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一肚子苦衷,可一句话也倒不出来,只是安慰着她。
老太太靠在沙发上,抽抽搭搭了许久,我好说歹说才止住了她的眼泪儿。
那晚我乖巧的钻进厨房里炒了四个菜,熬了一锅粥,我低眉顺眼的陪着老太太吃了晚饭,老太太一直没给我露笑脸儿。
“小凡啊,你这孩子自小心事就重,可能说的还是得给我说一说,不图别的,就图个让我安心。”
我妈看着我,反复的叮嘱着我。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老太太两句话把我也说的黯然神伤,不住点头。
我把失业的苦水硬生生含在独肚子里,一句话没说。
我想亲情、爱情大概便是这样吧,彼此的伤痕冷冷藏在他人永远看不到的暗处,我们把最光鲜的一面露给最爱的人。
老太太在千叮咛万嘱咐中重新坐回沙发上,瞪眼看起电视来。
那晚我在家中百无聊赖,躺在卧室里翻着一本漫画,鸟山明的阿拉蕾,无厘头的幽默足够驱散我心中的忧伤。
然后,我的电话响了。
我斜眼儿瞅了一眼来电人,瞬间坐了起来。
来电人,林婷
我犹豫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我还未开口,林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张一凡,在家呢?有时间吗,我去你家一趟,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
商量?!
我现在对这个女人除了炽热的愤怒和冰冷的惧意,再无任何情感,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
“我在外面的,有时间在说吧。”
我推脱着。
林婷在电话里笑了。
“张一凡,我就在你家门口儿呢,看见你屋里开灯了,出来看门吧。”
原来她是先斩后奏。
我心情复杂的出门,开了院子里的大门,林婷那张明艳的脸庞再次浮现在我面前。
“张一凡,我们和好吧。”
她站在我家门口,轻轻对我说。
第三十七章 我的答案()
我们和好吧。
林婷在这样一个突兀的日子里突兀的出现在我家门口,面带微笑的对我说。
我面对着这张令我刻骨难忘的脸庞,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金大豪死去的时那个空空的脑壳,余天青死时从兜里滚落的血淋淋的手机,老厂长从楼上跌落后那具冷冰冰的尸体
血淋淋的一切在我脑海中反复浮现。像电影一般。
我跌跌撞撞的又向后退了一步。
九年前,那份刻骨铭心的感情早已在我心中淡漠,取代那种情感的变为面对深渊时的恐惧。
我皱眉,沉默着。
“我们和好吧。”
她微笑着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
我沉默的看着她,看着这张明艳的足以令很多男人心动的脸庞,冷酷的笑了。
“那金生土怎么办?”
我在心里为自己点赞,真是一句妙到巅峰的有力回击。
林婷的笑容在一瞬间褪去,她皱眉沉默下来,微笑像梦一样被我狠狠击碎。
“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皱眉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院子里头隐隐透出几丝灯光。
“我妈睡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像门神一样把林婷挡在外头。
林婷的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失落。
“小凡,谁呀?”
我妈的喊声恰到好处的从客厅里传来,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越来越觉得我家老太太现在处在更年期的泥潭里不可自拔。
“阿姨。我啊,林婷。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来看您啦。”
林婷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神采,从我身边儿挤了过去,我这才发现她的手里提着满满的礼品。
我妈一直对林婷印象不错,当年甚至认定这个丫头就是她未来的儿媳妇,我妈对林婷总是另眼相看,起码比对夏念要好上许多。
林婷挤开我,头也不回的进了家门儿,钻进了我家客厅里。
老太太腿脚不好,可还是兴奋的差点儿从沙发上蹦起来,看着林婷眼角纹都舒展开了。
林婷满面笑容,一副晚辈的模样,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了墙角,乖巧的扶着我妈坐了下来。
“阿姨,上次来就听你说身体不好,我今天给你买了点儿补品。都是舒筋活血的,您上了年纪,我们也大了,您也应该安安心心享点福了。”
我真的很佩服这个女人。
她总是能说出所有人都爱听的话语,可表达出来的方式同样如此自然,如此亲切。
如果在情商方面来讲,这个女人几乎是个天才,起码可以完爆我的女神白小纤。
可我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在泥潭中盛开的白莲花,无论她的花瓣如何圣洁。可埋没在泥潭底部的根须早已深深腐烂。
我妈继续笑着,似乎很是享受林婷的夸赞。
“你说小凡啊,这孩子天天没心没肺的,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给我省心喽。”
我妈话里明显带气儿,旁敲侧击的扔给我听。
我低眉顺眼站在一边儿,木头似的垂首听着。
我妈不乐意了。
“人家林婷来了你不给人家倒杯茶?”
我妈瞪眼看我。
我冷眼撇了眼林婷。
“她不喝。”
我站着没动。
能把这个女人放进家来我就已经觉得很恶心了,我压根儿就没想让她碰我家东西的意思。
“真渴了,我想喝点儿茶。”
林婷笑语盈盈的看我一眼,眼神儿里带着一丝得意,对我说。
我的手在隐隐颤抖!
婊子!
小人!
无耻!
恶毒!
杀人犯!
变态狂!
我在心里用尽一切恶毒的词汇咒骂着这个恶魔!
