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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这宫中,又是谁如此迫切的希望翁国舅倒台?
壁上宫灯映明珠,呼之欲出的答案前雾影憧憧,昭阳宫兵荒马乱,乔弥几次施针手中不稳,险些抖而划破公主皮肉,他下颌线条冷硬,青筋隐跳,溃而拂袖,狠狠摔翻金盆银盏,一把将公主捞紧,死死揉进怀中。
第047章 驸马爷他走不开()
“驸马爷,您先冷静一些……”老太医脸色发白,“不如您说穴位,老臣来下针,不然血气冲脑,公主怕是就醒不了了……”
乔弥将公主放下,抖袍起身让位,干脆利落地站到床旁,声冷如冰:“膻中一寸六分,风池三分,劳宫半寸,十宜两分……”
老太医急促下针。
忙忙碌碌至子夜,乔弥眼下浮了极浅的青黑之色,宫人尽退,他转身想将寝榻四周的宫灯灭上几盏,抬眼间,却见还有一人未离,身形隐在灯影宫壁下,明灭看不清容颜。
“乔二公子。”那人忽然低低开口,跨前一步走出阴影,身穿赭红色昭阳宫侍人衣物,面上却无阴柔之气,不是个内监。
乔弥捻灭手下一盏灯芯,兴味索然:“阿淫啊,你怎么在这儿?”
九重宫阙门禁再深,金骏眉客栈的人想要混进来都不算难事,毕竟十里楼台的人是做消息买卖的,骨子里都有些做贼的潜质。
可阿淫还是不能习惯一个人带着这么赞叹的语气喊他这个名字,眼皮子细微地抽了抽。
刘温伯一直自诩自己是个正直清廉之士,尽管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十里楼台的各个掌柜都爱财如命,然而他依然非得给金骏眉的五名小厮起了个自认为能十分展现自己胸襟的名字,阿富阿贵阿不阿能阿淫……
美其名曰要时刻警醒自己,富贵不能淫。
当然这名字十分遭当事人的嫌弃,只是经过无数次微弱的抗议无果之后才不得不羞辱地应下,毕竟并没办法,谁让掌柜的是那姓刘的?
阿淫尽量维持了下自己的风度,“乔二公子,您再不回去,掌柜的就快要撑不住了。”
“怎么?”乔弥面有倦色,“刘掌柜病了?”
“不是。”阿淫镇定道:“是清荷姑娘。”
乔弥瞳一敛,定定看他两瞬:“……师姐?”
“正是,乔二公子您那日进宫太匆忙,可能没注意到,清荷姑娘当日也是受了伤的,本以为您进宫之后要不了多久便会回来,可您这一去,还真是犹如隔了千山万水般那么遥远,这次我进宫来,掌柜的还特地叮嘱了一句,让我看看您死了没有。”
乔弥有些无奈,抬指按了按眉心。
“而且清荷姑娘的伤一直都没有处理,无论掌柜的如何相劝她也不肯让别的大夫沾手,坚持要等您回去,如今已感染发脓,掌柜的生怕清荷姑娘出事,乔少城主那边迁怒,所以想问,乔二公子您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不等阿淫说完,乔弥骤然抬眸,心中微乱,转身便疾步往外走,然而走了七八步之后,他突然停下,面容苍似清雪,眸色茫然,漆黑映着灯光,瞳中有颓靡的雾。
“……我走不开。”他似在强行隐忍什么,嗓音喑哑,垂首拿手覆了覆眼,周身显出浓烈的无力感。
阿淫不解:“为何?”
乔弥苦笑,叹息声重:“……我真的走不开……你回去帮我,劝劝师姐……”
阿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寝榻之上的公主,“乔二公子,那你也知道,我不怎么会说话……”对于一个打了二十多年老光棍的人,乔二公子这话还真是难为了他。
难道要让他回去跟清荷说:“清荷姑娘,乔二公子在宫里陪另一个女人呢,实在没空搭理你,要不咱们就随便找个大夫把伤给治了吧?”
