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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1010忍不住咽口水，担心道，“我们这算是羊入虎口？”
万一不小心死了，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到时候凌寂再灭凌家一万次，也于事无补。
宣音感受到系统1010的紧张，反笑了起来，“以后会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今天至少还不是羊入虎口。”
“主人。你说凌云该不会是练了什么邪功，走火入魔了。才会变成这样？”
宣音轻拧了下眉，不等她回答，前面的仆人就停了下来，“大小姐。到了。”
往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石拱门，再往里，是一个庭院的模样，院中有棵巨大的槐树，那树比书香院的那棵更大，枝叶伸展得更宽，宽得就是门口的这一小部分也被其树荫给笼罩了。
宣音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槐树。
“家主已在里面等着您了。”仆人又道。
宣音吸了口气，朝里面走去。
跨入拱门，就看到一个偌大的庭院。让人惊奇的是，这样一个大的庭院，居然只放置了一棵槐树，别无其他摆设。
这槐树比她在外面看到的更为枝繁叶茂，树叶相蹭，层层叠叠的，挡得阳光密不透风，整个庭院因此看来，都被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40
凌云就坐在那槐树下，两把椅子，一张茶桌，桌上摆着热茶，热气在这阴影中更显云雾缭绕。
“坐。”当宣音过来的时候，凌云冷淡地说道。
宣音乖乖地坐了下来。
“喝茶。”凌云又道。
然后宣音就乖乖地端起了茶杯，吹着热气，气雾扑面，虽然杯壁微烫，但不知为何，宣音却只觉得这热似是而非，与其说热，倒不如说凉。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宣音小口地喝着茶，茶水碰了下唇，然后又流了回去，半滴都没入口。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凌云问道。
宣音一下就扭捏了起来，放下杯子，轻言细语地说，“我只是想见见您。”
凌云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宣音身上，那黑色眸子里的光，冰冷得像是一条冰河，好一会，他才说，“见完了，就回去。”
没有半丝温度。
宣音难过地抬起脸，像要哭出来般，但她嘴角还是上扬着，在笑。
“父亲。”
看到宣音这表情，凌云愣了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口气更冷了，“出去。”
宣音不敢再说什么，咬着唇，猛地起身，朝外面走去。
在宣音走后，凌云那黑色的眸子，里面竟翻腾了一股红雾起来，瞬间双眸就被染成了红色。他闭起了眼睛。
一路朝外面走去的宣音，并没有碰到任何人。走着走着，很是自然迷了路。
慢慢的。她就走到了其他地方，这些地方，和之前的一样，都是静得让人心凉。
所谓心静自然凉，大抵便是如此。
如果仔细看，时不时还能看见虫鸟的尸体，这地方，唯一的绿意，便只有树。
槐树、柳树、杨树大小不一的，各自生长。没有花，也没有草。
也没有风。
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宣音什么都听不到。
静得就像一部恐怖片。
“主、主人。我们还是回、回去。这里太可怕了。”虽然没有披头散发的女鬼，在没有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东西，但系统1010总觉得如履薄冰。
在它的检测中，这里除了那些树，没有任何的活物。连一只活的蚂蚁都没有。
宣音低头看着树边一只四脚朝天的甲虫，拿起一旁的小石子，碰了碰，顿时那完好无损的甲虫，一下就像是塌掉的沙堡，化成了黑雾。
然后宣音就看着那黑雾，一点点渗进了这棵槐树。
宣音脸色瞬间就白了。
突然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宣音连忙回头，就见凌云面若冰霜地看着自己，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那个我我迷路了”石子悄然没入了系统1010的背包空间里。
