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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大哥了。”我笑着向他点头致意，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头看了沈钊一眼，同情地摇了摇头，这才收回视线离开。
怎么说呢……沈钊这智商真叫人捉急，简直白瞎了大老爷的称号和地位。
他竟然在办公桌下放了一把枪？别闹了好吗？这里可是沈桥水榭，全市如同圣地一般的地方，能够走进来的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沈钊在办公桌下藏枪，难道真准备一言不合就爆头吗？
如果说，他的枪是用来防身的，那就更可笑了：沈老先生腿脚不方便，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沈桥水榭里，所以他的逆天保镖十一先生也一直寸步不离。有十一先生在，如果还有什么刺客杀手能够混进来，那对方显然也不是一把普通手枪能够解决得掉的好不？
我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从厨房里端了一些水果出来，然后在二楼的小客厅里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沈社安就走了上来。他的手里换了一个新的马克杯，里头的咖啡正在冒着热气。
我友好地向他笑笑，站起身来表示尊敬。
沈社安却有些慌，摇了摇头憨厚地笑着：“弟妹你这是干什么，快坐下，折煞我了。”
“大哥说的什么话，你是长辈，我对你恭敬一点是应该的。”我微微一笑，但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
沈社安无奈地点了点头，一副自己不敢当的模样。然后他说：“抱歉啊弟妹，爸的反应有点激烈。”
“大哥这话说得……我杀了他儿子，他想要一枪崩了我也是人之常情。我倒是没有挑衅的意思，只是他自己问我知不知道沈礼之的下落，我就觉得，自己还是坦白比较好，仅此而已。”
我拿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享受冰凉甜蜜的果汁在口中扩散的感觉。
沈社安苦笑了一声：“弟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二弟罪不可赦，我倒是宁可他落在你手里，一刀毙命。”
“何止一刀毙命，还赎了罪呢。”我勾起嘴角，提起了之前全市播放的反催眠视频。
沈社安愣了一愣，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你看，这样我还应该谢谢弟妹，让二弟死也死得有些价值。”
我又拿起一颗草莓，捏在手指间把玩着，心思却全放在沈社安身上：“大哥之前似乎还想要帮一帮沈礼之，现在却说得那么绝情，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大哥真正的样子？”
沈社安愣了一下，苦笑道：“弟妹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大哥。”我摇摇头，“只是感慨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沈社安听懂了我的话，却继续跟我对暗号一样地说话：“弟妹也不必太苛求自己。你也是人……好吧，这么说大概不太对。”
“没想到大哥也会开玩笑，只是这个笑话比较冷。”我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地说道，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因此变得轻松了一些。
我顿了一顿，问道：“大哥，沈家的未来你怎么看？”
沈社安一愣，显然没想到我突然就把话题歪到了那么认真严肃的内容上去，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真不愧是沈老先生作为接班人悄悄培养起来的人。沈社安一谈到沈家的未来，身上的气质就完全变了。
虽然看上去仍旧老实巴交，此刻，他的气势却让我想到了睥睨天下、挥斥方遒八个字。
沈社安用平稳厚实的声音说道：“沈家首先要熬过现在，才能有未来。我倒是没想到……弟妹原来也是知情人。沈家此刻的内忧不比外患要少。族老的计划因为沈礼之的死破灭，接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对我动手。毕竟剩下的沈家人之中，恐怕未必会有人落入他们的圈套。”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沈家现在有可能被族老用作突破口的只有两位老爷了。二叔沈镀虽然没有什么本事成就，但胜在三观正，又有一个明事理的妻子，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叛沈家的事情。至于沈钊……可能有这个心，但是我不觉得他有那个胆子。
果然，沈社安也说：“我比较担心的，其实是我的父亲。他年纪大了，但是野心还在。不过，幸好他只是个普通人，平日里又有点瞻前顾后的味道，所以我稍微刘忻一点儿，应该没问题。”
噗。
沈社安这话说得我差点把草莓给喷出来。
果然是知父莫若子么。沈钊要是知道自己的老实大儿子是这么个想法，大概能吐血吧。
我苦笑了一声，而后正了正颜色，说：“族老那边，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留着他们还有些用，不过，如果他们干涉到了沈家的大局，我随时可以动手解决掉他们。”
沈社安一愣，接着无奈地表示甘拜下风，眼中颇有点羡慕的神情：“我若是能像弟妹这样就好了。”
我对他挤了挤眉头：“大哥就维持现在这样就足够了。你们普通人看我们这些有力量的，就是城里的想要进来，殊不知我们有多羡慕你们呢。力量这东西啊，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只是没有力量，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沈社安认真地看着我，片刻之后说，“弟妹，我的人给我传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和上善若水、和你、和表弟沈谙有关。”
擦。
我顿时明白了沈社安想要说什么。
沈谙那边的保密措施到底是怎么做的？此刻，我分分钟想要削了他。
第274章 分析（）
大概是我一脸愤怒的模样太过凶悍，沈社安沉默了片刻，竟然开口帮沈谙求饶：“弟妹，你别怪二表弟啊……又不是他将这事情告诉我的。”
我头疼地叹了一口气，知道沈社安说得有道理：恐怕他在我接手之前，就已经有线人安插在沈谙的异类调查所里了。只不过我们之前都以为沈社安在这一切当中就是个路人甲，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身边可能有他的眼线，倒是拔掉了几颗乔家打下去的钉子。
可是沈社安这个要求我还真不敢答应。
他想要加入我们的实验计划，将自己改造成半僵尸？
别闹了。沈如初和周骞这两个人，都明显表现出了僵尸化后的副作用：沈如初的不稳定暴走还算是轻的，最让我担心的，是他和周骞都表现出来的自我意识退化。
如果强大的力量需要用七情六欲为代价……
我越想，就越觉得心惊。
于是，我对沈社安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大哥，这事情免谈。我不可能让你冒险的。你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爷子不抽死我？”
