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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的是你呀-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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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双腿只打哆嗦,心里砰砰直跳,手心里的汗把手帕都汗湿了,不由得靠近周斯年,拉扯住他的衣袖,手也忍不住的直哆嗦。

    周桐制止了所有人的骚乱,目视周斯年。夏公公也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着说“皇上召见,何以国公如此紧张?看吓着公主了。”周斯年向周桐摆摆手,“下去!”伸手搀扶住我,周府上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跟着夏公公婀娜多姿的身影,走出前厅,外面停放着一辆雕花檀木马车,夏公公亲自打开车帘,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府侍卫远远看着,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着自己对危险的敏锐感觉,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他们不会管什么皇帝,周斯年就是他们的天。现在看夏公公很客气,接人的马车也很符合周斯年的身份,城主又坚决制止了他们的鲁莽就都刀枪入鞘,肃立着看我们离开。

    马车里面的宽大座位上,铺着厚厚的皮毛垫子,四周居然还有烧的暖笼。我们一上了马车,厚厚的皮毛窗帘接着被放下,能听到外面六个侍卫上了马,三左三右,跟在我们的马车旁边。可以说他们是护卫,也可以说是押送。

    看着马车里的陈设,感觉有一种细心的体贴在里面,也没有了刚才剑拔弩张的局面,我接着不紧张了,趴在周斯年耳朵旁问“会不会皇上发现了什么?”

    周斯年长叹一声,懊恼的拍着马车的靠垫。一脸的听天由命还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我们被领进了大安宫,直接被带到一间寝宫。这是一件很小的寝宫,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房间,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寝宫里的小宫女看见我们进去,蹲了蹲身,走了。

    云逍身上盖着锦被,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床上挂着藕色的纱帐,从窗棂里透进的微风吹拂着纱帐,朦朦胧胧的。我们急忙走过去,打开纱帐,周斯年试了试云逍的额头,还没有开始发热。可云逍却昏昏沉沉的睡着。

    周斯年紧张的嘴唇微微颤抖,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轻声而焦急的呼唤着“云逍!云逍!”可云逍没有丝毫反应。周斯年刚要给云逍切脉,就听见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说“不用了,他只是被点了睡穴而已。斯年,你这样的医术,不该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李朝宗缓缓的从另一侧绣着花开富贵牡丹图的屏风后转出,他身着紫玉色轻袍便装,连腰带都没有扎,发髻梳得纹丝不乱,头发用紫玉发簪别起,手里,端着一个镂空银盘。看起来像是空的。

    听他说云逍只是被点了穴,周斯年紧皱的眉头才稍稍的宽解。我们急忙走下台阶,遥遥跪下给李朝宗行礼。李朝宗依旧不紧不慢的无声无息的走过来,在周斯年身边站定,把手里的银盘递到周斯年面前。

    银盘里空空如也,闪着刺眼的光芒。一根黑色的极细的羊肠针放在银盘里,仿佛能扎瞎人的双目。周斯年轻微的呻吟了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明白周斯年的心情,如果只是他自己,他认赌服输,大不了一死。可他身后的人太多了,他输不起。

    “陛下!”周斯年深深的磕下头,趴伏于李朝宗脚边,艰难的开口乞求着,“所有的事,都是罪臣一人所为,罪臣愿接受一切刑罚,只求陛下开恩,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过罪臣的家人。”

    李朝宗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把银盘放在一旁。轻声说“斯年,朕知道这样会吓着你,原本想像以前一样,由着你做,朕看看就行了。只是,钦天监说这几天会有大雪,朕怕你再耽搁下去,又走不了了。去年,身子骨差点熬坏了吧。”

    周斯年闻言,难以置信的惊讶的抬头看着他,李朝宗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周斯年。良久,李朝宗才说“你想要江南,开口就是了,朕给你。何苦伤了云逍呢?”

