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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义把小桃扶到床上,小桃那夜不肯睡,却也不肯对赵匡义撒手,两人就那么在床边对坐了一夜,小桃叽叽咕咕地说些自己也听不明白的话,赵匡义看着屋外的月亮,直到天色泛白,心却越来越沉重。
三天过去了。钱弘仪在随军御医的诊治下,伤势好了些,却依然在扯皮,向大周要说法。要个什么说法?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只是想虚张声势转移注意力,免得赵匡义为小桃的事找他的麻烦。至于大周怎么给说法,到时看大周的条件,合适就顺坡下驴得了。
看大周始终没有动静,钱弘仪有些心虚,便又向大周的官员放出虚招,说要给吴越王钱弘俶去书信,以请示下。说得客套,实际就是威胁大周,再不给说法,他要给吴越王写信告状了。
柴荣看赵匡义没有什么回应,之前该讲的道理,该说的话,已经都说尽了。如今他也不再找赵匡义,只把赵匡胤找了来。这一次,柴荣没有多说,只简单的几个字:“朕希望此事尽快解决。”含义却无尽丰富。
第65章 借故交符释兵权 抛却世事行天涯(3)()
赵匡胤领命下去,却一身冷汗。匡义这次太不分轻重了。文官和武将不同,文官手中没有兵权,对陛下的旨意有异议也无非就是空嚷嚷几句,不到了掣肘的地步,陛下不会计较。但武将不同,武将手中有兵权,对皇权既是保障又是威胁。所以武将讲究的是服从。可如今匡义对皇上的旨意竟然置若罔闻,这已经犯了大忌。再加上伐南唐一战,他和匡义兄弟在军中的威信大立,只怕皇上更是忌讳。
赵匡胤不能等了。他对赵匡义有种天生的责任在胸,父亲已逝,他便是长兄为父。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赵匡义会感激他的做法。
第二天一早,趁着赵匡义出去点兵操练,赵匡胤带着兵马直接冲进驿馆,将惊慌失措的小桃绑了去。驿馆的人一看是赵匡胤,也不敢阻挡,有人偷偷去给赵匡义送信,剩下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匡胤把人带走。
赵匡胤又附了两箱金银,派人给钱弘仪送了过去。想着自己去怪掉价的,赵匡胤写了一封信,也让人带给了钱弘仪。大致意思是此事就这么了结也就罢了,不要再引起吴越和大周的纷争。这已经给足钱弘仪面子了,如果他识相,是时候适可而止了。
小桃被陌生的士兵绑起来押解着,强行推进了一顶轿子里,她想喊,嘴也被堵了起来;想挣扎,四肢都动弹不得,只好拼命用头撞着轿子的侧壁,“咚咚”作响。尽管她不知道要被送到哪儿,可这群人,不是好人。
外面抬轿子的听到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敢不在意。这么撞下去,等到了目的地,活人也成了死人了,赶忙喝止着:“不得胡闹。”可里面的小桃哪听这些人的话,继续撞着。
看着咋呼没用,领队的吩咐把轿子停下来,自己抬起帘子一看,吓了一跳,小桃的额头已经血流不止,弄得衣服上都是血迹斑斑。领队赶忙吩咐道:“金银先送到驿馆,和那边解释一下,人送到附近的医馆去看看,包扎了再送去。”估摸着包扎个伤口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于是抬着小桃的轿子改了方向,向镇上的医馆抬去。而押送金银的马车一路继续前行,到了钱弘仪的驿馆。
赵匡义在校场正点兵,他也在想,如何给吴越交代?钱财?恐怕不够;城池?陛下绝不会给;桃宜?他不会给;那就只有一条路,人是自己打伤的,大不了自己去给钱弘仪赔罪。向那畜生低头?赵匡义的拳头攥得有些紧。正想着,忽然冲进来一个士兵,在他耳边低声道:“桃姑娘被赵匡胤大人绑了去。”
赵匡义的心一凛,二哥已经迫不及待替他做出了决定。赵匡义来不及多想,吩咐属下带一支人马紧随,顺手牵起一匹马,飞快地冲了出去。赵匡胤绑着小桃不会去别的地方,只会去钱弘仪的驿馆。
快马一路疾驰,一直到了钱弘仪的会馆。赵匡义下了马,直接冲了进去。门口守值的士兵是吴越的兵马,伸出刀枪来拦着赵匡义,却根本禁不住赵匡义一个用力,纷纷被踹到了地上。身后跟着的赵匡义的人马不少,驿馆的吴越士兵不敢随意阻挡。
院子里还放着没有开封的金银,箱子外面的封条赵匡义看得清楚,是大周的。看来小桃已经到了这里。赵匡义的心腾地跌到了谷底,他来晚了吗?小桃又进了那个畜生的房间?
