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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不徐不疾地行驶,停下的时候非常平稳,没有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好像是对她的出手阻拦的嘲讽。
纪暖飒垂下手臂,和车子对视了片刻,虽然车子已经停稳,她还是担心她一走动,他就立刻驶向前方。于是她紧挨着车身,挪到车窗旁,刚要敲打车窗,它就自动降下来了。
在看到谢政远侧脸的那一刻,因勇敢举动而平复的心“嘭嘭嘭”地狂跳起来,鼓动着像要穿透胸膛般用力。
纪暖飒紧握起拳头,她知道一旦开口说话,声音必定是发抖的,便赶紧暗自咽下好几口气,平稳了一些,刚要张口,就见他侧过脸来迎上她的目光,平静地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她费力调节好的心绪顿时散乱不堪,她僵住了,呆滞地看着他冷漠的脸,这一刻,是真的找不到一星半点儿的熟悉感。
“没事吗?”见她不说话,谢政远又问,这回眉头微蹙,明显的是不耐烦。
车厢里播放着轻然旋律,柔软深情的女声传出来,好似带着魔咒般,软化了纪暖飒僵硬的神经,让她想起那些旋律,和他有关的旋律。怎么办?她就是想视而不见,想跟他说说话。
“谢政远,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还有什么要聊的?”
“有!当然有!”他问得很漫不经心,态度随意,想要驱赶她的意思如此明显了,她却当做没看见,“谢政远,我昨天差点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她弯着腰,问得很焦急,还满怀期待。
谢政远眉心一动,神情冷漠如初,“那就是还没出车祸的意思,是吗?那算是万幸了,以后走路小心点儿,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别出什么差错。”
纪暖飒憋着一口气,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固执地继续着她的话题,“确实没有发生车祸,但是医生说,我惊吓过度,所以才会昏迷那么久。谢政远,你老实告诉我,昨天差点发生车祸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
谢政扬冷嗤,“我怎么会在场?”
“你肯定在场啊!你怎么会不在场?我是从你车上下来的,你不记得吗?从你车上下来,没走多远就差点出车祸了,你没有跟在我身后,没有看到吗?谢政远,我都知道了,谢政婷什么都告诉我了。那段时间你总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对不对?所以这一次你也跟着,对不对?”
“你想多了……”
“没有!我没有想多!在晕倒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定是你接住了我,对不对?我知道是你的,你一定就跟在我身后。既然如此,谢政远,既然你还在意我,就不要假装冷漠地跟我说话,既然在意,为什么要欺骗自己的感受?谢政远,人就这么一辈子,难道你真的要为了……”
“是了!”谢政远突然爆发,不耐烦、不客气全铺在脸上,他一声怒喊喝断了纪暖飒,皱眉愤怒地瞪向她,“我是在意你,这十五年来我确实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但是这又能怎么样?纵然我再怎么在意你,可是跟那些股权比起来,跟我家的基业比起来,你一文不值!”
“哐当”一记破碎的声音响起,纪暖飒僵硬地弯着腰,左边的胸口一阵阵抽痛强烈得很,她想要抬手去捂一捂,去发现不仅四肢无法动弹,就连腰都动不了了。
“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纪暖飒,请你以后不雅再纠结,也不要再来找我,这样纠缠下去,没什么意思。”谢政远冷漠地说完,无情地升起车窗,车子便似箭般飞速地驶出去。
纪暖飒还僵硬地站在原地,维持着弯腰跟他说话的姿势,冷风吹过的时候,她的血液好像被冻住了,然后他的车子驶远时,扫在她脸上的尾气是温热的,冷热相碰,发生了爆裂。
是的,有什么裂开了,在他残忍地说出那句“你一文不值”的话时,她的心就完全破碎了。全身就像是被冰块封锁住,在心碎的时候,滚烫得血液从内脏深处往外涌,奋力地撞破冰层,她承受不住这样冷热交替的折磨,她快要崩溃,呼吸不上来。
一件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耳边响起了柔和的嗓音。
他说:“别着凉了,暖暖。”
纪暖飒极缓极缓地回过身来,讷讷地看向他,谢政远?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该死,她怎么又想流泪了?你的眼泪是有多么不值钱啊,纪暖飒!她赶紧胡乱地抹脸,不准自己再哭,不让他看到她没有出息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不让他看?怕丢脸,还是怕让他自责?还有什么可怕的?她不再抹泪了,放肆宣泄地哭出来,一拳一拳地捶打他。
“大坏蛋!大坏蛋!你这个大坏蛋!我就是要不厌其烦地找你,怎么了?我就是要这样纠缠下去,怎么了?是你先来招惹的我,凭什么就不准我去招惹你?大坏蛋!大坏蛋!”
