘心地良善,当时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听说大哥下马之后,她还在惊吓之中,可见是无意而为之的。也因为这件事情在坊间传得很开。我也是听说的,你也知道大哥的性子,他断不会随便与人说这些事,不过应该也和当时的情况差不多。我想大哥也许就是因为苏姑娘这样纯净的性子才对苏姑娘一见倾心的吧。”
张木扯了扯嘴角。
这岂止是心地善良,简直是如来佛祖在世吧……在21世纪新闻大爆炸的时代,车下救人的人还是可以上头条,说明还是算少数的吧,怎么穿越过来还遇到个马下救猫的?!
“那后来呢?”张木问道。
“大哥一表人才,里貌皆为出众之辈,苏姑娘对大哥也是温婉多情,二人情投意合,只是天不假年,父亲患病,边境辽兵来犯,以大局为重,大哥投身战场。虽然大哥学识渊博,但带兵打仗终究是没有什么资历,况且刀枪无眼,谁上战场不是提着脑袋在过活,能不能胜,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不可预知的。适时苏姑娘的父亲被人揭发贪污受贿,结私营党,家道眼见中落,苏姑娘被许配给了张侍郎,张侍郎从中说合,联朝中多名朝臣之力,才保得苏家。后来大哥凯旋而归,苏姑娘却已为张娘子。”
林念岭言语间带着些唏嘘哀叹。
人世间的阴差阳错,或许才是最让人扼腕的地方。
“这么说来,倒真是至善至美又至刚至性的女子……”张木一边嘟囔着言不由衷的赞扬附和着,一边仔细回忆联系着林念岭说的事情的经过,若有所思地问道,“只是……你刚才说苏瑾鸢是苏家的二小姐,那她还有个哥哥?”
“非也,苏家并未有子嗣,苏瑾鸢上面唯有一个姐姐。”林念岭如实答道。
“那她姐姐那时候已经嫁为人妻?”张木继续追问。
“也没有,苏瑾鸢嫁出一年有余,她姐姐才出嫁。但即使苏家长女最终嫁得良婿,又是嫡出,但苏瑾鸢终究是挽救了苏家一大家子的性命,所以并未因为庶出的身份被人看不起,甚至在苏家的地位比她的长姐还要高。”
听了林念岭的回答,张木转眼问道:“那这些后来的事情,林煜峰也知道吗?”
林念岭轻轻摇了摇头:“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我没有刻意地问过。对于苏姑娘的问题,大哥一直很回避。”
张木眉头微蹙,像是在推理着什么。
见对方似乎还有疑问和困惑,林念岭轻声问道:“可是有何不妥吗?”
张木抬起眼眸,眉眼笑着遮掩了过去:“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世间少见的女子,没有娶到手是你大哥没有福气。”
其实她也说不好有哪里不对,但总是有什么地方觉得怪怪的。
罢了,反正林念岭也是听说的,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也是正常,又不关自己的事情,想这么多做什么。这地方起了头皮屑又没有去屑洗发水,愁掉了头发也没有人会心疼。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并不在于得到,或许拥有过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林念岭打趣地对张木恭维道,“再者说,大哥娶了嫂嫂,谁知这是不是另一层福气呢。”
张木低眉浅笑,心里却滑过一丝惆怅。
虽然我不知道,林煜峰没有娶到苏瑾鸢是不是福气,但是他娶到我,一定是祸。就像白娘子和许仙,本就不用身份不用界限的人,就不该有缘分。我和他,连一个时空都不是。
“少夫人。”
一个声音打断了张木和林念岭的谈话,那声音虽然沧桑却带着威凛。
张木循声抬起头,见一老妪仆人装扮的模样,但又比普通穿着粗布的下人显得穿着要好上一些。老妪微微低着头,眼睛却是平视着前方,嘴巴似乎是天生的下八字,整个面目看起来威严又不近人情,好像连皱纹都带着煞气。
张木站起身来,一脸茫然,只当是哪位老仆人有事要跟自己交代,并未过分用心。
“容姑姑。”相对于张木的淡定,林念岭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狐疑,对老仆的态度也相对恭敬,似乎彰显出老妪并非府里一般的仆人。
“二少爷。”老妪面不改色,对林念岭行了个相对随意的礼节,依旧满脸肃穆,语气僵硬,像是训练有素面若木头,杀人不见血的刺客。
“少夫人,老夫人有请。”老妪对张木言道。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像是个被人上好了发条的玩具。
“啊?”听到老妪口中的“老夫人”三个字,张木猛然一怔。虽然不曾与这位年事已高的奶奶交往过几次,可是对方的古怪脾气和对自己的态度,自己也是了然于胸的。这突然间差人叫自己过去,不知是所谓何意啊……
相较于张木的呆愣,林念岭似乎猜出来了大概,上前一步,面露担忧之色,对老妪问道:“奶奶可有说,是何事叫嫂嫂过去?”
