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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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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锋相抵,划过一道电弧,缨枪硬是从中间把那箭镞劈了开来!

    随后,鬼面青年身前有一阵幻影浮动,渐渐的显出一个人影来。

    人影抓住缨枪的末端,手腕翻抖,使得缨枪在半空中划出一片圆满的光弧。

    那是个极俊美无俦的年轻人,可惜他的眉心间也有一点淡紫色的云纹。

    这说明他不过也是一只亡魂罢了。

    他暂时抛下了底下激烈的战场,返身朝向戴鬼面具的小个子青年,俯下身,照他面具的鼻尖处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也不知道躲着点儿。”

    鬼面青年一怔,又羞又恼:“周北南,你赶快给我下去!”

    他指尖一掐,紫光浮动,持枪的年轻人不受控地跌下了断崖,在半空中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了脚步。

    鬼面青年摸一摸鼻尖,咬着饱满的唇,嘴角下撇,像是在生闷气。

    徐行之听到背后的黑影由衷地感叹了一声:“还好。”

    徐行之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黑影朝向天空,打了个唿哨。

    徐行之不晓得他这是作甚,刚想细问,一具骸骨便从一块巨岩后骇然冒出,吓得徐行之差点一口气没捯上来。

    那是一具女性骸骨,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已无一丝皮肉,但还有一头云鬓乌发,被她妥帖地盘起,又挽了一条缥色长绦带在上面。

    她第一眼瞧见了烧得焦黑的人,惊讶道:“你不过是出去散个心,怎么弄成了这样?”

    黑影并不回答,只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骨女伸出只剩骨殖的嶙峋右手,搭在黑影焦黑的左手腕脉上,说:“是封山的那一支。”

    黑影嗤笑:“不自量力。”

    骨女的骨头开始泛起浅绿的光芒,将一纹纹的光波推入黑影体内:“我先给你疗伤。你不必担忧。即使你不回来,曲驰和周北南他们也能赢。”

    听到这番对话,徐行之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宝器相撞和嚣叫惨嗥声干扰了他的思路,他也不再多想,从他们的藏身处冒了个头出去。

    在混战中,敌我很难区分,每个人都鹑衣百结,颜貌憔悴,若硬要说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一个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女。

    她身材细瘦得很,一身褐色短打被撕得破烂不堪,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以上,露出白若霜雪的细腕。

    而与这一切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她双手各持的一把战刀,双刀乃青铜所制,若是立起来,比她的身高短不了多少,但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单手挥起,在腾跃间一刀斩断对方的脖子。

    她的脸上沾染了数道血迹,更显得她白净而柔弱。

    正如骨女所言,这帮来袭扰巨塔的人很快如潮水般败退,拖兵曳甲而去。

    少女把双刀交握,插回背上相交成十字型的剑鞘,拔足欲追。

    徐行之一个心急,直接从藏身处闪身出来,扬声喝道:“莫追!”

    战斗地点是在空谷之中,是而他的声音层层叠叠地荡了开来,回旋不止。

    少女闻声回头,见一陌生男子,不觉惊讶,微微歪头。

    而立在断崖上的鬼面青年亦循声望去,掌心紫光顿消,被他用来操纵群鬼、浮于空中的符箓啪嗒一声,直坠落地。

    他喃喃地念道:“徐师兄?”

    少女也不惧他,扬声喝问:“为何不追?他们明明已经是落荒而逃了!”

    徐行之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旗未倒,逃跑时阵型未乱,你见过这样有条不紊的落荒而逃吗?”

    少女一怔,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追。

    而刚才为黑影治疗的骨女呆滞地望向徐行之,骨架发出咯吱咯吱的颤抖声。

    “听他的。”

    一道偏冷的命令声从徐行之背后传来。

    徐行之回头望去,登时瞠目。

    黑影被烧干的躯体舒展了开来,脱水到了极致的躯壳迅速成长,身高很快超越了徐行之。

    他像是羽化过后的蝴蝶,褪去了皮焦肉烂的茧壳,露出了内里的本相。

    他肤质极白,白到有种隐隐发着光的感觉,所谓的“男色撩人”,他大概只占了后两个字,浑身上下横生一身雾蒙蒙的懒骨慵态,却不叫人厌烦,眼角微微朝上剔着,眼尾处染了一抹天然的丹红色。

