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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桃娘传-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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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候着的侍婢应声而去。不多时,碎步跑来的小桃随着侍婢走进了屋子。小桃看着红姑和何之棠在一起,微微屈膝行了个礼,有些疑惑地问着:“红姑找我吗?”

    红姑看着小桃,声音没什么波澜,指着桌上的茶盅说道:“把茶喝了。”

    “喝茶?”小桃一愣,找自己来莫名其妙喝什么茶。

    何之棠站了起来,将茶递到小桃的手里,盈盈笑道:“红姑有话同你说,看你跑得虚汗淋漓的,让你先喝盏茶。”

    小桃看着何之棠一如既往亲切的笑,心里再没有任何顾虑,大小姐肯对她展颜欢笑,她已经开心得不得了。小桃接过何之棠手里的茶,一口气灌了进去。

    红姑看小桃喝完茶,指指床沿让她坐下,说道:“今晚来的客人呢,有一个是极尊贵的,是当朝七皇子。”

    小桃一听到“七皇子”三个字,眉头就是一皱,不由想起了窅娘,嘴唇咬了咬。

    红姑接着说道:“七皇子再带来的客人,那自然也是极尊贵的,花月坊是得罪不起的。所以,他们看上了哪个姑娘,别说是你我,就是天上的仙女,我也得想法子给弄去。没人能例外。”

    小桃的手心攥紧了,不觉冒了些汗,红姑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听出了些弦外之音,不由心里紧张得发虚,可是怪了,头却晕晕沉沉的,红姑的声音好像飘得越来越远,她听着听着,倒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

    红姑接着说道:“所以待会客人来,要是对你有些兴致,你也不要大惊小怪,做姑娘的,哪有不卖身的?说是清倌人,也不过是待价而沽,想留着初夜卖个好价钱。又哪能在花月坊当一辈子的清倌人。这不是蹚过污泥沟还想不湿鞋么?怎么可能?你也不要怪我”

    小桃听得这几句,已经明白了红姑的意思,只想拔腿而逃。她不能,她有祁公子,她不能啊可是脚下却像绑了几十斤的秤砣,她怎么挣扎也站不起来,脑子里昏昏然,不知不觉,已经倒了下去。

    红姑走了过去,把小桃的腿扶上了床,用锦被盖好。这么看着,倒真有几分俏丽,小桃的清秀是越看越耐看的。红姑经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心里没什么波澜。这里的姑娘,哪个不得早晚走这一遭。红姑安顿好小桃,对何之棠说道:“抬到她屋里?”

第55章 冤家路窄受凌辱 绝处又遇雪上霜(2)() 
何之棠全身有些冰寒,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只是几句话,红姑竟然就把小桃放倒在了她的床上。何之棠心里说不上的滋味,有一丝丝不忍的心痛,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一种快感。她受的,只比小桃多,不比小桃少。小桃还有祁正修,她呢,她有什么?连祁正修,都是她抢走的啊。想到这里,何之棠狠狠心走了出去,扔给红姑一句话:“就这里吧,二更时分,他们会来。”

    红姑了然,赶忙走了出去,吩咐了几个狎司守在这里门口。又给何之棠找了间房子,命下人进去服侍。

    二更时分,花月坊安排的歌舞也进行得差不多了。钱弘仪看着李从善颇有玩味地笑道:“皇子,时候差不多了。”

    李从善站了起来,笑着应道:“钱兄喜欢的东西,自然竭力安排。”说着在前面先走着带路。钱弘仪跟在了后面,手里的描金折扇一边摇着,一边笑得惬意。

    穿过几个廊子,绕了几处院子,到了何之棠的屋子。李从善命人开了屋子,伸手道:“钱兄,可是这个舞娘?”

    钱弘仪走进了屋子,看了看躺着的小桃,没错,就是这个丫头。钱弘仪将扇子合上,在小桃的脸上拍了拍,没什么动静,不觉摇头笑道:“我不喜欢玩死的。”

    李从善勾唇道:“那钱兄可以先睡一觉,你醒来,她也该醒来了。”

    “哈哈哈。”钱弘仪笑得大声,李从善说话也怪有意思的。笑过后,钱弘仪一拱手,“那谢谢皇子成全。”

    李从善点点头,走了出去,命下人关上了门。

    钱弘仪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没错,就是那个叽叽喳喳扫他兴的丫头。没想到狭路相逢,在这又遇到了她。说实话,她长得入不了他的眼。可她入了赵匡义的眼。这就不同了。玩别的男人的女人,是一个男人极大的骄傲。

