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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顾安排侍卫将中山王府务必密不透风地围起来。
澄心随着她走了数十步远,便急切地问道:“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
原来那女子正是昨夜从大火中死里逃生的樱桃,她苦笑了一声,看到四周无人,便小声道:“小郡主请噤声,府里出了大变故,您可别再往里闯了。”
澄心大惊失色,忙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刘霖和璲儿现在又在哪里?”
“这祸事便是从夫人身上起的,她昨夜纵火烧了王府,又闯入宫中,现在生死不明,”樱桃见时间紧促,便简要说了过程,又道,“奴婢从府里逃出来时,听到是赵王的人要把王府看守起来,一个人也不许放出来,便知道事情不好,特地来禀告将军,千万要把实情告知王爷,若不然……”不须她说明白,澄心已是变了脸色,她陪伴在田戡身边,也知道些宫中秘事。赵王秦王素来都是石虎的死敌,怎会不借此做他文章。她沉吟片刻,说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樱桃道:“奴婢刚去找过冉将军,却发现他被扣在牢里。请您放他出来,让他通知中山王,早作做防备。”
澄心却有迟疑:“我怎么能救得出冉闵?”
樱桃望着她道:“小冉将军若被他们关着,迟早是个死,小郡主您真能忍心看他死吗?”澄心果然心下一软,咬牙道:“好,我去救他。”
忽的地,她又看了樱桃一眼,到底有些不放心:“璲儿在哪里?”樱桃面上略有些不自然:“我已把小世子藏到一个最妥当的地方。”澄心点点头,叮嘱道:“若事情不好,你便去武威侯府找我,我会保护好阿霖的骨肉。”樱桃感激道:“小郡主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小世子。”
因着怕再出意外,传令官令人把囚车就安放在天然居的后院里,石虎的住处多有亲卫守护,自然是比其他的地方更严密。卢松让人在囚车里乱糟糟地堆些杂草,又亲手给绮罗戴上沉重的枷锁,便将她丢弃在囚车里,恶狠狠地道:“老实待着。”今日之事着实是大,他自觉也无法抽身,心中更加烦闷,又重重踢了绮罗几脚,这才觉得有些出气。
几脚恰踢在小腿的尺骨上,疼痛异常,绮罗咬了牙不喊痛,整个人都缩在茅草堆里,抬起头,默默地看向夜空。
竟是出奇明湛的夜色,若一张厚重的深蓝绒布徐徐铺陈开,繁星万点相缀,若绣上的细密银丝。夜幕中,好似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对着自己微笑:“绮罗,别怕。”她有些惊觉,想伸手去摸,可那张面孔很快就缩回入一片黑暗中,她恍然有些悲意,刘熙已经死了,再不能如从前那样对自己温和细语。
此时这种悲怆才渐渐袭来,让她终于意识到故人难见的伤痛。
寂静中,忽听得身后有人小声唤她:“掌柜的,掌柜的。”
绮罗艰难地回过头去,却见囚车旁不知何时围了几个人,却正是早让他们离开的阿福和桑娘他们几个。
“你们怎么来了?”她心中感动,小声道,“不是让你们先出城去?”
桑娘拉了一把就要大声说话的小胖,压低声音道:“掌柜的,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些了,我们这就救你出去。”
绮罗问道:“这里的守卫何等严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阿福十分得意地一推沈书生:“有书生的铜算盘在,哪里会有打不开的门?”
“别废话了,快帮掌柜的打开锁。”桑娘亦是催促书生,却不忘安慰绮罗几句,“掌柜的,你别担心,我们在外面等了多时,这里本来有很多人看守,连个苍蝇也飞不进来。刚才不知为何,突然有许多人从店里出去了,那些看守的人也跟着他们上马,往洛阳的方向飞驰而去。那些人走的十分匆忙,我们见看守的人都撤了,这才悄悄跑进来。”
她说话间,沈书生已经拆开了素日不离手的铜算盘,从中抽出一根两头尖尖的铜针,也不知如何在囚车的铜锁上捣鼓了几下,那铜锁果然咯噔一声,竟是开了。
绮罗留神桑娘的话,却有些疑惑:“你是说先有几个人骑马走了,其他的守卫便也都跟着他们走了?”
