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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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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罗想起刘曜丰神俊朗的威仪,温和如春风的神情,记忆中的那个五叔始终无法和刘胤口中的“父皇”印象重叠在一起,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也许人就是有许多面的,不可能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也许在刘曜的一世里,也有自己不愿承担、需要逃避的内容。
  这样一想,便越加为刘胤觉得凄苦:“所幸羊皇后是个明理的女子,不曾亏待过你。”
  “是的,”刘胤也点点头,对于羊后,他倒不失敬意,“羊后是极其少见的聪慧果敢的女子,她的心胸眼界,不输于英雄好汉。羊后先嫁晋室皇帝,又改嫁我父皇,一女二嫁在民间都不能容,更何况是帝王家。不过寻常人虽不敢议论,我却听我父皇问过一次。那时候她刚登后位,那年中元节,我父皇多喝了几杯便问她‘朕与司马家儿比之如何?’”
  “你父皇必定是喝多了,”绮罗又是讶异又是好笑,“哪有这样问自己的皇后的?”
  虽然问得唐突,却足见羊后在刘曜心目中地位之重,竟让一位帝王如此小心翼翼,唯恐皇后觉得自己不如前夫。刘胤却似笑非笑地问绮罗:“要是你是羊后,该如何回答?”
  绮罗小脸有些发红,啐了一口,星眸微闪,倒是认真思索起来,半晌方道:“我定一杯酒浇到他头上去,让他喝醉了酒胡吣。”
  刘胤哈哈大笑,直觉胸中积郁散尽,指着绮罗打趣道:“看来你是做不了皇后的。”
  “谁稀罕呀,”绮罗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嗔道,“那羊皇后到底是怎么回答的。”
  刘胤微微颔首,目中闪过一丝笑意:“羊后回答说,‘陛下开基之圣主,彼亡国之暗夫,何可并言?臣妾自从侍奉陛下以来,才知道天下真有大英雄大丈夫!’”
  绮罗听得怔了,眸中有了一丝水雾:“羊后竟是这样敬爱她的丈夫。”
  “不过是应酬之言,你还当真了。”刘胤不以为意,他虽然不讨厌羊后,但决计说不上有多喜爱。
  也许五叔与羊后的爱情是真挚的,热烈的,这些话可能都是他们的真心话。绮罗嘴唇微动,可以目光触到他略有伤感的眉眼,心中不忍,话到口边又咽住了,只道:“故人都已逝去了,你也不必耿耿。你父皇与我分别前,有一次提到了你。”
  “唔?”他好似不以为意,可他的眉峰微耸,出卖了他的内心。
  绮罗看在眼里,一字一句回忆道:“你父皇说,在他的子女之中,阿霖与熙儿都活泼聪慧,却不谙世事。只有胤儿果敢明决,其实是最似我的。”她说了一半,却隐了后半句话,当时刘曜还说,“只是他心思深沉郁郁,恐怕难有容人之心,须得有人时时提点帮扶他。”但这话却没必要告诉刘胤了,他本就成见已深,若再知此事,难免会更加多想。
  “父皇真的这样说?”刘胤深吸一口气,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意,“我还以为他从来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在。”
  绮罗张了张口,闷然道:“其实自我出生,连父亲的面也没见过。母亲也不肯告诉我父亲的任何事情。”
  刘胤微微诧异,抬眼看她,只见她眼角薄有湿痕。
  “有时候我想,如果让我能见我父亲一面,管他是什么天大英雄,还是无赖醉汉,都不打紧。”
  刘胤蓦然触动,眼里闪过一丝震动却又怜惜的光芒。
  她的语声轻柔,垂眸望着脚下,雪白的面上浮起一丝企盼的神情:“我只想和他好好说一会儿话。”
  他微微挑眉,凝视着她。两人坐得这样近,好似鼻息可闻,咫尺可触。他见过她许多种表情,感激的、愤怒的、忧伤的、得意的、惶恐的。可头一次,他竟见到她面上这样失意又渴求的神情,好似长途跋涉的旅人,在沙漠中渴求一点水源的小心翼翼,如同在水月镜花里企盼一个模糊的镜影,卑微而哀伤。
  心头似有个不易触碰的柔软所在被打动了一下,他舌尖萦绕了一点苦意,一时竟是结舌。
  绮罗抬头望向他,两人目光相触,她忽觉一点暖意,那目光里的关切、怜惜,竟是她十余年人生中极少感受到的。一个瞬间,她好似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片雪地里,还是眼前的人带给她的一片温暖,让她暖彻心底。这大概就是她一直找寻的那点温暖,她苦苦寻觅这么多年,终于在他身上重新找到了。