    他用徐行之的外袍囫囵裹着身体,却比什么都不穿更多了几分魅色,该挡住的一样都没挡住。

    徐行之看他的脸只看了片刻,却无法从他腹沟以下移开视线。

    操。

    这个人看起来是个漂亮姑娘,掏出来比我都大。

    徐行之胡思乱想了很久,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看丢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此人的眉心,似乎生了一滴极漂亮的朱砂痣。

    徐行之向上看去,恰和一双桃花眼对上。

    桃花眼和朱砂痣的主人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徐行之,目光深潭一样,既勾人,又有种恨不得把眼前人溺死其中的占有之欲:“师兄,重光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终于来找我了。”

    重光含着眼泪,回头甜甜笑道:“是,徐师兄。”

    妈的真可爱。

    徐行之转身,边走边想,名字既是定了,究竟起个什么姓才好呢。

    他是自己捡回来的,那么就叫他姓徐?

    不行,姓徐的话,兄长定然不同意。

    思来想去,徐行之暗自拍了板。

    还是回去翻下百家姓吧,闭着眼用笔画圈,圈到哪个便是哪个。

    刚刚下定决心,徐行之便见周北南背着一柄钢炼长。枪,从一扇碧波荡漾的光门中踏出。

    一落地便看见了徐行之,周北南默默将白眼翻进了天灵盖里。

    徐行之手持折扇,一边走一边打开双臂,笑道:“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周北南鄙夷道:“你就这么一摇三晃的,成何体统。”

    徐行之一摇三晃地走过去:“我就算滚着走,这里的弟子不还是得叫我一声徐师兄?”

    周北南:“呵呵。”

    徐行之倒不避讳,上前去勾搭上了周北南的肩膀,用扇柄敲敲他的胸口:“怎么,还记着上次天榜比赛时的仇?我说你这人怎么小心眼呢?”

    周北南由他勾搭着,冷哼道:“胜之不武。你也好意思提。”

    徐行之哈哈一乐:“什么叫胜之不武?”

    他把玩着手上的折扇,一个旋转,折扇竟化为了一把锋锐难当的鱼肠剑。

    他将剑柄再一转,剑身化为一柄雕刻着铜蛇头的丈八长矛。

    徐行之把长矛耍得滴溜溜转了几圈,又将长矛变回了那把竹骨折扇。

    “枪兵互斗不是你擅长的吗?”徐行之把扇子用右手抛起,又接下,“竟然还会输给我,真丢人。”

    周北南气不过:“废话,你比试前不是说过,比试时不会用你这把破扇子变戏法的吗?”

    “天啊。”徐行之睁大了眼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说的话你居然会信。周胖子,你真可爱。”

    周北南:“”

    他二话不说,从背上抽出长枪,反手便刺。

    电光火石间,徐行之一个闪身,手中的折扇便又化为一把鲛剪,锯齿剪口死死叼住了周北南刺来的长枪,将枪尖高高抬起。

    他笑道:“小心小心。小北北,我错啦。”

    周北南也不过是虚晃一枪,听他服软,便撤了攻势,但嘴上仍是不肯饶过他:“清静君怎么会收你这样的人做风陵首徒?”

    徐行之大言不惭:“或许是我长相太过英俊吧。”

    周北南:“”

    路过的曲驰:“”

    周北南转而朝向曲驰:“不是,曲驰,你不觉得他特别欠打吗?”

    曲驰忍俊不禁:“偶尔。”

    徐行之将鲛剪重新化为折扇,为自己扇风:“北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把‘闲笔’可是我亲手做的,师父也准我在天榜比试时使用,你输给我不丢人,真的。”

    周北南泼冷水:“有了这把破扇子又能怎样,最后你还不是被曲驰吊着打?”

    徐行之啧了一声:“什么叫‘吊着打’?我最后不过只输他一着而已。等五年后天榜比试,榜首定然是我的。到那时,我便把‘天榜第一,风陵徐行之’九个字写在我的扇面上”

    话音未落,又一道光门在三人附近敞开。

    一架轮椅自光门那边摇了进来,轧在青玉砖石上,咯吱咯吱作响。

    有一名清凉谷弟子怀抱着卷册恰好从附近路过,见到那人,立时噤若寒蝉,俯身下拜:“温师兄好。”

    来人一身绀碧青衣薄如蝉,佩戴雷击枣木阴阳环,听到问好声,他眼皮也不抬一下,只言简意赅地应道:“好。”

    他将轮椅径直摇至三人跟前:“你们又在闹腾些什么?”