小女孩泫然欲泣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可怜，眼角还有一丝的水痕。
凌云似乎没有怀疑，只是带着宣音朝外面走了会，就将人交给了一名仆人。
哪怕在不想离开自己的父亲，宣音还是乖乖地跟着那位仆人朝外面走了去。
直到走出了主宅，宣音才稍微觉得身子暖和了些。
“主人。”这时，系统1010忽然道，“你知道凌云是怎么出现的么。”
接着系统1010的声音有些瑟瑟发抖起来，“他是噌的一下，突然出现的。就跟凌寂一样。”
宣音呼吸微滞了下，“说清楚点。”
“主人之前不是在碰那个小甲虫么。然后就在那个甲虫化成黑雾被树吸收的时候。凌云就出现了。真的，他不是走过来的，他是那种，噌的就出现了。”
系统1010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它真的很讨厌那种噌的一下出现啊跟演鬼片一样。
“明明是个人。神出鬼没个啥啊。”
宣音眸光微暗起来。
“不一定是人了。”
系统1010一个激灵，马上打开了地图，只见地图上凌云的名字还好端端地待在那里。
“可是凌云的名字没问题呀。地图是不会出错的。如果凌云被恶鬼吃了什么的，地图显示出来的就不会是凌云的名字了。”
系统地图显示出来的名字是不会有错的，这点经过好些世界，已经验证了。
宣音也相信，“的确。地图是不会出错的。”
“那主人你怎么说”
宣音淡淡地回头看了眼，再度隐没在了绿海之中的主宅。
一字一句道，“谁说一定要鬼噬人取代，就不能人吞鬼吗？”
第82章（）
自古以来；各个世界都有鬼噬人的传说；什么孤魂野鬼，恶鬼厉鬼更是不知在那些传说里；骗了多少人，又吞噬了多少人。
但是人吞鬼；这还是系统1010第一次听说。光是听着；系统1010就觉得不寒而栗。
“当然了；这我的猜测罢了。”宣音忽地笑了笑；只是那双眼底的幽深；说明了她此时的想法。
“不过这都无所谓。因为不管如何；都非常危险。”
回想起之前在主宅里所看到的，那些槐树杨树；失去生命的虫鸟；被树彻底吸收的虫的尸体这些都让宣音的心都不禁沉了下去。现在的凌云明显已经不是‘人’了。
或许。早就不是人了。
虽然她不确定，但是这么一想，突然一些想不太通的事情，一下子似乎就明朗了许多。
系统1010也悟了，后知后觉道，“难怪凌云契约的鬼已经很久没出现了。那个肯定是他第一个吞噬的鬼。”
“也许岳依就是因为知道了；这才封禁了主人的天赋。而岳依契约的那个鬼；之所以不告而别；怕也是被凌云给吞噬了。至于凌寂”
咕噜一声，系统1010用力地咽了下口水，“他会被关在禁地；也是凌云一早就计算好的？”
越说，系统1010越觉得惊悚。
那个住在主宅里的‘人’，比鬼还可怕。
“太恐怖了”
“哥哥已经是鬼了。而我父亲也根本算不得人。”宣音冷笑道，“不。他不是我父亲。他只是个怪物。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一个有着我父亲记忆的怪物而已。”
没错。就是怪物。这种东西，哪里能说是人，可以说是天理不容，在原命运中，最终被毁灭，一点都不奇怪。
系统1010突然想到现在凌云还在亲自培养凌欢，更是又惊又气愤，“我说凌欢的力量怎么进步得那么快，原来那个怪物早有预谋。他完全就是为的自己。”
“当年。哥哥怕也是这样。”宣音远远地看向书香院的那棵大槐树，隐约间能透过树叶看到站在上的凌寂。
凌寂对那槐树有记忆，说明凌寂定是在书香院住过，至于没有痕迹，呵呵。就只可能是凌云将其抹掉了。
要知道，那么久的屋子，那么大的地方，连凌云都没留下任何痕迹。
以凌云的能力，全然不在话下。
“真的太可怕了。恶鬼居然就在身边，凌家的驱鬼师们全然不知情。”系统1010喃喃道，“我现在都开始怀疑岳依的死了。她真的是难产死的么？”
“这个。不知道。”宣音心叹着，人已经死了，就是知道了真相，谁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真相。
系统1010又道，“那凌云有真心爱过岳依么？”
宣音脚步忽顿了顿，然后重重落下。
“谁知道。”
这个爱不爱的，除了当事人，谁弄得清楚，有时候就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清楚。何况，凌云如今早已不是凌云了。
