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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杏花村的路上,我一直告诉自己,林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想拿回来,只有这一次了,可到了这里我才明白,没了就是没了,无关舍不舍得,终究只是个命。”
“就算张一凡再爱上我,我又能怎么样呢”
她幽幽一句话问出来,眼中竟有泪痕滚动,长长的睫毛使劲挣扎着,止住了泪水的滑落,我恍然记起支教前那顿送行饭上,她早就说过,她又要结婚了,只是这次结婚的对象,变成了她前夫的父亲。
“小纤,你不用拿白家的刀锋吓唬我,我心思不多,我就是想再尝尝,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把自己捧在手心儿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我曾经有过,现在没了,那是我命不好,别人的东西终究是别人的,我羡慕你们,终究只是羡慕,张一凡是个好人,小纤,你会幸福的。”
山外青山除了虫鸣鸟叫之外总是寂静,或许便是有了这份寂静才让林婷有心思说出这么多的话来,她说完幸福俩字儿,好像也打住了谈性,把手里的破瓦罐儿轻轻放在低下,空出手来擦了擦眼角泪痕,而后又把破罐子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张一凡,这院子多我一个,终究扫兴,我下山去了。”
她竟然起身作别。
“怎么要走了”
我一愣,眼看着便要日落,没想到她说走便走。
“该看的都看了,该说的都说了,也该到了走的时候,学校的赞助我应下了,回去便让人把钱送来,怎么花法随你心思”
“还有,这罐子里的药是你给我采回来的,我带走了,留不得人便留个物,总归是个念想。”
她话说的轻声,可好似打在了我身上一样,我愣愣的看着那个破瓦罐,一时间竟没了言语。
“林婷,天马上就黑了,我送你吧。”
白小纤站在我身后,罕见回了一句,这是白大女神自从进了这所院子以来,说过的最人畜无害的一句话。
“不用了,金戈是个好孩子,山里路也熟,我让他带路,到了山外给司机打电话便是。”
林婷做事永远那样精准稳妥,我甚至不知道此时下山是她本就计划好的还是临时起意,眼睁睁看着她走出门外,而后停住脚步,回身再次冲我一笑。
“张一凡,你说善的反义词是什么”
她笑着,问我,问得毫无来由。
“恶吧。”
我挠挠头,回答的一头雾水。
“善的反义词是自私,善我早就没了,你就别再嫌弃我的私心。”
林婷给我留下最后一句话,笑着转身离去。
第八十六章 张一凡,你是话事人()
“张一凡,愣着干嘛,送送去吧。”
我和林婷站在门边,林婷留给我一个尴尬的背影,好在白小纤的声音很快从我身后扔过来,声音不大,足够轻脆,不沾一丝杀气,像早春的青叶。
女人们的战争在话锋中开始,同样也在话锋中结束,白大女神是胜者,却丝毫没有胜者的骄傲,我甚至已经听不到她话音里的杀气,两个女人杀伐中,林婷的哀怨成功压制住了白小纤的傲气。
林婷似输实赢,白大女神输的一塌糊涂,好在我瞧得明白,只有善良的女孩儿才能输下这种糊涂仗。
一个女人,一个女孩,俩人差距实在太大。
我把林婷送到门外,唤了陆金戈来陪着林婷下山,叮嘱了陆金戈下山时一定小心,陆金戈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这是一个热情过度到相信自己可以善待全世界的山里娃。
林婷自始至终没再跟我说一句话,抱着那个破破烂烂的瓦罐好像抱住了唯一的依靠,孤单冷清的身影在蜿蜒的山路上渐行渐远。
那天我的记忆有些模糊,我记得林婷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或者她曾经在转角处回望我过我一眼,可我始终不敢确认。
林婷离开的时候,夕阳已经下沉至地平线下,黑沉沉的天铺了下来,遮盖住了杏花村,我心里记挂着白小纤,匆匆往回走着,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拿出手机,赫然是沈桃花打来的电话。
他本来与我一块儿回的家门,我陷在林婷幽怨的温柔乡下,再清醒时没了他身影,如今却传来了他的电话。
“张一凡,我看见白小纤的车停在村口儿了,想必你现在一定焦头烂额吧,我就不回去跟你凑热闹啦,温柔乡是英雄冢,你自己小心吧。”
