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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一冉。”一个拳馆里长大的人还是相当识相的。
首领又伸手去『摸』他的脸,这回,青年没再躲避。“我是谁,你也不记得了吧?”
为非作歹多年的青年心想难道遇到一个曾经被自己陷害的家伙?这回倒是有些心虚了。
“如果不是你重伤了那个奴隶,也许我还没那么容易登上宝座。”首领低声笑道,“我就是人鱼奴隶下一场比赛的对手,结果那天我根本没出多少力,就将他揍得连跪在人鱼面前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说我要不要感谢你呢?骷髅杀手?”
干!他这张脸过去这么多年,都快长得跟整过容一样了,这人居然还认得!陶一冉在心里嫌弃道。感受到那人还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手,顿时又有种想要拍下来的冲动了。
他听说一部分拳手有觊觎对手菊花的喜好,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极有嫌疑,否则怎么解释眼高于顶的拳手会把一个连对手都称不上的人记在心里?
文盲兼人渣的陶一冉先生并没意识到从前自己都是靠直觉躲过无数次被认出的危险。
并不知道自己被冠以“菊花爱好者”名号的首领终于拿开他的手,改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兔子,很高兴你没死,让你做一个渔夫未免大材小用,不如跟在我身边做事怎样?”
想借着出海的机会下水锻炼的青年想也不想就摇头:“我旧伤未愈,很多事做不来。”
首领的笑容不变:“做一个渔夫又能有什么前途?跟在我身边,我会让你有用武之地。”
陶一冉轻轻笑了,用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我喜欢在上面。”
首领的表情立刻扭曲。
陶一冉为自己的机智和淡定感到自豪。
“好吧,给你单独配一条船,但每天上缴的货物必须跟其他船的分量一样。”首领终于收回了笑容,“小兔子,这是你唯一一次可以得到赏赐的机会,将来可别后悔。”
可是留在你身边肠子都能被捅烂。
陶一冉假惺惺地道了谢,跟着打手走出了仓库。
在出去前,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瞄到另一边突然被人打开的房门,房门一开一合都很快,却足够让他看清整个房间。
里面很暗,最深处有东西在反光,像是水的反光。而水里面似乎……
有一条半人鱼?!
陶一冉扭过头,用问话来掩盖自己脸上的异『色』:“你们首领叫什么?”
“曾尧。只要是本地人,都该知道这个名字。”那大手自豪地说。
陶一冉嗯一声,并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条跟嵘玄差不多大的小人鱼。
要是被发现私下囚禁人鱼,所有参与者都是死罪,这些普通人胆敢冒着这么巨大的风险,想必身后有着一个强力的支持,否则仅凭一个地方黑帮,哪里敢囚禁一条重种人鱼?
不知道此刻,那条复仇的小人鱼又在哪里?
当打手给他拉出一条又破又旧的小船时,陶一冉看了对方一眼,抬脚就把那船踩了个洞。“船破了。”他说得理所当然。
“明明是你踩破的!”打手简直被这个人的厚颜无耻给震惊到。
“嗯。那也是破的。”陶一冉走到旁边,踢了踢另一条明显结实得多的船,“这个还可以。”
“你没有选择,这条就是你……”本想索贿的打手在看到青年拉着纤绳,毫不费劲地将一艘平日里需要三人才能拖得动的渔船拉出仓库,顿时静音。
黑漆漆的渔船被拖到海边,固定在停泊处,陶一冉站在沙滩上,时隔四年后第一次被海水冲过脚踝。
他望向被夕阳照得通红的海面,平静已久的心终于起了波澜。
喂,小人鱼,如果你能听到大海的声音,那我隔着海水叫你,要多近你才听得到?