赵匡义脑子热了起来,拿起枪冲到了驿馆后面,如果那个畜生敢再无礼,管他什么两国战事,今天不提了他的头,他决不罢休。驿馆不大,赵匡义几步已经冲到后面钱弘仪的卧房。
钱弘仪正在屋里斜躺着吃着葡萄,摸了摸脸上的疤,他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贱妓,管她疯不疯,敢对他的脸下手,他有的是手段让她好看。上次把一个贱婢扒光了用藤条打出一幅山水画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回,他要在那个贱妓的脸上,也画幅春艳图出来。
正恨恨想着,门外有了喧嚣声,钱弘仪眉头一皱,屋里的侍从忙说道:“我出去看看什么事。”
话音没落,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一脸阴鸷的赵匡义手里提着一杆银枪站在门口,迅速地看了看四周,像风一样倏地就落在了他面前,声音寒得像冰:“桃宜在哪儿?”
钱弘仪眉头一挑,银枪头就在他脖子上,他轻轻抬手把枪头拿掉,斜睨了一眼赵匡义道:“你这么来,征得你们大周皇帝的同意了吗?还是征得你兄长的同意了呢?”
赵匡义看着他那副痞气,心里起急,抬起枪狠狠冲着他肩上劈了过去:“少废话,快说。”
钱弘仪向一旁躲开,但肩膀还是擦到了一点,立马弓起了身子,邪气地笑着:“哎哟,赵大人,好疼!看来两箱金银加一个女人也不够啊。”
赵匡义的火在全身腾了一遍,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强压着火气,吩咐着身后的士兵:“搜。掘地三尺,也要把桃姑娘找出来。”
钱弘仪看着赵匡义,声音也冷冷:“赵大人,这里是吴越的驿馆,你没权利搜。”说着凑到了赵匡义身边,声音几分挑衅,“你要是强行搜呢,如果搜不到你想要的,我可会如实禀告你们的陛下的。”
赵匡义没有再理会钱弘仪的阴阳怪气,继续吩咐着搜寻。从钱弘仪那副欠揍的表情,赵匡义已经猜测到几分小桃不在这里,但是纵然只有一分乃至一个零星的危险,他都不能放过,哪怕代价很大。他不能允许小桃再有事。
士兵得令纷纷出去在驿馆的院子里搜寻着,大房小屋,甚至是院墙边都不肯放过,正搜得一团乱,门口来了几个士兵禀告着:“那位姑娘到了。”
小桃刚到?赵匡义急匆匆地冲到了驿馆门口,几个士兵正把全身都五花大绑的小桃扛了下来,看到赵匡义,士兵们赶紧行礼道:“大人。”
赵匡义一个箭步上去,把小桃揽进了怀里,把小桃嘴里的布取出来,小桃大口喘着气,看着小桃额上的伤口,赵匡义又是恼火又是心疼,忙又把小桃身上的绑绳松开,焦急地问着:“还好吗?哪里受伤了吗?”
