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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也点头:“大奶奶兴许是估计着那位姨奶奶以前伺候过娘娘,娘娘念旧,怕动作大了生气呢。”
红裳眉头紧蹙:“这事怎么瞒着?必须告诉娘娘!”
她缓了口气,又道:“且不说咱们没有替主子做主的道理,知道了事情不给主子回报,就是犯了规矩!”
绿罗闻言,沉吟一番:“咱们是觉着娘娘好不容易嫁人过几天消停的日子,没得再为那些琐事烦心的道理。”
红裳摇头:“这是你自己想的,若真出了事情,娘娘不会饶了咱们的。”
三个人碰头一商量,决定这事还得原原本本的告诉林嫣,免得温昕雨估计着林嫣,着了别人的道。
林嫣翻了会书,心神不宁,实在担心墨宁。
她喝了水刚放下杯子,就看见绿罗和疏影你推我我推你的走进屋。
“有事?”林嫣问了一句。
绿罗下定了决心,一进屋就拉着疏影跪了下去:“奴婢有事向娘娘禀报!”
两个人鲜有这么凝重严肃的时候,林嫣心一提,忙问道:“何事这么严肃?”
绿罗道:“今个咱们往魏国公府去,瞧着大奶奶身边的香竹姐姐心神不宁,疏影和奴婢多问了两句。那个,那个……”
她还是没想好怎么说。
一边的疏影见都这会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索性一张嘴:“昨个儿武定侯府的姨奶奶做主,给大奶奶送了年礼,其中有一包燕窝,说是给大奶奶补身子用。”
然后呢?
听到事关八归,林嫣身子下意识的坐直了。
疏影继续说道:“可是今个儿早上香竹姐姐取了燕窝炖好了,因为大奶奶孕吐厉害就没有吃,直接倒给了老祖宗养的雪团子,谁知道……”
疏影咬了咬嘴唇,没说下去。
“雪团子中毒死了?”林嫣冷冷问道。
280妄想()
疏影摇头:“雪团子肚子里的小雪团,没了!”
香竹心惊,忙仔细查了八归送去的燕窝,全是用催产药泡过的。
绿罗不明白:“大奶奶肚子里的孩子,跟姨奶奶肚子里的有冲突吗?”
说句不好听的,八归肚子里的庶子,注定仰望着武定侯府过日子。
林嫣沉默不语。
她知道八归蠢,说自小爱慕林乐昌。
好,成全她!
在信国公府昏了脑子出歪主意。
好,不追究她!
哄着林乐昌出门,结果挨了一顿打。
好,这事真不怨她!
没想到胃口和野心,一天一天的养大了。
可是以八归的胆子,出手害人命的还不至于,到底是哪个在背后怂恿?
地火龙、新鲜蔬果、上好的香片、丫鬟环绕锦衣玉食。
若说八归还有什么愿望,那就是肚子里这个孩子了。
她双手慢慢抚摸着大的都看不到脚尖的肚子,喃喃道:“乖孩子,再过几日你就要出生了,高不高兴?”
身边伺候的,不再是林嫣在时那四个粗壮的婆子。
温昕雨被诊出喜脉搬回魏国公府住,家里的一些杂事就握在了八归手里。
她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选了几个年纪小又机灵的小丫鬟,懵懂不知事,完全以自己马首是瞻。
这才是做主子的真正感觉。
平安小心翼翼的陪在身边伺候,见八归高兴,也跟着开心:“奴婢瞧姨奶奶这肚子尖尖的,肯定是个少爷。”
八归得意一笑,抬头示意自己要吃橘子。
平安立刻将剥好的橘瓣拿个小银签子挑了,轻轻放进八归嘴里。
八归惬意的闭上眼睛,细嚼慢咽,任橘子的汁水顺着食道慢慢往下滑。
然后睁开眼睛斜了平安一眼,问道:“之前你也是这般伺候乐康公主的?”
