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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洛水耸耸肩,摊摊手,然后做出一个有点儿失望的表情。
“挖洞的害怕死人,你家买卖还怎么做?”
王洛水似乎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受重伤,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动作利索的像只猴子!
佛爷趴在柜台上看着电视,王响亮一脸陶醉的摆弄着手里的净身小刀,甚至胡同口外的王家门徒们也没有冲进来一看究竟的迹象。
似乎邱老大打出的一枪,仅仅是个无聊的炮仗
“真的,文海老弟,我没骗你,是你没打准”
王洛水摆摆手,无辜的表情好像刚刚的一枪只是一个误会。
邱老大在抖
很剧烈的抖
这个邱家门里的大夫子,曾经下过无数盗洞,无数次从死人沉睡之地淘出发家之财的亡命徒第一次认真品尝到恐惧的味道。
我也在抖
很剧烈的抖
因为我无法解释,二十多年来无比熟识的老屌丝为何会在中枪后反倒比中枪前还要精神几分。
邱老大并没有相信王洛水的解释,握枪的手反倒更紧了。
“不不要过来!”
邱老大的警告声有些结巴,丝毫没有邱家大夫子的威严。
王洛水似乎很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文海老弟,我知道邱家夫子们都是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穷汉子,响火这种东西是出门在外必备的护身之物,我不知道你手里的枪练了几年,可说句实话,你枪法真不怎么样”
“傻瓜,我告诉你啊”
“想杀人,是要打眉心儿的。”
王洛水很认真的挪动手指头,在额头正中的位置摁下一个指头印子。
“你他妈闭嘴,怪物!”
邱老大在崩溃,一分钟前疯狂的得意变为疯狂的崩溃!
“打眉心儿啊,笨蛋。”
王洛水笑着,笑容如此诡异,短短一句话一如挑衅一般。
邱老大颤抖的手握着颤抖的枪,而后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
王洛水诡异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光秃秃的脑门儿上多出一个血洞,子弹从前脑打入,而后从后脑射出
这是致命的一枪!
足以夺走全世界任何正常人类的性命!
然后,我看到王洛水的笑容继续盛开在脸上,王洛水的嘴唇微微一动。
“文海老弟,这枪不错。”
“杀人就得有个杀人的样子。”
“可你看,你似乎杀不死我,现在总能听我好好说话了吧?”
王洛水额头的伤口处汩汩的冒着血。
鲜红的血染红了脏兮兮的衣服,王洛水笑眯眯的站着,没有一点儿死人的样子。
“怪物!”
“怪物!”
“你他妈这个怪物!”
邱老大疯狂的摇头,疯狂的大吼,吼声如此声嘶力竭。
手枪被他胡乱丢弃在地上,致命的杀人武器在如今看来已经变成一件无用的玩具。
“文海老弟,吃咱们这碗饭的,杀人不算事儿。”
“可杀不死人,总该要听话了吧。”
“不要说王家道门欺负你,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中用。”
王洛水嘴里说着不中用,脑袋轻轻一扭,枪口处又甩出一丝血花儿。
邱老大剧烈的喘息着,而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邱家大夫子终于在两枪之后完全崩溃。
“这是回河南的火车票,时间是早晨六点,现在你出门儿,还能赶上火车,再晚了,那就真说不准啦。”
