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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隐当然不肯,急忙拉住高长春,让他别惊动其他人,她这次回来,只想看看铁六连,其他的什么也不想。高长春见她说的可怜兮兮,整个人又十分憔悴的模样,晓得她去年跟secret一起参与了那个大事件,便松口说去完六连就去见那些首长们。但他坚持要跟她一起去六连的连部,沐子隐拗不过,只好同意了。
物是人非。
远远的看见六连的宿舍楼时,沐子隐突然不敢往前走了,停在台阶上遥望那方。见状,陪同的高长春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不走了?前面就是铁六连了。”
一句话提醒了沐子隐,她扭过头看了一眼高长春,眼神有些迷惘,接着抬起脚迈下台阶。一开始她走的很慢,突地速度变快,像是要从台阶上飞奔下去一样,可瘦弱的身子却摇摇晃晃的,看得身后的高长春心惊肉跳。
“小沐同志,你慢一点!”
话音未落,步子迈得太急的沐子隐就扭了脚,在离地面还有三四级台阶的时候摔倒了,身体直直的往下扑,最后重重的摔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这事来的突然,吓得高长春忙快走几步,从台阶上下来扶起她。“小沐同志,你可别吓唬我老人家,摔哪了?没事吧?”
沐子隐不说话,撑着身子站起来,再推开高长春的手,自己一个人踉跄几步往前走。高长春追了过去要扶,她却回过头狠狠的看着他,眼里带着不可阻挠的坚定,是摆明了不要他扶。见她这样,高长春也没辙了,只好随她去。看看四周也没路过的士兵什么的,今天搞大选拔,全部都去操场那边帮忙了。找不着人,他只能自己跑一趟,赶紧通知门口的上级们去,看沐子隐的样子,怕是情况不妙啊!
心急的高长春看了眼还在往前走的沐子隐,便转个身往团部大门口跑去,后者没理他,还自顾自的往前走。
铁六连的连部就在旁边的铁栏杆里面,沐子隐拖着步子缓缓的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里面。她记得,平常的这个时候,士兵们一定是刚训练完了一轮科目,此刻会三三两两的聚在里边的大树下休息。但现在,树下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只蝉在叫唤着,声音吵得人心烦。
安静,太安静了。铁六连从来没有过这么安静的时候,它永远都是闹腾的,充满着活力和朝气。年轻的士兵们穿着迷彩服,背着大背囊,扛着长枪往外冲。步伐整齐,军号嘹亮,似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沐子隐听不见士兵们的军号声,听不见铁六连的欢笑声,所有熟悉的声音都听不见。她不顾还在隐隐作痛的脚腕,有些慌乱的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到里面去,把这片安静打破。她在想,是不是知道她要回来了,所有故意全部藏起来吓唬她,跟她闹着玩。
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直响,天上的乌云慢慢聚到了一起,看样子是要下场大雨了。沐子隐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快速走着,风把她的裙子吹飞起来,远远的看过来,好像她也要被风吹走了一样。
沐子隐依然迎着风往前走,双手有些吃力的抬着自己那只扭伤的脚,那伤着的地方已经肿了,可她不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停下回“家”的脚步。
距离六连的大门越来越近,门边挂着的牌子已经能看清楚了,白底红字,六连。只差几米,缩短再缩短,只差几步终于,沐子隐站在了大门外,正对面就是六连雄伟的宿舍楼。
同样是安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冰冷的建筑。
沐子隐有些傻的站在那,她仰起头望向六连,门口没有值班的士兵,楼里每层的窗户都是紧闭的。没有大部队活动的迹象,没有人藏起来等着吓唬她,什么也没有。
沐子隐愣愣的往前走了几步,进了大门,走到大楼面前站着。有些头晕眼花,她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眼睛,怕自己的器官出了问题,所以才会一个人也看不见。可无论确认几次,没有就是没有,铁六连真的散了。
“小隐?”
正愣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沐子隐转过身,就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小士兵。有些傻呼呼,天真善良又单纯,时时刻刻都讲着要好好活。
“小小白?”