话是这么说，但宣音的脑海中，还是不由想起之前喝茶时自己露出笑容时凌云的呆愣，虽只有一瞬，可宣音很清楚，就像管家说的一样，她笑起来的时候，样子很像岳依。
“那主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你现在封禁已经开始松动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解开。这样就算是凌寂有心遮掩，也遮不住。到时候，凌云该培养的人就是你了。”系统1010忧心道。
宣音倒是轻松笑道，“既然遮掩不住，那就不遮掩了。凌云想要培养我，那还要看他倒是有命培养么。”
“主人要把这事告诉凌寂么？”
宣音心道，“当然了。现在还有比哥哥，更值得我信任的么？”
一个小姑娘，在外头受了委屈，还遇到了些不理解的事，她自然要去找自己亲近的长者去解惑。
既然如此，那还有比凌寂更亲近的么？
于是。宣音眉眼间带着一抹忧愁和疑惑，慢慢地回到了书香院。
一回到屋子里，下一秒凌寂就出现了。
他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下宣音，见其无事，才稍微安下心来，“没事。”
宣音抬起眸，点了下头，接着又迷惑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凌寂关心道。
宣音沮丧道，“哥哥。父亲还是不太理我，我以为他让我住进书香院，以为”说着，宣音紧抿着唇，没再说下去。
望着眼前小姑娘的难过，凌寂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她，只能默默地摸着宣音的头发。
在凌寂无声的安抚下，宣音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就有点自我安慰起来，“大概父亲在那所奇怪的宅子里住太久了，才会这样。”说着，连她自己都露出不太相信的神情。
凌寂却被她口里的其他字眼所吸引，“奇怪的宅子？你是说你父亲所住的那所宅子么？”边说，凌寂的目光就看向某个方向。
“是啊。就是父亲现在住的地方，真的很奇怪，走进去感觉阴森森的，很多树，父亲也是坐在一个非常大的槐树下面。”接着，宣音就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而且我还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宣音似是而非地点着头，眼神迷惑着，“是的。很奇怪。回来的时候，我迷路了，看到一只死掉的虫子，就碰了一下，然后我看到很奇怪的事情！”
“那只虫子居然变成了一团黑雾，被旁边那棵树给吸收了。”宣音的声音忍不住微颤了起来。
凌寂面色瞬变，问道，“那地方是不是特别的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偶尔还会看见一些虫子的尸体？所有的地方，只有树，没有其他植物？”
宣音双眼猛然睁大，“哥哥你怎么知道？”然后她就马上明白了过来，自我解释，“对了，哥哥以前应该和妈妈一起过。”
凌寂若有所思地看着某个方向，“宣音。你或许说得没错，你父亲，应该是在那里住太久了，才会变成这样。”
不。准确点，应该说那已经不再是人了。
现在凌寂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处宅子以他的能力会看不透，为什么那里面让他觉得危险。
因为，那里在养鬼。
饲养一只非常强大的鬼。
那院子里的情况，和他所知道的某个情况，一模一样。
人有人的道，鬼有鬼的路。二者的修行各不相干。毕竟人鬼殊途。
但是当有人要想走鬼的路，那路，就要有阵法布局，才能够形成。
这条路，知道的人不多，而这些不多的人中愿意去走的，更是少之又少，除非是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否则，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去做不人不鬼的怪物？
因而传下来的资料更是少得可怜。凌寂也是其他的鬼那里知道的这些。
却不知那凌云是如何得到这东西，并且还走上了这条路。
凌寂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已经非人了。
这凌家，怕是成为了他的养鬼之地。
专门用来培养适合他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