虽然他是个光棍但他也知道这话不能说。
然而他不知道怎么说,刘温伯活了这么多年却已定然是个其中老手,对于这么一个好资源,乔弥此刻当然不会放过,于是他对阿淫道:“我相信刘掌柜会教你怎么说的。”
“……”阿淫幽怨地看了他半日,镇定而凄迷道:“什么仇什么怨。”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
这人,抱怨也抱怨的这么一本正经。
乔弥退回去,靠在床头的雕花棱架上,看公主睫翼在眼睑覆下阴影,浓浓地一片,这张柔柔弱弱的脸,在暖灯映照下此刻就如瓷花易碎,他闭眸苦笑叹,他真的是走不开啊……
彻夜月华胜霜雪,宫影乱,七月寒。
第048章 皇帝当年很贤德()
早朝罢殿,听闻朝堂之上浪涌较汹,深潭水搅。
公主急病,激得老臣群愤;君王削权,逼的新官力争。
朝野上下狠狠一番动荡,一旨诏令,却仍经宣昭帝授意由中书省草拟,尚书省颁下成钉。
消息传到昭阳宫。
荷菱站在帘外屏前,琉璃光折珠翠,她手中捧着碧水盈竹绿茶盏,递给乔弥。
“皇上撤去了国舅爷身上所兼领的户部侍郎一职,御史中丞一职,左翼前锋副都统一职,巡盐御史一职,收回了所有玺印,罚除俸禄三年,并禁足他一年之内不可再出国舅府,相当于就是收回了所有的实权变相监禁。”
乔弥收了银针转身,接过茶盏听得眼皮子跳了跳,一个翁国舅,除去皇亲之位,竟还领了如此多朝中重职,说好听了,是能者多劳,说不好听了,是一手遮天,这宣昭帝对翁家的纵容,还真是可见一斑。
“如今职位空缺下来,为填补这些个肥差,朝中必定又得明里暗里的掐上一把,此番皇上是突然决定,倒是让那翁氏一党有些措手不及,未曾提前备好替补人选,如此一来老臣的胜算倒是要大些。”
乔弥心中那条浮绕而动的线在荷菱的话下似乎突然明晰一瞬,却又被什么绊住,似是而非。
药丞只是一颗棋子,可他到底,是谁的棋子?
“驸马爷,公主现在怎么样啊?”荷菱低问。
乔弥往寝榻之上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回神:“虚了些,歇歇便好,醒来也就在这几时了。”
荷菱背过身去揉了揉眼框,她家公主啊,自小活蹦乱跳一日不得空闲,气疯先帝爷,逼疯老大臣,从来就没有过这般安生。
乔弥看着公主,眼神却是放空了的,晃然就看进了一片虚空里,榻上女子颜若雪,静如海棠花照水,清风拂皱,一池虚影。
直到公主睁开了眼,静静看了他半晌,他还是没有半分反应。
“把那旨意再说一遍。”公主面色苍白昏沉,一眼看去还是满眼的失望,声音颓然嘶哑。
荷菱见她醒了,跫然而喜,连忙吩咐宫人准备吃食,又将原话照搬。
“翁氏呢?”
荷菱一顿,稍微犹豫了一下,“皇上没罚,只是让贵妃娘娘在凤朝宫自己好好想想,说是最近些时日,就不要再出来了。”
公主头扭向内侧,撑身从榻上坐了起来,乔弥去扶她,听她力不从心在骂:“昏君!”
荷菱条件反射就往殿外看了看,骇然:“公主,您就别骂了。”
凤磬瑶没有血色的唇轻微动了动,耳边忽而响起一道低沉温雅的声,带着丝斟酌不定:“听闻你皇兄当年为太子时,颇有贤德。”
凤磬瑶别头,乔弥对上她深紫的眸子,稍稍思忖:“你当真觉得,宣昭帝如表面昏庸么?”
“难道不是?”公主苍白的眉眼间有丝敛不去的愠色:“谋害皇室,这样充足的理由,名正了,言顺了,他却还是不舍得把翁家给踩死。”
翁氏不倒,翁国舅即便削职,那也不会是一个长久的优势。
乔弥没说话,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不管往哪方面去想,只要细琢,便都是死路。
他将手中茶盏往一边放去,凤磬瑶顺手接过,乔弥本在想宣昭帝之事,一时没注意,恍然见她动作一惊,连忙要拦:“你……”
公主一口茶已喝了下去,眉心一蹙,嫌弃的啧了一声:“怎么这么涩啊?”
第049章 驸马爷的人别碰()
乔弥:“……”他目光镇定地默默从她手上平行离开,没吭声。
荷菱猛地冲上前来夺过茶盏,痛心疾首:“公主!这是隔了两天三夜的陈茶啊!特地拿来给驸马爷涮银针的,你怎么喝了!?”
“……”凤磬瑶脸色刷地一绿,怫然大怒:“乔弥!”