我拿出一个杯子,倒了杯白开水。狠狠顿在桌子上,溅出几丝水滴。
我妈瞪我一眼,不乐意了。
“张一凡,你都二十六了还这么没礼貌呐。”
我站在一边儿没吭声。
林婷笑呵呵的陪我妈坐着,似乎很喜欢看到我尴尬的一面。
我不敢告诉老太太,你眼中这个乖巧的晚辈其实是一个疯狂的恶魔,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毁掉所有人,甚至是她自己;
我不敢告诉老太太,人是会变的,而九年的时光,早已让林婷面目全非。
我不敢告诉老太太,眼前的甜蜜,只是这个恶魔对我的要挟。
有一瞬间,我甚至有一股冲动要转身冲进卧室里,给赵大熊打电话,要他立刻逮捕这个疯狂的变态。
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
我沉默的站着,一言不发。
“阿姨啊,你身体不好,这次我给你带来的东西都是特意挑选的,你要是吃完了就让小凡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带来”
我冷眼瞅了一眼墙角里礼品,燕窝海参的字眼塞满我的视界。
我一脸嫌弃,没吭声。
“这这怎么好呢,又让闺女你破费啦”
我妈笑着,好似落进了蜜罐子里。
“这点儿钱不算什么,现在我和张一凡都有自己的事业了,这都是应该的。”
这真的是一个特别会说话的女人,每一句话都像迷魂谈似的把我妈哄的团团乱转。
“你说小凡啊,一个打工的,能有什么事业。”
我妈还算清醒,一语戳破我的真面目。
其实我现在比她说的还惨,早就成了一个失业青年了。
“阿姨,小凡没给你说啊?”
林婷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
我警惕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什么?”
我妈同样楞了。
“小凡早就被他们厂长提起来了,现在是厂里年轻一伙里最管事儿的,可得他们厂长信任了,今天来,我就是来找小凡谈工作的,我们集团要和他们厂签笔订单,我今天就是提前来见见他的。”
她又撒谎了,一个弥天大谎。
厂长几天前刚刚跳楼身亡,她又给我编出一个显赫的前程。
我隐隐有点想掐死她的冲动。
可我妈还是笑了。
“真的?我怎么没听张一凡说呢?”
我妈的脸上全是幸福,这个从不出门的老太太真的太好骗了。
我僵硬的点点头,因为我不想她伤心。
“张一凡多谦虚啊,小时候上学语文考了高分回家都不告诉你。”
林婷又在重提往事,好似在我心中狠狠戳了一刀。
我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孩子唯一的优点就是谦虚,你们既然有工作上的事儿,你们先谈,我进屋休息一会儿,老了,身体不好啦。”
老太太确实是一个很有眼色的老太太,在林婷的蛊惑下,我终于成了一个事业有为的大好青年。
我妈眉飞色舞的走进了卧室,身后还伴着林婷的问候。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婷。
林婷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而我的脸上只有愤怒。
“到底什么事儿?”
我冷冰冰的问她。
林婷几乎是媚笑着看着我,急匆匆的从兜里掏出一份合同。
“张一凡,我们和好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看,这些都是我为你做的”
我疑惑的接过那份合同,扫了一眼,瞬间被定在了原地。
那是一份饲料厂转让合同,合同上清晰写着,厂长吕方海自愿将厂中一切资产转让于张一凡斤帅乒巴。
厂长的名字与鲜红的手印清晰的标注在合同落款处
我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张一凡,我们和好吧,还像从前那样,你只要点点头,这些都是你的,厂子不会黄,我手里有客户,给你介绍几笔大单子,以后你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啦”
林婷的话像恶魔的呓语环绕在我耳边,而我眼前却是一片鲜红的血。
老厂长死不瞑目的尸体浮现在我眼前
“假客户,贷款,换机器,逼吕方海自杀,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我冷冷的看着林婷,问她。
“张一凡,为了你,这些不都值得吗?你一身的才气,也该换个活法了,答应吧,我们是最合适的,你说对吗?”
她笑语殷殷的看着我,带着一丝希冀。
林婷的笑容在下一秒迅速消失,我果断了给了她答案。
我把合同握在手里。
撕拉……
撕拉……
刺耳的撕裂声里,片片纸屑落在我家地板上
第三十八章 你还是那么傻()
片片纸屑在我家的客厅中纷飞着。
在无数纸屑的空隙间,我看到林婷那张死灰色的脸庞。
她愣愣的看着我,然后死水般浑浊的眼中隐隐带出一丝狰狞。
我无惧这样的狰狞,愤怒的看着她。
我突然明白了老厂长死时为何会对我留下那样一句话,为何看向我的眼神儿里带着那样淡淡的怨恨。
一切都是因为我。
因为我的存在所以让这家已经显露颓相的小厂最终走向了毁灭。因为我的存在所以一个含辛茹苦几十年的老厂长最终选择了跳楼自尽,因为我的存在所以毁灭了一个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
深深的负罪感鞭笞着我的内心。
一切都因为我,而罪魁祸首却是这个女人。
现在我在林婷的眼中看到一丝失落,这样的眼神儿我熟悉,小时候在家里我有很多玩具,弟弟妹妹们来我家玩总会淘气的带走几件,每当看到我心爱的玩具落入他人之手再也回不来时,我也会露出这样失落的眼神儿。
我蓦然想起赵大熊那句话。
赵大熊说林婷没变,只是她那股子变态的占有欲彻底显露了出来。
现在我终于看到了林婷的占有欲,而我在她心里,不过是儿时的一件玩具,她要的不是九年前我们曾经了断的那份感情,而仅仅只是我。
我蓦然想起那天去老厂长的藏身之所时隐隐看到的那个背影,我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那就是林婷。
“至于吗?一条人命。几十口人失业,仅仅为了这么一个荒诞的目的。”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林婷,冷冰冰的问道。
林婷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带着满满的轻蔑。
“张一凡,你总是在乎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不知所谓?!
一条人命叫不知所谓?!
一个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叫不知所谓?!
一个厂子里几十口人在一夜之间失业,这叫不知所谓?!
“林婷,你告诉我,现在你究竟还会在乎什么?”
我看着她,问出了那个一直横亘在心头的问题。
“我说在乎你,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