    周斯年呆呆的看着他,眼泪不知何时开始滴落。他羞愧的俯下身,泣不成声“陛下,陛下的情义,臣不配”

    “朕已发下旨意,委任你做江南总督,主管江南一切军政要务。由岳霖沾任江南将军,掌管驻军。云逍,你带回去吧。”

    李朝宗的眼眸里流露着压制不住的不舍,他痛苦的叹息一声,说“斯年,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了,就别怪朕不把云遥也还给你了,给朕留个念想吧。在朕心里,她就是你呀。朕初见你时,你可是和云遥一样任性妄为啊。”

    李朝宗弯下腰,伸出手,要把俯身于地的周斯年扶起来,看似不经意的,有些试探的,轻轻抚摸了一下周斯年的脸颊。周斯年却似被惊着了,急忙躲开。

    李朝宗失望的微微叹息一声,疲惫的说“你们夫妻都起来吧,跪着不累啊。”

    周斯年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又一次魂飞天外了,我急忙答“是。”站起来,又要把周斯年搀扶起来。

    周斯年却不肯起来,他低声说“陛下,臣走了以后,陛下多保重龙体,练功有度,多歇息,少烦心”

    “给朕倒杯茶来。”李朝宗突然吩咐了一句。可这里没有太监宫女,我急忙答应了一声“是。”可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间寝宫里没有茶壶茶碗,准备走出寝宫,吩咐门口的宫女来做。

    “在屏风后面。”周斯年突然说了一句。

    我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依言走到李朝宗方才走出来的那架绣着富贵牡丹图的屏风后面。。

第二百四十六章 残茶依旧() 
屏风后是一个小书房。古朴而简单的书架,占了这间小书房一整面的墙,书架上的书,竟有一大半是医书。书架旁边,是一个小小书桌,书桌上面是文房四宝。书房的中央是张小几,上面放着棋盘与棋子。

    靠着屏风的位置,有一个木色雕花花架,花架上面,放着一盆阔叶绿植。花架的旁边,也就是我正站立的地方,就是茶水桌。

    我倒了一杯茶,茶香馥郁,好像某种花茶。用托盘端了,绕过屏风,把茶递给李朝宗。

    周斯年依旧低头跪在那里,李朝宗接过茶,喝了一口,随手递给周斯年“斯年,这还是你当年在辰王府时给朕配的安神茶,你试试,看看太医院配的可地道?”

    周斯年为难的接过来,本来,皇上的一杯残茶,吃掉何妨?可今天这残茶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我默默走开,绕过屏风,坐在书桌旁,看着屏风上的富贵牡丹图发呆。

    书桌上摆着一张写着字的纸,纸张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竟是一首孩童的启蒙诗“汉高辛苦事干戈,帝业兴隆俊杰多。犹恨四方无壮士,还乡悲唱大风歌。”笔迹熟悉,竟像是周斯年所写,只是字迹显得很稚嫩了一些,应该是他孩童时初读书时所写。果然,落款处写的,是二十六年前的日期。

    二十六年前,周斯年只有十一岁。十六岁的李朝宗,初遇十一岁的周斯年。从此,“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满是医书的书架,这些字。屏风后的小茶桌这分明是周斯年的居室。这间寝宫,是按周斯年当年在辰王府的居所来布置的。

    我悄悄的走到屏风边上,往外看去。那个茶杯已经放在旁边,和那个银盘放在一起。不知道那杯茶最后是被喝了,还是留在里面没有动。

    周斯年仍跪在地上,李朝宗仍坐在他的旁边。紫玉色的袍服淡化了他冷硬的线条,这间居室本身的清雅闲适让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一对君臣,莫名的和谐,像极了一幅永恒的画。

    李朝宗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注视,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胜蓝,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想跪拜,被李朝宗制止。他挥挥手,说“把斯年扶起来,云逍的穴位也快解开了。你们走吧!去江南也好,把那里看好了。有你们在,朕放心。”

    我看着他压抑痛苦的神情,近距离看,他的眼睛真的有了疲态,他的鬓间真的有了丝丝白发,不由心里一酸,双膝跪倒,哭着说“陛下!叔叔!您要多保重啊!”