老妪看了一眼林念岭,眼睛又迅速回归到平视的视角,机械地说道:“老夫人自然是要好好教导少夫人,二少爷不必挂心。具体是因为何事,老奴也不便多话,还请二少爷见谅,少夫人只管随老奴前去便是。”
张木扭过脸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站在身侧前的林念岭。
“我今日还没有去给奶奶请安,不妨姑姑引路,我去与奶奶聊聊天。”林念岭笑着言道。
“二少爷有孝心自然是好事,老夫人想必也愿意和二少爷聊天。只是老夫人今日特意差老奴前来,只是为了单独见见少夫人一个人。二少爷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气,今日若是有旁人在场,怕只会让老夫人不悦。二少爷想要孝敬老夫人,也不急在这一时。还请二少爷不要为难老奴。”
看出林念岭有意随张木前往的意思,老妪不慌不忙地阻拦道。
容姑姑是林老夫人的贴身侍女,仆人和主子的一样,一旦主子在府中地位举足轻重,仆人自然也是不好惹的,所以主仆一心,正是这个道理。
跟了老夫人这么多年,老夫人是不会随便叫容姑姑出来传话的。
而自己的奶奶是什么性格,面前的这位容姑姑又是何种性格,林念岭都再清楚不过。
第040章 规矩()
所以即使忧心忡忡,却也无力干涉,若是惹怒了奶奶,适得其反,那“江映雪”可就更没有好果子吃了。
张木看着林念岭忧虑万分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再看看站在自己对面面无表情的“容姑姑”。虽然自己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但似乎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无妨,既然奶奶要见我,我去陪陪奶奶便是,还请姑姑带路吧。”张木上前一步,说给老妪听,也说给林念岭听。
既然林念岭挡不下来,那就不要为难他了。更何况那一位老太太,虽然脾气古怪,但总不能张嘴吃了我吧,我身强力壮的有什么好怕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请少夫人随我来吧。”容姑姑语气严厉地应道。
那样子不像是个跟主子说话的仆人,而是带新来的魂魄进十八层地狱的小鬼。
张木跟在直挺挺地走在前面的容姑姑身后,不服气地拱了拱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位姑姑,总让她想起儿时电视剧《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
管你是容嬷嬷还是容馍馍,你要是敢拿针扎我,我可不会看你年纪大就手下留情的。
看着一前一后,一仆一主离开的背影,林念岭忧心地轻叹一声,只能盼你自求多福吧。
“老夫人,少夫人到了。”容姑姑对着林老夫人行礼,姿势和语气倒是恭恭敬敬。
林老夫人穿戴整齐,虽然没有林煜峰和张木大婚之后前来请安的时候穿戴那般奢华,却也是姹紫嫣红的紧。
当真是越是上了年纪,越是喜欢花花绿绿颜色鲜艳的衣服,这点跟我妈倒是像。
容姑姑完成老夫人的“领人”任务之后,就自觉地退到了一边站着随时候命。
张木看着微闭着眼睛,手里依旧转着那串佛珠的林老夫人,似乎已经等候自己多时了。虽然心里很是不情愿,但脸上却是满脸堆笑,语气极尽殷勤地对老人家行礼问候道:“奶奶早啊。”
林老夫人半抬起眼皮,不屑地扫了张木一眼,对于她的晚辈对长辈撒娇的笑容和软语完全不感冒。
“今儿怎么不跪了?”林老夫人语气平和又透漏着讽刺地说道。
张木一时噎住,随后莞尔笑道:“那日只是映雪一时紧张过了头,才出错了礼数。自那之后,映雪一直记着奶奶的教诲,丝毫不敢懈怠,还请奶奶……不要见怪了。”
