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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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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罗冷笑道:“是啊,对南阳王来说,现在没有筹码可以和石勒对抗,公主正好可以用来谈谈价码。你根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枉太子殿下和公主都把你视作主心骨。”
  刘胤面无表情,只侧过头去,望着近处的一枝玉兰。枝上粉里透白,有一股幽幽的香气,本是极浓稠的氛围,偏生两人间只剩利刃相对的冰冷。绮罗等了许久,却不闻刘胤开口。她心中冷冷一笑,向他行了一礼,头也不回便走了。
  “这女子好生无礼!”福满望着绮罗远去的背影,犹自气鼓鼓地道,“王爷怎能被这样卑贱之人侮辱。”
  刘胤摆了摆手,神色微倦:“你去看好太子,在阿霖出降之前,不得有任何差池。”
  “韩大人已经亲自带人去柏梁台了,”福满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心里真正的打算是?”
  刘胤沉默片刻,唇中方吐出两个字:“迁都。”
  福满心头巨震,只觉背上汗出如浆。
  和亲的旨意传出,国朝唯一的公主即将远嫁和亲,这本是举国上下庆祝的大事。可奇华殿出乎意料的沉默起来,每日里除了掌管司礼的女官穿梭其间,准备公主出降的事物,奇华殿中竟是一片死寂沉沉。偏生石勒的国书催的甚急,一道和亲的国书之后,接着又派和亲使者来,让安定公主三日后就准备好仪仗出降洛阳。
  三日转瞬就逝,今夜已是公主在宫中的最后一夜。自打用过晚膳,阿霖便不发一言,只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出神。
  绮罗见她晚膳没用几口就放下筷箸,便温好金银花露,又加了几匙她平素最爱的桂蜜,放在她手边矮几上。忽听阿霖极低声道:“我想见一见太子哥哥。”绮罗看了看左右,见无人方轻声道:“这几日我悄悄去柏梁台看过,韩钧带人一直守在外面,想见太子殿下恐怕不易。”
  谁知阿霖闻言反而面色略缓,竟有一点点满足的神色,小声道:“我便知道,太子哥哥是不舍得让我去和亲的。”绮罗心下黯然,原来她到底还是在乎的,哪怕只是最无用的一点骨肉亲情,对她来说仍是这样的重要。
  “若是您想要见,”绮罗咬了咬牙说道,“我再去柏梁台试试。”
  阿霖握住了她的手,欲言又止。良久方道:“别去了,太子哥哥如果知道了,心里更加难受。”
  绮罗“嗯”了一声,两人静默相对无言,却听窗外风声穿林,簌簌如波涛起伏。
  “阿霖,”绮罗忽然极轻声道,“明日让我替你去洛阳。”
  阿霖心头一颤,看向绮罗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你……”
  “石勒见过我,他一直以为我是安定公主。”绮罗语声又轻又快,“我替你去和亲,不会出差错的。”
  阿霖似有所动,可一想到石勒的残暴,便不寒而栗,恳切道:“不行,我自己不愿意去,怎么能让你孤身犯险。”
  “我只是个弱女子,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绮罗下定了决心,说得反而轻松起来,“我之前跟他们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秉性,反而更容易相处。”
  阿霖仍是摇头,只道:“不好。”
  忽然殿门被人推开,有人大声道:“不,你们谁都不要去和亲。”
  阿霖和绮罗同时转过头去,却见那华服的少年闯进殿来,面上都是焦急之色,他大声道:“阿霖不许去,绮罗也不许去。”
  “太子哥哥。”阿霖眼眶一红,冲过去伏在刘熙的肩头,哀哀地哭泣起来。绮罗有些局促地向后缩了几步,却觉得太子刘熙的目光正朝自己望来。她慌忙低下头去,手里却攥出汗来。
  正此时,只听殿外靴声摩擦,韩钧带着一行侍卫快步赶了进来,他见到太子便跪倒在地,口中说道:“殿下,请您回宫!”
  “滚!”刘熙一声怒吼,一脚踢到来搀扶他的黄门身上。他的面上不正常的泛红,神色极是激越,“孤的妹妹要被送到敌人那里和亲,这是奇耻大辱!孤绝不答应!”阿霖顾不得人前失仪,闻言泪落如雨。绮罗在旁瞧着,心里却是叹息,这同胞兄妹二人在宫中长大,难得竟都能存下真性情,五叔对他们果然爱护有加。
  韩钧面色铁青,他对太子本来就没有多少恭敬,一挥手便欲让侍卫动手。
  “住手。”殿门前忽有人出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胤身上铠甲未卸,眼眶亦是青黑,显然这几日极是劳累。
  太子素日里就尊重兄长,此时见到他,却罕见地冲过去大声道:“大皇兄,你为何要送妹妹去洛阳?就连昔日汉武帝也齿于送女和亲,更何况咱们匈奴的大好男儿,怎能送自己的姊妹去敌人那里!”