“记住,以后邱家要好好听王家话。”
“别再闹腾啦,有些事儿,你得知道认命。”
王洛水走到邱老大跟前,把一张火车票塞进邱老大的上衣口袋里,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邱老大的头发,好像在爱抚一只可爱的宠物
第九十七章 养龙地,葬龙所()
王洛水的额头正中依然汩汩的流着血,车票轻轻塞到邱老大手里,淅淅沥沥的血顺着面颊流下来,落在邱老大的袖子上。
邱老大一哆嗦,颤巍巍的接过那张车票。
十几年前。邱家门的大夫子还很年轻,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傲气踏上这片地头,他所求不多,只是想拿走寒潭湖里的东西。而后被眼前这个名叫王洛水的男人拿走一只眼睛。
十几年后,邱家门的大夫子不再年轻,可他带着年轻的孔乙己和年轻的刀手阿华再次踏上这片地头,他听说王家不再是当年的王家,那个深宅里的老人在逐渐腐朽,那个曾经举世无双的男人逐渐深陷俗世的泥潭,他本意为这是一次万无一失的出手,他甚至什么都没有失去,可他隐然生出绝望。
因为邱老大突然明白了那句话。
王家道门只有一个王洛水,可只有一个王洛水,那便足够了。
邱老大拿着车票后退,甚至无暇看一眼地上阿花的尸体。
他的双眼完全落在王洛水额头正中的伤口上,子弹正中眉心儿。可王洛水依然活着。
似乎看起来。还活的很精神。
“文海老弟,走好啊。”
王洛水亲热的向邱老大打着招呼,好似刚刚的杀戮只是一场玩笑。
邱老大木然点头,眼中现出黯然的绝望。
我明白这样的绝望从何而来。
雄心勃勃的野子们在面对无法逾越的障碍时。总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王洛水就是他无法逾越的障碍。
寒潭湖边守着一个似乎看起来永远不会死的王洛水,邱老大对寒潭湖的将要就此破灭。
邱老大转身,无声的向着面馆门外走去。
“有一件事希望你明白。”
角落里的王响亮突然开口,声音像刀锋一样刺人。
邱老大停住脚步,没转身。
“本来今晚你可以坐上一辆江淮小货车,被送往这座城市边的一座乱坟岗里,然后被我干净的埋掉。”
“可我让你活了下来。”
“不是因为王家道门慈悲。”
“仅仅是因为邱家夫子们的洛阳铲很尖利,留好你的家伙儿,王家道门有用你们的时候。”
王响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酷的话语从他嘴里流利的吐出来,让我感觉如此陌生。
“邱家夫子们会念着王家道门的好。”
邱老大的声音从门边儿传来,随着门外的夜风吹进我耳朵里,带着几分萧索,几分畏惧。
这个逐渐衰老的野子终于在今晚输的一败涂地。
输的如此干脆。
仅仅只用了一双筷子,两颗子弹。
邱老大推门离去。小山一样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王洛水的额头依然汩汩的流着血,这个刚刚品尝到胜利的老人脸上并没有一丝喜悦。
“张一凡”
老屌丝看着我,突然怪兮兮一笑。
“老大师兄。”
我面对着那个血淋淋的弹孔,竟然叫不出老屌丝的名字,改口换上一个尊称呼。
“张一凡,抱歉,今晚吃相有些难看。”
他说是吃相,可手指头点点额头上的弹孔。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抱歉两个字里,包含着什么。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看着这个脑袋上带着枪眼儿的脑袋,问道。
“多一道保险。”
王洛水叹了口气,似乎并不太想谈论这个问题。
“什么?”