  虽然默然无言,可她不自觉地流露出依恋的神情,竟让他怦然心动。
  夜风透凉,塔下风卷铎鸣,隐隐有兵胄之声作响,交和在明亮月光里,却只如浮云略去。
  他踟蹰着,轻轻揽过她的肩头。虽无什么动听言语,可温柔的动作里,却包含了一切珍爱与怜惜。
  这一瞬时,她竟泪盈于睫,肩头微微颤抖,连他掌心也能感到她的变化。
  “你……”他的话还没出口,忽然双唇被一阵柔软覆盖,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好似在探知他心底的秘密。
  有一点错愕,更好似迷离一场黄粱梦,梦里樱香暗吐,馥蕊流芳,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竟不知自己所在何处。眼前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似成一道温柔的绳索,将他一道道缚紧。
  什么家国、什么征战,顿时在脑中抛却,此时只有温香软玉相伴。
  其实只不过一瞬,窗外金铎猛地响起,千音万和,铮然如黄钟大吕在耳边重击。他须臾间惊醒过来,猛地松开手。
  等他抬眼时,却只见她的笑靥近在咫尺。
  鼻尖相触,呼吸如兰间,只听她悦耳的笑声如金铃轻响:“这一次,我还回来了。”
  他面上竟有一丝红晕,侧过脸去。淡淡月光勾出他清俊的面容,可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样迷乱,人生一直都按照预计在行走,除了她,似乎是一点意外。
  许是有薄薄的恼意,可适才的缱绻深情中,唇间那一点温热依旧,他不禁回味起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甜蜜的、欢喜的、还有一点慌乱迷离的。好似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的,少女轻轻将头倚向他的肩上,仿若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鼻息微沉,竟是心安的睡去。
  侧目顾盼间,他似是看到她微微合上的双睫,如飞舞的蝶翅。

19。剪征袍
  许是到了三更,只听窗格“噔噔”响了几声。他立刻从浅寐中惊醒,抬头看向窗外隐约的一道黑影。微微抬起手,却只觉左肩酸麻——她竟倚着他的肩膀睡得香甜。他目里闪过一丝笑意,轻轻地挪开她的头,低声道:“是韩钧吗?”
  “属下来迟。”窗外的人回应的亦是轻声。
  刘胤心下一松,双目间已是一片清明。
  “事情都办妥否?”
  “都办妥了。”窗外的人极快的从窗底塞进一个薄薄的东西来,“梁大哥先去找那人了,说定不会辜负嘱托。”
  刘胤目光闪烁间,已看清塞进来的是一片薄薄的刀片,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他心中有数,不动声色道:“我知道了,你通知他们都回去吧。”
  “三哥,难道你不随我们一起离开?”韩钧语声迟疑。
  刘胤看了看一旁熟睡的绮罗,心下盘算沉吟,剑眉舒展,慢慢地道:“不用,我们回上邽再见。”
  一路飞雪若鸿泥,裙裾飞舞,马蹄声急。
  绮罗醒来时,发觉自己已坐在马上,她只觉两颊生风,心里微觉不安,稍稍挪动身体,便觉后背又与那人贴在一起,只闻到他身上淡淡竹叶香气。她怔了一瞬,方小声道:“我们难道出来了?”
  “看你睡得熟,便不想吵醒你。”刘胤笑着回答,语声中自有三分宠溺。此时天光已是透亮,刘胤抬眼之见前面有个茶寮,便放缓了行速,说道,“你既然醒了,便去前面喝口茶歇一歇,用过早饭再回去。”
  城外的茶寮多是修在驿站边,接待往来旅人的。此时天色还早,茶寮里零星约有七八人在吃面,伙计见他们两人牵了马过来,忙倒了一大壶茶水,热情招待他们坐下。刘胤要了两碗素面,又额外叮嘱伙计给马喂好口粮,这才坐到绮罗边上。此时清晨微有寒风,城外又格外冷些,他见绮罗衣裳单薄,便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绮罗一手提了昨日赢来的玉兔灯,小心翼翼地搁在桌上,面色微微一红,岔开话题,小声道:“那样高的永宁塔,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刘胤笑而不语,右手掌心翻开,却是一个薄薄的铁片。
  绮罗怔怔地瞧着铁片,目中迷惑不解。刘胤笑道:“只要有此物在,天下哪有打不开的锁?”
