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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风景如画-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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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累不累?”何熠风问道。

    画尘摇头,“不累,但就是想睡。像从前都没好好睡过,突然有了一个悠长假期,必须大睡特睡。”

    灯光飘浮着,不知哪里传来的钢琴声像粗心的人踢倒了一桶玻璃珠。

    “那吃完了,我们继续睡。”他捧起她嫣红的脸颊,吻了又吻。

    从北京出发之后,自然的,两人之间的肢体语言丰富了许多。在飞机上小声交谈时,他情不自禁会啄吻下她。也许,他是在确定下事实。这个在十六岁时,就让他许下一辈子的小女生,真的是他的了。有几份不敢置信,尽管他已将戒指牢牢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尽管双方父母都肯定了他们的关系。

    分开的七年中,他不止一次想过打听她的近况。他一直保留着师兄的手机号码,逢年过节都会寄贺卡。师兄和她家应该正常有联系。但他没有那样做。他终是骄傲的。万一从前的种种,不是少女的情窦初开,仅仅是过家家,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已将他留在过去的时光里,身边有了喜欢的人,他怎么办?他断然命令自己不要再往下想,他讨厌猜测。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想起她。每次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入睡前,也会想一想她。似乎,他和她之间隔着一道门,他在等着一把钥匙。周浩之给他送来了钥匙。

    那个平安夜,当她推开鸣盛会议室的门,朝他看过来。他明白,在爱情面前,原来他也可以这般的卑微。

    他在北京有自己的房子,是在读研时买的。家里来来往往客人多,他想有个自己的空间。八十平米的公寓,在三十六楼。住的时间少,布置很简单。画尘却很喜欢,他觉着她更像是松了口气。她有些紧张的。

    他宽慰她,无需这样。从上高中起,他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做决定,父母不过问的。后来,他弃医做电视策划人,打电话回国告知,父母就多问了一句,考虑清楚了?他说清楚了,他们也就没再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随便带个歪脖子瘸腿的回来,他们也不在乎?”画尘撅起了嘴。

    他笑:“他们不过问,并不是真的置之不理,而是他们信任我的选择。”

    画尘嘀嘀咕咕,不知咕哝着什么,把带来的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才挑选出一套衣服去他家做客。

    何父不是富豪,但他会教导你怎样成为一个富豪。何母,终日研究的是唐诗宋词的风花雪月,完全不食人间烟火。晟华在他们眼中,其实什么也不算的。画尘也没想打着晟华的旗帜,可是看看镜中的自己,如果有钱属优点的话,那她就没第二个优点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跨进何家的大门,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盛大的接待。一个晚上,恍恍惚惚的,像做梦一样。

    何父、何母,竟然是舒意的读者。

    “怎么回事?”回公寓的车上,她问何熠风。

    “我给他们各寄了一套你的书。”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幸好我是舒意,不然他们就不会喜欢我了。”画尘自言自语。

    他宠溺地斜过来一眼,“你不是舒意,我就用别的法子。”反正那个人只是你。

    画尘嗔怪地瞪了瞪他。“早说呀,害我愁得要命,瞧,都瘦了。”

    “真瘦了?”他似信非信。

    画尘说道:“我现在是衣服穿得多,不是胖。”

    进了屋,泡好热水澡出来,有点口干,走到桌边喝茶。他坐着,目光似乎和平日不同。

    她刚想发问,他猛地一扯,将她扯到了怀里,唇覆盖了上来,滚烫又湿润。手指轻巧地解开她的睡袍,贴上她的肌肤。经过之处,犹如燎原之火。“真是瘦了。”这几字带着急促的气息,竟有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她只觉得酥软无力,心里又如同微雨拂过初芽的柳枝,轻柔无限。

    这一夜,在他的爱抚与怜惜之中,她成了他的一根“肋骨”。

    第二天,画尘时差好像倒过来了。两人租了一辆车,沿海岸线寻觅各式海滩,捡几块小贝壳,拍几张照片,顺路去悬崖峭壁上的小教堂里探探险。画尘喜欢当地的风俗博物馆,每一处,都停留很久,喋喋不休和他说个没完。

