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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要抱抱。”
明哥儿软软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我接过明哥儿,向娘亲走去。
娘亲吃力地抱起明哥儿,亲亲他的脸蛋,却对着我说,
“莞莞,娘亲一向知道你是绝美的,没想到你现在出落地更是清丽雅致了。”
“娘。”
“这样也好,也好。”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宁为乞丐妻,不为帝王妾。”
院中一片吸气声,就连我的长嫂乐阳郡主也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是的,在这里,后宫那些妃嫔都不能称之为妾的,尽管事实上她们就是。但是即使是分封王爵的亲王王妃,也是不及她们尊贵的。
娘亲却笑了,
“这才是我的女儿!”
风波不断
看着府里朱氏的长辈们来来往往,分府出去的那些旁支都回来了,我竟然出奇地平静。
安静地坐在院子的绣凳上,心平气和地绣着牡丹花。
“知春姐,难道五姨娘真的把自己的儿子抱给三姨娘去养?这也太奇怪了吧,姨娘还能过继姨娘的孩子?那些族老们怎么也不管管?夫人都没出来呢,三姨娘倒像府里的女主人一样,真是不知羞!”
最年幼的明冬还带着孩子气,心里藏不住事,正在自以为小声地和知春聊天。
“明冬,小姐、夫人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知春也在绣着鞋面,依旧不急不燥。
“小姐,夫人怎么都不着急啊?眼看着三姨娘越来越得意,说不定日后就要多了国公府的爵位了,也不赶紧想想办法。”
这次明冬的声音大了点,边说还边向我这边看。
由于有着前世绣发绣、十字绣的功底,刺绣这活,我练了几天之后熟练起来,倒是激起了我前所未有的学习兴趣。我听言秋她们私下里议论说,二小姐的绣技是越来越好了,比起宫里最著名的绣娘都不遑多让。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越发舒畅,原来原主也不是那么难以超越嘛。
绣好最后一针,我慢慢地剪好线头,解开绣棚,举起这幅牡丹盛开图。暖暖的阳光照射在丝绸上,仿佛给这团团簇拥的牡丹镀上了一层金边,这牡丹就像活了一样。
知春,清夏,言秋,明冬都向我围过来,啧啧称奇。我将绣帕递给她们,就着小丫鬟递过来的清水,洗了洗,又仔细用帕子擦干了,喝口茶,才开口道,
“明冬,你说如果有人要抢你的东西,你怎么办?”
“当然是不给他,他越是抢,我就越是不给他。”
“你不给他,他就抢不过去了吗?”
“既然东西是我的,让不让他抢走,自然是我说了算,只要我日日守着这个东西,好好保管,他怎么抢走?”
“呵呵,明冬,你说三姨娘过继了五姨娘的儿子,那四少爷就成了嫡子吗?”
“自然不是,大夫人还在呢,大少爷和二少爷才是嫡子呢。”
“既然如此,那么你说,只要大夫人,大少爷,二少爷在,四少爷抢得走嫡子的名号和地位吗?”
“当然不行。哦,明冬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不给,四少爷就抢不走对吗?”
我又品了一口花茶,眯了眯眼,
“也对,也不对。”
小丫头疑惑了,倒是知春若有所思。
如果说,这个东西还不是你的,他原来的主人不想给你,想换个人给,那又该如何呢?
三姨娘过继儿子也就是仗着太后和娴妃的撑腰,如果她们点了头,那么宠妾灭妻,废嫡立庶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她们会这么做吗?
