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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错之合-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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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谢鹏退了一步,但他依旧不承认。

    谢政远无奈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在他身后震惊到呆滞的谢政航和谢政婷,毫不知情的兄妹俩突然听到这么多故事,即使此时仍然无法证实事情的真实性,要接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着那兄妹俩,谢政远忽然心生怜悯。这本不该是他有的心情,因为他的经历从来没有人感到怜悯,仿佛那就是他该去做的,就连谢旌博都这么认为。

    “伯父,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缓了口气,谢政远问,“不如一次性狡辩清楚,不然我们要是拿出了证据,你再去否认就没什么意思了。”

    听到“证据”两个字,谢鹏心底一慌,旋即又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去哪儿找来证据?想来也不过是谢政远的又一个圈套,要他自动认罪。

    “清者自清,我没什么可说的。”谢鹏面不改色地笑笑,看起来很是无奈,然后他握起孙铭晶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不会有事,无须担心。

    谢政远冷冷一笑,对谢鹏的死到临头还不悔改已经感觉不到无奈了,他看了一眼谢政扬,眼神一过去,谢政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他走到谢旌博跟前,蹲下身抬起头迎上老爷子悲痛低沉的目光,轻声道:“爷爷,很抱歉毁了您的大好心情。我们也考虑过不让您知道这些事,但是,如果要替我爸爸讨回个公道,就不该隐瞒任何人。”

    说着,他握住了谢旌博哆嗦不已的手,那是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掌心的老茧多年来一直退不掉。

    孙子的触碰唤回了谢旌博远飘的意识,他的眼珠转了转,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凝聚到谢政扬真诚的脸上,那一刻,他止不住老泪纵横,却是有苦难言。

    谢政扬忙抬手替爷爷擦拭泪水,心疼地宽慰他,“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做孙儿的不该让您伤心,对不起。”

    谢旌博紧抿着唇,努力平息了起伏的情绪,随后起身,一个字都不说就离开了警局。

    留下讶然不解的众人面面相觑。

    谢鹏松开了孙铭晶的手,得意洋洋地起身,拉了拉西服的衣襟,笑道:“瞧你们这些小辈,做事还是欠缺经验。在没有拿定事情本质之前,不该随意相信别人的话,更何况那是一个外人。得了,现在闹得你爷爷不开心,我看回去有你们好受。”

    说罢,他阔步离去。

    孙铭晶也提着包,踩着高登鞋不慌不忙地退场。

    留下的人个个情绪低落,还沉浸在真假难辨的往事中无法自拔。

    谢政远暗暗叹了口气,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其实不感到失望,谢鹏如果好对付的话就不会拖了这么多年都拿不下他。但是今晚已经把事情都说开了,不管谢旌博信不信,在他心里都是个结,而警方这边他并不着急,早晚有一天会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而且,这个早晚已经不晚了,也许明天就会到来。

    散了场,该回家的还是要回。但胡妤和柳羽灵这次出奇地一致,不再去谢家,那个充满是非的地方,她们惹不起就选择躲。

    谢政远没有勉强,为她们在附近订下酒店,随后先和弟弟回家查看究竟。

    临走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了一下纪暖飒,见她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低垂着眼帘,落寞的样子叫人心疼。当时他很想走上前去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但他最后还是止步于开始,毕竟还没有结束,他说什么都是虚谈,只有狠下心来再等一等,一切结束之后再给她完美的解释。

    楼下响起了脚步声,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了。

    聂梓岚轻轻开了房门,踱步到楼口静听楼下动静。他刚从外面回来不久,可刚到谢家的时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家佣在收拾晚会现场的布置。

    本该是订婚的晚会,怎么落得如此狼狈荒凉?