    吴越国在周朝的压制下已经够倒霉的了,年年纳贡,周朝那个皇帝还总是指手画脚,对吴越的皇位继承也要染指,如果不是周朝作梗,他都离吴越王的位置不远了。如今唐周开战,周朝又跑去找皇兄要援兵,大唐也去要援兵。他知道,皇兄虽然没表态,其实是想借兵周朝的,毕竟皇兄和周朝的渊源更深一些。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把这个女人玩了,周朝那个赵匡义应该很生气吧?到时不仅生他的气,也会生皇兄的气。周朝这个靠山不稳,看皇兄还能得意到几时?

    钱弘仪勾唇笑了笑,用扇子把小桃胸前的丝绦挑了下去,扯开衣服,露出了洁白的肌肤,这么看着,还真有了兴趣。钱弘仪扑了上去。赵匡义护着的女人,滋味还真不错。

    小桃迷迷糊糊中好像什么压在了身上,她很热,也很疼,头疼得像要炸开,摇摇晃晃地直到过了很久,才睁开了眼。

    一双桃花眼正带着几分嘲讽看着她,看她醒来,用扇子挑了挑她的下巴:“醒了?”

    小桃一愣,低头一看自己的身子,一丝不挂地在锦被里,下身酥麻酸疼,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哆嗦着唇低声道:“怎么了?”

    钱弘仪扬眉笑道:“能怎么,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装什么。”说着凑到小桃的脸前问道,“爽吗?”

    小桃的脑子里好像有千万匹马在呼啸而过,她直勾勾地盯着钱弘仪,忽然用力冲他的脸撕了过去,大声凄惨地叫着:“啊——”

    钱弘仪一躲,躲开了小桃的手。钱弘仪冷笑道:“我就说我喜欢活的。既然你活过来了,那就让我再快活一次。”说着用力按上了小桃的肩膀,扑了上去。

    小桃像疯了一样挣扎着,扭头咬上钱弘仪的胳膊狠狠撕了下去。钱弘仪疼得一个巴掌把小桃甩开,回头一看自己的胳膊被小桃咬得血淋淋都撕了块肉下去,怒从中来,用力又是一个巴掌,打得小桃一头撞在了墙上,整个人倒了下去。

    真触霉头。钱弘仪理了理袍子,大步走了出去。

    李从善同何之棠又缠绵了一夜,何之棠的身子白皙细腻,纵然李从善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但还是沉溺其中不愿自拔。大家闺秀虽说没有风尘女子有情趣,但那种欲迎还拒的羞涩,别有一番味道。李从善正在床上尽兴,门外守值的侍卫低声禀着:“七皇子,钱公子出来了。”

    “扫兴。”李从善不情愿地从何之棠身上下来,穿好袍子,抬手抚了抚何之棠的脸,温声道:“我先出去。”

    何之棠淡淡勾唇笑笑:“好。”目送着李从善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何之棠用力擦了擦脸。

    李从善刚出房门,便迎上了怒气冲冲的钱弘仪,定睛一看,钱弘仪的半条袖子都淋上了血,不由大吃一惊,那个死丫头狗胆包天啊,不由问了句:“是那丫头弄的?”

    钱弘仪冷笑道:“你说呢?除了她还有谁?”

    李从善眉头紧锁,厉声道:“把红姑叫来。”

    不多时,红姑带了两个下人碎步跑了过来,看着钱弘仪的袖子,心里就是一惊,七魂也吓飞了六魄,哆嗦着看着七皇子说道:“皇子有何吩咐?”

    七皇子一脚把红姑踹在了地上,骂道:“你调教出来的好婊子!”

    红姑的胸口疼得像碎开似的,半晌才缓过气来,挣扎着站起来道:“她不懂事,回头我好好收拾收拾她。”

    钱弘仪吹了吹扇子上的灰尘,斜着桃花眼冷哼道:“这样的要是放在吴越国,早就乱棍打死了。”

    打死?李从善一愣,他就够狠了,这钱弘仪比他还狠。要是别人,他还真不吝惜,打死就打死,得把这位吴越国的贵客招待好。可是这个水莲还是小桃,是祁正修包过春月的人。玩玩可以,再打死他得掂量掂量祁正修。

    想到这里,李从善看着钱弘仪拱手笑道:“既然如此,总得教训教训这个丫头。”说着对红姑喝道,“拉出去,乱棍打死。”

    红姑一个哆嗦,不敢相信地紧盯着七皇子,大气都不敢出,这就要打死?半晌都不敢动。李从善皱眉道:“还不快去?你是让我亲自拿板子吗?”

