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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意阑珊-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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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喻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凤罄瑶,示意她稍后该说什么,自己应当斟酌清楚。

    公主自上城楼起便带着笑,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也没什么威胁性,她将言喻之的眼神视若了无物,平和的宛如眼前所看的仍旧是那一派盛世,她目光穿过千军万马看向乔弥,至到现在,没说一句话。

    乔弥目中千般情绪翻涌,握着缰绳的手过于发狠,从而一片惨白,抑不住的在细微的颤抖,前方撞木与城门间的撞击愈来愈猛,隐约的,已能听见门栓碎裂的声音。

    这个时候不能退兵。

    退不了的。

    更无法退。

    穆青早已杀红了眼,铠甲被血洗的透亮,都能映照出人模糊的脸庞,血汪汪的,他嘶声怒吼:“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不是南莫城破,便是我们战亡他乡!”

    人的求生意志自来强大,在后路被断,只能前进的时候,通常会被激发出无限的潜能,北祁将士振臂一呼,士气大涨,喊杀震天,道道血光乱溅,“咔——”“咔嚓!”

    “砰!”

    城门在蓄力下一击而破,厮杀声震耳发聩,北祁士兵如黑潮般疯狂涌入,乔弥看见那人还在笑,笑意如春花绚烂,有微雨拂枝,洗了颜色,反生出圣洁高雅。

    他想唤她一声:“阿瑶”

    他看见她嘴唇微微翕动,三个字的轮廓,然后他眼前突然一花,有一道纤细的人影,从城楼上,纵身跃下。

    时间凝固一寸寸定格,乔弥脑子在刹那间猛然放空,人海浮浪,刀枪碰撞,再也没了声响。

    言喻之没来得及将人拉住的暴怒在眼前如一出默戏,生动鲜活,色彩丰满,却独独没有那喧闹的锣鼓响。

    风在吵,马在叫,他策马向前,喉咙失了声,急切的,只能发出哑了般的痛苦嘶喊,他说,阿瑶,别这样。

    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距离,似乎就能接住她,然而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要他亲眼看着,她在他眼前于半空中璀璨绽开,如一朵金色的华莲。

    衣袂随风翩然,广袖翻涌如云,散落,散落前一瞬还是尊华的金,后一瞬,便成了耀眼的红,混在那万千将士的热血里,在泥土里粲然绽放,成一朵血色的花,炽烈夺目的红。

    乔弥僵在那里,有一瞬间的麻木,他怔愣上前,忽然单膝一曲,匆匆跪下将人捞进怀里,满身满手的鲜血,滚烫的、稠黏的,他身子抖得厉害,他说:“阿瑶,别这样,你别这样”

    城破了,宛如屠戮的修罗场,穆青嘶心裂肺地在喊着什么,听不清,混沌得很,乔弥拿手去捂着那些血,捂不住,太多了,突然听见一声轻咳,那人胸腔轻轻抖了一下,他抬眼,赶紧去看她。

    入目那双紫色的眸,瞳孔已经有涣散的迹象,她手冰凉冰凉的,仰面朝着天,望着昏沉的上空,喃喃的声音似这战场上一缕感觉不到的风,拂面而过,尽被血腥掩盖,却还在轻轻地,呢喃着什么。

    乔弥竭力侧耳去听,听见她道:“乔弥,你知道在那个特别大的花灯上,我写下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他现在不想知道。

    他俯下身子去抱着她,想要将她抱离这修罗场,一双带血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脸,冲天的血腥味道刺入鼻腔,他按住她的手,跟她说:“阿瑶,你别动,我带你回去。”

    公主道:“我愿,一切如故”

    她眼里渐而氲起一层水雾,眼眸出奇的亮,一切如故,国如故,家如故,人如故,世人拜神求的无非只是个念想,那盏莲花灯,果然只是个念想。

    乔弥压抑着什么,额角青筋隐隐凸显,他埋下头在她的颈项里,有温热的液体打湿她的发丝,他贴近她,喉间吐出的气息哽咽:“是我不应该”

    他终于又忍不住的开始发抖,来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控制。

    是他不应该,不应该想当然的理解这一切,不应该将她的不做声当做无奈的默许,不应该一心想着将这些过不去的坎儿留到以后,再慢慢去踏平

    没有以后的,他们这样根本没有以后。

    乔弥眼睛泛了红,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无比清醒,绝不犯浑。

    公主嘴唇不断在动,幅度很小,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总是让人听不清,断断续续地,只是模糊,她在喊他的名字,恍然间是这样的,一声一声。