    他客客气气地问霞姐,可霞姐支支吾吾,什么都不告诉他,也罢,谢家就没有人把他当成自家人,即便是今晚晚会他不在也无所谓。

    这会儿楼下来了人,他倒要听听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连晚会都要中止。

    “爸,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明早还要上班,您也早点休息。”是谢鹏的声音。

    屋子静悄悄的,就听到脚步声,是谢鹏向楼梯这走来的声音。

    聂梓岚心下一慌,转身就想走,却听到楼下“哐当”一声巨响,惊得他顿住了脚步,紧接着便是谢旌搏雷电一般响亮的怒吼。

    “你还有脸睡觉?!”谢旌搏太过愤怒,吼得连身子都在发抖。

    谢鹏回过身,很无奈地看向谢旌搏,叹道:“爸,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那根本就是瞎说!诬陷!我和展我们是亲兄弟,自小感情都特别好,你觉得我可能害他吗?我是他亲哥哥啊!”

    “你还知道你是他亲哥哥?”谢旌博声音洪亮却在战栗,急得拐杖都在不停地和地面碰撞,“你知道他是你亲弟弟,你还能做出那种事情来?你简直是!简直是!”

    谢旌博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往日里平静的面容刻满了痛苦。

    谢鹏站在楼口,仍然是一副无奈到极点的面容。

    正厅里除了送纪家女眷去酒店的谢政远,其他人都到了。从来没见到谢旌博如此大动肝火,尽管每个人都是满腹疑问,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前揪着谢鹏问个清楚,但碍于谢旌博,都只能忍着。

    孙铭晶这时出了声,“爸,你先息怒,气坏了身体可不好。那件事情现在说什么都是空口无凭,我们不会接受这样的污蔑,但最重要的还是不想让外人奸计得逞。今晚闹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爸你也早点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爸你就放心吧,就算您不管,我们也会把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

    孙铭晶说得很淡定,神态也很平静,而这些话听起来也还算有些人性,谢旌博缓了缓,没有刚才那么暴怒了,他看了看江川,却一个字都没说,身形孤单的回房。

    走到了楼口,恨恨地瞅了谢鹏一眼,然后转身对谢政扬说:“你哥回来了,叫着他一起到我房间来!”

    谢政扬应了一声,暼了谢鹏和孙铭晶,看的出他们努力表现镇定的表面下,已经慌了。

    楼上的聂梓岚听到了动静,匆匆逃离回了房间。

    他靠在门背后,惊讶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他们提到了亲弟弟,谢鹏的亲弟弟那不就是谢展吗?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在今晚订婚的大喜日子提起他?而且还让谢政远兄弟俩单独去他房间找他?

    正想着,有人敲门。

    聂梓岚吓了一大跳,虚汗都出来了,他忙定了定神,打开了门。

    江川站在门口,表情僵硬地对他说:“政飞少爷,老司令让我来问问你,今晚晚会的时候你去了哪儿,怎么不在家里?”

    聂梓岚微愣片刻,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江叔,我不怕跟您说实话,您知道我跟暖暖的关系,虽然那是过去了,但是我还是放不下她。今天对于谢家来说是喜事,但是对于我而言,我心里还是有个坎儿过不去,所以我到外面缓了缓。”

    江川依旧是面无表情,思索几秒,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道:“我会跟老司令说清楚,时间不早了,政飞少爷早点休息。”

    “好,那就麻烦江叔了,正好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跟爷爷解释,还担心跟爷爷说了会让爷爷烦恼。”

    “嗯,政飞少爷不必担心,我都会说清楚的。”

    “那就麻烦江叔了,还有一点想要江叔帮忙美言几句。我对暖暖,虽然我不敢说全放下了,但是我会跟她划清界线,以后她就是三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聂梓岚说得很诚恳,略显黯淡的眼神带着悲伤之情,江川听了却依旧是一脸平静,低低地应了一声就转身往谢旌博的房间去了。

    聂梓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地换了口气,关上门脱下外套微恼地把自己甩进沙发里。他看着天花板,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他就烦恼得想杀人

    半个小时后,谢政远回到谢宅,正厅里除了谢鹏夫妇所有人都在。

    谢政航一看到他忙不迭冲到他跟前,紧张又气愤地瞪着他,怒问:“谢政远,你现在就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最好今晚柳羽灵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否则我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政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予理睬,便和谢政扬一道去谢旌博的房间了。