张木边说边用明亮的大眼睛观察着林老夫人的颜色,希望能洞察出老人家究竟欲意何为。
但或许是林老夫人城府太深,喜怒不形于色,又或许吃斋念佛的人,脸色历来都是一个样子,所以张木并未得果,只是大概可以确定,老夫人似乎还是不太高兴。
“你记着我的教诲?我教过你什么啊?”林老夫人问道。
张木微微低下头,有一丝紧张地答道:“奶奶虽然不曾明确指点过映雪什么,但是林府家大业大,将门之后,定然讲究礼数周全。而且当日映雪行错了礼,见罪于奶奶,奶奶佛心人性,本该温和慈爱,却对映雪大发雷霆,可见把这礼数看得是多重要。所以映雪时时记得自己身上的担子,也时时警醒着自己注意礼数。”
“时时警醒着自己注意礼数?”林老夫人反问着重复了遍张木的话。
张木低着头,神色慌张,听出了林老夫人语气中的不友善。
“是……”张木小声应了句。
“放肆!”林老夫人突然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案台上,对着张木生气地吼了一句。
“奶奶……”张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女子素来以妇德为上,我可以不计较你行为举止粗鄙,言语无状,但是你这婚后才几天,竟然就可以把自己的丈夫气到离家不归,你可当真是本事!如若这也是你无心之失,那你方才所言,时时警醒着礼数便是诓我这个老太婆,若是你方才所言都是真话,那你江家的礼数,可真是让老身叹为观止啊!”
“奶奶,那日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是他自己彻夜不归……”张木刚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又小声嘟囔了句,“又不是我不让他回来的。”
“还敢顶嘴!”林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却依旧耳聪目明。张木的小声嘀咕她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才入府几日便敢对我没大没小,公然顶撞,我若再由得你造次,这林家上上下下岂不是日后都要随着你姓?!”林老夫人生气地对张木训斥道。
完蛋了,这台词感觉好熟悉啊,她该不会一生气就下令,让家丁把我抬出去乱棍打死吧……就算不打死,赏我个一丈红,我这花一样的人生也就大红灯笼高高挂了啊……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张木连忙服软:“奶奶这样说真是要折煞映雪了。映雪一直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了些什么,此前在江府,爹爹也多有斥责,只是映雪生性顽劣,并未好好改正。如今在林府酿下大错,还请奶奶宽恕,日后……日后必然好好侍奉公婆,侍奉相公,再不使性子了。”
张木偷偷抬起眼睛观察林老夫人,又补充道:“奶奶,映雪真的指点错了,还请奶奶给映雪一个机会,也莫要因为这件事再生气了。妄动肝火,对身体不好,可不是叫人心疼么。请奶奶万事以自己的身子骨为重啊……”
林老夫人微微坐直身子,鼻孔里轻轻哼着气,半晌没有搭话。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禅意浓厚,林老夫人像尊穿红戴绿的佛像,而容姑姑是站立守卫在身边的罗刹,整个屋子静悄悄的,让张木觉得不寒而栗,每一秒钟都要被冻掉几根汗毛。
“你也别说奶奶不疼你们晚辈。看在我大孙子的面子上,我且给你一次机会。”
在张木掉完了汗毛准备掉头发的时候,林老夫人终于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