“没关系,公主。”乔弥淡定:“这种茶还很多,喝一杯并不要紧,你别担心我不够用。”
公主气的一抖,扬手将茶盏朝他砸了过去。
乔弥身子一晃将茶盏稳稳当当的接住,见公主那一脸吞了苍蝇似的表情,觉得还是得哄哄,于是他道:“陈茶清毒。”
“骗鬼啊你!”公主青着脸抓起一旁玉枕又朝他砸过去。
乔弥扬手一接,不吭声了,因为真的是骗鬼的。
公主拿过荷菱递过来的清茶漱口,含糊不清地叫唤:“把那些陈茶全都给我拿去倒了!”
荷菱连忙端了几杯陈茶就往外走,刚至殿门便与一人正面相撞,她猛地后退一个踉跄,杯盏眼看落地,眼前那人身影忽然一晃,三杯茶稳稳入手,顺带着还扶了扶她。
昭阳宫里的内监,可没哪个有这般本事。
荷菱抬头看着身边将茶杯递给她的内监,怎么看怎么眼熟,她愣愣接过来,见那内监径直便往寝殿去,她听见他跟乔弥说:“驸马爷,皇上有事召见。”
这声音……
荷菱倏然蹿了进去,“什么皇上召见!你不是金骏眉客栈的小厮么?我见过你的!”
“……”阿淫脸色一时有些精彩。
乔弥咳了一声。
公主往他两人脸上看了一眼,冷笑:“怎么着,这是想干什么?”
阿淫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转身面向乔弥:“乔二公子,清荷姑娘她……”
“荷菱!”凤磬瑶脸色一沉,说翻脸就翻脸:“把这冒充宫中内监的人给本公主押下去!”
“是!”荷菱神情一肃,转瞬又一呆:“啊?公主、他是驸马爷的人……”
公主气的一拍榻,也不指望她了,直接便叫:“来人!”
阿淫突然蹿步上前,指风劲袭公主脖颈,公主的发丝被他卷来的风一瞬扬起,她微往后仰,突又见一道残影一晃,那人的手猛地被乔弥拦下。
凤磬瑶看着几乎是眨眼间便蹿到了眼前来的人,吓得心跳一漏,乔弥嗓音微沉:“公主!”
这声音似有些在责她胡闹。
公主从惊怔中回神,嗓子里溢出一声貌似很威严的闷咳,然后面无表情地端着架子整了整衣襟。
乔弥看了阿淫一眼,阿淫解释:“乔二公子,我只是想点了公主的穴道,以免她乱叫而已。”
乔弥抿抿唇,将他手甩开:“好好跟她说,她会听,别动手。”
阿淫沉默一瞬,他不觉得他说的话公主会听,他往一旁退了几步,静观这状态,默道:“二公子,您再这样下去,便已经不是清荷姑娘的问题了。”
他眼皮子往公主那边掀了掀,又淡然垂下,“若是再过个几日,这风声传到了乔少城主耳朵里去,您不定有好日子过。”
第050章 驸马爷得管公主()
乔少城主是乔弥的姐,那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清荷和凤磬瑶比起来,这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如今既然公主已经醒了,那便已无大碍,无论怎么样,乔弥也该回去看看清荷。
他自然而然的看了看凤磬瑶,公主冷冷地看着他,那脸色如剖肝泣血又如风木含悲,她说:“你不想管我了?”
这话似乎一下子就触到了乔弥,他面色绷得微紧,公主才好他便要走,心中总有些放心不下,甚至居然有一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阿淫道:“乔二公子,清荷姑娘还在等你。”其实阿淫想说的是,您老人家快跟我走吧,公主娶不得,外面皇榜都已经张出来了,清荷姑娘一旦看见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届时乔少城主要是跟您打起来,我们金骏眉客栈不禁拆。
乔弥沉默良久,声音有些僵硬:“我稍后去跟老太医交代,让他这几日好好调理你身子。”
公主定定看着他,白衣黑发,眸色浓紫成墨:“你不管我了?”
乔弥眸子微敛,别开脸去,管,可他不能只顾了公主便不顾那边。
公主静静看他两瞬,眉眼间笼上一层霜雪,“你真的不管我了,你不管我我怎么办?这宫里随便来个宫女都是能在你手下过招的,你看别人家的宫女,你再看看我的宫女,你不管我了,你今天走了,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荷菱憋了老半天:“公主,木兰是武婢,您身边也有,只是您不喜欢……”
“闭嘴!”公主声音一厉,然后伸手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