“是啊,”小胖也插口道,“那几个骑马的人好生阔气,领头那人连马上也是雪白的鞍甲。”
那必是石虎了。绮罗心中念头闪过,簧夜而回洛阳,必是出了大事。
且说沈书生蹲在绮罗面前,看着她脖子上戴的枷锁,却有些发愁。
“书生,快替掌柜的开锁啊。”桑娘见他不动,忍不住催促他。
沈书生仔细看了半晌,忽然道:“你瞧这锁眼,是用铁浆浇筑了上好的精铜,我这铜针戳进去,哪里能解开,必定会断。”
“那可怎么办?”桑娘急得脸色发白,“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咱们现在不救出掌柜,还等什么时候?”
沈书生回过头,面露难色地小声道:“桑娘,我送你的簪子呢?”
众人皆怔住,目光都投向桑娘,却见桑娘面上竟有三分扭捏之色,迟疑半晌,方从怀中摸出一根乌漆漆的钗来。
阿福最是嘴快:“书生你什么时候给桑娘送了钗了?”小胖便接话了:“就是前几天,我家公子偷偷摸摸地忙活了好几个晚上呢,锤得叮咚响,吵得我都睡不着……”他话音未落,便唉哟一声叫了出来,又朝向桑娘嘟囔:“你踩我做什么。”阿福眼尖已瞧清那钗的样貌,又道:“咦,这钗倒是乌眉灶眼的很,书生你也忒小气了,都舍不得打个金钗送我们桑娘。”
桑娘脸一红:“要那些金的银的做什么。”小胖却很不服气,瞪着阿福道:“你懂什么,这是用我们公……公子家的宝贝铸成的,玄铁是世上最坚硬最重之物,这小小的一根玄铁钗,却是多少人千斤也买不来的。”
无暇理睬他们拌嘴,沈书生已接了那铁钗,将细的一头戳进锁眼里,摸索着捣鼓了几下,果然开了枷锁。
桑娘赶忙过去扶起绮罗,一手却把那钗收在怀里,小声道:“掌柜的,咱们动作要快些。”绮罗在囚车里关的久了,手脚都很僵硬,好在几个人很便捷地便将她背下车来,阿福最是机灵,先跑出去观望一阵,眼见着四面无人,便招呼众人出去。
行了几步,绮罗忽然站住,转身道:“我那个朋友还未安葬。”桑娘急得要命:“好掌柜的,这会儿你自己都要跑不掉了,还顾及别人。”绮罗只是摇头:“你们出去等我,若是他们回来了,你们先走便是。”
桑娘还要再劝,沈书生拉了一把她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桑娘这才作罢,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绮罗独自走回囚车边,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地方可以葬人。她瞧着刘熙的尸首躺在冰冷的草堆上,鼻子一酸,从身上解下披衣,轻轻覆在刘熙身上,心中默默念道:“今日不能带你离开了,等他日我若回来,一定好好为你安葬。”做完这些事,她方觉心安,这才在众人的催促下趁着夜幕离去。
在夜幕的掩映下,却有另一行人策马疾奔,所骑的马匹亦是千里挑一的大宛宝驹,此时彻夜狂奔中,马蹄好似离地一般,远远望去,只见一片烟尘弥漫。
为首之人身着银盔银甲,银崭晃眼。此刻他剑眉紧锁,虎目圆睁,满脸都是焦虑之色,却正是领兵出征的中山王石虎。他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忽的地一勒马缰,那宝驹急急地住了马蹄,口嚼处勒出血痕。他身后那侍卫却是一身黑甲,所乘之马也不如石虎的宝驹,险些勒不住,马蹄一仰,差点把人摔下马去。那侍卫就势翻身下马,有些不安地问道:“王爷何故要停马?”
石虎眯起眼,双手握着马缰,腕上护甲轻撞,其声铮然作响。他却皱眉道:“我越想越是不安,陛下为何簧夜诏我入京?宫里究竟出什么事了?”
“也并没有什么大事,”那侍卫轻咳了一声,思忖着宫里的吩咐,赔笑道,“陛下怕您担忧,不许小的乱说。这会儿也快到了,实话告诉您也无妨,其实是今晚您的侧妃在宫中观乐舞,偶尔受了惊吓有些不适,她到底是有身子的人,未免动静会大些。徐妃娘娘怕您担忧她们母子,这才传旨让您先入宫去。”
“是阿霖出了事?”石虎果然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扬马鞭便道,“速速入宫。”
那侍卫见计划得遂,眼珠一转,暗自松了口气。
绮罗他们刚走出没多远,便听前方马蹄声响,抬头望时,只见尘埃漫天,竟似一群人马而来。
来人却不是石虎,领头的人黑甲黑马,声音慷锵:“你们是哪里来的?”