    “乔弥、乔弥”喊到最后流露出满满的眷念之意,还有对这世上许多事情的,无奈之情。

    她掌心停留在他的脸上,潜意识的,其实也并不想见他这般难过,她似乎尽量的想要安抚,只是没了力气,掌间的浮动几乎难以察觉,她一直在说话,说着让人听不清的话,说到后来,她声音突地清楚了几分,气息平缓,却微弱若无,仿似

    回光返照。

    乔弥听清了,她说的是:“我若是看着你攻下南莫,而无有作为,父皇会怪我的”

    她眼泪怔怔地从眼角流下来,目光看着他,却失神没有焦距,仿佛落进了一片柔软的虚空里,哑着声将一句话重复了好几遍:“这是我的家,爹娘要我看好的家,我没有看好它,没有看好”

    这是她的国,有她推不掉的责任。

    鲜血在身下晕开,一层一层,乔弥抱紧她,周身血液似也随之流逝而尽,面上余下一片凄凉的白,他仓皇的想要留住些什么,急忙捞起她的身子,扶住她的后脑指间递出一根根银针,扎进去。

    撑一会儿,能多撑一会儿便是好的。

    他贴紧她的耳边,吸着这战场上血腥的空气,偏头惶急的亲吻她的发丝,低声魔咒般念叨:“我错了,是我错了,阿瑶我错了,你别这样,我带你回去,我能治好你的”

    有什么流质的东西滑进他的衣襟,又稠又暖,他眼中漫起血丝,战场上的空气被血渲染的稠黏而浓郁,许是厮杀声太吵,他听不见身边人的一点声音,他回头,说穆青,你让他们别吵了。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回头,不过只是离开了那人的身子一点点,她便如无骨一般,了无声息的栽了下去。

    乔弥一僵,回过头来,动作不敢太大,风声在这一刹那间变得很缓,他声音很轻地唤了一声:“阿瑶?”

    这四周,突然就真的安静了,天地缓缓,再也无声。

    乔弥愣了愣,慢慢低下头去,将她的手重新拾起,放进掌心。

    远方映出残阳余晖,层层递进,染透天幕,蔓延过这古都战场,映着落日旌旗,无限哀凉,天边刮过雨丝,将血汇聚成流,将所有人的衣衫,渐渐洗成深色。

    微雨湿发,掌心的这双手早已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乔弥指骨慢慢穿过她指间的缝隙,与她十指相扣,轻道:“阿瑶,杳杳还在等娘呢”

    战场的厮杀声又再响起,萧字大旗迎风飘展,代表北祁,踩着无数将士的尸骨鲜血,从他眼前呼啸而过,一寸一寸,踏碎了南莫的山河。

    ——

    后来,大祁史书有记,南莫桓帝继位二年二月春,南都破,长公主罄瑶以身殉国,薨。

    那一战,使得山间的溪涧湖泊,漂泊流淌了数月的红水。

    三日后,鲁升吉大军奔赴赶至,与萧彧大军酣战三月,败。

    自此以后,中原归一,改国号统一为祁。

第266章 不可磨灭的污点() 
?    硝烟过后,清理战场,那一日杀红了眼的人找回神志,回首城墙斑驳,旗帜残破,眼前走过的人再也不是那面目狰狞丑恶该宰的修罗,穆青才发现,似乎有一个人,不见了。

    灰败的城门前,将士的尸首一具一具的抬过,穆青看着,神情有些麻木,思绪在不觉间飘远了,浑浑噩噩的,不知自己眼下身在何处。

    恍然记起,那日遍布血光的修罗战场上,有一幕壮烈混杂于其中的凄美,惊艳了落日余晖下,他们被血浸透的眸光。

    细雨还在不断的交织,笼着远山如雾,沾湿脚下的土壤,清晰还余留有血腥的味道,副将正将这都城战后的境况一一禀来:无处安放的百姓,缴获的军械战俘,还有城中的兵荒马乱——

    穆青听着,当日因愤怒而失控的情绪,渐渐地,息了波澜。

    若是放在以往,此时该有一名苍髯老者,大笑着过来拍他的肩膀,或赞或警,嘱他不可自傲,而放眼如今十万将士,又有谁敢来他肩上动土?

