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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小子捂脸倒地,流出一注鼻血,白小纤再跟上,帆布鞋狠狠跺在他脑袋上,又是一声惨叫。
我猛然打了一个机灵,这变态真狠!
“你你别过来,过来我可喊人了”
黄灯小子小碎步后退,
“你喊呀。”
白小纤单手提刀,笑靥如花,歪头扮萌。
黄灯小子退到墙边儿,退无可退。
白小纤大砍刀狠狠跺在墙上,撕拉一声,刀锋距离黄灯小子耳边不过一厘米,在墙上留了一个刀印子。
“妈,我害怕”
黄灯小子两腿一弯,蹲地上抱头哭。
“别恶心我。”
白小纤皱眉。
砰!
又是一脚踹在了黄灯小子脑袋上。
世界和平了。
“perfect!”
白小纤冲我眨巴眨巴眼,竖起一个大拇指,马尾辫在身后一晃一晃。
其实她真挺好看的
“兄弟们,撑住,我去找人!”
金链汉子临危不乱,冲着手下溃兵们招呼一声转身就奔摩托车跑,与我擦肩而过。
我伸脚一垫。
金链汉子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我一脚把他踩住。
“我们是一伙儿的。”
我低头,很认真的对金链汉子说。
金链汉子躺在地上,眨巴眨巴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白小纤套着帆布鞋的小脚丫紧随而至,又是一轮暴风骤雨的猛跺,血花朵朵中,金链汉子开始满地乱爬,抱头喊救命。
我有点于心不忍。
这不虐俘嘛。
二战咱可是盟国,也签过日内瓦公约的。
白小纤打累了,气喘吁吁坐下来,乐了。
“救命?报警不?给你电话?”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塞给金链汉子,金链汉子血彩斑斓的脸上一副凄惶神情。
“报警吧,求你。”
白小纤抿嘴,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金链汉子坐地上,更可怜巴巴的摇头。
“不敢吧?”
白小纤一声冷笑。
金链汉子点头。
“谁不知道火车站旁的五只老鼠里你王德龙是老大!坑蒙拐骗偷你哪样少干了?!警察来了,我打人最多拘留,你算算你自己有多少案底儿,抖擞出来够你在里头吃几年的?”
白小纤开始坐在小板凳上,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掰着手指头跟金链汉子聊天儿,左手砍刀敲着桌沿,发出哒哒的轻响。
翻手之间,游刃有余。
我又一次听明白了。
这几个人加上上次的金毛小子都是在火车站边儿上搞敲诈的小团伙,怪不得上次金毛在派出所里对白小纤言听计从,想来也是怕被白小纤揭案底吧。
“血玉是我花钱买的,我给了你们钱,你们黑我东西,是你们的错。”
白小纤打完人,开始讲道理,一副在身体和道德上同时摧垮对手的架势。
金链汉子继续点头。
“现在物归原主吧,血玉给我。”
白小纤伸手。
金链汉子沉默,看得出来,他还是舍不得。
“那我报警?”
白小纤晃晃手机。
金链汉子慢腾腾掏出那块红玉,塞到白小纤手里。
战争结束了。
“走吧。”
白小纤妩媚一笑,美的惊心动魄。
四个人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朝摩托车那边挪。
白小纤皱眉。
“回来。”
四个人应声停下,转身,动作整齐划一。
“把自己饭钱结了。”
我瞅着胖老板窝在门口一脸干笑,一听要结账,风一般拎着计算器过来,噼里啪啦开始算账,乖巧的一言不发。
真是个精明的买卖人。
金链汉子掏钱买了单,临走盯着白小纤看了一眼,目露凶光。
“士可杀不可辱,做人留一线,姑娘,这次过了。”
我有时候真挺佩服这帮流氓的,明明黑人钱、吃白食,挨顿暴打,完了还能扯句文言文,妄图找点面子。
“你也配叫士?”
白小纤坐在小板凳上,翻了个白眼,扔了句反问句。
解气!
四人爬上摩托车,满脸不服气的离开。
夜幕下,烧烤摊再次安静下来。
白小纤一脸疲倦的坐在那里,安静的把那块血玉放进口袋里,怔怔的坐了一分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低头看表,快一点了。
“结账走人?”
我问她。
她回神惊醒,怔怔的点头,嘴巴抿在一起,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样文静,毫无之前的狠戾。
胖老板算账,我买单,他接钱,低眉顺眼没一句废话。
“我说她会砍人吧。”
我逗他。
“真服了。”
胖老板点头,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送你会家?”
白小纤还坐在小板凳上发愣,我轻声问她。
三更半夜,我真不放心她自己回家,即便她如此彪悍。
或许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本能反应吧。
她乖巧的点头。
我推了自行车过来,她安静的坐在车后座上,抱着我的腰,发丝撩拨着我的后背,痒痒的。
路灯将我们身影拉长,而后汇在一起。
“张一凡,你说为什么世界上总是这么多坏人呢?”
她突然问我,傻傻的。
“善与恶总是不可分吧,就像生与死。”
我斟酌词汇,回答她,像一个哲人。
“你说世界上有好人吗?”
“当然。”
我很确定的回答。
“我是好人吗?”
她突然问。
“应该算吧”
我有点迟疑,很不确定,敷衍着。
如果变态也算好人,那就算吧。
她听出了我的犹豫,指甲掐进我肉里。
死疼!
之后我们继续前行,自行车哗啦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张一凡,你车链子该上油了。”
“恩。”
“张一凡,你车铃铛该换了。”
“恩。”
“张一凡”
“闭嘴!”
我好心好意带她回家,她又开始泛起傲娇病。
那一刻我们频率出奇的一致,她手握砍刀满街追杀的形象在我心中愈来愈模糊。
“对了,你家在哪儿?”
