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说了。”安赫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
“烦么。”那辰说。
安赫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爸说我很招人烦,他说,那辰,每个人都讨厌你。”
“别说了!”安赫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
那辰终于不再开口,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盯着前面的路。
这种说得停不下来的状态,让安赫清楚感觉到那辰心里的不安和紧张。
“我不讨厌你,也没觉得你烦。”安赫过了很长时间才说了一句。
“谢谢。”
五院门外很干净,没有鞭炮屑,只有门外的对联表示这里的病人也在过年。
安赫把车停下,准备下车的时候那辰按往了他:“在车里等我。”
“嗯?”安赫愣了愣。
“别进去,在这等我。”那辰看着他。
“行,”安赫没再多问,他知道为什么,“有要帮忙的叫我。”
那辰跳下车跑进了医院大门。
安赫随手塞了张cd听着,看着五院门外已经掉光了叶子的大树发呆。
尽管不愿意,但那辰之前那些停不下来一直说着的话还是开始在他脑子里循环,这让他心情很不美好。
大学他学的是心理学,但现在除了学生之外,他不愿意分析任何人的心理,自己一堆不怎么样的情绪还没地儿排解呢。
他不是个太容易被影响的人,但那辰有些阴暗的过去还是让他感到了压抑,他一面想要摆脱这种感觉,一面又习惯『性』地想要分析更多。
安赫轻轻叹了口气,点了根烟叼着,盯着前方五院的牌子出神。
这段时间够出格的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
但够了吧,这种什么都可以扔到一边的疯狂,比寂寞更让人不安。
还是……离这个人远点吧。
第十五章 预感()
那辰坐在陈医生的办公室里,一言不发地听着陈医生说话。
老妈这段时间都不太稳定,她割脉的方式也很奇特,医院没有这些工具,玻璃都是特制的,老妈不得不创造条件『自杀』,她咬破了自己的手腕。
但并不严重,因为咬得不准,而且咬了两口之后就被打扫卫生的护工发现了。
“她很想见你,一直说,但我觉得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合适会客,”陈医生看着那辰,“只能是约你来谈一下她的情况,聊聊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见面只能再找恰当的时间。”
“嗯。”那辰应了一声,眼睛看着陈医生桌面上的书。
陈医生说话语速很慢,用他能听得明白的话给他解释着治疗方案,他时不时点点头,并没有提出疑问。
从他有记忆时起,妈妈就总是不太开心,他几乎没见过妈妈开怀大笑,他一直努力想要逗妈妈开心,可好像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次会想要『自杀』,他并不意外,很多年前她就说过,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的没意思,那辰靠着椅背,目光飘到窗外,那么漂亮的,温柔的,充满幻想的女人面对自己这样的病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爸爸的事,我建议还是不告诉她……”陈医生依然是不急不慢地说着,“以她目前的状况,这个事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那辰点点头。
想到这个人,那辰只觉得一阵窒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尽管他从来不去细想,但提到的时候他还是会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似的猛地一阵心悸。
死了啊,已经死了啊。
他的爸爸。
他还没来得及怒吼,没来得及证明……那个人就已经死了。
那辰心里一阵发空,四周的事物都淡了下去。
那辰从五院大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安赫刚在车上补了一小时瞌睡,有些『迷』糊地看着走过来的那辰,觉得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那辰就像是个放风的时候翻了五院院墙逃出来的病人。
“怎么样?”安赫没有急着开车,把烟递过去问了一句,“脸『色』太难看了你。”
“是么?”那辰放下遮阳挡,对着镜子看了看,接过烟叼着,“没事儿,就我妈咬了自己两口,但没咬死。”
“送你回去吧。”安赫发动车子,突然有点儿后悔问了这么一句。
“嗯。”那辰看上去挺疲惫,上了车就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安赫把车开到他家小区,那辰才睁开了眼睛,往窗外看了看:“到了啊?”
“到了。”安赫点点头。
“这么快。”那辰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要送你进去么?”安赫问。
“不用了,”那辰笑了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把着车门站了两秒钟,又回过头,“我有预感。”
“什么?”安赫看着他。
“算了没什么,今天谢谢你了……”那辰很快地把车门关了过来,后面没说完的半句话被隔在了车外。
那辰的声音很低,说得也很含糊,安赫只听到了“改天”两个字,改天怎么样他没听清,但他没有问,跟那辰隔着玻璃对视了几秒钟之后,他掉转了车头。
那辰这句话说得并没有勇气,或者说,他也许并没打算让谁听清。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安赫没有再弄明白的打算。
我有预感。
你不会再联系我了。
改天我再找你,你还会出来吗?
不会了。
那辰,你根本不会让人有接近你的想法!
这声音在那辰耳边不断地盘旋着,这个永远冷淡地拒绝亲近他的男人的声音,是他从小到大的恶梦。
他的爸爸,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的男人,比冷漠的话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个永远的背影。
那辰狠狠一脚踢在小区路边的垃圾箱上,垃圾箱发出一声巨响,旁边的一个摄像头动了动,他转过头冲着摄像头竖了竖中指。
那辰在小区的超市里买了点面粉拎回了家。
进门本来想做点东西吃,但整个人都有些疲惫,陈医生的话,妈妈的病情,老爸哪怕是死了也挥之不去如影随行。
还有安赫不动声『色』的疏离。
累死了。
那辰扑到床上趴着,瞪着眼发了一会儿呆。
安赫送他的兔子就在于枕头边上放着,他盯着看,兔子耳朵上有根头发,他捏起来,比自己的头发短点,应该是安赫的,他把头发塞到枕头下边,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那辰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才醒过来,懒洋洋地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他遛达进了厨房。
他最爱呆的地方大概就是厨房了,空间小,有火,有锅碗瓢盆,特别让人踏实。
他洗了手,用了两个多小时和面发面,把小面包都烤上了,拖了张椅子坐在烤箱旁边,等着面包出炉的感觉很棒。
烤箱里飘出面包香的时候,那辰闭上眼睛凑过去狠狠吸了一口气。
刚靠回椅子上的时候,手机响了,他飞快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从厨房扔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手机响得挺执着,四五遍才算是安静了。
那辰站起来刚想把面包拿出来刷刷蜂蜜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他按着烤箱门,愣了半天才慢慢转身走进客厅拿起了电话接了:“雷哥过年好。”
“我说多少回了别他妈不接我电话!”雷哥的声音充满怒火,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过年好!”