    科孚岛的盛名,是因为茜茜公主,她在这里还建了座行宫。每一年,她都要来这里度假。在她患上严重的肺病时,也是这里的阳光和海风治愈了她。“对了,还有一部喜剧片,叫《我的盛大希腊婚礼》,也是讲希腊风土人情的。”画尘敲着头,苦思冥想。然后,有点为自己对希腊浅薄的了解而不好意思。

    何熠风发现一件事,这次画尘没有手绘地图,甚至都没查询当地的资料。仿佛把一切都交给了他,随便天涯和海角。他突地一下子明白,尽管笔下的文字那么悠闲、惬意,但不管在哪里,她都是一个人。她会孤单,会胆怯,会不安,唯有把功课做得充足,她才是安全的。

第55章 番外(2)() 
天黑了,夜『色』如黑咖啡般浓郁,但每时每刻都是新鲜、有味道的,他们坐在走廊下的咖啡座,沐浴纯净的海风。画尘拿着相机,在拍路人,他翻着一本当地的旅游资讯杂志。杂志做得很精美。

    不知拍到了什么好玩的,画尘笑得声音很响。

    “画尘。”他抬起头,神情很郑重。

    画尘应了声,看过来,手自然放在他的掌心。

    他知道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他想不起比这更好的了。他将她的手按在他的心窝。“你在这里存了一笔巨款,你可以尽情挥霍,别害怕,永远都不会取尽。”

    说这话时,眼前走过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他们有着不同的肤『色』,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故事,但是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只有他。

    张晓风写过一句话: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是的,是的,风在,海在,爱在,你在,我也在,足够了,这世界已是最美好。

    画尘凑过来,吻上他的唇。

    (3):湖光月影

    “就叫它无名湖吧!”画尘兴致勃勃地说。

    应该在小镇下车的,她突然改遍主张,要多坐几站,看一看德国的小山村。于是,就来到了这片湖边。湖四周环山,山顶上隐隐还有着积雪。虽是初夏,下午时分,却有几丝凉意。心里面大致有个方向,却具体地叫不出山叫什么,湖叫什么。

    湖岸边有骑着脚踏车过来写生的大学生,他和画尘都会说点德语,打听了下,往前走,有座小旅馆。“不知有没有房间,我们差不多把那全包了。”一个女生说道。

    画尘笑着道谢,她乐观地对他说大不了我们『露』营。

    旅馆就座落在湖边上,尖尖的屋顶,油漆斑驳的长廊,院中有古老的槭树和合欢树。一道大栅栏上,长着茂密的长绿藤萝。太阳已经落到了槭树高高的树梢后面,不过日光一点未显黯淡。

    旅馆主人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抱歉地告诉他们,除了阁楼上还有个空房间,其他都住满了学生。那个房间小得像个巢。

    “没关系,塞得下我们两个就行。”画尘说道。

    『妇』人也笑了,“那是当然。”目光扫过两人手中的戒指,“是新婚旅行吗?”

    这是他们婚后第二次旅行,何熠风来德国参加一个医学会议。读博时写过一篇论文,当时反响一般,没想到,几年后,他提出的论点突然成了焦点。他一再解释自己已经离开医学领域几年,大会组委员却坚持说那又不能否定他是个好医生,盛情邀请他来作报告。刚好,读博时的几位同学也来参加会议。何熠风推辞不了,就当同学聚会,顺便带画尘出去旅行。

    医生的压力太大,几位同学多多少少有点谢顶。画尘犹如赚到一般,不住感叹,人还是笨一点好。他听了,不禁莞尔。

    房间是真小,一个小卫生间,简易衣柜,一张1米2的小床,不过很干净,推开窗,正对着一面湖水。旅馆还有网络可提供。

    “七点开晚饭,你们可以先到湖边走走。”『妇』人安置好他们,下楼忙去了。

    画尘洗了个脸,拿着相机也下楼了。何熠风打开电脑,要写几份邮件。林雪飞在线上,点开视频,两人开始通话。

    林雪飞最近是怨声载道,他说何熠风是大『奸』商一个。把总经理培训上岗了,然后让他作牛作马,自己跑出去游山玩水。这些话,何熠风充耳不闻,听腻了。不过,也没歪曲事实。“其他还有什么事?”写好邮件,他抬起头。

    “舒意最近有没有偷懒?”林雪飞愿意作牛作马的代价,就是舒意在《瞻》上开专栏,每年要写一本书。

    何熠风手托起下巴,朝下看看。写生的大学生们回来了,有个女生摘了把野花送给画尘,画尘乐得嘴都合不拢。“还行。”

    “你是鸣盛的总监,得督着她点。一年都快过半了,书的影子呢?”