平安低眉顺眼:“自小在宫里受训,学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奴婢和公主殿下缘浅,如今蒙姨奶奶看重,是奴婢的造化。”
八归微微一笑:“我到底是个妾室,老爷身上也没有功名,委屈你了。”
“姨奶奶严重。”平安道:“事情成了,姨奶奶凤冠霞帔、诰命加身,是奴婢攀了您的高枝。”
八归扯了扯嘴角,压住内心的慌恐,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宁王在北疆遇刺,整个武定侯府愁容不展,林乐昌食不下咽,八归心里也开始慌乱。
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温昕雨身怀有孕,娇滴滴的躲了家里的琐事回了魏国公府,林修和三天两头的也不在自己家里住。
偌大的武定侯府,只有一个靠着儿子过日子的林乐昌和内宅妾室。
八归挺着个大肚子,整日面对府里琐事,不是不委屈,那又如何呢。
好在林嫣不知从哪里得来一个丫鬟,在府里安安静静的住着,若不是偶然碰到,八归都不晓得有这么一个人。
平安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来历,八归也知道林嫣和乐康的公案。
瞧着这丫鬟面相老实,用起来又几位顺手,还替八归摆平了一些府里的麻烦。
八归渐渐开始倚重她。
大年初一大早,建元帝遇刺的消息在整个上京城传开,全城戒严捉拿刺客。
都说宁王安好,要返京了。
但是八归不信。
就如平安说的:“宫里皇后娘娘经营多年,这是个契机,岂会乖乖等着宁王回来?”
“若真是如此,咱们武定侯府也是躲不过的。”八归有些提心掉胆,一半为林嫣一半为自己。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都还没出生呢。”
这可是她的希望。
平安偷偷打量了一下八归的神色,想起背后主子的吩咐,一咬牙,又道:
“为了名声,宫里怕也不会为难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毕竟咱们没跟着掺和那点子事。”
她想了想,走近八归,声音带着丝蛊惑:“姨奶奶可知道当初庚子之变后的济宁侯府?”
八归眉心直跳。
当初在信国公府,林嫣没少背后编排现在的济宁侯。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出了五服的旁支,被建元帝选来承了老济宁侯的爵。
她的心怦怦膨直跳,平安提起济宁侯府什么意思?
八归左顾而言他:“济宁侯,好久没出现在人前了,也不知道二夫人伤好了没有?”
平安低下头,掩下了目光里一闪而过的决绝:“皇后娘娘看重名声,万一学了当年的万岁呢?”
八归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反手一巴掌打在平安脸上:“你到底是谁?”
平安被打了一巴掌,立刻伏在地上,双手交叠:“奴婢只盼着主子好,才能跟着享福。”
八归很惶恐。
因为林乐昌,她一直不敢正视林嫣,只在林嫣嫁人后才畅快的在这偌大的侯府里过日子。
温昕雨虽然精干,碍着八归是林乐昌的姨娘,并不约束,有时候遇到还挺有礼貌。
但是……
八归站起身,俯视地上的平安。
济宁侯府前尘往事,她听林嫣很不屑的说起过。
那又如何,如今杨丕国走出去谁不叫一声小侯爷?
没落了,也是个侯爷,信国公府的六姑娘心心念念的想嫁过去。
若是……
八归捂着胸口,不敢再想。
但是,派人给魏国公府拜年的时候,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在节礼中动了手脚。
今个儿是初二了,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丫鬟说林嫣去了六安侯府,又去了魏国公府。
她向林乐昌抱怨了一句:“正经的亲爹不来看,倒是看重那些外亲,莫不是看着咱们手里没有兵?”
林乐昌嘴上训斥了她一句,便出门吃酒,可是心里到底不痛快。
八归静静坐在家里,等着温昕雨的孩子落地的消息。
若真是周皇后成了事,武定侯夫妇肯定受牵连吧?
肚子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打了个滚,跺了八归一脚,顶的她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她心里的怨念和欲望如荒草般风开始生长。
“你也认为可行吗?”八归眼睛泛着不正常的光泽。
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姑娘知道会打死我的。”
林修和、温昕雨,那是姑娘心里的宝,何况肚子里是她的亲侄子呢。
但是平安说的多诱人呢。
一伸手,这整个侯府都有可能是自己儿子的。
那时候,谁还说自己只是个妾?
