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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饿。”
荷菱忧心:“公主您再这样下去身子哪儿经得住?”她拿出一颗药丸混着水递到她眼前去:“刘掌柜适才给我的,说是能调调您的身子,这个绝对不苦,一下子就下去了。”
公主冷笑:“金骏眉给的东西你也敢给我吃?你就不怕毒死我?”
荷菱干笑:“公主你放心,刘掌柜给我的时候,说您要是死在了金骏眉里,他们得惹一身麻烦,所以……”
公主真是气的,她一挥手将药丸给抛去地上:“这些刁民!”
荷菱忙想要去接药,奈何没来得及,深褐色药丸在地上滚了几圈,扑满无色尘土。断不能入口了,荷菱忧肠百转:“公主……”
公主直接往外走,还没跨得过门槛,撞入一个携着风雨寒气的怀。她惯性后退半步,抬眼,那人修长如竹,身姿清逸而总有一抹磊落的风骨,站在门口将去路挡住,眉眼深处有丝敛不住的无奈,垂眸看她时,公主从他眸底看见一丝血丝。
乔弥本就一直在对面看着,雨幕已渐渐稀薄,他在对面廊下,可清楚看见她赤足站在寒冷地上,金骏眉不是宫中,地上不会铺着什么羊毛软毯,有的只是寒冷透着湿气的青石地砖,她怎得就如此草率而不懂得爱惜自己?
他下意识往这边走,直到公主兜头将他撞上,他才反应过来,可能一夜没睡,他怕是有些头昏了。
公主寝衣如雪,那苍白的脸也和寝衣一个颜色,长发如云,流水般披散在身后,拢她纤细身子,薄弱的很。
乔弥难忍的揉了揉眉心。低低道:“过来。”
公主不动,她完全不明白乔弥这是什么表情。
乔弥看她一眼,他们距离不远,仅有半步。他抬脚跨过门槛,便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他身上携着外面雨丝浸染的微微冷气,她身上却是更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尖都是冰的,乔弥叹气,声音闷闷地响在她耳畔:“为什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让他总是觉得,他根本连半步都走不开。
公主反手将他抱住。眸子微眯,“你昨天……”
身子忽然一轻,乔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变相地将她话音打断。走几步放去了屋中软榻上。
“以后她没穿鞋,别让她下床。”
荷菱呆了呆,一叠声应:“好好好……”
乔弥看向公主:“好好吃药,不苦。真的。”
公主有些没反应过来,乔弥已转身走了出去,她愣愣地看向荷菱:“奇了怪了,他怎么知道不苦?敢情这药不是他吃是吧?”
荷菱默默道:“公主。你觉得要不是驸马爷开口的话,刘掌柜会给你药么……”
公主颇是嫌弃:“他给了我也不敢吃。”
荷菱道:“驸马爷昨夜一夜没睡,奴婢昨夜近乎丑时末才追着你们赶回来,可到那时候还看见驸马爷在院子里弄一些药草。”
公主看向荷菱。她刚刚抱乔弥的时候,是闻见他身上比平日里浓了些的药草香气,眸底也有血丝,很浅,可没逃过她的眼。
她眉心微动,荷菱掏出一个小瓶,默默又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这药,恐怕是驸马爷担心你不肯喝汤药。而特地一夜不睡给你制成的药丸,没猜错的话,应该还加了些蜂蜜,甘草,能去苦味的一些东西,然而公主,你给扔了……”
公主:“……”
雨渐停时路面有积水,刘温伯在打算盘,一边打一边唉声叹气,公主从后堂出来,上前去敲他桌面:“乔弥呢?”
刘温伯头也不抬,继续唉声叹气。
公主眉一拧,正待拿箸筒叫醒叫醒他,刘温伯突然抬起了头,又叹一声继续打算盘:“逛窑子去了。”
“……”公主有些恼,拿起上面箸筒“咚咚咚”地杵案:“说实话,你给我说实话!”
刘掌柜被吵得心烦意乱,连忙将她手上箸筒按下:“乔二公子不在房里睡觉,又不在客栈大堂,那能去哪儿?我都说了是窑子,公主你又不信,老人家也很是无措啊。”
公主怒:“乔弥怎么会去那些地方?”
“乔二公子怎么就不能去那些地方了?”刘掌柜很是奇怪不解:“乔二公子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长时间蕴火不灭,那去窑子,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公主竟然无言以对,将箸筒往前一推,掉头就往外走。
刘温伯又叹一口气,继续噼里啪啦的打算盘。
忽然公主又冲了回来。恶狠狠地问他:“哪个窑子?”