    “没看到。”

    楼梯上响起噔噔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咚”地推开了。

    “老公,他们喊我去湖里钓鱼,点着松明。”生怕他不同意,她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左左右右吻个不停,柔软的腰肢扭来扭去。

    他猛烈地咳嗽,提醒她另一端有人在偷窥。她瞪着两只眼睛,以为他呛了,『色』『色』地从衬衫里伸进去,要替他拍背。

    “林雪飞闭上你的眼睛。”何熠风真的要疯了,一时间又没办法关笔记本,急忙抓住画尘的手。

    画尘下意识地朝屏幕一看,林雪飞头都恨不得伸出屏幕了,他的身后,还站着总经理。“啊!”她跳了起来,满脸通红地跑了。船驶到湖中心,脸上的红晕都没退。

    阳光完全消失在山的后面,一阵风吹开天空上的云层,一弯新月泻下清朗的光辉。何熠风看看表,快八点了,画尘还没回来。

    远远的,像有歌声飘来。一点亮光随着波浪,一『荡』一『荡』。

    “是他们。”『妇』人利落地摆放着餐具,大盘的食物端上来。月光下,船靠岸了,一个高大的男生搀着画尘下船。他的身后,有一条高大的牧羊犬。何熠风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正要冲过去,画尘欢喜地向他跑过来。那条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她没有晕厥,没有惊吓,没有慌『乱』,但是对于狗狗的示好,她仍是排斥的。

    学生们钓了两条大鱼,交给『妇』人加餐。于是,晚餐又晚了一会。吃完,上楼,洗漱好,都快十一点了。

    灯都熄了,月亮又隐没到云层背后,只有星空中反『射』下来的微弱的亮光,映照着透过窗户所能看见的一角湖水。

    床太小,怕画尘掉地上,何熠风必须得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画尘有点兴奋,把他睡衣的纽扣,解了,扣上,又解了,再扣上,一边和他说起德国作家保尔·海泽。

    “日尔曼民族都是一板一眼的,想不到会出这么一个浪漫作家。他的文笔像诗歌一样优美。有一篇小说叫《死湖情澜》,不是他的代表作,但我最喜欢,怎么也看不厌。里面有一个杰出的医生,因为家人一一过世,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厌倦,他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悄无生息地了却生命。他来到了一个叫死湖的地方,给朋友写了决别信。这时,旅馆里来了一位带着孩子的少『妇』。少『妇』刚去前线吊唁自己过世的丈夫,孩子又生着重病。这像不像命中注定,他们相遇并相爱了。他替孩子看好了病,她让他获得了新生。爱情真的好神奇。”

    他同意。同学替他可惜,如果他坚持从医,现在一定有着很大的成就。也许会吧,但是快乐又不会比现在多一点。每个人的能力有限,做医生,可能会医治不少人,他只想一辈子好好地守护一个人。过早独立,使得他个『性』凉薄,对于情感很淡漠。她几乎是横冲直撞走进了他的生命,『逼』着他正视她的存在。当她在向他索取温暖的同时,也一点点温暖了他。

    “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他柔声说。

    “你怎么知道?”

    “你总是有讲不完的故事。”

    画尘笑了,“也许他们会嫌我唠叨!”

    “我不嫌。”

    画尘抬起头,细腻的嘴唇微微绽开,『露』出雪白雪白的牙齿。他们深深地吻在一起,许久,他问她:“挤不挤?”

    她回道:“不懂那些人为什么爱睡大床,中间像隔着条鸭绿江。有的人还分房睡。这样刚刚好,一抬手就能『摸』到你,翻个身,还在你怀里。我们要一直睡一张床,用一个洗手间,吃一个锅里的饭。好不好?”

    他动容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又将她吻住。

    他们的婚姻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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