  “为了父皇,”刘胤的回答却极干脆,“若不送阿霖过去,石勒就会杀了父皇!”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刘熙张开口,喉头“荷荷”作响,双拳紧握,却说不出话来。匈奴男儿虽然骁勇,但却以孝义为先。敌人以父亲的性命威胁,此事莫说只是送妹和亲,就算是要自己的头颅,也得二话不说干脆地割下来!
  早已想到他若开口,定会是言辞振振。绮罗心里冷笑,望着刘胤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不屑。
  “来人,将太子扶回去休息。”刘胤见太子无话,便吩咐身旁侍从道,“太子殿下身体有恙,明日便不用送公主出城了。”
  几个刚才被太子踢开的黄门这时候都爬了起来,假惺惺地要去搀扶太子刘熙,却见太子的目光中露出厌恶的神情,他们更加乔装作致,不住地瞟看刘胤的神情。
  “适才对太子无礼的,”刘胤看也不看他们,冷声吩咐道,“都去自领五十大板。”
  这下那几个黄门都吓得不轻,慌忙在地上叩头请罪。连韩钧亦是色变,五十大板不多不少,也足够要了半条性命。太子心里虽然恼怒,但他到底是个宽厚仁善的人,不忍旁人因他受责,反而出言道:“算了,饶了他们这次。”
  几个黄门更加叩头如蒜,连连对太子刘熙叩谢不已。太子心里到底难受,又望了望妹妹阿霖瘫坐在地的惨淡神情,想劝慰几句,却也只觉词穷,一扭头便向外走了。
  韩钧得了刘胤的默许,忙带人赶去护送太子,一时寝宫内的人都散尽了,刘胤走近几步,扶起蜷伏在地上的阿霖,忽然双膝一曲,竟是向她跪了下去。
  热血轰地涌上阿霖颅中,她手足无措地扶起刘胤:“大……大皇兄……”
  “父皇就拜托给你了,”刘胤双目直视着她,却见她惊得连泪也忘了拭去,兀自亮晶晶地挂在腮边,他对她躬身拜到底,沉声道,“从今往后,阿霖妹妹就替太子殿下和我在父皇身边尽孝。”
  阿霖的手兀自僵直地伸在半空中,似想抓住什么一般,可到底什么也抓不住。她嘴唇微合,面上不知是哭是笑:“臣妹牢记在心。”
  得了这句承诺,刘胤心底长嘘了一口气。他又安顿好奇华殿内事物,又叫来侍奉女官一一问好明日行路安排。公主和亲不同于出降,除了侍奉礼仪的女官,只有四个陪嫁侍婢可以随行。公主陪嫁的侍婢都是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高门贵女,相貌出众不说,自幼训练有素,举止应对十分得益。为首之人便是太原王刘隗的女儿贞乐郡主澄心,刘胤将所有事项都问过一遍,又叮嘱了她许久,却见澄心双眼哭得红肿,自是不愿意去洛阳的。刘胤柔声安慰道:“堂妹莫哭,叔父也不愿意见你这样。”阿霖冷声道:“我也不要她陪我去。”澄心又是委屈又是伤心,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却低声道:“臣女愿意去。”
  刘胤只觉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安抚她们离开了奇华殿。他刚行到殿外蔷薇花廊下,忽然听到一个泠然的女声在身后道:“王爷真是好手段。”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身后。
  夜静了下来,凉风吹得花廊中枝叶微颤,在月下显出婆娑的影子。
  “三言两语就哄了太子与公主为你卖命,”偏她的语气里似是裹了毒的利刃一般,直截了当地戳到人心里,“在洛阳的陛下怎么算也算不到,最可怕的不是外敌,而是内贼。”
  他猛地一回身,望着她的目中仍不带半点怒色。
  他压抑得越好,绮罗却越发觉得眼前人阴沉可怕。好像故意与他作对一样,她偏偏想戳破他的伪装,让他露出本性来。她还想开口,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身前,近处闻到一股淡淡幽香,他的声音依旧很低:“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就凭你也敢来威胁我?”