依然是那个贱兮兮的声音,带着令人恼怒的贱兮兮的笑容。
不回来了
“这深山野林的你住哪儿去”
我一愣,脱口而出。
“小生自有潇洒快活的去处。”
电话里传来轻快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跳,这是一个喜欢将满腹心事藏在嬉笑怒骂之后的男人,他越是轻佻,心事越重。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里传来忙音,沈桃花匆匆挂了电话。
各人自有各人的宿命,曾经的卧底生涯像一道卸不掉的枷锁,深深束缚在这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身上。
我沿着村里的小路悄悄走回宿舍,月色旖旎中,路径上孤单的身影随着凸起的石块而显出些许狰狞,我怔怔的回到那所小院,院中那股淡淡的药香依然弥漫未退,白小纤静静地坐在林婷先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她低着头,眉梢间的发丝遮住了双眼,双手抚摸着椅柄,出神的想着什么。
我的脚步很轻,可依然被她察觉,她终于抬起头来,露出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睛,眼波流转中,依然是那般惊艳的美。
“张一凡,把人送走了”
白小纤依然是那个白小纤,她轻巧的站起身儿来,在我身边转了一圈,马丁靴踏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我点点头,又挠挠头,傻呵呵一笑,又问出了一个同样傻呵呵的问题。
“你怎么来了”
“你是嫌我来的早了,还是嫌我来的晚了,还是嫌我压根儿就不用来”
白小纤的话锋一如既往的锐利,只是如今说出来,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没了杀伐的狠戾,仅仅只是一个高傲女人含蓄的扭捏。
我看的明白,却说不清楚,久别重逢的小团圆是蜜,可落在我这笨嘴拙舌之人身上,偏偏让这团蜜里失了甜味儿,只剩下揪扯不清的黏。
“来了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放心我。”
我挠挠头,一句话说的毫无风骨又毫无风情,想来只有我这样的死脑筋才会说出这样干巴巴的情话。
“张一凡,你怎么就一口认定我是奔着你来的”
白小纤横了我一眼,脑袋仰起来,小眼神儿飘向黯淡的夜空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马尾辫垂在身后,欢快跳脱。
“这穷山恶水的,除了我,你还认识谁去”
我始终无力应付白大女神的霸道,就像我无力应付林婷的幽怨,于女人而言,我学不会那副玲珑心肠,我只分得清爱与不爱。
“穷山恶水藏金镶玉,这山里可藏着宝贝呐,听说陆残玉也在这里吧。”
白大女神终于放弃了那个中二至极的仰望星空的姿势,今夜星汉并不灿烂,她把眼神儿落回在我身上,嘴角浮现浅浅的笑意。
“陆残玉你认识她”
我惊骇的张大了嘴巴,万万想不到会从白小纤的嘴里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一手把司马青崖带进省城,扶成省城大土地,这样的女人谁不知道呢”
“张一凡,这村子空气不错,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白大女神似乎对陆残玉并不想多说,寥寥几句,一语带过,而后挥挥手,赶着我出了小院子。
我任由着白小纤带我出了门,我享受和白小纤相处的愉悦时刻,这是唯一一个让我存有安全感的女人,我不用在她飘渺的话语里翻心思挖算计,因为我知道她永远不会伤害我。
我们走在村中小路上,路径很熟,可我走的很慢,白小纤并不与我并行,或前或后走在我身边,我疑惑的看着这个霸道傻妞,然后我很快察觉到了白大女神的图谋。
今晚的月亮始终藏在云头之后,村中人家闪烁出的灯光偶尔投射在小路上,拉长了我的身影,白小纤蹦蹦跳跳的踩在我影子上,嘴里偶尔小声说着不着调的碎碎念,声音很可足够我听的清楚。
“张一凡,我踩死你,让你不给我打电话。”
“张一凡,我踩死你,让你背着我玩暧昧。”
“张一凡,我踩死你,让你扔下我们孤儿寡母自己来当清净散人。”
