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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书里周岩也有个好兄弟,叫查必良,他的理想也是当一个人见人怕的大混子,而且运气不错还当成了,只不过这人不够义气,为了一个叫张娜娜的女人,最后把周岩捅了,那时候你傻乎乎的告诉我说我和查必良身上有一样的野心”
“可我当时就不同意,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说我和查必良不一样,我永远不会捅自己的兄弟。我混,不是为了让人怕我,也不是为了让人奉承我,我混是为了让王家道门能像当年的土地一样立在这片地头上,我混是为了能让你张一凡受到欺负的时候想起我,能让你不用手里沾血就舒舒服服开开心心把想做的事儿做成了。”
“我记得当时你感动的像个傻瓜,你说谢谢。”
“张一凡,你还记得吗?”
五个伤口处露出了鲜红的血肉,腐烂的伤口同样变得鲜红,像五朵鲜艳的小花儿。
我点头。
记得,当然记得。
当年王响亮在高中的操场上,郑重的告诉我,他说我是文人,文人豪气挥斥方遒,他是武夫,刀锋所过尸横遍野。
高中的狂言在一瞬间冲破时光的尘埃浮现在我脑海中,我苦笑着点头。
然后,王响亮的脸色狰狞起来,他突然凑到我面前,冲我咆哮起来!
“可是张一凡,你不守信用!”
“我他妈回来,我他妈还和以前一样能打,我他妈天天都在你身边!可你还和傻逼似的拎着砍刀满世界自己去砍人!”
“你他妈信不过,你他妈信不过我打架比你厉害!”
“这明明我的活儿,你他妈还和我抢啊!”
那天王响亮站在我床头上,他愤怒的冲我大吼着,我嘴里塞着臭袜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真的对眼前这个糙人做错了什么
第三十一章 没文化真可怕()
王响亮像一只愤怒的豹子,站在我的面前冲我愤怒的咆哮着。
我哑口无言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知道他因何而愤怒,也知道他的怒火为何如此澎湃。
在他眼中,我做了一件触及他底线的事情。
我违背了十年前在高中操场上与他定下的那个诺言。他说我是书生豪气挥斥方遒,他说他是武夫,刀锋所过尸横遍野。
在他眼中,我只能是个干干净净的读书人。
此时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失望,那样的眼神儿我见过,那是我第一天去这间老板已经跑路的工厂上班的时候,他同样如此失望的看着我,轻轻说了一句可惜了。
在王响亮的心里,我本该是个体面体面的读书人,体面的不沾一丝尘埃,把一切碍眼的脏事儿放心的交到他手里,在他心里,这既是他的本分,也是他
就如一代宗师里赵本山所说。一门之中有面子也有里子,面子请人吃根烟,里子可能就要杀一个人
王响亮想让我做一个体面的面子,可我真的让他失望了。
其实,我想告诉王响亮,书生意气,有时候也会怒发冲冠。
我知道了我做了一件蠢事儿,可我仅仅只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王响亮在震天的咆哮之后终于无声的沉默下来,他手中的刀锋不在像此前一般凌厉,他小心的刮去我伤口上的黑色腐肉,然后看着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变为鲜红色,终于放心的舒出一口气来,问白小纤要来止血绷带,小心翼翼的替我包扎上伤口。
我躺在床上看着王响亮,有些狼狈的一笑。
“对不起。”
糙汉子的柔情总是格外动人。
我对这个糙人隐隐有些愧疚。就像我真的做了一件错事一样。
“张一凡,麻烦你,下次你想砍人的时候拜托先告诉我一声。”
王响亮瞪我一眼,轻轻把绷带的系好最后一下。
“怎么?”
我一愣。
“我得在你犯浑前先把你腿打断。”
王响亮狠狠看着我,冷冰冰甩出一句,语气里满满都是白小纤的味道。
我捂着脑袋呵呵的傻笑。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可我无条件接受王响亮、白小纤的威胁。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威胁里带着满满的善意。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这种感觉同样是种奢侈品。
年纪越大,我越能体会。
“那个我死不了吧?”