    心中觉了酸涩,副将的声音变得遥远,从一片混沌中传到耳边:“将军?将军?”

    穆青回神,尚有些浑噩:“你刚说什么?”

    副将只得又重新说一遍,向他询问稍后事宜的处理,话刚说到一半,忽而神情一肃,朝着他身后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穆青尚没回头去看,肩上便是一重,他微微一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就僵在了那里,然后迟而缓的垂下头颅,无声唤了一声:爹。

    这一双落在他肩上的手,真就宛如他家中的那位老者还在一样,如同旧时,每逢战后,便会如此前来,与他肃声交谈一番。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这已不是当初。

    毕竟如今军中,敢在他肩上动土的,还明确的剩有一人。

    “切忌扰民,若是发现军中有趁乱掠夺民财者,军法处置。”意料之中的嗓音,清沉而低缓,带着常年病弱,羸弱而苍白的气息。

    “是,丞相。”副将得了命,又再离去。

    穆青沉默回身,候身前之人的指令,萧彧看着他,眼眸幽深而沉重:“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将穆老将军给找回来,绝不会让他英魂无冢,白骨无家。”

    穆青抿唇,按住佩剑的手有一瞬间指骨紧握,暴起青筋,眼前的这一仗北祁军中大伤了元气,尽管顺利夺城,他却知道还没到他该休息悲伤的时候,他敛首,拱手向萧彧行一记重礼:“多谢丞相。”

    萧彧搀住,扶他起身,旋即道:“乔弥呢?”

    乔弥呢?

    穆青突地一阵迷茫,恍惚道:“属下不知。”

    好像一直到战事的尾声,便都不曾见到过他口中所说的这个人了。

    说好的要报相救之恩,说好的无论如何,都会以乔二夫人安危为先,结果呢

    愧疚如丝,密密笼上心头,穆青微垂眸,不知再该说些什么,头顶的天光破不开云层,已持续的阴沉了很长时间,以至于远方刮来的风声都似低沉的怒吼,突然有疾猛的一阵,便就那么刮了过来。

    萧彧趔趄了半步,抬手扶住城门的边框稳住身形,攻城时那断裂掉的城门门闩,便恰好混杂着血土横陈在他脚边,经他足下一绊,发出沉闷的一响,惹人注目。

    这不经意间的一眼,就见那粗壮的木身,被撞裂的断口处,竟有一处刀削般平整的切口。

    穆青眉心微动,攻城时被撞木撞开的城门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断口,他正想要蹲身细看,刚有动作,便见一双苍白的手,已先他一步落在了这根门闩之上,显然发现这个蹊跷的,并不止他一人。

    穆青抬眼,看萧彧半蹲着身子,从断掉的切口处摸过来,除了最外围切口的平整,剩下的,便是层层断裂出的尖利木梢,也是它最该有的参差不齐的形状。

    若是城门门闩提前便有了这样一个缺口,那想要撞破城门,委实就不算得是件什么难事了。

    脑中闪过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性,萧彧淡声道:“穆青,那日的情形,你再跟我说上一遍。”

    几乎是条件反射,穆青猛地便又想起那日攻破城门,半空中突然逶迤绽开的那朵金色华莲,踩着密集的鼓点节拍,灼了许多人的眼瞳。

    他是真没想到,那人会跳下城楼。

    恍然还如昨日,战场纷乱,他初见那人金衣凌顶的那一刹,尚且只觉愤怒,还当还当她是欲以己身作为筹码,逼迫乔弥妥协,进而行大逆之事来开口劝他退兵,可没想到

    她竟是一言未发,当城破之时,便立即纵身跃下,殉了她的故国疆土!

    “尽管不合时宜,可末将还是想说”他低声道:“末将钦佩她,乔二夫人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当得起这一国公主的身份。”

    萧彧沉默片刻,不曾否认,竟算是了默认,俄顷沉吟道:“是个大义之人,诚然凤室先帝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只可惜”他话音微顿,拇指摩擦着那平整的切口,终究是没能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想来有些事情,凤罄瑶也是不愿有第二人知晓的,既然她生前到死也不曾说出一个字,那他又何必要将这件事再挂在嘴边提起?尽管这件事,她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他,可说来说去,最终的受益人到底还是他萧彧,那他便向世人隐了这点瑕疵又有何妨?

    这个人,她从不曾枉为公主,也绝不曾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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