我愕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到这个霸道而又单纯的女孩儿认真的踩踏着地上那黑漆漆的一团影子,她踏的很用力,马丁靴踩在乡人铺就的石板上,声音很是轻脆,绝美的脸上带着三分的委屈,灯影幢幢之中,孤单单的紧紧跟着我,习惯握刀的右手不知不觉间揪住了我外衣的下摆。
我再一次见到了白大女神的温柔,像以往一样毫无征兆。
“张一凡,我想你。”
白小纤轻轻把头靠在我肩上,十秒钟的沉默之后,突然对我说。
“对不起。”
我轻轻回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我的后背隐隐生疼,或许是白小纤的指甲刺进了我的皮肤,她用一切小女孩儿似的行为表达着她的委屈。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夜轻柔的山风在我们的鬓角厮磨中吹过身侧,卷起脚下芬芳的土香,我紧紧抱着白小纤,似乎此时便是一生一世。
缠绵因白大女神而起,又因白大女神而止,我快听到了白大女神独有的冷漠。
“张一凡,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再他妈抱着我,我让你明天就回城里领残疾证,你信不信”
白大女神的冰山式冷漠在此时发作,我下意识松手,后退两步,嘿嘿一声傻笑,她的眼中没了情意,带着几分警觉。
“张一凡,几点了”
白小纤突然问我。
“八点。”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老老实实回答她,曾经的经验告诉我,千万不要招惹冰山模式下的白大女神。
“咱们去村口,说好的就是八点,应该快来了。”
她自言自语一句,突然加紧了步子,再也没了和我影子缠斗的兴致。
“谁要来”
我被白小纤一句话说的一脸茫然,傻傻问了一句。
白小纤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手机此时突兀的响起,来电人赵大熊。
我皱眉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赵大熊万年不变的风风火火的声音。
“张一凡,你还村里吗”
赵大熊似乎永远都不会客套,我答应一声,下一秒钟就迎来赵大熊连珠炮似的告诫
“张一凡,我告诉你,今晚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宿舍,把门锁好,哪都不许去,听到没有那摊烂泥,你脚趾头进去都甭想再出来!”
赵大熊的告诫更像威胁。
“为什么”
我茫然问道。
“我的线报告诉我,今天本省各门土地都来杏花村,具体缘由我还不清楚,我只知道王家道门也在其中,而且你是王家老爷子亲手指定的话事人。”
我窝着电话,彻底傻在了那里。
王家道门要来杏花村,而我,张一凡,一个一无所有的臭文青,在此时此地此刻,成了王家道门的话事人!
第八十七章 山中碎语()
赵大熊话说的没头没脑,好似凭白里给我画下了一套紧箍咒。
话事人
什么鬼东西
我在心里嘀咕着,谁都知道我是一个拙于言语的笨家伙,安心奔生计我会,巧言如簧却不是我的长项,更何况这荒山野岭除了几个山野村夫,哪儿来的说道人物,莫非
我眨巴眨巴眼,突然想起山间别院里的那个女人,陆残玉。
莫非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
我不知道赵大熊的线报来自哪里,可听着他话里话外急火火的意思,显然今晚是有大事情要发生。
我本以为白小纤是在千里之外闻了飞醋而来,看如今的情形,似乎还有别的缘由。
我偷眼瞧了瞧白小纤,妄图从白大女神的脸上看出点儿蛛丝马迹,白大女神没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只是站在村口皱眉看着黑漆漆的来路,她神色有些凝重,浑然没有了之前霸道的风情。
我们站在村口,罕见的沉默着,气氛竟然有些压抑。
“看,今晚的月亮真圆呀。”
我摸摸头,伸出手指头指着天空,努力憋出一句废话。
白大女神冷冰冰撇了我一眼,抬头看看天空,复又盯住了前路。
一朵阴云自半空飘过,恰恰挡住了明月。
我继续尴尬的沉默下去,好在这样的尴尬并未再持续太久,山路间猛然传来汽车的嗡鸣之声,而后远光灯打出的光柱狠狠朝着我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