    “不敢,不敢。”红姑一边说着,一边赶紧退了下去。心里有些可惜,刚调教出来一个,就这么着没了。

    走下院里,红姑正要吩咐狎司去把小桃带过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从红姑身边匆匆走过,声音又快又低:“皇子有令,留活口。”

    等红姑回过神来,那侍卫早已走得不见踪影。留活口?红姑的心松快了些。给狎司们使了个颜色。那二人便都领会了。互看了一眼后,大步走到楼上把衣衫不整的小桃拖了下来。

    钱弘仪和李从善也跟了下来。小桃披头散发,目光呆滞,身上套着一件桃红色的亵衣,外面罩着一件葱绿色的外袍。衣衫凌乱,整个人都神情涣散了。其他房间里的姑娘们也纷纷披上了衣服窜出来看。唯独何之棠没有出去。

    狎司从柴房搬来一块木板,把小桃扔了上去。红姑一声令下,便开始左右开弓打了起来。第一板子小桃疼得便大叫一声,疼,真疼,全身都火辣辣地入骨地疼。狎司继续打着,小桃的哀号一阵接着一阵,围观的姑娘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花月坊也有收拾姑娘的时候,但毕竟只是教训为主,不会下狠手。如今看着没几下,小桃屁股上的衣服已经渗出了血迹斑斑,不由人人自危。何之棠在屋里听着小桃的惨叫,捂上了耳朵。

    打人的方式有着许多的技巧,那些狎司最会掌握。有的看着血肉横飞,那棍子的力却是虚的,雷声大雨点小,重重抬起,轻轻落下,只伤了肉。所以看着血肉模糊地吓人,却是好好养养,半个月就没事。而有的看着不怎么样,棍子却直劈骨头,表面看不出血痕,里面的筋骨已经寸寸皆断,直接可以断气。小桃受的自然是第一种。只不过这第一种也足足让小桃疼得喘不上气,二十几板子下去,小桃全身大汗淋漓,混着血肉,晕了过去。

    钱弘仪看着也有些倒胃口,用扇子遮了口,摇摇头道:“真是难看。”说着大步向前走了出去。七皇子冲红姑使了个眼色,狎司冲着小桃泼了盆冷水继续打着。小桃的已经痛得喊不出来,只是“呜呜”地喘息着。头好晕,四周的一切都像黑云压城一般堵了过来,小桃疼得受不住,便只能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想着祁公子的身影,祁公子的脸。

    七皇子跟着心满意足的钱弘仪出去,到了驿馆把钱弘仪安顿好,又嘱咐内府送了不少金银玉器,名为礼物,实则赔偿,才算了事。

    红姑看着门外的仪仗车马渐渐走远,吩咐狎司住手,忙把小桃抬回屋里,把郎中请来诊治。

    小桃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一身霜白袍子的祁公子。小桃只觉得周身都很冷,冷得喘息不上,那袭霜白袍子是她唯一的动力,唯一的一点光热。可她怎么爬,都全身疼痛爬不过去。她和祁公子之间,不知道烟雾缭绕地隔了些什么。好容易要爬过去,祁公子冲她微微一笑,那笑里有抹寒凉。小桃忽然自惭形秽了,回头看了看自己,好脏,这么脏的自己,会把祁公子的白袍子弄脏吧?他那么干净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得下这么脏的自己?小桃缩在了一边,任由身上疼得发颤,却再不敢接近祁正修一步,只是默默地看着,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桃才睁开了眼睛。坐在她身边的,是一脸倦容的何之棠。看她醒来,柔柔地问着:“醒了?”

    小桃看着何之棠,有些恍惚。记得她第一次在何府被何之兰惩罚,醒来就是大小姐救了她。如今,又是大小姐守在她身边。小桃正要开口,忽然想起了那盏茶,目光变得有些迷惑,有些凄然。

    何之棠紧紧握住了小桃的手,泫然欲泣道:“是我害了你,我并不知道,那茶里是有药的。我只当红姑是怕你口渴,没想到,是有人瞧上了你。对不起,对不起。”何之棠垂下了头,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去。

    小桃的心一恸,大小姐是不知情的。可是知情不知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小桃有些麻木,没有吭声。

    何之棠抬手轻轻抚着小桃的额头道:“好好休息,把身子恢复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还要好好地活着。如今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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