    这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谢旌博就柳羽灵说的那些话,跟他们兄弟俩聊了很多,但是只字不提当年的事情,是到了最后,谢政远看谢旌博压抑得不行,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主动提起“证据”二字。

    那时已经是半夜两点,说到没话说,谢旌博让他们兄弟俩回去休息,到了门口,谢政远迟疑这转过身,道:“爷爷,今晚您好好休息,我知道您不愿意再提当年的事,但是既然今晚全都说出来了,为了我的父亲,这条路我会坚持走到底。明天我就会拿出证据证实今晚所说的全都是真的,您要是不想看那些烦心的事,明天就待在楼上。”

    谢旌博已经半躺在床上了,听他这么说,只静静地躺下,关了灯,就好像他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酒店的房间一直开着,自从住进来以后,纪暖飒就坐在床边只字不言,和她同住一间酒店的柳羽灵也是什么话都没说。

    说明了身份,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面对,更不要提说话了。

    柳羽灵先去洗了个澡,出来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有些僵硬地跟纹丝不动的纪暖飒说:“也去洗个澡吧,洗出来早点休息。”

    纪暖飒却无所反应。

    柳羽灵顿时手足无措,擦拭着头发的手僵硬地停了下来。

    洗澡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思考等会儿该怎么和孩子打破沉默的僵局,这一路来她都特别想抱抱孩子,忍耐了这么多年,又被迫分开了这么久,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昏天暗地,好多次她都要撑不下去了有轻生的念头,可一想到她还有个孩子,也许此时不知正在遭受什么苦难,还有那笔钱就算她死,至少也要在把那笔钱转给孩子之后。

    可今晚单独和孩子相处,她却不知如何是好。

    “暖暖”柳羽灵坐到纪暖飒旁边,犹豫了一下,放下毛巾,覆上她的手背,“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真的很对不起你”

    纪暖飒低垂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苍白的唇也动了动,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柳羽灵说话,一开口该怎么称呼她?“小姨”亦或“妈妈”?

    一下子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她还能支撑到现在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现在就感觉动一动脑子都快要断了呼吸。

    她没说话,然后柳羽灵握着她的手一再道歉,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

    那泪珠滚烫得很,砸在她手背上就好像起了泡,纪暖飒眨了眨眼,突然就弥漫了泪光,她忍不住,猛地侧身抱住柳羽灵哭出了声。

    没有言语,只有哽咽的泪水,诉说这十五年来的不易和心酸悲痛,诉说着复杂却又单纯的情感。

    纪暖飒并不难过,她只感觉到有一种绝望的幸运在心中翻滚,才会让她不知所措,无法言表,纵然是哭也不能让那种绝望宣泄一二。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渐渐平息了一些,相拥而哭的两人终于松开了怀抱,各自擦拭着泪水稳住最后的心绪,在泪眼中看着对方哭红的双眼,相视而笑。

    纪暖飒笑得很是狼狈,鼻子因鼻涕吹出了泡泡,囧得很,不过当着柳羽灵的面还有什么事没坐过的?她扯起订婚的礼服裙子胡乱地擦拭泪水和鼻涕,柳羽灵见了,略带埋怨地拍了拍她的手,用擦拭头发的毛巾给她擦拭,纪暖飒看她也是一脸的泪花,就扯起毛巾的另一端为她擦拭。

    拭着拭着,突然听见纪暖飒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

    柳羽灵立时顿住了手,震惊地看着花猫脸的纪暖飒,想笑,咧了咧嘴,却哭了出来,她急忙捂住嘴巴,哭声转变成了笑声,又感动得哭了出来。

    纪暖飒再次轻轻抱住他,“别哭了,不哭了,以后我们都不哭了。”

    柳羽灵一个劲儿点头,却越哭越凶。

    在她的感染下,纪暖飒也再次流下了泪,但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牵动柳羽灵激动的心情。

    哭着哭着,柳羽灵抽泣着说:“这些年来,我每一天生日都许同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我的女儿能够喊我一声妈妈。在精神病院的那些日子,我以为这个愿望再没有机会实现了,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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