他任由她狠力地打,岿然不动,不吭一声。
纪暖飒打着打着就没有力气了,只一个劲儿地抽泣,他看她哭泣的样子,心如刀割,为她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拉紧,轻揽住她的肩,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带着她往一旁的花园走去。
她哭着,靠着他的支撑,意识全无地跟着他走。
到了花园,他停下,捧起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被泪水淋湿的脸颊,满眼疼惜为她一一擦拭干净。
冰天雪地里,纪暖飒闭着眼,感受他的指肚抚触她肌肤的感觉,久违了,确然久违了。
等等,不对,不是这样的感觉。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铺着积雪的树干挂着晶光闪闪的冰条,细碎的雪花从树枝飘落下来。
这样的情景很熟悉,她有一种踏错时空,回到那天他带着她跑出谢家的幻觉,慢慢的,她的视线往回收缩,她看到有洁净的手指为她擦拭泪痕,可那双手的主人却不是她渴望的那一位。
她僵冷的双腿开始往后连连退步。
聂梓岚顿住,手停在半空,专注的眼神变得涣散,夹杂着疑惑和吃惊的颜色。
“暖暖。”他低唤。
纪暖飒眨了眨眼,挤落最后两行泪,“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的声音不能再平静,充满了疏远的礼貌。
“暖暖!”聂梓岚再唤,满眼悲伤。
“咔哒”一声响打扰了冰冷的寂静,这会儿没有风,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折断了,和积雪一起掉落。
纪暖飒定定地注视着他,和刚才痛哭流涕的人截然不同,她像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眨眼之间,变成了聂梓岚所不认识的人。
“对不起,我把你认错了。”她再次疏远地说道,还微微笑了笑,惨淡的笑容异常牵强,然后她脱下披在身上的外衣,远远地递给他,“谢谢你的衣服,不过我不冷,不需要了。”
她就那么站着递给他,就算是还衣服,也不再向他走近。聂梓岚痛心疾首,目光哀伤地看着她,“暖暖,对不起,是我不好,再次让你伤心失望了。但我是迫不得已的,我有自己的苦衷,不得不那么说。我对你始终放不下,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放得下?那么说不过是缓兵之计,你看现在我不就出来了吗?这还不是因为不放心你吗?暖暖,别再拒我于千里之外,到我这里来,好吗?来,到我这里来。”
他伸出手,向她招了招。
她屹立不动,垂下了眼,像是在思考,聂梓岚偷偷欢喜,心想也许她就想通了,抬眼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向他走来呢?可是他错了,纪暖飒抬眼的时候,无情地将衣服扔在了雪地里,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去。
聂梓岚的手骤然滑落,和他的衣服一起重重地滑落。
“暖暖!”他苦痛地呼喊,大步奔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了纪暖飒,死活不让她走,“暖暖,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你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再和我在一起?我是爱你的,暖暖,我还爱着你,一直都爱着你。”
纪暖飒不说话,冷着一张布满泪痕的脸挣扎,可是她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他的手臂很是有力,勒得她胳膊发疼。
可纵然再疼,她也不会吭一声,只兀自地挣扎着。
“你告诉我好不好?究竟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原谅我?只要你肯原谅我,暖暖,只要你原谅我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我一定做到!我真的想再和你在一起,暖暖,我们在一起,一起走下去,暖暖!你别不说话,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我就放开你,我也不想这样,暖暖,我只要你告诉我。”
聂梓岚哭了,哭得伤心欲绝,但他的手臂还紧紧地把纪暖飒困住。他的眼泪蹭在纪暖飒的头发上,顺着发丝滑落,再落不进她的心。
太阳逃出了乌云的遮盖,投下屡屡温暖阳光,雪光里,黑色大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如,一如紧紧依偎的两人。
她不挣扎,他也不放手。
“你放手,”纪暖飒平和地说,“你放开,我就告诉你。”
聂梓岚没有任何迟疑地松开了手。
纪暖飒转过身,看着他也是满脸泪痕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她摇了摇头,笑问他,“你是在害怕我会把车祸的事情说出来吗?”
