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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鼻子和主要是嘴里冒血，我曾就那么点武艺全废了，还从此得了恐高症，尽管自小到大我一直厌恶打架，可还有那么几次都是我把别人打伤，以前我连一点微创也没受过，这是我到十八岁才受的第一次重创，总算轮到我该受点轻伤。姐夫要领我去医院，我先还不想去，架不住下嘴唇的血流个不停，那里让我的门牙快磕穿了。我第一次让老男医生在脸部缝针，第一次让小女护士在屁股上打针，之前我只打过防疫针，多是儿时叫种牛痘。从小我身体就不是一般好，特别好到连点伤风都想装中风，那样才好写几次假条呀！要不没个病假多亏啊！这次花掉我姐和姐夫几十元医药费，叫我心疼超过出生后看病的总钱数！
老妈让我姐和姐夫来也没把我监管好，不想小外甥的一块尿布把我这阵给毁了，肯定得有段时间我不能出去找女友，忍受这种痛苦还不如杀了我！一想小静还等着我送情诗，还有宁妹要和我散步，再看自己摔肿的嘴脸，这样子已挺恐怖，难看就更不用说了，她们会嫌我这么丑的！这一时毁容让我都快五内俱焚，既想让她们来关心我，又不想叫人见到我，矛盾得我几夜没睡。我接着装复习，苦学改情诗吧！那些稚嫩情诗大部分我都记不住，只有两处我怎么也忘不掉，一处是我有几行跟女生亲嘴的特写，另一处是句姑且也算作诗，还记得其中有个“爱”字加引号了，我只有那一句还比较抒情，同时也的确是还很朦胧。
不用奇怪少年我这阵的哥们，还为数不少都到哪里去了？他们有的跟我受着同样的苦难，还有在尽量留给我时间和空间；是兄弟就该知道我这会儿有多忙！有多少青少年还没半个女友，想尽办法忙找对象也对不上象，我们也都知道这不公平的存在。兰姐假装志气实为伤情另找对象，让我学她善意先退一步再看，剩不多两个月高考前宝贵时空，我已难抓起这头也还得顾那面。越知道学难考越想先体验生活，等没借口又没事干了可怎么办？无论风不风流的姑娘和小伙子，年轻这阵子都还是多心向实际，男女学友交好有绝对便捷的条件，这时候再要还没个男友女友，不止心理连生理上都可能有问题，这一点连纯情雏恋小静都懂，勤苦红粉学子宁妹也明白，我摔坏脑袋之后也还清楚。
我不很希望小静见到我肿脸，可还有愿宁妹会来找我的呀！这也是出了问题，不能说我变心了，但已肯定我心真花，我却还说得特好听，总把这叫不重色轻友，我是不是只会说这么好听？到她们都成老太婆时才可能知道。一个不重色轻友的男儿当然难能可贵，只可惜我少年时内心并不是这样，等我要能活到一个老头儿的时候，一定可以从里到外地重友轻色。在这上面兰姐最早给我背上沉重的包袱，她从小静和我面前的全面退却是件错事，这时正好有宁妹挺身而出，两种做法显然根本得不同。
又见宁妹那天午饭过后，我的摔伤起码已好了一半，她来时我姐姐就在家，小外甥刚被哄睡着。我那脸模样真不好出去，便和宁妹到凉台上说话，初夏有小风一吹，我们顿觉都还惬意，开始为不让她看清我的面容，我是不敢正面看她。可宁妹一个劲打量我，有一个姑娘这么看小伙子的吗？之前她也不怎么盯着我脸看，这会儿还专门找出了我脸上的光彩，脸肿起来的那些地方自然有些发亮。我只好指了一下那个铁栅栏，含含糊糊说了我拣尿布的事，嘴一多张还有些疼，使我也只能简说大概。宁妹这次还好没怎么挖苦我，她还知道我孩童时练过武术呢！也知道我小学时表演过相声节目，只当我拣尿布的过程是段笑话。
第87章：结束多角迷恋（）
“最近有个男人对我有些图谋不轨，已是跟我家合作事情的叔叔辈，我也不知怎么会遇上这种事。”这本是个严肃紧张的话题，宁妹像说笑话一样讲出来，尽管她态度显得还是团结活泼，却其实是在问我该怎样认真对待。我也不顾自己肿脸得难看了，转头去先对宁妹面容端详一下，才发觉她今天的清秀有点变样，她竟然抹了明显的口红！这是她让我又一惊奇发现。