第44章()
初春的大海虽然仍旧寒冷,鱼群却已经渐渐浮上水面,渔民们休养了一个季度,终于可以迎接一年中最丰盛的收获。
错过了这个季节,夏季和秋季是人鱼严格限制下海捕捞的时段,渔民就很难有好收入。因而大家看着这位几次下海都颗粒无收的新成员的眼神,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和排挤。
春天大海有丰富的资源,却也有着最危险的气候。如果不是靠着野兽般的直觉和体力,已经连续亏损的陶一冉恐怕连渔船都要赔上。
有人提出直接租用他的船,至少他还能赚点差价,可独来独往的青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推着船上岸,淡定回家。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就连负责看场子的打手都忍不住嘲笑这个光有体力的青年。
陶一冉仍旧连反驳都没有一句。
这天出海,又遇上了一场浓雾,渔民们纷纷打道回府,只有那个独自撑船的青年站在船头,举着并不明亮的煤油灯,远眺着雾气蒸腾的海面。
当四周已经被浓雾包围,陶一冉就像站在了一座渔船般的孤岛上,只依稀看得到二十米范围内的海面状况。
青年半蹲下身,将煤油灯挂回灯杆上,点亮另一盏防水的高强照明灯。本来昏暗的四周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而这艘小船也成了浓雾中最大的标的。
波澜起伏的海面上渐渐浮现一个巨大的阴影,光目测就有五米长。
青年等阴影靠得更近,脱下身上的衣服,猛地就扎入了海中!
用半个月熟悉洋流,重新适应水压,提高潜水时间,等一切都找回熟悉的感觉了,陶一冉才有这样的勇气,独自一人去面对海底的怪物。
在他输给人鱼奴隶后,就已经对人类和人鱼间巨大的实力差距有了明确的认识。反复的伤痛也让他越来越不自信,然而对于青年来说,这个世界除了那一小块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了,于是飘来『荡』去,不愿认输的他依旧在寻找变强的方法。
这种执着,也成了他每次熬过从骨头内渗出来的疼痛的唯一麻醉剂。
被照明灯吸引来的大鱼在强光中渐渐显出了身形,陶一冉踩着水,有些胆颤,却更多的是兴奋。
这是一条还没完全成熟的雄□□鲨,然而正是因为年轻,才会这么好奇地游向光源。
灯光在雾气中孤寂地明亮着,海面上除了飘摇的小船,再无其他。
在狂风暴雨发作之前,海面终于有了动静。
翻腾的浪花中,陶一冉终于爬上小船。他的胳膊渗出了血,人也有些脱力,可嘴角却是弯的。他的手腕上缠着搅成了绳状的渔网,渔网另一端很快浮上来,一条虎鲨已经翻着肚皮浮在海上。
乌云密布的天空很快就要挤出雨水,筋疲力尽的青年休息了一阵子才翻过身要扬帆回航。
就在这样仿若海洋『迷』宫的环境中,传来了铃铛声。
陶一冉警惕地回头,在暴雨前,浓雾退散了许多,因而他才能看到四年前那条带着人鱼女神雕刻的大船。
那条人鱼叫尤莱尔·米勒,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小人鱼的警告言犹在耳,青年想也不想,将船舷大幅度扭转,急速变向的渔船最终控制不住平衡,发出吱呀声响后,慢慢地翻了船。掉入水中的陶一冉将渔网缠在自己两个手腕上,让鲨鱼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巨大的鱼鳍遮住了青年的脑袋,在这样昏暗的时刻,就连人鱼也不可能看清水下有人。
大船在距离鲨鱼约三四十米的地方开过,陶一冉甚至听到了船上护卫讨论的声音。翻船他们常见,但翻船还有一条死鱼就比较奇怪了。幸好其中一个护卫提到主人急着赶路,没时间去管闲事,大船才驶进浓雾里,再次不知所终。
陶一冉从海里『露』出半个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条华丽依旧的大船,微微皱眉。
这家伙没死,那小人鱼就还没复仇成功。
……他到底,还活着吗?
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担忧,终于在这艘船出现后被揭开。
陶一冉在水里漂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把船翻回去,趁着暴雨来临前,拖着五米长的虎鲨回到岸上。
在岸边的渔民们看得眼都直了。
对于陶一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表现,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租船的事情。光看虎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就知道这一场搏斗靠的并不是侥幸。
曾尧听说这件事后,放下训练器械,披上外套就朝海滩走。
在海里可以利用浮力来拉扯半吨重的虎鲨,然而上了陆地,即使是动用十几个打手,也只能勉强拉到岸边来肢解运输。陶一冉跟负责收鱼的人谈好价格后,就慢慢地离开了海滩。
暴雨开始倾泻下来,冲刷着所有没来得及躲避的人。明明有着强悍的攻击力,可青年的脸『色』却苍白得就像雨中行走的夜鬼,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谁又会想得到他曾在拳台上风光过?