“你发短信我会看。”那辰说,夹着电话回到厨房从烤箱里拿出面包,慢慢地刷着蜂蜜。
“我没那个时间,也按不明白。”雷哥很不爽地说。
“什么事。”那辰刷完蜂蜜又捏了点芝麻撒上去。
“过来我这儿吧,晚上请你吃饭,挺久没见面聊聊了。”雷哥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
“不去。”那辰回答得很干脆。
“别他妈废话,四点之前到,要不我找俩人过去把你架过来!”雷哥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那辰慢吞吞地吃完了小面包,换了衣服出了门。
雷哥叫雷波,那辰认识他有五六年了,快四十的人,没结婚也没固定的伴儿,在步行街拐角上开了家特别装『逼』的画廊,一个月大概有那么两三天呆在店里看看街景。
那辰把车顶在咖啡店门口停下了,服务员跑了出来,看到是他,笑着说:“我帮你把车停边上?”
“不用,马上走。”那辰下了车,走进了店里。
“你这成心来气他的吧?”服务员在他身后小声说。
“嗯。”那辰应了一声。
那辰推门走进雷波办公室的时候,雷波正在打电话,听到门响回过头,看到那辰的时候,眼睛一下瞪大了,接着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直接把电话往桌上一砸,指着那辰:“你他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辰手指勾起一绺假发慢慢转着圈,凑到雷波眼前,“我说了我不想出来。”
“不想出来就不出来!你扮成这样干你妈蛋啊!你不知道我最烦你这样子么!”雷波拿了烟点上,一口烟喷到他脸上,“你别总找不开心成么?”
“不用找,”那辰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我本来就不开心,我就想别人跟我一样不开心,拉一个是一个。”
“那辰,”雷波夹着烟指着他,“就你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没找人把你扔江里算是你运气好你知道么?”
“想扔了随时等你来扔,”那辰勾勾嘴角,靠着雷波办公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串节奏,“我走了?”
雷波盯着他半天,一扬手把桌上的烟灰缸扫到了地板上,吼了一声:“滚!”
那辰笑着冲他抛了个飞吻,踢开摔成了两半的烟缸,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回来!”雷波又吼了一声。
那辰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雷波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包扔到他面前:“压岁钱。”
“谢谢。”那辰拿过红包放进兜里,转身走了出去。
雷波每年过年都会给他封红包,那辰喜欢这种感觉,收到压岁钱的感觉,从红包里把压岁钱抽出来的惊喜感觉。
老爸以前也会给压岁钱,不需要他磕头拜年,像完成任务一样把厚厚一叠钞票给他,连一句话都没有。
那辰并不在乎钱,他只想能像别的兄弟姐妹那样给父母拜年磕头,然后接过父母的红包和祝福,但一次也没有实现过。
他把手放在外套兜里,捏着雷波的红包跨上了车,在路边想了很久,没有目的地把车顺着路开了出去。
乐队的人都要过年,没时间排练,他们也不靠这个赚钱,演出也得是大家都有兴致了才去,所以放假的日子对于那辰来说很难熬。
他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事情可做,很多时候他就开着车在城里兜圈,一圈圈地沿着路往前开,二环,三环,四环,三环,二环,三环,四环……
手机响了一下,有短信进来。
那辰把车停在了路边,短信是李凡发过来的。
老婆回娘家了,过来玩。
那辰想了想,往李凡家开了过去。
李凡跟他媳『妇』儿还没结婚,过年的时候都是各回各家,李凡家不在本地,过年的时候如果他不回家,他爸他妈就会过来玩,当是旅游。
那辰按响李凡家的门铃,门开了,李凡他妈从门后探出脑袋,看到他就笑了起来:“小辰今天很漂亮啊。”
“阿姨过年好。”那辰笑笑。
“过年好过年好,”李凡他妈把他拉进屋里,“李凡里屋玩游戏呢。”
“叔叔过年好。”那辰又跟屋里正看春晚重播的李凡他爸打了个招呼。
李凡他爸笑着递过来一个红包,他没有推辞,接过来放进了兜里,很满足的感觉。
李凡正在屋里玩游戏,做春节任务,那辰进了屋他才把游戏关了转过了椅子。
看到那辰的打扮他乐了半天:“说吧,大过年的又膈应谁去了。”
“乐意不行么?”那辰坐到床沿上,“烟呢。”
李凡把烟扔给他:“眼睛有红血丝,昨儿晚上没睡?”
“睡了。”那辰点上烟走到了阳台上站着。
“跟谁?”李凡用脚蹬着地把椅子滑到阳台上问了一句。
那辰叼着烟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楼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安赫。”
“『操』,带哪儿去的?车场还是酒……”
“我家。”
“你家?”李凡抬起头,脸上有些说不清的惊讶,“带你家过夜?”
“嗯,”那辰对着阳台玻璃整理了一下假发,“你吃醋了么。”
“我靠我吃醋都吃撑了好么,打饱嗝了都,我都没在你家过过夜,他凭什么!”李凡很夸张地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