刘温伯头也不抬:“倚柳栏。”
公主一顿,怒:“胡扯!京城九巷十八坊,本公主哪个没去过?根本就没听过倚柳栏!”
刘掌柜终于停下了手,抬眼看着公主,笑得诡异:“那公主必然是许久不出宫门,不知道如今有一女子,名叫沈卿了……”
第077章 驸马爷真是忍得()
沈卿啊,那不是一名妓子,那是倚柳栏的老板娘。
有一张勾魂夺魄的脸,和一弯缠绵无骨的腰,还有一副酥人胸骨的皮囊。
倚柳栏就建在淮河水上,水下打一百零八根铁柱,支撑上头衣香鬓影,销魂金窟。
来往间精致画舫相送。锦衣公子流水如织,公主跳下板案,撑开玉骨扇打量了下眼前的场景。
路铺翡翠石,梁顶楠木柱,苏锦作纱帘,长阶镀玉粉,粉幔抽金丝,绵延而上,画檐飞楼四层高。
荷菱跟在后头眼眸放光,颇为激动:“公主啊,多年不曾如此孟浪过了啊,奴婢骨子里那狼血沸汤的兽性险些就此消声湮迹,这地儿真是处处金雕玉砌呐,驸马爷果然会选地方!”
公主眉一挑,似恼非恼,她认为。自己应该是要比乔弥流氓些的,所以乔弥会来这些地方,公主潜意识里就不信。
当年荷菱以八岁幼龄冲澡堂放鞭炮,惊慌一群粗汉子。遇见一旁拍掌狂笑的凤磬瑶,于是两个性子同样恶劣的女纨绔一拍即合,狼狈为奸,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直到姜国公险些气疯,先帝爷寿终正寝,两人才趋近于金盆洗手,不沾市井。
然而那骨子里的本性,却仍是好不到哪儿去的。
可乔弥不一样,乔弥自小品行尤为端正,才相识的时候,便时常板着脸教训她刁蛮跋扈,十分不妥,活生生地一个小君子,虽含怒时身上会带杀伐染血之气,可只要不是触到逆鳞,乔弥几乎对谁都是好言好语的温润含笑。
所以乔弥会找妓子?可笑!
折扇一收。公主迈过那玉粉长阶,走过那红木金廊,便径直进得那胭脂阁内。
公主心中本是因扔了药而有些心虚的,可若是乔弥真的来了这销魂地。公主想,她一定会再烧一次这秦淮河。
香味浓,粉纱重,靡靡声乐纵歌酒。
天旋地转回廊木,抬头险些花了眼,饶是皇宫大内风景繁华已看遍,倚柳栏给公主的感觉居然仍是两个字,奢华!
奢华的简直一进来,金光便折了眼。
放眼望,席间多数承恩客,腰间所悬竟皆紫玉,公主眼皮子微跳,荷菱附耳吃惊:“公主,此处简直是拢聚了京中一大半以上的王公贵族!”
凤磬瑶何尝不知,莺莺燕燕纵横走,居然没一人在看她,顶多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便吃吃笑着走开了。
饶是荷菱也看出了不对劲,有些发怂:“公主,这地方有些诡异,我们……”
“眼睛毒些罢了。”公主冷笑:“怕什么,她不招呼,我们便砸不了场子了么?”
她自己走去席间坐下,端酒一闻。上好的清溪涧,市价上千两银一壶,竟就如此拿来当做寻常待客之用,可真真是阔气惊人。
有身穿轻纱束抹胸的姑娘走过来。吃吃笑着,轻轻将公主手中酒樽重新按回案上,娇媚绵嗓一波三转:“倚柳栏,不接女客。”
公主面不改色,“试试呗。”她眉稍一扬,朝那姑娘看去,折扇点去她下巴,顺着便往下滑。勾唇笑道:“不就是那几个点么,说不定我比那些人,更能满足你呢,嗯?”
“……”艳娇娘一时有些震惊。神情颇为复杂的打量了她几眼,干笑:“您喝好。”
转身,便往四楼去了。
公主安之若素地撑开折扇摇了摇,忽然听席间一阵沸腾。无数席客撑身而起,仰头便往四楼看,欢呼雀跃:“沈姑娘!沈姑娘!吾乃关内侯之子,特来求睹沈姑娘芳容!”
“沈姑娘。我乃当朝太傅之孙……”
“我爹是淮安王!”