凤冠霞帔,诰命夫人。
八归都不敢想。
“姨奶奶,宁王妃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八归的幻想。
八归半天没反应过来:“来客了只管找老爷去,叫我做什么!”
她到底是姨娘,不能出门见客。
这么一想,对未来的渴望更加的强烈。
281谁的细作?()
“是宁王妃!”小丫鬟声音打着颤:“老爷已经在陪着了,王妃说许久没见您,老爷就派人过来叫您过去。”
等八归反应过来是谁来了,浑身打了个激灵,忙迈着小碎步跨出屋门:“宁王妃?”
平安夜唬的躲在屋里,不敢出去。
小丫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忙点点头。
林乐昌正激动的陪着林嫣说话。
今个儿大年初二,出嫁女都要回娘家省亲的。
自家姑娘贵为王妃,自然不用如此。
但是中午听说林嫣陪着楚氏去了魏国公府,林乐昌心里这个酸劲怎么也冲不下去。
他才是亲爹好吗?
“嫣……王妃怎么过来的?跟的人怎么这么少?”林乐昌差一点喊出嫣嫣,忙改了口。
随后又扫视了林嫣带来的人,只有两个丫鬟,当然外面的陈二蛋可以忽略不计。
以王妃的出行配制,这人手也太寒碜了点。
林嫣笑道:“不过回趟家,不值当大阵仗。”
你方便了,可是你老子的虚荣心没满足呀。
林乐昌压着心里的失望,又问道:“听说万岁昨个?”
林嫣一瞪眼:“父亲不要妄议朝堂之事!”
就这心眼,还没贤内助指点,躲远些的好。
林乐昌立刻闭上了嘴巴。
闺女是王妃,儿子是侯爷,他这一把年纪也不好意思再出去风流给孩子丢脸。
整日闷在家里,问个八卦都被训斥。
蓝瘦、香菇!
林嫣转了个话题:“姨娘快临盆了吧?”
“算着出不了正月。”林乐昌喜笑颜开。
八归扶着平安的手,心惊胆颤进了暖阁。
莫不是温昕雨落了胎,林嫣查到了什么?
平安初时推说有事,不愿意跟过来。
但是八归强硬的命令她必须跟来,两个人是一根绳上了蚂蚱,有个同党支应着,八归心里踏实。
林嫣抬眼一扫,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平安,她眉头一皱。
待八归行了礼,林嫣又看向已经大的不像样子的肚子。
“姨娘不要老是猫在屋子里。”林嫣说道:“听人说多走动走动,好生产。”
八归悄悄捏紧了帕子,心里七上八下:“多谢王妃娘娘关心,府里虽说没有大事,杂事也是不少,妾身哪里能闲得住?”
竟然如此客套疏远了。
林嫣挑了挑眉尖:“倒是辛苦姨娘了,府里有张、李两位嬷嬷,其实这些琐事姨娘完全不用理会的。”
好像多稀罕你管家似的。
还不是温昕雨觉着府里有个姨奶奶,家事交给嬷嬷们,林乐昌脸上不好看。
林乐昌一旁也跟着说道:“没错,眼看着这都要生了,那些琐事交给下人们就行。”
虽说那两个嬷嬷因为宗氏的事情,对林乐昌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不过还没那个胆子苛刻主子的东西。
所以他认为,八归紧抓着那些没有油水的差事,着实没意思。
八归抿着嘴,立在那里不说话,林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给姨娘个座儿。”
疏影这才面无表情的搬了个椅子过去。
八归强颜欢笑,委委屈屈的坐下,袖子里的手都快将帕子扯的稀巴烂。
以前伺候着林嫣不显,怎么做了姨娘后,就半点委屈也受不得。
八归许是并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由奢入俭难。
林嫣端起盖碗茶,将茶叶末给撇了,眼皮子都没抬:“怎么平安姑娘现如今伺候起姨娘来了?她好似不是咱们家的丫鬟。”
八归心一下子高高挂起,嘴角吓得直抽抽:“妾身以为,以为,以为是姑娘……”
吱唔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乐昌瞪眼道:“不是咱们府里的?哪里的?”
怎么府里平白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丫鬟,他一直以为是林嫣新招的。
八归脸色涨红,平安紧张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