朱宜修必然是肯的,太后还得顾忌一下朝野的非议,不过太后既然能不顾自己的清名和摄政王虚以委蛇,想必对此也不是很看重。太后点了头,孝顺的皇帝也肯定不会反对。
如此一来,我们麻烦大了。
虽是这么想着,我却没有一点感到麻烦的念头。
娘亲那边也是不动声色,想来她也是不在乎的。
过了几天,父亲以母亲身体不适,无法掌管后院琐事的借口,夺了母亲的管家之权,把管家之权交给了三姨娘。
又过了几日,大哥因为晚间饮酒,被父亲斥为行为不端。
昨天,大嫂又因为下人短缺了明哥儿的食物,去和三姨娘闹了一通,却被父亲斥责为不贤惠。
大嫂一气之下,抱着明哥儿当晚就回了娘家。大哥从官署回来之后已是半夜,却连个招呼不打,就命人驾车,亲自去接嫂子。然后,大哥也没有回来。
父亲连夜上了折子,指责儿子不孝顺,儿媳不贤淑。
皇帝留中不发。
不过今早,大嫂的父亲,久不上朝的皇叔乐阳王亲自去见了自己的侄子皇帝和摄政王弟弟。之后,一道圣旨颁发到了国公府,大哥被封为了乐阳侯,并赐予侯府一座。大哥大嫂打发了人回来,收拾了东西,立刻就搬过去了。
我知道,这都是娘亲的意思。不过想来也好笑,父亲现在只有一个秦国公继承人的名头,正三品的品级,大哥却都是从一品的乐阳侯了。
许是最近一系列的变故,让身体本就不好的祖父受了惊,老人家一病不起,在快过年的时候逝去了。
父亲继承爵位成了新任秦国公,母亲也成了正一品的秦国公夫人。可是,父亲却迟迟没有上折子册立自己的继承人。母亲和哥哥们都不动声色,似是浑不在意,倒是三姨娘和五姨娘得意地仿佛自己已经成了国公夫人。
按照礼制,父亲应该守孝三年,我作为孙女也要守孝一年。但是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太后怎肯让有实权的娘家去守孝,从而白白错失了扳倒摄政王的大好时机?
于是,皇帝下旨夺情,挽留父亲,只让他守孝三月,反而让我的大哥送祖父的灵柩归葬祖坟,并替父守孝三年。
三年,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可以做完了。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乾元二年五月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娴妃娘娘怀孕了。
皇帝、太后高兴至极,推恩秦国公府。
父亲官升一级,成了礼部尚书,三姨娘被破格恩封为正三品的渔阳郡夫人。
不过这些都不能让人震惊,最让人惊异的是,刚刚八岁的秦国公四子朱明祥被立为秦国公继承人。
那一天,一直还怀有期待,不肯死心的娘亲,砸碎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终于彻底死心了。
至于我,却是脱下了沉重的冬衣,换上了轻盈飘逸的夏裳。
打开窗子,看着来往的仆从撤下白色的魂幡,孝布,取而代之的是一匹匹喜庆的红纱。听着府外连续不断的炮竹声响,我却只想到了一句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
乐阳侯府
我想过很多次,自己怎样逃离国公府。
或许是装作丫鬟仆役混出去,或许是在婚嫁途中远走他乡……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地离开。
虽然比我自己设想的离开都要体面,更光明正大,但是却让我感到羞辱。是的,羞辱,我两世为人,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羞辱。我觉得,我渐渐地处在爆发的边缘,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你打了我的脸,我就剥了你的皮!
这句狠话,不记得是哪个人说的了,却正好可以形容我现在的感受。
青色朴素的马车,在天色将明的时候,从国公府的一个小偏门驶出。
“你不是说我不能休你吗?我现在也不休你,你就去靠那个逆子吧!”
片刻前,那个我应该称作父亲的男人,就这样对着病床上的娘亲恶狠狠地说。就像是吐出了一口多年的恶气,很是畅快得意。
而娘亲却是无动于衷,连一个白眼都欠奉。那个男人就这么带着一股只出了一半的郁气,摔门出去了。
之后,娘亲就带着随身的嬷嬷和早已打包好的行李,叫过我和二哥,直接从侧门出了国公府。
“莞莞,明祈,为娘既然出了那个府就不打算回去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呗,反正我从来没有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只是这样灰溜溜的如丧家之犬的被赶出来的滋味,真是难受啊。
“母亲,我们可以去找舅舅,只要……”
二哥握紧拳头,一脸希翼的看着娘亲。
娘亲往软枕上一靠,一脸的灰心丧气。
“去找你舅舅,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使你舅舅与我感情再好,肯替我出这个头,我也没脸面去见他。再说,朱成琅敢这么做,背后必然有人撑腰,有恃无恐,我们何必给别人看笑话?”
“母亲!”
