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却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关心,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心里的依恋一点点扩大,当这么难听的谣言满天飞时,他问都不问,坚决的站在我身边。如果不是我吐不出血痰,只怕他连提都不会提一下。
看着他眉毛这么皱着,被我用洗衣棒打破的旧疤,就显露了出来。真想为他理平这紧皱的双眉,还有这疤痕。想想当初他生生的受我这一棒,血流了满身满脸的样子,就心疼不已。
心里一动,想那么传神的凝肤霜,却对阿晓身上的牙印无效,不知道对他的这旧伤效果如何?掏出凝肤霜,从里面挑出一些,替他抹在旧疤上。
他不以为意的说:“不用了,看不出来的。粘糊糊的,味道还这么怪,别给我擦这个。”。
第二百零二章 瓜田李下()
我心里惭愧,我拿你试试我的凝肤霜呢,哥哥。嘴里却哄着他说:“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今天我看了一本相书,里面说断眉是凶相,主夫妻不和,你一定得让我给你消掉它才行。”
他笑起来:“什么相书啊?乱看这些东西,”又嗔道,“能和得了吗?拿那么粗的棒子打相公,古今你可是第一人。”
我不理他的嗔怪,认真的把他的眉毛扒开,让疤痕完全露出,轻轻的按摩着。随着按摩,那疤痕颜色就淡了许多似的。
“会这么神奇吗?真的是这么神奇吗?”我自言自语着。看着这瓶让那么多人丢了性命的凝肤霜,疑惑不解,为什么阿晓身上的牙印就是去不掉呢?
周斯年笑道:“你别小看了这个药膏,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他指指自己的眉毛:“像我这样的旧伤,今天明天你再给我上几次药,后天就差不多全好了。”
我惊讶的张大嘴巴,阿晓身上的牙印,比周斯年眉毛上的疤痕,要晚了一年多。
“要是新伤呢?是不是你这样的老伤本来就快长好了,所以好的快一些?”
他笑起来:“没听说过你这种说法,越老的疤痕好的越慢好不好?”他戏虐道,“为什么急着给我治疤?怕留下你打相公的罪证?晚了吧?时间这么久了,所有人都知道这道疤是你打的。”
我打了他一下,嗔道:“还不是你?到处跟人说我打你。现在连清扬都拐弯抹角的让我对你绵软一些。”
他笑道:“我哪里说得过你,好好的被人说冷妻宠妾,我才是真的很冤枉。怪不得沅王妃说,咱俩的故事可真多。你说,要是有人编戏本子,咱俩这戏,会怎么编?”
我听不得他说“编戏本子”,现在坊间各种戏本子只怕已经满天飞了。更不敢提沅王妃。默不做声,又挑出一点药膏来,继续给他按摩。看着他的疤痕在我的按摩下真的是颜色越来越淡,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阿晓身上的牙印都用药这么久了,却没有好转的迹象。
“这个霜什么疤痕都治吗?没有例外?比如,”我想着最不会引起他怀疑的说法,“比如被咬了什么的?”
“谁被咬了?”他还是怀疑了,狐疑的看着我问。
我笑着说:“你呀!”然后拿起他的手臂,露出前段时间被我咬伤的地方,又挑起一点凝肤霜,给他涂抹上。
果真,这用性命换来的药膏,太神奇了,他手上的疤痕,随着我的按摩,几乎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着,等我按摩完,就几乎没有了。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被疑惑撑得快跳起来了。“你身上还有伤疤吗?”
他制止了我:“你别拿着这个当玩意了,把另一瓶没有开封的拿给武修成吧,”他声音低沉,“武修成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我奇道:“不是镇安军先走吗?武修成好像不是骑兵,是步兵吧?”