    曲驰手执拂尘,微笑答道:“行之和北南又在争吵。”

    温雪尘皮肤很白,但却白得诡异,唇畔甚至隐隐泛着绀紫色。

    因此他说话的声音很是空灵,透着股苍白的虚弱感:“你们很闲吗?”

    徐行之一屁股坐在温雪尘的轮椅扶手上:“才忙回来嘛,左右无事,说说闲话又不犯什么规矩。话说回来,这些镇守祭祀之物的妖物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一个比一个不禁打。”

    温雪尘乜着他,没吭声。

    “现在在我看来,世上的妖物只分两样。”徐行之把玩着扇子,继续吹牛,“——好捏的软柿子,和不好捏的软柿子。”

    周北南:“”

    曲驰:“”

    温雪尘微微抬起下巴:“哦?是吗?行之现在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啊。”

    徐行之潇洒地将扇面一开,乐呵呵地答:“那是自然”

    他目光一转,呼吸登时停止。

    温雪尘从刚才起就紧握着的右手摊开,里面赫然卧着一只硕大的甲虫,肉如蝌蚪,正摆动着触须,在他掌心缓缓爬动。

    温雪尘说:“行之,这是尧光山的特产,我觉得形状可爱,便带来给你瞧瞧。”

    坐在温雪尘轮椅扶手上的徐行之僵硬成了一尊雕塑。

    片刻之后。

    刚换好衣服、正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晃荡腿的重光听到远处发出了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继而是周北南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

    他耳朵一动,跳下台阶:“徐师兄?!”

    九枝灯淡然地擦拭着佩剑,顶着一张漠然脸,平静道:“不用去。师兄应该是碰见虫子了。”

    重光眨巴眨巴眼睛:“师兄怕虫子?”

    从刚才起便一语不发、神情淡漠的九枝灯,在提起徐行之时,眼中才隐约有了些神采:“每次东皇祭礼,师兄总会提前半月前往他负责的五座山。一来是为参赛弟子探路,二来,师兄会动用灵力,把山中所有蛇虫鼠蚁震晕半月。否则师兄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踏足山间的。”

    陡然从温雪尘掌心冒出的硕大甲虫把徐行之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头重脚轻,恍然间如同跌入了漩涡之中,在巨大的吸力下,距离这群人越来越远。

    最终,他天旋地转地跌落在了一张床榻上。

    睁开眼的瞬间,徐行之的脑仁跟炸开了似的疼。

    红杉树的草木香气还残存在他鼻腔里,而他已经从那段属于原主的记忆中抽身,回到了蛮荒中的高塔。

    孟重光并不在卧房内,周北南却在床边,弯着腰,正在给徐行之整理枕头。

    发现徐行之醒了,周北南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指着枕头说:“你出汗太多,我给你换一个枕头。”

    解释完后,他又露出一脸“我操解释这么多干什么”的微妙表情。

    左右是待不住了,他索性转身朝外走去。

    徐行之脑子还糊涂着,张口叫道:“周胖子。”

    已然走到门边的周北南猛地刹住了脚步。

    这个称呼似乎点燃了他心中压抑着的情绪,他转身疾行数步,回到了床榻边,厉声喝问:“这十三年你去哪里了?!你进蛮荒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伸手想拎起徐行之的领子,却抓了个空。

    周北南身死多年,又是陆御九手下的鬼奴,严格说来早已算不得人,顶多是陆御九手下的人形兵器,只能靠鬼兵杀人,却碰不到除了陆御九之外的任何人。

    他半透明的双手直直穿过了徐行之的身体,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用尽全力攥紧了拳头。

    他咬着牙低声道:“徐行之,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很多年了”

    徐行之竟从他的咬牙切齿中听出了那么一点点伤心的意思。

    在徐行之原先零散的记忆里,原主和周北南见面就打,而在蛮荒初见时,周北南对徐行之更是不假辞色,压根儿没他给过好脸色看,所以徐行之才会想当然地认定这二人关系势同水火。

    但在那段完整的记忆里,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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