来人正是朱小白,自从六连散后,他一直在这守着它,已经半年多了。刚才他去选拔场帮忙了,此刻快到正午了,才回来,没想到会看到沐子隐在这。见到熟人,他也是很高兴,几个大步跨了过来就笑:“是我啊!嘿!小隐!你怎么会在这?终于回来了吗?”
“六连在哪”沐子隐喃喃开口。
“这里就是六连啊,小隐你不会忘了吧?”朱小白有些奇怪的看着沐子隐,顿了顿又吞吞吐吐的开口:“不过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它它解解散了。”
随着朱小白的话,一滴泪水从沐子隐的眼中溢出,再顺着那失去血色的脸颊滑落。与此同时,酝酿了半天的暴风雨也下来了,雨声“噼里啪啦”,响的很。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沐子隐终于回神了,她有些艰难的喘了几口气,再大声喊道:“六连没有了!家也没有了!我的家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沐子隐喊得声嘶力竭,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整个人也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摇摇欲坠的站着。朱小白被她吓坏了,记忆里从没看到过她这么颓然的样子,仿佛再施点力下去,她就会彻底散架。
“小隐,还有我啊!我不是还在吗!”朱小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沐子隐,只好把嘴咧得更大,企图用自己的笑容治愈她。
熟悉的笑容,白闪闪的牙齿,憨憨的模样。记忆越美好,看到现实的时候就越难过。看着朱小白招牌性的笑容,沐子隐的心揪成一团,跟麻绳一样乱的可以。理不出头绪,跟只困兽一样,难以呼吸,难以继续待在这不动。
“小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看沐子隐的脸色吓人,朱小白忙惊叫着扶住她,但她却猛地推开了他,再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沐子隐才冲到路上,身体却突然没了力气,双腿也软绵绵的。碰巧一阵大风夹着雨珠刮了过来,之前扭伤的脚一阵刺痛,再也支撑不住了
沐子隐撑不下去了,双腿一软,重重的跪倒在地,她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在雨中低下头。
“沐子隐!!!”
凭空冒出一声大吼,声音盖过了狂风暴雨。沐子隐置若罔闻的跪在雨中,只微微颤抖着身子,没有抬头去看是谁在叫她。
第104章()
有很多人朝着沐子隐那边快速跑了过去,凌乱的脚步声踏在积满雨水的地板上,发出一阵吵杂的声音。冲在最前面的是原铁六连的士兵,李一成,还有本次来协助选拔的郝任,现在的他是某侦察营的副营长,剩下的都是原铁六连的士兵们。在他们后面没有跑而是慢慢走着的是团长叶律,还有严刚。
李一成跑的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冲到了沐子隐跟前,他不顾没平稳的呼吸就蹲下身抓住她的肩膀大叫:“沐子隐,你怎么了!”
沐子隐还在颤抖着,没有说话,见她这样,李一成便把她的双手扯了下来,再抬起她的下巴大吼:“沐子隐!你看看我!听得到我说话吗?”
“走开啊!”此时的沐子隐完全陷入了悲伤之中,排斥一切外来者,她大叫着推开李一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丫头!我是李一成,你不记得了吗?”李一成不知道沐子隐怎么了,但还是朝她走过去,想扶住她。
“你别过来!”雨水朦胧了沐子隐的视线,她本能的往后退,有些害怕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身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俊秀的男子,手里拿着鞭子朝自己走来。记忆中的疼痛和恐惧一起产生,惊得她乱了神智,只知道大喊着要李一成别过去。
看着沐子隐惶恐不安的模样,李一成的心猛地一沉,大步跨了过去抓住她大叫:“丫头,你怎么了?我是李一成,你的一成哥哥啊!”
李一成的突然欺近,吓得沐子隐拼命挣扎,但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敌得过他,只好不断哭叫:“你走开啊!不要碰我!滚开啊!”