聂梓岚怔住,停止了泪流。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不用担心的。我什么都不会说,你应该知道的,我纪暖飒敢作敢当,既然当初义无反顾地担下了所有责任,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不会说出来,那没有任何意义。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隐藏事实,而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你以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是怕你把五年前车祸的事情说出去?”聂梓岚冷嗤,觉得可笑极了。
纪暖飒垂下眼帘,不想看他冷笑的神态。其实就算不是,她也不在意;是,也无所谓。说来也不怪她会那么想,五年前的他不就是别有目的吗?经过了五年的沉淀,谁敢说现在的他会比五年前简单?可是这些,她不想同他理论,没有什么意义。
她淡然道:“不管是不是,我们已经过去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当你的政飞少爷,经纪公司的理事,我不会成为阻拦你前进的绊脚石,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聂梓岚冷笑着点头,望了望暖阳初放的天空,吸吸鼻子,道:“你跟我说这些话,急着和我斩断所有关系,到底是为什么?刚刚你又把我当成了谁?谢政扬?还是谢政远?”
纪暖飒屏住呼吸,手不自觉地握起来。
“是谢政远吗?我看到你拦下了他的车,站在窗口旁和他说话了。你那么着急,是因为在乎他,我说的对不对?你想让他帮你摆脱和谢政扬的婚事,还是,让他不要搭理再次出现的吴彤?”聂梓岚抹了抹眼角的泪,笑问,“纪暖飒,你还敢说你不是爱上了他吗?”
“你不要胡说八道!”纪暖飒急急地呼喝,焦急得连气息都不平稳,“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为什么要爱上他?他那么残忍地对待我,我为什么要爱上他?!我就是心理有病,我也不可能爱他!”
她急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纪暖飒?聂梓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焦急发怒的模样,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五年前的纪暖飒可是只会为他一个人生气呀。
“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纪暖飒,暖暖,”他弯起了唇弧,目光倏然柔和温情,“我不会放弃的,我只是沉默,但不代表我无所作为。你要记住,暖暖,不管是谢政扬还是谢政远,你都不可能和他们谁在一起,你只属于我一个人,自始至终,你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纪暖飒内心发冷,聂梓岚这样轻笑的模样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想要调头逃跑,却见聂梓岚已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大步离开了这个花园。
夜色染黑了明城,华灯初上,纪暖姿终于找到了目的地,在公寓保卫的指导下,她暂时把车泊在露天下,然后按照短信的提示,找到了那一幢楼。
十二楼零三号房。
是了,就是这里,纪暖姿在心里暗暗鼓劲儿,迫不及待地按下门铃,三声响过,门开了。
男人一脸讶异地看着她,蹙眉道:“请问你……”
“你好,李先生,我是纪暖姿。”纪暖姿主动伸出手示好,等待男人回应的同时继续介绍来由,“听说你和谢家二少,以及其夫人吴彤女士曾经是战友,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和你了解一下有关吴彤女士的消息的。”
李唐越舒展开眉头,默默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没有伸出手和她相握,却往后退了一步,道:“里面请吧。”
纪暖姿颔首,笑意盈盈地进了屋。
“纪二小姐,请喝水。”李唐越端来一杯温热开水,在纪暖姿对面的沙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