小桃看清来人,便紧紧抓着赵匡义不松手,用手指指脑袋,轻声说道:“撞的,疼。”
士兵们看小桃说不清赶紧在一旁插嘴道:“是姑娘自己往轿子上撞的,我们及时阻拦,还送到医馆包扎,才来晚了。”
赵匡义无心听他们解释,又细细摩挲打量了一番小桃的身上,确定没有其他的伤处,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小桃温声说道:“没事就好。”
小桃紧紧抓着赵匡义,刚才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下来,扎进赵匡义的胳膊里,嘟囔着:“公子在,小桃不怕,不怕。”
赵匡义扭头看了眼钱弘仪,后者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看。赵匡义冷冷道了一声:“打扰。”转身带着小桃出了驿馆。
未时,柴荣的大营里,吴越的使臣向柴荣禀告着赵匡义闯进驿馆的始末,说道:“如今安抚使大人受了惊吓,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故而不能亲自前来。已经写书信禀告了吴越王。还望陛下能给吴越一个交代。”
柴荣眉头紧皱,支应了几句,把那几个使臣打发走之后,用力一拍桌案:“糊涂!”这个赵匡义,太意气用事,不但没有妥善处理事情,反而将事情进一步推到了风口浪尖。
柴荣下令:“传赵匡胤。”他不愿意和赵匡义面对面直接碰撞,只能让赵匡胤在中间做个润滑剂。
赵匡胤早已听到属下回来的禀告,还没来得及找赵匡义责问,皇上的传令已经到了,赵匡胤心里咯噔一声,情知不好,赶忙到了柴荣营帐,行了跪拜大礼:“陛下!”长伏在地上,没有起来。
看着赵匡胤这个样子,柴荣心里的气打了个转,变成了一声长叹。赵匡义惹的麻烦,赵匡胤这个当哥哥的,又怎么替他收拾,不禁声音软和了些:“起来吧。”
赵匡胤直起身子,没有起来,半晌声音有些痛惜地说道:“对不起,陛下,臣管教无方。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求能得吴越和大周的和解调停。”
柴荣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扣着,脑中也在思量。吴越的问题越滚越大,本来的参拜变成了如今的局面,钱财是肯定要赔偿些的,只怕吴越来纳的那点贡又得悉数还回去了;其实大周的态度也可以强硬,只是一方面不愿意在北伐前再和吴越冲突,二来赵匡胤兄弟二人如今的兵力,在伐唐之后剧增,他们二人等于一人,这股势力继续下去会很危险,也适时做些调整了。过了很久,柴荣淡淡说道:“匡义的兵权,我暂时收回来。待风头过了,再做调停。”顿了顿,又补充道,“其中龙虎营的兵力,你先代他管着,其余的,我收做禁卫军。待过阵子再做打算,可好?”柴荣之所以调龙虎营给赵匡胤,只怕赵匡胤因为撤掉赵匡义的兵权介怀。
赵匡胤的心紧了一下,赵匡义手里的义成军在这次战争中好容易扩大,此番调整,陛下一声令下,匡义的基业全都没了。不过好在还有一部分转给了自己,也算有个余地。待将来风头过了,皇上北伐还有的仗要打,再有用人之际匡义自然也就没事了。半晌,赵匡胤对柴荣顿首道:“臣领旨。”
小桃随着赵匡义回来后,情况有些不好。本来就疯疯癫癫,脆弱敏感的情绪,被这么一惊吓,又在轿子上撞了许久,回来就开始发烧,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却完全不知道说的什么。
赵匡义赶紧请了郎中来看,针灸后稍稍安定了些。郎中摇着头:“姑娘的病要静养,要是总这么折腾,越疯越厉害,到最后完全癫狂,就彻底完了。”
赵匡义的心绞疼起来。送走了郎中,坐在小桃的床边,他觉得自己实在窝囊。每次都想护她周全,可世事总由不得他权衡,反倒害得小桃越来越病重,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还能做什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该带她去四处寻医问药,现在还有丝希望,等将来彻底没希望了,哪有后悔药可买?
赵匡胤推门进来的时候,看着赵匡义守着那个营妓发呆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沉声对赵匡义低声道:“出来!”
赵匡义把小桃的手放下,跟了出去。一出门赵匡胤就是一顿低吼:“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哪有一点英雄之气?简直莫名其妙,守着一个疯了的营妓,没完没了地捅娄子,你是不是以为你立了一点功,就没人敢动你?”
赵匡义冷冷看着赵匡胤,等他咆哮完了,定定说着:“我没有。但是你下次要处置桃宜,务必要让我知道。否则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
“混账!”赵匡胤气得想抬手打人,看着赵匡义如今也是高大魁梧的身材,攥了攥拳头,又把手放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你这次闯大祸了。钱弘仪闹到了陛下那里,还给吴越王去了书信,这回是要讨公道讨到底了。本来那小子就是个无赖,你还偏偏一次次地给他机会。上次是动手,这次把吴越驿馆弄了个人仰马翻,那钱弘仪非说你又动他了,躺在床上装死,你瞧瞧这烂摊子怎么收拾?”
赵匡义唇角勾了勾,钱弘仪这招他早料到了,不过事急从权,他不后悔。转而看着赵匡胤问道:“陛下什么意见?”
赵匡胤沉默了,半晌又怕刺激到赵匡义,度量着慢慢说道:“陛下也没有办法,为了北伐,吴越的盟友关系一时半会儿咬牙也得维系着,等北伐结束,才有空收拾他们。所以眼下,只能是赔些金银,正好把他们纳的贡都免了,再额外送些。”顿了下,说道,“另外,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所以,陛下暂时,只是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