“你是说遇到了一个色叔叔，这些日子你常要描眉画眼，特别是口红再抹得鲜一点，咱们就燎僚那家伙的歪心思，让他得不到手干着急。”在拿出这个馊主意时，我内心已很不是滋味，我本该慷慨表示想去修理那色家伙，却表述出这么违心的态度，这其实是我在回避锋芒，正在想放弃与世纷争，像宁妹此说让我已能占尽少年风流，我那时嘴烂着有真话也说不清，既然事情已演变到难分难解，有些内情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那段过去我们根本无法忘却，在昔日这些兄弟姐妹之间，还有多少秘密藏在心里，还有多少伤痕刻在心底，还有多少盘根错节在心上，还有多少锥刺扎在心尖？只等让我们来共同揭开，而不是带进天国里去。我这次烂嘴唇真不是宁妹咬的，却跟我想和她亲嘴被咬伤一样，让我对自身情感紊乱难以解释，这不是我一片花心就可以概括，也不是那片片芳心都可以包容。
要我只说跟小静找过对象，似乎对不住兰姐和宁妹，我要说跟兰姐和宁妹也恋爱过，那又好像是对不起小静。兰姐表面上还算跟我打了个时间差，可宁妹和小静是同时跟我在这时并肩，我既舍不得这个，又放不下那个，她们也没替我想一想，我这样辛苦容易吗？好长时间情愁让我多忧郁！她们又有谁体谅过我？凭心说这阵儿宁妹比小静，跟我还稍加亲近一点点，至少我都摔成鼻青脸肿烂嘴巴，宁妹还不嫌弃来守了我一下午。
说完色叔叔的事，我嘴不那么疼了，随意跟宁妹神侃着，肿脸也不显胖了。她在我眼中越发好看起来，尤其胸前衣服上的那块儿，我也不知该叫什么，反正是两条带子挽着个结儿。想入非非谁不会呀？何况我还是个少年，我正琢磨在她身上打主意，只听她给我打了个不小的岔，这天宁妹前后对我说了两大主题，其它许多话我再记不住含义深刻之处，这是她第一次直接燎开我的心思：“要说你看上小静不奇怪，她有些丽质的优势很明显，不过你也别只看她一人漂亮，我大妹娟子长相身材都不错，不信我抽空带来给你看看，你别到时候看眼里拔不出来！”
我该分析一下宁妹那两大主题，先说那色叔叔比我色胆大，还对宁妹献过殷勤，我只心里想过，还不能表露，实在艺不如人！想轻易占这个女中学生的便宜，我可以断定那是件很难的事情。那阵我都不敢下手尝试，哪儿还轮得上别人呀！我只是有些心虚，但这完全是实话。常发财老兄也会给宁妹提小静和我的事，我跟宁妹曾很少涉及各自这类私情，小静跟宁妹曾是在一张床上住过的学友。宁妹推出她大妹妹娟子这个概念，一种可能是试探我对小静到底怎样，再有一种可能是想让我当她未来妹夫。
这天最后我没有去送宁妹回家，我肿脸烂嘴只被她这女友欣赏过，怀抱着对她留给我的不解，这次我忘了她是怎么走的。没过几天我的肿脸不见了，只剩嘴里缝针的线还没拆，小静跟我在路上又一次巧遇，这不过是我们那许多偶遇中之一。她竟连我受伤都没看出来！弄得我第一次娇滴滴给一女子诉苦，当然时间紧得我那烂嘴也说不清，给小静翻嘴唇看伤时我真想跟她亲嘴。她还有个女伴当时不解风情，没眼色地在那儿催她两三次，小静也关心地嘱咐我，以后做事要小心一些，可她抛下我这个恋人，让我也是伤员心里很痛。我心想咱喜欢你，还不是看你显小可爱，这下使我突然想起宁妹，主要是她说的妹妹娟子。
娟子真还是个小女孩，我少年时最后喜欢过，宁妹为一贯坚持说话算数，没多久就领来这个妹妹，还是在我姐姐家，我匆匆见到了娟子。那天我有事要和我姐夫出门，可我的色光从娟子身上过一遍，已能看到这小姑娘的气质，她十四五岁已有点个头，有一头真正乌黑的披肩长发，这已是小静披着的头发所不能比，第一眼看到我时娟子就不高兴，这么突出个性小静更没法比了。我再不想比对她们的脸蛋和眉目，各种漂亮女孩特点不尽相同，不然小美女都长成一样，还有什么选美意义？我肯定喜欢娟子，有心还不能说出来，娟子这么好的女孩！我又不能胡说不喜欢，反正怎么个情况都没法说，一切都因为宁妹是她姐姐。
