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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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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容面上一热:“我才不是盼着你长膘,不过是羡慕你这种百吃不胖的体质你要是奔着二百斤长膘,我一定会嫌弃你的。”

    “你不也差不多是百吃不胖,”他一顿,“不过也不全是。比方说,你有两处长肉挺快的。其中一处,在我锲而不舍的悉心照料下,眼见着是越发丰盈了。”

    顾云容居然霎时懂了他说的是哪两处,面上霞色愈艳。

    她的肉的确还算是听话,长到了该长的地方。

    她看他又要起身往书房去,上前拉住他,表示要给他修眉。

    桓澈回头看她一眼:“修什么眉,我一个大男人,镇日弄这些又有什么用。”

    顾云容一怔,正要劝他一劝,却见他自动自发地走到了她的妆台前,稳稳当当坐下,坐稳了还对着镜子道:“我觉着我不修眉也好看。”

    顾云容缄默一下,上前去。桓澈身子后倚,慢慢悠悠往她身上一靠:“不过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顾云容心道这家伙老毛病好像又犯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他还要出门见人,她真想给他把眉毛剃光,让他心里嘚瑟嘴上还说不要。

    顾云容拿起刀片,低头看向仍赖在她身上的人:“我来给你修个近来最时兴的眉形,保证让你在祖母圣旦之日,光芒四射,力压群雄。”

    她见桓澈狐疑看来,笑嘻嘻在他脸颊上拍了拍:“放心,多年手艺,值得信赖。”

    韩氏听闻女儿称病放权之事,急匆匆入了宫。

    她连声数落女儿怎么这么傻,这个时候放权,还不晓得能否收回来。皇帝不向着她,衡王又约莫等着整治她,她若是再失却后宫权柄,那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冯氏听母亲叨念了半日,头疼道:“母亲莫说了,女儿是思量妥当了才这般做的。”

    她见韩氏又要张口抢白,夺话道:“母亲想想,女儿既是衡王的眼中钉,那衡王很可能借着此番监国之便,给女儿下绊子。若是女儿仍牢牢抓着权柄,那就是处在风口浪尖上,做多错多,衡王要找茬也容易。可若是女儿姑且退下来,那便不同了。”

    “一则是清净,能多避事,二则是做样子,让衡王觉着女儿是在跟他示弱,且已无心权力之争。”

    韩氏沉着脸不说话。

    她女儿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衡王可不见得会因着这些就转变对她与冯家的态度。

    “我回去后与你父亲计议了一番,”韩氏道,“你如今只有两条出路。一是就此向衡王低头,跟他服软,乞求他的谅解,并从此深居简出。二是明面妥协,暗地里筹谋另行扶立嗣君之事。”

    冯皇后觉得第一条她大抵受不住,她自来讲究惯了,忽然让她去过冷宫废后一样的日子,还是余生皆要如此,她怕是会发疯。

    于是她询问母亲,若要另择亲王辅弼,应当选哪个。

    韩氏道:“你父亲的意思是,在梁王与岷王之中,二择一。”

    冯皇后一惊:“这两个?”

    她还以为是荣王。荣王的母亲就是严贵妃,这回她放权之后,皇帝就把后宫庶务的打理交给了严贵妃,可见对其十分看重。

    而荣王先前虽因戏台倒塌之事遭受了皇帝的惩处,但后来也算是有惊无险,皇帝还令其前去治理黄河,将功折罪。

    她由此觉着,皇帝兴许心里也是偏着荣王的,只是不显而已。

    韩氏摇手道:“先别急着吃惊,我跟你说说为何是这两个二择一。”

    五月末,烈日炎炎,暑气如蒸。

    桓澈前去西苑探视贞元帝时,又被问起了设立醮坛之事。

    他回话说等收上税来再来筹谋,贞元帝慢慢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体会到朕先前的难处了吧。”

    桓澈不语。

    朝廷有些开销其实是不必要的,譬如设坛斋醮,譬如修筑精舍,若是每年将这些银钱省下,便会松散许多,户部那边不会作难。

    但这些,他不能说。

    贞元帝听他问安时,忽然问起了先前与佛郎机人的买卖。

    因着一时之间无法筹足福斯托所求货量,那桩买卖至今尚未银货两讫,福斯托只交付了定金。

    桓澈道:“约莫下月就能筹满,届时便可知会那个佛郎机勋贵来提货。等货款入库,银钱上又能充裕不少。”

    “你瞧,这些都是钱,所以建个醮坛并不难,”贞元帝话锋一转,“若是能解决倭王,银钱上头就更宽裕了。”

    桓澈不知他父亲是否暗指他先前两度让宗承从他手里逃脱之事。

    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宗承,但他与宗承显然早晚要对上。

    贞元帝待要再行开言时,他径问:“父皇,儿子斗胆一问,不知先前儿子举证那件事,邓进查得如何了?”