“沈姑娘,一片痴心相赋,何时良宵共度?”
公主登时也往四楼看,却见一片红粉纱幔中。那高处的窗棂不过是支开了一角,露出一截藕粉玉臂,水袖飘摇,扬下一枚轻纱罢了。
一众尊贵无比的公侯子弟顿时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静下来后又片刻不停的互相讥讽嘲笑。
“迄今为止,上过四楼的,不过也就两个人罢了,就你们也敢妄想?”
“两个?本少爷就只听说过一个。桓王府的言喻之,哪来的两个?”
荷菱下意识看向凤磬瑶,凤磬瑶也是立刻朝那席座之上看了过去,她不愿意怀疑自己的亲叔叔,可是最近,言喻之给她的惊喜,实在有点多了。
眉心微拧,她往荷菱看了一眼,荷菱耸了耸肩,在她眼中,公主是个感情重于理性的人,可有的时候,真的需要拿事实来说话,荷菱的意思很明显,公主,您不想查,那也得查了。
言先生向来是最为唾弃烟柳之巷的,可他为什么,会上倚柳四楼?
若是言喻之在的话,他必然会棱模两可地笑答,自然是因为老板娘美了,而老板娘那双烟波流转的美丽眼睛,此刻正临高落在公主身上,掩唇朝身后男人笑道:“乔小公子,我看见你家小公主了。”
乔弥在后叹气:“不要转移话题。”
沈卿懒洋洋倚在窗棂边上,薄粉轻纱,慵懒而妩媚,一双眸子直勾勾地落在乔弥身上。濛濛含水,娇嗔似的埋怨:“你可还真是不解风情。”
乔弥苦笑:“卿姐姐,我跟你可没什么风情要解。”
沈卿脸色刷的就变了,又黑又沉,猛地坐去一旁贵妃榻上端酒喝了一口:“免谈免谈!你说的一切都免谈,老娘什么都没听到!”
乔弥立刻道:“卿妹妹。”
沈卿眼波一转:“谁是你亲妹妹?”
乔弥道:“你。”
沈卿咯咯笑起来:“多大点事啊,值得乔小公子亲自跑一趟?不就是撤几个人?撤,我立刻就下令撤!”
乔弥叹气:“多谢。”他目光往窗棂外看去,遥遥落下,看向那觥筹交错间一袭沉寂的紫衣,沈卿忽然凑进他耳畔,喘气般道:“你猜,玉莲是怎么发现她女儿身的?”
“公主的画像,你们必然是人手一幅。”
“错。”沈卿掩唇笑了两声,玉颈微扬,青葱般的指轻轻点上去,撩人似的往下滑,缓缓停在那精致的锁骨上:“……是这儿。”
她眯眼吐气如兰,神情暧昧:“乔小公子,可真是忍得啊,怕是……还没吃着呢吧?”
乔弥连忙仰身后退半步,眉一压,有几分恼色:“沈、沈执事,你可真是……!”
第078章 驸马爷狼心狗肺()
沈卿大笑,只笑得站不稳,扶着窗棂一个劲儿地抽气,“真是什么?这么多年来,我还一直都奇怪……你为何从来都不肯动清荷,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能撩得动乔小公子你的,原来不是你那可怜的师姐……”
乔弥脸有点黑:“好笑么?”
“当然好笑!”沈卿勉勉强强站稳了:“你看你的公主。皮肤那样好,劲子稍稍一动,眼尖的人还能发现不了那上面的印子是什么?可小公主走路明显无碍,这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乔小公子你……”
她话音娓娓而止,意味深长地朝乔弥瞄了一眼,目光毫不避讳地下探,下探!
乔弥额角青筋一跳,脚下微动,瞬间离她半寸近,逼着她收回目光抬眼对视。
沈卿半点不慌,盈盈笑两瞬。将他衣襟一勾便往下仰,乔弥顺着将她压倒在了贵妃榻上,撑着身子看她,眸中却无半点波澜。他忽然笑:“卿姐姐,纵使我们隔得这么近,我却还是觉得,你年纪太大了。我提不起兴趣。”
沈卿:“……”她怒火噌地直直窜上头顶,一把将乔弥狠狠推开。
沈执事今年年方二八,二十八,生平最记恨别人说她老,这一气得哪还有半点风情,只恨不得一口咬死乔弥,青着脸指着他就骂:“兔崽子,你给我过来!”
“不过来。”乔弥借着她那一推直接往门口退,轻轻笑:“卿姐姐答应我的事,可要记得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