小胖愣头愣脑,就要答话,阿福却机灵的多,忙扯了他一把,叩头道:“禀告军爷,我们是城里的居民,大军占了我们的城池,小的们冒死想回来拿点吃的。”他话一出口,其他几人也明白过来,这来人看似并不是石虎那群人。
那领头之人果然不以为意,又问道:“大军驻扎在城里?”
阿福道:“中山王的大军都驻扎在城外,城内是行辕。”
那领头之人身后有人道:“殿下,那人虽然已经入宫去了,此地却不易久留,应及早凭虎符掌了兵权才是。”这人声音虽低,跪着的几人却都听了清楚。绮罗跪在最后,心中忽然一动,殿下,难道竟是石弘或者是石恢?她悄悄抬眼瞧了瞧,那人骑在马上,黑夜中倒也看不清面目,面颊上似有一颗黑痣,似乎秦王石弘面上便有这么一颗痣的。
那人的确便是石弘,他见这几个人衣着破破烂烂,果然是逃荒的难民模样。但他生性阴险多疑,却不愿留下活口,便向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领着随从向城内而去。
绮罗他们几个跪在地上,听着秦王的人马去得远了,抬头时,却见还有一个侍从留在他们身旁,阴恻恻地对着他们冷笑不语。阿福被他笑得发毛,颤声道:“军爷,要是没有吩咐了,小的们就……”他话音未落,那侍从忽的地从腰中拔出剑来,指向阿福的喉头。
这竟是要灭口!
沈书生心中一沉,反映最速,已是拆了铜算盘,手中各扣几枚算珠,向那侍从的剑上打去。但到底是慢了一步,那侍从的剑直直滑落下来,劈开了阿福的脑袋。沈书生不敢马虎,双足飞点,算珠如雨一般向侍从打去,那侍从似有意外,飞步躲闪开来,面上却有惊疑之色,厉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说话间桑娘已经拉了面如土色的绮罗和小胖躲在沈书生身后,绮罗瞪大双目,瞧着阿福的身体摊瘫在地上,血水和着脑浆流散开来,哪里还有命在。小胖亦是激愤不已,大声道:“我去跟他拼了。”
反倒是桑娘冷静些:“你去送死吗?”她双目直直地看着沈书生,目中满是担忧。
“桑娘,你带着阿福和掌柜的先走。”
几招过手,沈书生已落了下风,左手里扣着最后两枚算珠,右手持着光秃秃的算盘架子跟对方锋利的长剑交手。
桑娘小声对小胖道:“你带着掌柜的先走。”小胖却只摇头:“我不走,我要陪着公子。”便连绮罗也毫无要离开的意思,她双目直视着那侍从,见他目露得色,忽然高声道:“你是宫里的公公是不是?我从前在宫里见过你。”
那侍从微微一怔,不免分神向绮罗望去,却见是个面生的小姑娘,他心中惊疑,口中斥责道:“小丫头胡说什么。”
桑娘与小胖他们都怔住,留神打量那侍从,果然是面净无须,声音颇有几分尖利。她随即会意过来,附和着绮罗道:“我听说宫里的公公们都是不能生育后代的,是不是?”便连小胖也明白了她们的用意,大声道:“那可不是,我们村里就有人送了娃娃去宫里净了身,他娘的眼睛都哭瞎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是无知探讨,却越说越激怒那侍从,他果然面上浮起薄怒,剑锋一转,直向小胖的面门而来,小胖骇得呆住,竟连退步也忘了,直直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正此时,却是极好的良机,沈书生哪里会错过,双手微扬,袖底射出两枚铜算珠,直朝那侍从的后背要穴袭去,电光石火的瞬间,那侍从口中吐出一口血,从空中跌落下来,已是受了重伤。
沈书生不敢大意,又将手中串算珠的长针抽出,连连挥手,挑了他手脚经脉,那侍从瘫软如死蛇,已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桑娘到底心软,一扯沈书生的袖口道:“就饶他一条性命吧。”沈书生振袖拭去额间薄汗,抬眼看到桑娘目中祈求又怜悯的神情,心中暗叹一声,果然住了手。
四个人死里逃生,互相望望,都有几分不真实之感。还是小胖过去重重踢了那侍从一脚,却走到阿福的尸身前,向他拜了几拜,目中泪光点点。朝夕相处了一年有余,自是有了感情的。绮罗也觉心中凄然,亦与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