    贞元帝方才一直倚靠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睁眼,却是微微前倾,盯着他端量半日,突然问道:“你那眉毛是怎么回事?”

    太后圣旦这日,内外命妇齐来朝贺。

    每年都是那么些仪程,太后兴致缺缺,倒是瞧见一众孙男娣女还能露出个笑脸来。

    不过顾云容知道,在太后心中,真正的心头肉只有她老人家看着长大的小孙儿。

    贞元帝也终于出关,一早就从西苑赶到了皇宫,给母亲贺寿。

    命妇朝贺毕,太后赐宴,众人各入各席。

    顾云容与几个妯娌依次入席时,无意间瞥见五公主领着个盛装打扮的姑娘,说笑着往隔壁筵席去。

    那姑娘虽只是侧脸对着她,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施敏。

    顾云容嘴角微压。

    五公主那一席都是宗室女,出嫁的与未嫁的公主、长公主都坐在那里,施敏一个官家女间坐其中,未免扎眼。

    她正这般想着,五公主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拉着施敏的手笑言一阵,便吩咐女官几句,指了指外命妇那一席。

    女官随即引着施敏往那一席去,施家的几个女眷就在那边。

    顾云容有些不解,施敏若想入宫来,为何不跟着自家的几个女眷?李氏被禁了入宫之权,但施家又并非只有一个李氏身上有诰命。最后兜来转去,不还是要坐到施家几个命妇身边去。

    她思量片刻,没想明白,暂且丢开,与一众妯娌酬酢。

    席间,梁王妃不住往顾云容这边瞟,被顾云容发现,讪讪一笑,问她平素都是如何保养的,为何气色瞧着总是这么好。

    荣王妃在一旁看着顾云容笑,打趣道:“七弟妹与小叔情浓似蜜,这便是顶好的保养。”

    几个亲王妃闻言,想起自家丈夫,神色各异。

    顾云容不知是否她想歪了,她总觉这话是在暗指她跟桓澈房事和谐。

    岷王妃正隔着李琇云问顾云容明日要不要来跟她下双陆,忽闻一片低声惊呼乍响,抬头看去,就见一只毛色雪白的猫昂首阔步踱了进来。

    岷王妃立时笑道:“快瞧,那猫生得真招人喜欢。”

    顾云容随之看去,也是眼前一亮。

    那只猫瞧着圆滚滚的,蓬松如球,双瞳大而圆,皆呈清湛的蓝色,剔透澄澈。

    好像是只狮子猫。

    顾云容原以为它浑身毛色都是白的,谁知等它慢悠悠晃进来之后,她才发现它的尾毛竟是黑色的。

    岷王妃兴奋道:“通身雪白唯尾黑者,称‘雪里拖枪’,最是吉祥,古语有云,‘黑尾之猫通身白,人家畜之产豪杰’!”

    一直没作言语的蕲王妃道:“弟妹看着倒是个行家里手。只这猫约莫是猫儿房所饲御前猫儿。”

    她语气淡淡,仿似习以为常,话里话外透出她对宫中事的了解。

    约莫是在暗哂岷王妃没见过世面一样大呼小叫。

    顾云容又将目光调回那只猫身上。

    宫中有个衙署叫猫儿房,是个铲屎官集中地。猫儿房专饲御前有名分之猫,内中做事的内监皆为近侍,是个在御前讨好卖乖的好差事。

    约莫是因着打狗也要看主人,猫儿房的猫儿从来仗着圣宠在宫中横行霸道,虽后妃不敢轻动。能入猫儿房的猫,便算是在皇帝处得了名分了,可谓猫生圆满。

    那只猫咪大摇大摆地晃着尾巴在各席间转悠了一圈,巡视一样。

    末了,它在施敏身边停下,伸爪扒拉她的衣裙。

    施敏低头,那猫忽然“喵呜”叫了一声,一下子跃上她膝头。

    顾云容正惊讶这猫长得这么肥居然能这般灵巧,瞧见施敏小心翼翼抚摸它身上的毛时它身形瞬间瘦了三分之一,愣了一下,那猫好像是虚胖?