    李朝宗笑起来“好了,你这丫头,让你把斯年扶起来,你自己倒跪下了。平时不要总顺着他,他做的不对要多劝谏,”他看着我,眼神威严,“云遥,等到了年纪,朕自会让她与胜弘完婚,你不用牵挂。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李氏皇族的长公主。有你在他身边,朕放心。”

    我郑重的行礼,答应着“是。”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走到周斯年身边,想要扶起周斯年。顺便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那杯茶。

    残茶依旧。

    我暗暗心里叹息,这狠心的人啊,这痴心的人啊。若是一对男女,得是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呢?可若真的是一对男女,只怕早就在一起了,和大多数普通的幸福夫妻那样,泯然众人矣。

    大概幸福都是普通的,只有这不幸,才是最感人,最让人落泪嘘嘘不已吧。

    床上的云逍发出一声嘤咛。李朝宗对周斯年说“快起来吧,别让你儿子看见你这副样子。朕最看不上你这个腻腻歪歪的样子,你没亏欠谁”

    我手上加上了一些力,周斯年顺势站起来。床上的云逍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了看站在他床头的我们,惊讶的说“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又打量着四周,“我在哪里?”

    李朝宗在我们身后说“云逍,你爹爹要去江南上任去了,他想带你一起走,你收拾收拾,去吧。”

    云逍这才看见李朝宗,更惊讶了,从床上下来,要向李朝宗下跪行礼,李朝宗抚额急忙制止“别跪”云逍听到李朝宗阻止,立住了,惶惑的问“陛下,云逍还能见到胜媛公主吗?”

    李朝宗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周斯年。周斯年低着头,装着没有看见李朝宗的目光,也没有听见云逍的问话。只是以冠冕堂皇的语言,向李朝宗道别。李朝宗平静的接受着我们的道别,最后,对周斯年说“斯年,每年夏天,回京述职吧。”他拍拍云逍的头,“带上云逍。”

    周斯年抬头看着他,又低下眼帘,答“是。”

    李朝宗的圣旨如期而至,周斯年作为新任江南道总督走马上任。而他的丞相职,李朝宗却没有说是去是留。

    没有说免,那就是还留。周斯年手刃朱圣教匪首,这份功劳也足以撑起他再多得一个江南道总督的职衔。不然的话,岂不是立功的人反而被降职?

    周斯年闷闷不乐的站在高速行驶的大船船尾,遥望着越来越远的京城。大船速度很快,京城渐渐浓缩成一道灰色的小点。沿河两岸,一片枯黄。偶尔可见破败的房屋与衣衫褴褛的农人。

    我感慨说“时隔一年,想不到这里这么荒凉了。北方战事频频,养军所耗巨大,皇上看来也是苦苦支撑啊。”

    周斯年没有接话,他的手里拿着一枚淡黄色的猫眼石戒指,左手上,戴着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蜜黄色猫眼石戒指。只有两枚戒指放在一起时,才能看清楚那微微的差别。

    “别怪胜蓝失态,不关她的事,你用针扎云逍时朕就看见了。”这是李朝宗昨天对周斯年说的话,“天寿节那天,你戴得不是现在这枚戒指吧,虽然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那一枚是淡黄色的,这一枚是蜜黄色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有得必有失() 
周斯年把两枚戒指举起,在阳光下仔细的看着。两枚戒指上发出一模一样的细窄明亮的反光,灵动活泼,随着周斯年的手的动作,波光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他幽幽的问我“你能一眼看出他们不一样吗?”

    我意味深长的说“能啊!你是我夫君,我自然时时关注你,有什么细微的不一样,当然就能看清楚了。”我顿了顿,趴在船尾的栏杆上,俯视面前波光粼粼的运河水,水光荡漾,让我有些许晕眩的感觉,急忙抬起头来,冲他一笑,“皇上,只怕也是如此。你也不用这般懊恼了,你不是败给智机,而是败给皇上对你的情义。这实在是天意弄人。”

    周斯年不满的撇了我一眼,一扬手,把手里拿着的那枚戒指,扔进了运河。那枚仿佛有生命的石头,在发出最后的流光溢彩后,被如他一般有生命的河水,永远卷入这滚滚运河。

    我摇摇头,啧啧叹道“不想要了,捐献给我也可以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能再开个善堂,多养一些阳斌这样的孩子了。”

    他听我提到阳斌,问“那个孩子,没什么不妥吧?放在哪条船上了?”

    我知道他并不喜欢阳斌,从京城走时,曾经想把他送回育婴堂,后来不知晓雲对他说了什么,这才把阳斌带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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