  在他面前,好像一切虚伪都是多余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像被剥了衣衫,简直是赤裸地立在人前。她心里一跳,慌忙躲开他迫人的目光,嘴上兀自强硬:“只可惜你没算到你父皇为何要派我回来,要我在这里一日,就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你是想让我厌恶你,打发你随着阿霖一起远去洛阳?”他不动声色,语声中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
  “让我去洛阳,我若去陪公主和亲,还能为公主助力,”绮罗被他揭穿心事,索性赤裸裸地道,“你若留我在长安,难保日后我不会挑唆太子与你为难。”
  他神情却很从容:“我若真忌惮你挑唆,何不直接取你性命?”
  绮罗心里一寒,可她随即直起了背,咬牙道:“你若杀了我,太子殿下绝不会饶了你。”他有些玩味地打量着她,唇边似笑非笑:“你对自己倒是很有自信,真以为太子对你有情?”绮罗面上涨红,愤然道:“你这样一个无君无父,无亲无友的冷血之人,妄谈什么有情无情?”
  忽然她的唇被封住,她一时涨红了脸,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遭遇了什么。他衔着她的唇,仿若在咀嚼一点芬芳甜蜜,良久,方轻轻松开了她。
  “你无耻!”她恼怒地扬起手,猛地向他脸上扇去。
  他轻轻隔开她的手,笑中带着几分戏谑:“既然你已给了我这么多罪名,我不介意再多一项。”他没有半点盛怒之下的狂躁之态,反而显得悠闲从容,“你有这些谩骂之词,不妨留到洛阳去骂。”
  绮罗霍然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一时又羞又恼,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胤低头望了她一眼,只见她神情迷惘,心底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月华满地,似银霜流泻,少女便立在一丛半吐芳蕊的蔷薇下,身上淡蓝色的衫子被风吹动,虽满身不饰珠翠,连面上也未施粉黛,偏偏凝脂面上一双明眸中光华流动,自有一番清丽动人难以描画。
  这女子虽好,可惜性子太烈,确是不能留在宫中。
  公主出降,乃是长安城数十年未有的盛事。虽是仓促之间,宫中亦准备了足有数十人的仪仗相护,华盖顶帷,箱笼车,轿皆是一片耀目的红。其中宫人皆依例支赐了珠子一匣,细色北缎十匹,人人皆是喜气洋洋。
  唯有端坐在翠凤辇上的女子双目赤红,看得出是哭过的,如今虽然重新粉饰妆容,依然遮不住满脸的憔悴。送亲的礼官是宗亲中辈分最高的太原王刘隗,他满头须发半白,捧着仪册摇头晃脑地念了好长一篇骈四文六的长篇仪词,念了半日也未念完。他的亲生女儿便在出降的女官之首,亦是双目通红,只咬唇不敢哭出声。
  绮罗伴在凤辇之侧,悄悄抬起头来,在接亲的人马中一番搜寻,却意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的目光恰好也对过来,双目交错的瞬间,她脱口便要叫一声“小冉将军。”可触到的目光却十分冰冷,目中仿佛带着刀子一般,恶狠狠地从绮罗身上剐过。
  “小冉将军好像带着孝。”樱桃作为随亲的侍女之一,站在绮罗身后,忽然悄悄地扯了扯绮罗的衣袖,指向了冉闵头上。绮罗一怔之间,见他一身银甲缟素,腰上的一条孝带在满目喜色的人群中更加显得格格不入。她还想探究一番,冉闵却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
  容不得她想太多,已听到刘胤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太子殿下抱恙未起,孤替殿下送皇妹出降。”他今日换了一身北珠绿领的长氅,从女长御手里接过镶银丝的朱色漆盘,取出三钗白玉的龙凤头冠,亲手为阿霖戴好。
  匈奴嫁女,仪礼与汉人多不相同。只是如今历朝多年,国人衣食起居渐渐也随了汉制,就连仪礼也与汉人相仿,一般也有采吉问名的六礼,只是省略了许多繁冗礼节。刘胤身为长兄,自当主持仪典,他先行至未央宫外,接过宫人送来的香,在殿前进过,又有人来引阿霖去进香。
  绮罗瞧着正诧异,只听身旁的澄心低低道:“未央宫是先皇后的居所。”她这才恍然大悟。却见阿霖双膝跪倒在殿前,引香而拜,双目垂泪,樱唇轻启,仿若喃喃有声。忽然有一位老妇人从旁而出,双手扶起阿霖。阿霖一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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