“不要再说了。”
我拉住二哥的衣角,朝他摇摇头。
二哥不过比我大两岁,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又是嫡次子。既享有嫡子的荣耀,又不用承担嫡长子那样的责任,显得有些过于天真了。
马车在乐阳侯府门前停下,大哥大嫂带着明哥儿,还有十几个仆从在门口迎接我们。相比于国公府的奢华,倒显得有些荒凉冷清了。
“都进去吧。”
娘亲拍拍大嫂的手,看了一眼那些心不在焉的仆从,嘴角的笑意再也强撑不下去,勉强进得门去就昏过去了。
晚间送走大夫,我在丫鬟的带领下,从母亲所居的住所前往自己的新居。路过一个带有精巧假山的小池子时,耳边传来仆役的聊天声。
“阿月,他们都说大夫人被国公给休了,是不是真的啊?”
“别胡说,小心被主子们听到。”
“主子们忙着呢,哪有时间管我们?再说了,我在这也待不了几天了。”
“阿宝,你要去哪里?”
“阿月,你也知道我是国公府的家生子,我阿爹阿娘都是府内有体面的老人了,我阿姐更是服侍娴妃娘娘进了宫。就我运气不好,大少奶奶刚进门,就被夫人送来伺候她。”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当时不知道多少姐妹羡慕你呢。”
“那时候是什么时候?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幸好我娘在三夫人面前说的上话,国公爷也愿意给我爹脸面。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回国公府了。”
“宝姐姐,你可真是有了好前程,不像我,没人打点,只能在这乐阳侯府。”
“阿月,你别急啊,等我回了国公府,一定想办法把你也弄回去。”
“那宝姐姐,我可全指着你了,你可比我亲姐姐待我好。”
阿宝立马变成宝姐姐,看来这个丫头倒是很会看人眼色,顺着杆子往上爬。
“哎,说道姐妹,我倒想起了娴妃娘娘和二小姐。以前,三小姐样样都不如二小姐,三姨娘也不被夫人待见,连着三小姐也只是过的比一等大丫鬟好点罢了。谁曾想,最后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却是这位不起眼的三小姐。”
“可不是,我听说,三姨娘本来怀过一个小少爷,却被大夫人罚着去祠堂抄佛经,结果小产了。三姨娘和娴妃娘娘恨死大夫人了,就连老爷也因此不待见夫人呢。”
“所以说,做人不能只看眼前,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以后?以后我们的娴妃娘娘生下小皇子,就是皇后娘娘了,小皇子做了太子再当了皇帝,娴妃娘娘就是太后娘娘了。真是母仪天下,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
“别胡说,找死呢!”
“宝姐姐,我可说的是实话,大家都这么说呢。”
“这话不要乱说,传出去谁都保不了你。不过娴妃娘娘能不能生下皇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一件,乐阳侯府肯定是没指望了。”
“啊?宝姐姐,不是说乐阳郡主的父亲乐阳王是皇叔,连皇帝、太后都要给他面子吗?”
“傻丫头,你还不知道吧,乐阳王已经重病缠身,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三夫人有太后、娴妃撑腰,国公夫人都要换人做了。”
“那真是太好了,宝姐姐,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记我。”
“知道了,阿月。”
声音渐渐远去,我身后的知春、清夏、言秋还有明冬大气都不敢出。
我转过身去,笑道,
“知春,你也是国公府的家生子,怎么没让你父母帮你回去?”
知春先是一惊,然后笔直地跪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
“知春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也明白做人的道理。忠仆不事二主,更何况知春一家承蒙大夫人照顾多年。奴婢此次来侯府之前,奴婢的父母还叮嘱奴婢好好伺候主子,希望奴婢在夫人面前进言,让奴婢一家子都过来呢。”
我闻得此言,很是感动,都说患难见真情,知春倒是个实诚的人。
亲自上前,伸出双手扶起知春,说,
“知春,谢谢你。”
“奴婢不敢!”
“小姐,还有我们呢,我们四人自从跟了小姐,就没想着离开。”
看着面前四人真挚诚恳的面庞,我只感到惭愧。以前我很鄙视古人的愚忠,觉得那样很傻,但是只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