宁妹像要做个达坂城的姑娘，像要带着她的嫁妆和妹妹，要像这样嫁给别人，还不如当时嫁给我。她还有个弟弟叫小强，但不知她还有山村小妹，姑娘是不是叫小芳？到最近我才知道，她那小妹叫小莉，记对记错我都会像记着娟子一样，也记住宁妹还有两个小弟小妹，所以我和宁妹正在成为过去，要靠这些弟妹谱写现实，只是别再续像我们这样的怀旧曲，弟妹们要还能知道旧情难忘就不错，这世上可能还有比旧情更难忘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其实宁妹不止是我的红粉知己，可这对我们来说似乎并不重要，反而关键是怎样结束多角迷恋，两个少男少女正在相互萌情的年华，却面对这种难题尽可能妥善处置。我们一起寻找解决问题的方式，宁妹还在带着我继续漫步，在清醒中走进我们的迷惑，此时脚下的路伸向远方，已不仅是会影响这两个人的未来，更不是确定跟谁找对象那么简单。宁妹用眼前摆着的事实告诉我，在我们确认男女朋友之前，该把朋友真正的定义弄清楚，这其实已决定了在我们之间，任何深浅的爱恋都很难有个结果，只等在我们挑明那一刻稍纵即逝。
在我跟宁妹并肩走过的年少一路上，每个脚印里都深刻着下不要勉强，不但男女欢爱强求不来，更有挚友真情尤其难得。情义深浅不是嘴说出来的，那是可以感应的一种心音，她早给我指向云端一片海阔天空，是我做梦都想却难以登临之处。就像在我们传统的四大名着中，除《红楼梦》多说有儿女情长，其余都是多讲英雄豪杰，在我也正是少年血气方刚时，一个男儿哪会只想飞鸟各投林？宁妹已看出我还不至沉迷声色，她用同样的细心观察过我性格趋向，我似乎不会留恋在哪一片温柔乡中。
那几天我总爱看着贺兰青山，想着蒙古人为什么叫这奔腾的骏马，随着少小时那段迷醉的记忆，见那山峰之间一片又一片云影腾起，我们这些原出大山里的孩子，没人不想驾上可腾云的天马，不到那天空海阔处，我们心中永不满足。这一来一件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我同时发现宁妹已在以身犯险，她早一步踏入那片云深不知处，跟不跟进去已不由得我自己。就像宁妹最后用娟子来暗示我，让我理解为天下有的是遍地芳草，至少她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使我看到情感世界的丰富，让我想要浪迹江湖之大，放眼前方正起红尘弥漫处，粉黛自成飞花柳絮任飘扬。
第88章：文盲不会打借条（）
我记不清是跟宁妹哪次散步，却总依稀记得她确实提到过：“时下有些正流行的小说，其中也不都写打打杀杀。”
“刚从《一帘幽梦》中醒来，跑到《在水一方》过时了！”我当时胡乱应付了一句，顾左右而言他岔开了正题。
宁妹所指那种故事，我心里大概知道，先前还不好确定，一女生会对那些入迷，她偶尔露这两句话，已有一些让我隐忧，但愿她再别提起这话题！真不是爱好广泛就好！只要跟宁妹一谈读书，我不知怎么心里还发怵，这阵已不是我三年前那会儿，我连写黑手党的佳作《教父》都看过，不仅在类似各种幻想中，有过喋血无间道的快感，在东方大秦吞六国的埋人坑里，在异域西方古罗马的战场上，都有我疯狂遐想在拼命奔跑。于是我更怕宁妹还有种偏好，眼下看我们在一起的情形，要能都插上翅膀，我们一定敢去飞。不到两米高的铁栅栏，已把我这熊包摔得够呛，想想要真从贺兰山那处绝壁掉下，也足够我粉身碎骨魂不怕了，像有些爱把故事当真的人，最好不要轻易身临其境。
如果说小静真适合读席慕容诗歌里的句子，那宁妹很可能给那种缠绵悱恻加以野性，从她和小静相遇在我面前那天，有她那两句对我朦胧诗的评判，我就该明白找丰富情感世界的意境。宁妹其实是在有意提醒我，什么样的笔墨才经得住推敲？什么样的情采能真正打动人的内心？她证实了我缺乏根底的文意，白话说就是让我清楚认识到自身浅薄，在我自以为也已懂看书求知的时候，她相当于敲醒我才是正识字的文盲，这足以激起我想当武士兼或书生者的斗志，让我把自身根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