我傻乎乎的岔开话题,躺在床上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何止死不了,狗血浇头,张一凡你怕是今年整整一年都会百邪不侵了。”
老屌丝王洛水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的看着我,一张老脸上尽是暴殄天物似的痛心。
“真的?”
我愣愣的问他。
一盆子狗血,又腥又臭,哪儿有这么珍贵。
我腹黑他。
“二十年的老黑狗,老爷子的心尖尖儿,你说这东西珍贵不珍贵。”
二十年的老黑狗
合着这狗都他妈能成精了。
我心里一百个不信。
这老屌丝做人无下限,这盆子狗血不知道打哪儿翻出来的,我天天去王家找王响亮玩,压根儿就没记得有什么老黑狗。
“那个,张一凡,这光天化日的,你给我说说,你这伤是咋回事儿。现在小痞子动手都带用尸毒伤人了?”
王洛水也不管我信不信,点点我伤口,脸上带了一丝疑虑。
这老东西看着挺浑的,其实心里格外细。
我一愣,白小纤冲我冷冰冰的瞪了一眼,这些天跟着白大女神混了这些日子,我俩之间早就有了些许默契,看她样子,似乎很是忌讳提起她老白家的家事儿。
我心里一动。
“今天下午,我和小纤去寒潭湖边儿散心,走到人少的地方正好碰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用洛阳铲挖土,我读书人啊,看过书啊,什么盗墓笔记鬼吹灯,我一眼就看出了俩人手里的家伙叫洛阳铲,我寻思着寒潭湖是咱市里的文化古迹,不能让盗墓贼祸害了,就过去问他们干嘛的,盗墓贼见我一有知识有文化的共青团员突然从天而降,心一虚就和我打起来了,我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咔嚓一下就被盗墓贼从胸口上留了个五个血洞,本来我以为只是小伤,寻思着回来处理一下就行,谁知道半夜突然烂了起来,小纤说是尸毒,我想着大师兄您这样风流倜傥运筹帷幄的天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种事儿只有求您了,结果您一来,药到病除。”
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甚至撒谎的时候还有点结巴。
可面对这个我童年噩梦似的老屌丝王洛水,我罕见的把一通短篇玄幻似的谎说的贼溜贼溜的。
骗老屌丝,我心里一点儿没有愧疚感。
我隐去了昨天下午的一切,一个名叫白起自称山字头大掌柜的残疾老人来到寒潭湖边触景伤情,这个带着满是野心与欲望的老残疾同样也是白小纤的父亲。
我看到了好像是我丈母娘显灵似的水柱在寒潭湖里冲天而起,吓退了出身土夫子世家的邱家姐们。
我还隐去了这两个年纪轻轻的盗墓贼其实挺吓人的,其中一个满身黑毛好似老鼠精似的。
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为了维护白小纤的秘密,同样不想老屌丝在为这样一个听起来玄幻的破事儿操心费力。
总之我还活着,大家都好,我们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王洛水罕见的冲我伸出一个大拇指。
“小凡,好样的,连洛阳铲都认出来了!”
王洛水拿手指头摁在我脑门儿上给我点了个赞。
“读书人嘛,看书上写的”
我装大尾巴狼,谦虚一下。
“哪本书?你家有吗?借我看看?”
王洛水眼睛一亮,眼里射出一阵绿光,跟他妈狼似的。
“盗墓笔记。”
我拿了本盗墓敷衍他。
“这位作者真是奇人哉,连洛阳铲这种东西都知道。”
王洛水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其实我想告诉他,现在但凡会写盗墓的网络写手们,谁都知道让笔下的土夫子们装备个洛阳铲。
没文化真可怕。
我在心里继续鄙视他。
可我嘴上什么都没说,老屌丝刚刚救了我一命,我不好意思。
“是啊,这位作者真是奇人哉,连洛阳铲都知道。”
我附和着,一副不阴不阳的样子。
“张一凡,你见这些盗墓贼的时候,有没有听他们说过什么?”