曾尧坐在码头的石墩上,远远看了眼引来无数围观的虎鲨尸体,又隔着厚重的雨帘看向疲惫不堪的青年,直到对方要从他身边绕过的时候,才问:“你的伤为什么不去治疗?” 尽管他从未提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具单薄的身体必然还在忍受着各种疼痛。
陶一冉懒得回答。
能完全治好旧伤的医院都有大量的人鱼耳目,他防不了,也打不过,只能去无需证件的私人诊所。而私人诊所的医疗条件有限,虽说能治好,但毕竟曾经伤了筋骨和内脏,要彻底恢复从前的身体素质,至少还得再花上两三年。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继续赚钱的原因之一。
陶一冉又想到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和精美得妖异的人鱼大船,就觉得有些不忿。
这家伙怎么还不死。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难道他陶一冉就注定要短寿?
“如果是没钱的话,我有办法让你得到免费的治疗。”雨势越来越大,曾尧却好像完全不受干扰,任由雨水在身上冲刷。
陶一冉终于有了一丝兴趣,抬眼看向他。曾尧虽说是地方一霸,眼下却被多方势力牵制着,有野心却缺乏足够强大的队伍,对自己有兴趣是必然的,不过冲着这个人敢私藏人鱼,说不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综合来说,这人目前给予的信任全是表面功夫。
“我就是没钱。”陶一冉不介意自己的形象就是个贪财小人。
曾尧笑了笑,站起来:“帮我打下这个城邦。我让你免费接受治疗。”
沧海城现在还是城市,并不算独立的城邦,曾尧这句话,摆明了就是想要独立出来。既不属于人类『政府』,也不属于人鱼,那他凭什么在夹缝中生存?
似乎看出陶一冉的疑『惑』,曾尧也不打算掩饰:“现在沧海的情况你也清楚,人类『政府』缺乏足够的军力去守护所有的沿海城市,只要不变成人鱼城邦,以条件换取自由,我们完全可以成立自己的藩国。”
陶一冉眨眨眼。
这帮人真是有野心啊。
比起混吃等死,只热爱那一块不到十平方米的拳台的自己,简直是高大伟岸得多。
没什么雄心大志的青年摆出一副“我懂的”的表情,与曾尧交换了互相认可的眼神。
天知道他认可了对方什么,对方又认可了自己什么。反正能占到便宜总不会有错。
并不知道自己招揽到一个无赖的曾尧愉快地将人带回他们帮派的仓库里,让手下带他去进行身体检查。
负责引路的是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的模样很有些研究员的气息,陶一冉跟着来到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一直漫不经心的他在看到里面的摆设后,就停在门口,并不打算进去。
“你们是医生……还是实验员?”他靠着门框,问里面那些同样穿着白袍的人。
白袍们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
陶一冉微皱眉头,野兽直觉再次觉醒,他猛地回头,堪堪避过一块白布,淡淡的麻醉剂的味道从鼻尖飘过,他猛地抓住袭来的那只手,狠狠地折断。
偷袭的人发出一声惨叫,却有更多的人扑了上来。
陶一冉隔着人群看到远处冷眼旁观的曾尧,怒吼:“你这个变态!想要对我做什么!干你爷爷!死基佬!捅□□的!居然用卑鄙的手段来强迫老子!”
青年的怒吼让一部分人忍不住看向脸『色』比锅底还黑的老大,在对方几乎要杀人的眼光中又立刻冲上去帮忙制服那头难驯的孤狼。
陶一冉嘴上吼着难听的话,心里却对刚刚瞄到的东西感到相当不安。
房间最深处摆放的,是一堆奇怪的器械。那绝不是一个普通黑帮可以『操』作的复杂器械,光是各处闪动着红光的仪器,都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这间实验室到底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