周斯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不待我回答,接着说,“皇上封他为易州将军,让他去接管整顿易州兵马,他得了圣旨,天天催我给他发粮草,镇安军也催,这两年天公不作美,粮食收成不好,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他摇摇头,“打仗啊,耗费民力过甚,能不打还是不要打。”
我不以为然的说:“该打的仗还是要打,当年高祖建功立业,是何等英雄。现在周边也是烽烟四起,多少英雄辈出,像李俊茂,薛家兄弟这样的少年英雄,多少少女幻想着嫁给他们呢。”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是啊,我等老朽,自然是不入少女们的青眼了。”又叹道,“打吧,打吧!将军们建功立业,我朝也能有更多谈判的筹码。不能战何以言和?”
我不解的说:“言和?还没有开打,你就在想着和?”
他不耐烦的说:“好了!朝堂上的事,女人少插嘴。武修成明天走,他说要来向你辞行。”他不悦的看我一眼,“我说不用了,他说是和你约好的。”
他站起来:“我还有事,出去一下。”我点点头,他接着又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许接待男客,特别是不能在后院接待男客,听清楚了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小声辩解说:“我没有在后院接待男客上次是金素衣”
他打断我的话,焦躁的说:“金素衣在外人眼里就是男人!瓜田李下,你不懂避嫌吗?你不为我想,可总要替你李家想一想!”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看着他往外走,跑过去抱住他,哭着说:“对不起”
他僵硬的身子慢慢变软,回过身来,拍拍我的头,轻轻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事不怪你。是我有些焦躁,这两天事太多了。”
我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腰,委屈的轻轻的抽泣着。
他温柔的说:“是我连累你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不过,你以后也注意一下言行,现在风气不是从前那样了,别再像以前那样随意的交往。还有,别穿男装往外跑了,出门老老实实坐车,戴上面纱,让人跟着,没事也不要外出。”他打量着我,笑起来:“你这珠圆玉润的,穿上男装更像女人了。”
我本来被他一席话说的很委屈很沮丧,现在听他说“珠圆玉润”,忍不住又笑起来,打了他一下,嗔道:“你笑我胖”
他也笑起来,满眼都是宠溺:“胖瘦我都喜欢。我最喜欢你听话的样子,好乖,好可爱。”
我无奈的点点头,他笑了笑,转身要走。
他又转头对我说:“既然你约了武修成,晚上我带他回来吃晚饭,你准备准备,让蔺先生和他那帮弟子,都出来陪陪他吧。”
我索然寡味的摇摇头:“不了,我哪里有那么多要见他的心?既然你这么不高兴,那就算了吧。”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多要见他的心,可他未必如此。他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带着赴死的心。见见他吧。”
我惊愕的抬头:“为什么?他是一军统帅”。
第二百零三章 胡无人()
武修成当年在蔚州节度使帐下调用,蔚州被契丹打败,武修成的妻子被俘。武修成当时不在蔚州,在蔚州旁边的一个小城固守待援。他不肯投降,契丹人就在城门前用马拖死了他的妻子。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四个月大的胎儿。她是死在武修成面前的,死状之惨难以描述,据说连孩子都被拖出来了。
我只觉得似有万箭穿心,想大哭一场,却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来。原来,战争的惨烈离我真的是这么近,而不是成就战神的遥远故事。渐渐的,眼泪流出来,鼻子也酸的喘不过气来。
“战场上的故事,哪一个不是这么血腥残酷的?战场上多如沙砾的死尸,每一个背后,都有一个家破人亡的故事。将军们只看到建功立业,哪管他们的功勋下面,多少生灵涂炭?我不是军人,我和他们的理想不一样。”
在这么血腥的故事面前,我不愿去想什么他们的理想,只是被这个故事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趴在周斯年的肩膀上,呆呆的问他:“换了你,我被契丹人抓了,你会开城门投降吗?”
“会。”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我吓了一跳,他继而笑了:“换了我,才不会把你带到前线去,打仗,带什么女人?”