我和她第二次见面,却还不知道她家住址。
“明山花园。”她说。
我险些咬破自己舌头。
“哪儿?”
我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明山花园。”
她又重复一遍。
我头晕目眩,雷击似的一声尖叫。
“你他妈住那儿?!”
第八章 张一凡,你混蛋!()
明山花园是本市最贵的别墅区,背靠南郊群山,交通便利又沾着拥抱大自然的嘘头,是有钱人扎堆的地方。
她一个区委办公室的临时工,月薪不过千八百,竟然住在那种地方?!
活见鬼了!
我一哆嗦,险些丢了平衡,车子一阵乱晃,白小纤一声惊叫。
“张一凡,你找死啊?”
转眼之间,她又切换模式了,浑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不发一言,继续闷头蹬车子。
我知道,我们的缘分或许很快就会结束。
我今年二十六岁,一个不大不小不尴不尬的年纪,刚刚品味到社会的血腥,世俗的冷漠。
用我并不丰富的社会经验都可以轻易预测出未来。
一个住在千万级别墅里的女孩儿和一个屌丝注定没有结果。
我知道门当户对四个字在这个世界上有怎样的含义。
即便我在今晚对她产生了几分难得的好感。
软饭不是你想吃,想吃就能吃的。
我不想再经历另一次林婷般的痛苦。
“怎么了?”
白小纤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
“你太沉了。”
我敷衍她,她又用手指甲尖儿掐我,死疼死疼!
夜风凉飕飕的,很快吹醒了我的醉意,那晚星辰遍布夜幕,我在星光中寻着前路。
明山花园在南部山区的群山边缘,正好和我们吃饭的地方调角,算起来足有四十分钟的路程。
那晚半夜,我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在空荡荡的城里穿梭,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衫。
“你是怎么去电影院的?”
我有点好奇。
“打车啊。”
白小纤坐在后座上,理所当然的回答。
“要不你现在打车回去呗?”
我有点抓狂。
“你说送我回家的。”
白小纤不乐意了。
我有点想抽自己,我怎么不提前问问路。
凌晨两点,我穿过崎岖的山路,终于在明山花园别墅区的大门口停下,一幢幢精致的别墅隐匿在夜幕中,隐约可见贵气的轮廓。
此时我腿肚子转筋儿,满头大汗,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
“终于到了。”
我看着大门,有点劳苦大众盼解放的意思。
白小纤轻快的从后座上跳下来,蹦蹦跳跳走到我面前。
“进去坐坐?”
这变态一点也不困,还有闲心挑逗我。
“不了,明天上班,早回家休息。”
我看看她身后的别墅,摇摇头,这里终究不是我能踏足的地方。
“改天见。”
她冲我挥手,跳脱的离开。
“改天也不见。”
我看着她背影,小声嘀咕着。
缘尽于此。
永别。
财富、地位将我们分隔在两个世界。
我顺着山路回城,山风阴寒,吹透了我沾着汗渍的上衣,到家时已经三点多,鼻孔一痒,一个喷嚏喷了出来。
我妈屋里的灯亮了。
老太太扶着墙根儿出来,疑惑的看着我。
“没从外面住?”
我一阵头大,你说老太太整天在家都想些什么!
人家买块血玉出手就是三十万,住的房子你儿子十辈子也买不起,谈恋爱?拿脸谈?
人家脸都长得比我漂亮。
那晚我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年轻人的自尊心煎熬着我。
这注定只是场意外。
此后几天,我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我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照顾老妈,俨然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生活节奏。
厂里倒是一直清闲,老板去了法国一直没回来,听刘会计说老板要在那边多待一段时间,有生意要谈。
就这几个人的小厂,在本市都算不上规模,有什么生意能谈到法国去?
我噗之以鼻。
老板不在,倒舒服了王响亮他们,斗地主玩的推陈出新,从输了贴纸条到输了喝醋喝酱油,不亦乐乎。
期间白小纤给我发过几次信息,什么今天食堂里的饭太难吃了,什么这小城里哪家饭店好吃啊,帮我买桶爆米花吧,全是吐槽的废话,我一条没回。
我的冷淡激怒了白小纤,最后给我发来几个砍刀表情,我嘴一撇,索性删了她微信和手机号。
我不信她会真的砍我,也不信她会爱上我。
她或许对我有些新鲜,可我没时间陪她耗,我的生活一团乱麻,而我需要努力改变这一切。
我们只是不合适。
我和白小纤的冷战持续了大约一周左右,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恰好让我将她暂时忘记。
大姨也未再往我家打电话督战,或许是白小纤默认了这场意外的结束。
日子长流水,我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
周一下午,我五点半照常下班,蹬着破车子回家给我妈做饭,我家是祖上留下的破宅子,老张家祖上三代单传,这宅子也就传到了我手上。我们家地儿偏,改革春风吹了二三十年,也没听过什么拆迁改造的消息,我就这么踏踏实实的住着。
路口一棵上了年头的梧桐树,夏天遮阴,是邻里街坊八卦婆们逗孙子打牌的根据地,也是我妈向往的伟大组织。
我自行车打树底下经过,老太太们的眼神儿就开始齐刷刷往我身上刺,好像我身上吊了王八似的。
平日里我是他们嘴里的破落户,今天怎么成了她们的关注焦点。
我一阵奇怪,然后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我还没拐进胡同,就听路边有人喊我。
“张一凡!你给我过来!”
熟悉的声音。
我后背瞬间冒出一阵儿冷汗,阴魂不散的变态又来了!
白小纤坐在一辆黑色suv上,车停在路边,车窗开着,露出她那张美死人的脸。
一条马路走个脸对脸,我躲都没地方躲。
我硬挤出一丝干笑,巴巴凑到车跟前,眼睛朝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