    饲猫的内侍匆匆赶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只雪里拖枪的狮子猫哄下来。

    那猫高昂起头,冷漠瞥了内侍一眼,转回头扫视饭桌一圈,仿佛有些扫兴,扭头躺到了施敏怀里,开始拿爪子扒拉她的前襟。

    施敏有些无措,那狮子猫仿佛个色胚子一样在她胸前蹭来蹭去,似乎在认真寻找着什么。

    施敏满面通红,征询了饲猫的内侍,又与施家几个长辈打了声招呼,抱猫离席。

    顾云容也没多在意,继续低头用膳。

    在内侍的导引下,施敏一路抱着那只虚胖的猫到了一处空置的便殿。

    猫咪挂在她身上不肯下来,内侍此刻取来猫儿房精心调配的猫食诱它,但竟仍是无用。

    内侍小心谨慎地将猫咪拉开一些,它还会再扑上去。

    施敏似是急了,然而这猫儿靠山硬,打不得骂不得,可她的前襟已被这猫抓得一团乱,回头衣裳真的抓坏了,她还怎么穿出去。

    内侍笑说这猫主子莫非是喜欢上了她的衣裳,出主意让她临时借一身衣裳,把身上这身换掉,说不得猫主子能放过她。

    施敏起先为难,落后被猫主子缠得无法,只好应下,让内侍去跟五公主暂借一身衣裳来。

    一炷香的工夫后,内侍取来了一身玉色绢襦裙,是五公主素日的便服。

    内侍将衣裳放下,便退了出去。

    殿门掩上的瞬间,施敏随之敛容,垂眸看了眼怀里的狮子猫。

    她探手伸入自己的衣襟,两指一并,夹出了一个小小的囊袋。

    正扒拉爪子的狮子猫猛地仰头,兴奋地“喵”了一声,伸爪去抢。

    施敏飞快打开囊袋,掰开猫嘴,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去,随即将囊袋匿在了中衣内缝的暗袋里。

    猫主子喉间发出一阵满足的“咕噜”声,在地面上蹭蹭爪子,虚胖的身子就势一滚,又迅速爬起,目不转睛看眼前这个女人脱衣。

    施敏手上举动一顿,低头与猫对视一眼。

    她有一瞬竟觉着这猫知道她这举动的意义。

    她脱得只剩中衣时,停下,仔细留意着殿外的动静。

    桓澈正与众人酬酢。

    他酒量惊人,但不想多饮,到后面就开始佯醉,横竖他喝酒上脸,没人怀疑。

    淮王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搂住桓澈的肩膀直夸他的眉毛清新脱俗,简直跟他这张脸相得益彰,又伸指勾他下巴,竟是要调戏他。

    桓澈实在受他不住,唤来两个内侍,命将淮王架走,暂去歇息。

    梁王忽道:“七弟不如一道跟去看着,六弟倘不老实,撒起酒疯来,内侍恐不敢制他。”

    桓澈扭头看他一眼,一霎的停顿后,道:“那不如四哥与我一道,我喝的有点多,眼下也有些晕乎。”

    梁王仿似有些为难,踟蹰少顷,才勉强应下。

    蕲王看着桓澈的背影,面无表情饮下一口酒。

    等监国期满,说不得这个令他忌惮多年的弟弟会坐上他从前的位置。

    桓澈与梁王一左一右架着淮王绕到了稍远的便殿,以免淮王当真发起酒疯。

    梁王路上问起上回走水与行刺之事查得如何了,桓澈淡声道:“查出了点眉目,那人可能是我的亲眷,我多少有些伤心。”

    他虽答着梁王的话,但却并不看他。

    梁王眼光微动,唏嘘着宽慰他一番。

    一行人到得便殿外面,内侍上前拓门之前,梁王表示忽然想起母妃适才差人来唤他,他得过去一趟,让桓澈暂带淮王入内。

    桓澈掠视一圈,点头道好。

    就在梁王将走、前面的内侍即将推门入殿的刹那,桓澈突然一手扶住淮王,一手拽回梁王:“我想起还有事没跟四哥说,四哥莫走。”

    也不知是他力道颇大,还是梁王微醺站不稳,他拉扯之下,梁王一个踉跄,正好跌入了已经打开殿门的便殿内。

    殿内适时地响起一个女人的惊呼声。

    庄妃被叫过去时,施敏还在掩面泣涕。她听说儿子瞧见了施敏更衣,大惊,厉声训斥儿子鲁莽,又去安抚施敏,表示会给她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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