“可能他是在边关待的太久,不带夫人会彼此思念吧。”
他讥诮的笑起来,不以为然的说:“所以他不配为将,只是个酸儒。”
我撇撇嘴:“好了,人家这不配为将的去打仗,你这配为将却又不上战场的就别说风凉话了,好好去办给养吧。”
他哈哈笑起来:“好,我去办给养,让你的武将军养的白白胖胖的回来。”
他拍拍我的脑袋,说:“行了,等他来了,别哭哭啼啼的,他好好的,你这哭的什么?长点自己人的志气。给他找两个女人消消火,”他坏笑着,“要芊芊细腰的那一种。”
晚上随周斯年前来的,除了武修成,还有镇安军的李俊茂。李俊茂将军是李朝宗义兄的孩子,义兄去世后,李朝宗收养了李俊茂。
英俊的李将军未着戎装,而是着一袭冰蓝色的长袍,欣长的身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煞是惑人。
武修成则穿了红色将袍,胸前的老虎眼睛凶狠,牙齿尖利,一幅作势欲扑的样子。他的眼睛微微发红,嘴唇也不自然的发抖。和身上的老虎却有几分相似。他边走边激动的和周斯年说着什么,周斯年只是不停的微微点头。
大厅里已是布置一新,蔺澄泓与一班舞伎在另室随时等候召唤。待他们两人落座,两个精心挑选的侍女上前把盏,坐在武修成身边的美女,腮边两缕发丝,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无瑕,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武修成果然被这美女吸引去了大半目光,不再和周斯年争论,眼神也有些魂不守舍,变得温柔而迷离。
李俊茂不由扑哧一笑。看向自己身边这位同样娇艳若滴的美人,穿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
李俊茂黑不见底的眼眸多了几分灵动,拿起姑娘的手捏了捏,问道:“叫什么名字?”姑娘倾慕的看着他,情意绵绵的答道:“但凭将军起名。”
李俊茂略略诧异的看着我,我笑道:“姑娘倾慕将军已久,姐姐只是替她圆了这个心愿,俊茂不会伤了姑娘的心吧?”
李俊茂如沐春风的笑了起来,很干脆的说:“那俊茂就多谢皇姐了。”转头旁若无人的对姑娘打量着,“叫楼兰如何?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周斯年笑道:“好名字,”又转向武修成,“修成,你呢?要辜负这美人心吗?”美人轻抬芊芊玉手,为武修成倒了一杯酒,柔情似水的双手奉上。
武修成犹豫着,迟疑着。我明白,爱妻惨死眼前,现在自己却温玉满怀,过意不去啊。可作为将军,心魔不除,又如何能沉着冷静的面对战场呢?多少生灵系于彼身啊。
这时,珠帘内响起气势豪迈,慷慨不凡的筝声,配唱李太白胡无人: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无人,汉道昌。
陛下之寿三千霜。但歌大风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想不到蔺先生平时低沉空灵的声音如今这般高亢,武修成与李俊茂击打桌面,随声附和,美女把盏,歌声落下,酒矣半酣。
武修成已有五分酒意,从姑娘手里拿过酒壶酒杯,走到珠帘后面,给蔺先生倒了一杯酒:“老蔺,还是你知道我!谁说胡人勇决习战?”
此言一出,周斯年微微变色,蔺澄泓要唱此曲,我事先并不知道。可虽然周斯年一向认为打仗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可现在却也是积极备战,“不可战何以言和”嘛。
我走到珠帘旁边,笑道:“武将军此言差矣,李太白这首诗,分明是写胡人兵强马壮,汉军兵多将勇,特别讲汉军人多势众,将谋兵勇,汉军必定克敌制胜。拙夫请蔺先生唱这首歌,是希望将军能大败契丹,进而彻底消灭契丹。也是为两位将军壮行之意。”
武修成这时也自知自己出言莽撞,急忙以醉态掩饰,哈哈笑着对我说:“公主送的美女太**,修成才喝了这么点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