我一愣。
“你知道你身上带着什么。”
王洛水给我一个答案。
我当然知道,那个可以灼烧邱若水的鲜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一凡,我很抱歉。”
王洛水又对我说了一声抱歉,他额头的伤口处还流着血,似乎鲜血永远不会流尽一样。
“很抱歉你也逃不了了,当年我也和你一样,可被这些东西缠住,一辈子都不会再脱身。”
“有些事儿,你明白的越早,活的也就越长。”
“有时候杀人并不是因为你想杀,而仅仅因为枪在你手里。”
王洛水今晚像哲人一样对我说着云山雾罩的话语,白小纤和王响亮一直沉默着,沉默的好似两块石头。
我不傻,可也不太聪明。
没有人可以像先知一样预见未来,以至于那晚我并没有太明白王洛水说的话。
直到很多年后,我坐在那个我并不喜欢的位置上,恍然记起。
如预言一般准确。
“早点回家,喝点酒,好好睡一觉,忘了今晚吧。”
王洛水拍拍我肩膀,疲惫的脸上布满了腥红的血,我甚至可以看到他额头弹孔里的血肉。
这个僵尸一样的老人转身离开,所过之处滴落一朵朵鲜红的血花
一个本该立刻死去的人慢悠悠在我眼前离去。
步子走的很踏实。
王响亮坐在桌子边儿上,闷头吃着面条儿,白小纤拿起桌上的烟盒,甩出最后一根烟,点燃,烟雾将她的愁容遮盖。
今晚对于王家道门来说本是一场胜利,可房间内的气氛略显淡漠。
“我会永远跟在他身边。”
白小纤吐出一口烟,看着闷头吃面的王响亮说道,手指头点在我身上。
“山字头太远,和王家道门井水不犯河水。”
王响亮咽下一口面条,说出一句很有外交风范的话。
“只不过是省城到这里的距离。”
白小纤似乎很不喜欢王响亮的遮掩。
“王家道门只想当一方土地。”
王响亮的回话不改之前的风格。
“可某人当年也曾经到过省城,输的很惨。”
白小纤挑衅一笑。
我看到王响亮的拳头在一瞬间攥起来,然后轻轻松开,对着白小纤一笑。
“白小纤,你想多啦。”
他说。
“张一凡是我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王响亮似乎在重申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声音说的格外大。
“张一凡是我男人,我看上的男人。”
白小纤的回话像刀锋一样,我心脏一紧,身子一哆嗦。
这变态表达爱意的方式总是如此独特。
“脚在他身上,怎么走由他。”
王响亮摊摊手,把问题推在我身上。
而后白小纤和王响亮同时看向我。
我像麦田里的稻草人,迎着两道犀利的目光,傻呆呆站着,我抿了抿嘴,皱了皱眉,目光落在白小纤身上。
“响亮,爱上一个人不容易。”
白小纤甜腻腻的笑着,似乎很满意我给出的答案。
而后我的目光落在王响亮那张有些阴沉的脸上。
“小纤,信一个兄弟二十几年,也不容易。”
我对着白小纤说道,白小纤的笑容愕然留在脸上。
王响亮的阴云满布的脸上一瞬间露出阳光般的笑脸。
我在两个人的面前,终究还是做了一个老好人。
他起身,走过我身边,拍拍我肩膀。
“张一凡,喝点酒,早点回家,睡一觉。”
他留给我一句话,和王洛水一样的说辞,而后转身离开。
小日子面馆儿里仅仅只剩下我和白小纤独坐着。
白小纤的大砍刀一刀一刀砍在桌沿儿上,发出咄咄的声音。
佛爷坐在柜台上,眼睛依然盯着电视,似乎白小纤大砍刀砍出的声音只是无聊的声音。
“张一凡”
白小纤突然狠狠掐死手里的烟头,轻轻冲我招了招手。
我狐疑的把耳朵凑过去,不知道她要对我说什么。
“你跑不了啦。”
她轻轻对我说,声音小到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可以听清。
“为什么?”
我一愣。
“因为王家道门的野心醒了。”
白小纤的话里带着一丝顾虑。
“为什么?”
“你来了,留下来,他们来了,死在这里,为什么?”
我继续追问。
“因为这里是一片养龙地,葬龙所。”池肝贞划。
“野子们向往的宝库。”
白小纤对我说道。
第一章 新的工作()
少女连环失踪案在轰轰烈烈中出现在市民的关注中,而后在诡异的销声匿迹里结束。
我不知道王响亮与赵大熊怎样达成了千年难遇的共识,两天后,西郊山路一宗交通肇事案出现在报纸的角落上,肇事车辆为一辆江淮货车。一对青年男女当场死亡,货车司机逃窜。
经查明,两人为少女连环失踪案凶手。
此案一度引起一阵喧嚣,警方提供着旁敲侧击的证据。力证两人便是凶手。
赵大熊甚至还出现在本市电视台的一档法制栏目里。滴水不漏的回答着记者的询问。
当年一根筋的汉子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