今天不知道王洛水吃了什么药,对盗墓贼的话题格外关心。
“他们他们说什么龙气”
我心里一动,龙气俩字儿脱口而出。
我失言了。
我看到白小纤的脸色铁青铁青的,站在王洛水的身后狠狠瞪我一眼,显然我的多嘴让白大女神很不高兴。斤叼讨才。
“龙气?!他们怎么知道寒潭湖有龙气的?!”
王洛水几乎是在一瞬间从小板凳上蹦了起来,猥琐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惊讶,好像被狗咬了似的。
我茫然的摇头。
何止是龙气,我丈母娘都他妈显灵了。
我在心里想着。
王洛水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悲怆,皱眉思索着,慢悠悠的在屋子里转了三圈,突然扬天一声悲怮的痛哭。
我只当是他神经病犯了,没在意,然后我听到了一句让我险些惊掉下巴的词来。
“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寄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青枝啊,你不过走了区区这几十年,这天下霄小们就有人惦记你啦”
王洛水号丧似的哭喊着,比起那天在小院中哭喊我爷爷的名字还要悲伤几十万倍。
我被雷击似的看着他,嘴巴张着,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
这老屌丝,竟然还认识我丈母娘?!
第三十二章 西红柿鸡蛋味儿的()
那晚的老屌丝神情悲怮,哭哭啼啼的喊着白小纤亲妈的名字,疯疯癫癫的好似在一瞬间吼出了多年的心事。
老屌丝一直在哭着,伤心欲绝的模样让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白小纤神情古怪的看着老屌丝,白大女神冷冰冰的眼神儿里带着一点淡淡的茫然。
显然这个独自一人孤身来到这个陌生小城的女人万万不会想到。王家道门里一个几十年的老光棍突然会在一个孤寂的夜晚喊出自己亲妈的名字。
太他妈匪夷所思了!
我突然隐隐有些好奇起来。
陈青枝,究竟会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会在她身死之后的许多年后,依然留给两个老男人难以抚平的伤痕。
偏偏这两个老男人又是如此的特殊,一个是不知所谓但听起来牛气哄哄的山字头大掌柜白起另一个是此时在我眼中愈来愈陌生的王家道门大师兄王洛水。
王洛水的哭相真的像一个老屌丝,他奋力的弯腰拍着自己的大腿,好似把满腔悲情尽数发泄在了自己大腿上,眼泪混着鼻涕一团一团的落在自己胸前
我看得有些不忍,翻身抽出床头纸巾递给王洛水。
“哎,擦擦,老爷们儿可没这么哭法儿的。”
我想劝劝老屌丝,老屌丝的哭声停顿在下,抬头瞪我一眼。
“张一凡,你懂个屁。这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老屌丝翻了个大白眼儿。给我拽出一句文的,把我噎的一愣一愣的。
王洛水把我递过去的纸巾轻轻一推,自己从兜里掏出一块儿黄呼呼的手帕,捂住鼻子狠狠甩出一把鼻涕,抬手翻起袖子抹了两把脸上的泪痕儿,挤出一个笑脸儿。
“嘿嘿,干净了”
我看着老屌丝,险些没一口血喷出来。
我见过龌龊的,没见过这么龌龊的。
我见过神经的,没见过这么神经的。
这老东西简直就是一朵硕大的奇葩在我眼前鲜艳的盛开。
老屌丝拿着黄呼呼的手帕在我眼把前晃了晃,我一脸嫌弃的往后靠了靠,我宁愿沾上一身狗血也不远碰他那文物似的脏手帕。
白小纤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王洛水,冷冰冰的眼神儿里带着一丝杀意。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白小纤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瞬间刺到王洛水面前。
老屌丝脸上的泪痕尚未完全褪去,奇葩的笑脸浮现在泪痕斑驳的脸上。带着一丝怪诞。
“谁?”
老屌丝挥舞着手帕在我跟前转圈,话不过脑子似的问出一句。
“陈青枝。”
白小纤轻轻说出那三个字,声音轻的好像似乎怕惊动我丈母娘在天之灵似的。
“我何止知道青枝的名字,我还知道青枝有个女儿,叫白小纤,这姑娘和她娘脾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