一鞭又一鞭,打进皮肉里,鲜血直流,血肉模糊。
记忆里的疼痛被刺激的放大,再放大,疼的沐子隐拼命挣扎。过大的雨声又干扰了她的神智,使得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也分辨不清楚来人是谁。
沐子隐是拼了命的要逃,用了全部的力气,李一成怕挣扎间误伤了她,就松了手。他一松手,沐子隐就转过身逃跑,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郝任等人忙大叫着追了过去。
“哎?怎么回事啊!小首长这是怎么了?”
“丫头,你跑什么,快停下!”
“小隐,小隐不要跑啊!”
身后传来众人的叫唤,听得沐子隐更加害怕,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就一个劲的往前冲,也不管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脚踝。雨天路滑,在这样情况下的她当然不可能跑多远,没多久就摔倒在地。
沐子隐的这一下摔得不轻,摔在地上拍起层层水花,看得后边的人心惊胆战,李一成更是心如刀割。
突地,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对面冲了过来,在李一成等人之前冲到了沐子隐身边。是个身着奇怪迷彩服的男子,他冲到沐子隐身边,蹲下身一把拉起她。毫不意外受到了她的反抗,他也不急,只用双手捧着她的脸,再抹去她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水珠。
“小孩,是我,恶人大灰狼,袁朗。”
短短一句话,有些沙哑的声音,又像是古寺里的钟声,一击下去,层层叠叠回音不断,震得沐子隐停下了抵抗。她剧烈的呼吸了几下,然后眨了眨眼看向男子,下一秒就扑了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处。
“袁朗”
带着哭腔的一声轻唤,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沐子隐说完就晕了过去。
沐子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才睁开眼,就看到了头顶上方一堆黑压压的人头,她先是吓了一跳,看了半天就只认得李一成和朱小白。其实剩下的都是原铁六连的士兵们,叶律特地叫他们过来守着的,说什么用亲情感化小首长,务必把她捂在三零三团。
刚醒过来,头还晕晕的,沐子隐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此刻被一大群人盯着,她觉得莫名其妙,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被单,把自己的半边脸藏了起来。看她这样,李一成忙道:“好了好了,人已经醒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小白守着就行。”
“哎哟,咱们的班副还惦记着媳妇呢。”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快走吧,不要打扰人家了。”
“要不,把猪小白也带走?”
见李一成赶人,其他士兵纷纷笑着起哄,李一成的脸一红,推搡他们:“去去去!一帮没正行的玩意儿,乱什么乱!”
闹闹哄哄的一帮人陆陆续续出了门,一直在旁边坐着的一人也站起身,看样子是要一并出去。沐子隐眼尖看到了,见他要走,立刻激动的坐了起来大叫:“袁朗!”
已经走到门边的人,因为那一声呼唤而停下了脚步,转身,熟悉的笑:“小孩,我可没空在这陪着你,选拔的事还等着我忙呢!”
沐子隐的眼眶瞬间红了,习惯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死死盯着袁朗,一副要哭又在使劲憋着的模样。她忍了又忍,忍着不要突然失控大哭,在母亲死的那年开始,她就已经忘了泪水是什么。严酷的成长环境更是磨练了她,磨得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每个人都告诉她:弱者才会流眼泪,弱者才会用眼泪来博取同情。所以,她就开始不哭,遇着什么也不哭。只是此刻,看到袁朗要走,她不知道怎么了,眼眶发酸,像是要大哭一样。
看沐子隐在那拧巴着一张脸,袁朗也皱起了眉:“你不会要哭吧?”
袁朗的话惊醒了沐子隐,她猛地别开头不去看他,再倔强的咬住嘴唇不说话。见状,袁朗就挥挥手道:“你们两个陪着她就行了,外边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忙,我可没空看小孩。”
“是!首长。”李一成和朱小白同时敬礼,袁朗便拉开门走了。等他一走,两人就坐到了沐子隐的床前。
朱小白张口就劝:“小隐,你不要再为六连的事难过了,六连没有散,还在大家的心中。”他这话提醒了沐子隐,使她终于记起了昏倒前的事,这么一想起,心里又难受的要命。
铁六连对沐子隐来说,真的就和家一样,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家了,到了铁六连之后才感觉到家的温暖。中俄边境的任务,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一样,身心俱疲的她只想着回到家好好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