“但是顾小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沈家需要一个强大的家主——而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家主。”沈社安认真地看着我，连“弟妹”这个亲人间的称呼都弃之不用了。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沈社安固执起来还挺让人头疼的。
沈社安这家伙油盐不进，威胁没有用、感情牌也被他断绝，那么我显然只能对他晓之以理了。
妈蛋，沈家的人一个个都该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他们家里得有多少人“误入歧途”英年早逝啊？他们还得好好谢谢沈如初：要不是为了我亲爱的僵尸猎人，我才没那个闲心管他们大家族里这些糟烂事儿呢！
我在心里把自己的怨气和无奈都转化为了吐槽，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摆出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架势来。
沈社安察觉到我的气质改变，愣了一下，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眉眼之中居然有几分沈如初的味道。
果然，这几个人说到底都还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我定了定神，语重心长地劝他：“大哥，你是沈家的家主，代表的是整个沈家的立场。现在在你看来，或许只有一个强大的修炼者才可以带动沈家在这风云变幻当中保全自己。但是您却忘了，沈家现在手里的力量，恐怕在多方势力当中已经是最强的了。哪怕我和沈如初各自有各自的麻烦事，但是各方势力谁都知道，他们如果敢动沈家，就意味着他们将会面临我们的联手打击——在这种情况下，您这个未来家主究竟有没有特殊的力量，谁会在乎呢？”
“老爷子很快就会退下来了。这一点，相信您比我更加清楚。”我叹了一口气，“他之所以还撑着家主这个位置，纯粹是因为那些族老们的问题。大哥，在老爷子看来你还年轻，而沈家现在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所以，他才不舍得也不忍心在这种情况下把沈家交接给您。同样的，您现在的眼光就必须要放长远：不论如今的局面如何，您都没有插手的余地，而等您接任的时候，这一切或许已经都结束了。”
沈社安没有搭话。我想，他大概是还没有听出来我这些话究竟是在向着哪边说吧。毕竟他是个普通人，就算再不寻常再志向远大，眼界也只能停留在普通人的极限。
而我不一样。虽然是异类，我却有着一览众山小的特权。这么一想，普通人管我们喊是异类，其中何尝没有带着一点妒忌的情绪？
我勾起嘴角，笑笑，然后继续说：“大哥，我跟你说。我今天其实心情很不好。因为我发现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结果，军神宁可选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什么修炼世家，也不愿意站在我这个救过他的兵、当初也救过乔二少的人身边。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相信我么？因为我是僵尸。”
这是我第一次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身份。沈社安顿时愣住，用畏惧之中又带着好奇的目光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通。他直起了背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哭笑不得地伸出手去：“您想摸就摸吧，又不会少块肉。”
沈社安立刻伸出手来，先是感觉了一下我的皮肤，然后按住我的手腕探查脉搏，几秒钟后脸色就白了。
我收回手放下衣袖，笑呵呵地说：“好了。我想现在您应该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了。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按照好感度来分级，那么最能够让人接受的是人类，其次是修炼者们，最后才是异类，也就是僵尸之类的怪物。”
“你的情报没有错，我的确有办法给予普通人强大的力量。”我点点头，核实了沈社安的情报，然后挑眉问道，“可是，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请您好好想一想。沈家虽然是世家，但里头个个都是普通人。沈家知道异类的存在，但却没有一个人拥有特殊的能力。就连沈谙原来的异类研究所，也是由一群普通人配合黑科技组成的力量。”我给足了沈社安时间来消化我说的这些话，然后才接着往下说。
我不需要沈社安立刻给我答复。我只要用打量的情报和逻辑分析装满他的脑袋就足够了。只要他无暇再对我提出改造自身的要求、且不回傻乎乎地自己去找一些野路子，我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开导整顿。
这个沈家最后谁做家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家的力量在必要的时候，一定要能够为我们所用。沈如初不将世家的力量放在眼里，但我恰恰相反。我觉得，在人类的社会里生活，最后靠的说到底还是人类的力量。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挑明了跟沈社安说：“你以后是要当沈家家主的。看着吧。这次的事情一结束，修炼者们立刻就得滚回自己的山门去。修炼世家的力量那么强大，你觉得，为什么他们一直过着隐世的生活？这当中固然有国家的秘密力量作祟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恐怕他们自身也知道，隐世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好的发展方法。我是僵尸，根本不是人类。但是大多数修炼者说到底还是人，是能够用暴力手段除掉的，再加上门派之间自己的争斗，哪一个修炼世家想要入世一家独大，恐怕等待他们的立刻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你改造自身，那么等待沈家的就只有避世一条路。让我们面对现实吧：人心永远都是狭隘的。现在有人能够接受修炼者，是因为我们不得不依靠修炼者。但是等利用价值没有了之后，那么异类还是异类。世家本身就已经足够树大招风，如果再有一个驱魔人做家主，那么，恐怕谁都容不下你。”
我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看着沈社安震惊异常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哥。”我认真看着他说道，“你是普通人。站在你的位置上，有很多事情你是看不见的。但是我不一样。所以我今天把这些话都告诉你。我把你当自己人，如初也一样。他虽然嘴上说话不怎么好听，但绝对不希望沈家没落下去。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好好想一想我今晚告诉你的这些事情，自己来判断我说得究竟对不对。”
说完，我直起身来：“如果等到你把这些事情全部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