  “你?!”绮罗呆了一瞬,忽然笑着啐他,“你果然是个小贼。”
  “你可别小看此物,这是从上古名剑鱼肠剑上截下来的一段,虽然无柄,却在市井中开精铜锁,在牢狱中解万斤枷,就算是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两人本是窃窃私语,可说到开怀处都不免声音大了些,自是笑意融融。
  他说得郑重其事,绮罗不免当了真,果真认真地端详去,却见那铁片乌漆漆的,好似生了锈一般,也不知是从哪把破剑上折下的一截,除了薄一些,连剑刃都没有,哪里是什么上古名剑?再看刘胤眉眼中的笑意,她蓦地醒悟过来,捶着他的肩道:“你又诓我。”
  忽然茶寮里进来了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小女孩,老妇人背着一把丝弦琴,小女孩抱着琵琶,两人皆是衣衫褴褛,怯生生地走到绮罗身边,小女孩望了望老妇人,这才小声道:“这位小姐,可让玉儿和婆婆给您唱一段曲儿词?如果唱的让您满意,只求讨一碗面。”
  伙计一看到这两人便皱起眉头,赶紧过来拉开她们往外撵:“走走走,一大清早的来讨什么饭,晦气的紧。”
  小女孩面上露出几分惧色,可看着绮罗和刘胤衣衫华贵,心知他们定是贵人,也不舍得离开。
  绮罗瞧着那老人闭着眼,小女孩一直扶着她行走,看来竟是盲的,而小女孩年纪不过七八岁,却这样孝顺,心下自是一软,柔声对伙计道:“让她们坐下,也上两碗面,我来付账。”
  伙计还想说什么,却见刘胤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伙计自是咽了咽口水,对那一老一小道:“你们俩倒是好运气。”说罢,便把银子收在怀里,自是去煮面了。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汤面都端了上来,绮罗把面条端给老妇人和小女孩,微笑道:“快吃吧。”
  老妇人闭目不语,小女孩却目中含泪,忽然跪下来对绮罗道:“小女不敢受恩人的这碗面,请让小女先为您唱曲。”
  “先趁热把面吃了。”绮罗执意把筷箸递给她,柔声道,“两碗面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小女孩双手发抖地接过筷箸,又看了看闭目不语的祖母,却不敢动筷。
  刘胤看了她们祖孙一眼,忽然说道:“若是吃完后,就听你们唱一曲。只是一个先后不同,不是平白所赠。”
  听他这样说,老妇人这才接过筷箸。小女孩十分孝顺,见状忙侍候祖母先吃,等祖母一碗面吃完了,这才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绮罗与刘胤对望一眼,忽然明白了几分,这祖孙二人十分自尊,若是平白给她们两碗面,她们定不愿意接受。果然,祖孙二人吃碗面后,小女孩端然坐好,抱起了琵琶,先对两人行了一礼,小声道:“我就唱一段曲儿词报答恩人。”
  说罢,她手挥琵琶,先叮咚弹了一段过门,老妇人铺开四弦琴,微调丝弦,却是配合得十分合拍。
  绮罗听得新奇,这样四弦之琴从未见过,而女孩抱着的琵琶亦是十分普通的木琵琶。但刘胤走南闯北,却是知道这祖孙二人乃是南方来的“踏摇娘”,通常老妇人奏琴伴奏和声,女孩弹唱曲词,为之解说。踏摇娘过去是汉魏时宫中的俳优,但如今只有南方还有遗存,听着两人口音软糯,看来也是南人。他正沉思间,只听那女孩柔声唱道:
  “三月莺飞草正长,洛阳飞阙见朱墙。可怜深宫清河主,堂堂帝裔做仆娘。”
  她的歌声曼曼轻柔,好似滚珠般拨在心间。绮罗一边听她唱,一边却有些疑惑,听她歌喉圆润,却略有些字吐音甚怪,不知是哪里方言。她侧目望去,却见刘胤面色微变,见她疑惑,刘胤便小声解释道:“这小姑娘唱的是前朝清河公主的故事。”他微顿了顿,说道,“前朝清河公主是晋帝的次女,只因不是皇后贾氏所出,故而一直被囚禁在金镛城中,连奴婢也不如。”
  他话音未落,只听那小姑娘又唱道:
  “匈奴儿郎气度华,十四别家成栋梁。
  金风玉露常相见,红线同心在西厢。”
  这几句绮罗却是听懂了的,这位深宫中的清河公主与一位匈奴儿郎深深相爱,两人感情甚笃。小姑娘又唱了好一段,大抵是说,两人婚事却不能成,清河公主被迫嫁给一位朝中贵胄,而匈奴儿郎出身卑微,也在洛阳过着不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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