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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娇软甜美,身子柔若无骨。
叶谨白全身僵住了。
那长街尽头又慢悠悠走来一位穿红衣的男子,摇着扇子对叶谨白笑道:“这位公子,还请您对贱内尊重些。”
叶谨白低头,怀中的姑娘目光含泪。
那姑娘哭道:“叶哥,我是镜十啊,快救我,那他妈的就是个变态!”
叶谨白:“啊?”
第49章 你们在干什么?()
叶谨白难以置信——怀里这个温香软玉的姑娘是陆镜十?
难道镜十一直都是个……女孩子?他下意识回头找裴夙; 希望裴先生能拯救一下他摇摇欲坠的世界观。
裴先生却在看见红衣男子的时候停下了步子。
红衣男子眼前一亮; 看着裴夙开始挪不动步子; 深情道:“裴先生。”
裴夙上前将陆镜十从叶谨白怀中推出去; 陆镜十震惊了。
“你是我亲哥吗?”问完他就后悔了,是不是亲哥他心里很有数——就不是啊; 都不一个姓!
裴夙平静道:“你找楼澈去。”
陆镜十大怒:“我要找得到他,我还用变成这个样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胸,然而就算是变成了女身,居然也没躲过南坞这个变态!这个南坞是不是有他们兄弟的检测雷达?他怎么就那么倒霉; 一进鬼市就碰见他!
说好的只喜欢美男呢!
叶谨白勉强镇定道:“镜十你……到底是……”
陆镜十极度悲愤:“我男的!纯爷们!”说着捏决变回男身,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陆镜十。
叶谨白猛然松了口气。
南坞扇子在掌心一拍,赞叹道:“好!裴先生与陆先生风姿不减当年!实在叫我心生爱慕,不知能否……”
叶谨白冷静了一下; 打断他:“不能。”
裴夙站在叶谨白身后; 眉眼带笑; 却不发一言,一副由着身前人全权做主的模样。
南坞印象中的裴夙温柔是温柔,强势也确实强势。他虽然敢百般挑逗陆镜十,但在裴夙面前不得不收敛起来; 无他,裴夙修为精深; 且不是好相与的『性』子; 毕竟是一方大妖; 身份地位不容亵渎。
这是南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夙; 他将目光移至叶谨白身上,『摸』着下巴道:“这位先生,敢问您是怎么样收服裴先生这样的男人的?”
叶谨白:“……”这要怎么回答?
他叹口气,“您是鬼市的主人吧,我是裴先生的男朋友,不知您尾随我家弟弟是要做什么?”
能把陆镜十追得变成女身,这位鬼市主人也是位能人了。
南坞惆怅道:“不瞒这位先生,南坞在鬼市中孤寂已久,实在想寻一位良人,结为伴侣。自那日见到陆先生与裴先生……便是心绪起伏,夜不能寐……”
裴夙低头轻声道:“我跟他一清二白绝无阴私。”
叶谨白点点头。
陆镜十崩溃了:“我求你别说了,求你了!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我都变成女人了,你还非拉着我洞房干什么?!”
南坞正『色』道:“我南坞绝非肤浅之人,爱的是你的人而非你的『性』别。”
陆镜十表情木然:“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有爱的狐狸了。”
南坞吃惊,随即面『露』悲伤:“鬼就不可以吗?没想到陆先生还有门第种族之见。”
陆镜十……陆镜十快疯了,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他有心上人了!
叶谨白牵着裴夙准备悄悄离开,他们还要去找那个卖人血汤的摊子呢,不好多耽误时间,反正看样子镜十没有安全问题,裴夙扔下弟弟,万分配合地跟着他走了。
陆镜十余光瞥见,立刻炸了:“叶哥!你们干吗?准备偷偷走?带上我啊!”
他连忙小跑跟上去,南坞也慢慢追上,一边走一边好声好气地商量道:“那我不缠着你们兄弟,这位年纪小些的先生,你能给我介绍个对象吗?”
陆镜十生无可恋,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叶谨白左右看了看,知道那句“年纪小些的先生”是叫自己,于是道:“对象要自己找。先生,你看那边是不是那个人血汤的摊子?”
最后一句是和裴夙说的。
裴夙一眼瞧见了前面挤满了妖鬼的摊子,空气里弥漫着辛辣的味道,其中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摊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可以看出生意有多好。
南坞道:“几位要去人血汤的摊子上坐坐?”
裴夙道:“找那摊子的主人叙叙旧。”
南坞觑着他的神『色』,从短短一句话里察觉到了几分不善的意味。
南坞身为鬼市主人,鬼市中的诸多妖鬼没有不认识他的。因此他上前几步,挤成一团的妖鬼们看见他后纷纷让开一条道,『露』出正在忙碌的摊子老板。
那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布衫,手持一柄长勺,正在锅灶前忙碌,大锅里翻滚着红『色』的血汤,而棚子下竖着根极粗的柱子,一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被捆在柱子上,手脚都流着血。
显然,这男人就是人血汤的原料了。
“南坞大人?”摊老板看见南坞,脸上先是吃惊随后就『露』出笑容,殷勤上前擦了桌凳,“您快请坐,就您一位?要吃点什么?”
正是秦焕安。
他满脸堆笑,偶然一抬头看见了正站在后面静静望着他的叶谨白,手中的抹布顿时掉在地上,脸『色』惨白。
陆渝?回想当时被转世寻来的阮之清就地格杀的恐惧,秦焕安忍不住浑身发抖,幸好当时阮之清还没那么强,他虽然身死,却还保留了魂魄,而阮之清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身魂都受了重伤,关于陆渝被囚禁诅咒的事情忘了大半,拼死才逃出鬼市。
南坞看着这张脸,表情渐渐沉了下来:“我想起来了,当初打伤之清的,是你吧?”他与阮之清一见如故,当时在鬼市见到对方的时候,为她美貌气度所折服,亲自救了人又亲自将她送出去。
他记得阮之清身上的那股鬼气,和这个摊老板完全一样!
南坞这个鬼,除了脑子不好,其他地方没有可挑剔的,尤其是极重朋友,当时若不是阮之清说不清楚到底是谁伤了她,南坞恐怕要将整个鬼市翻过来找一遍。
“看来你还记得我。”叶谨白坐在长凳上,安静看着他。
秦焕安委顿在地,喃喃道:“果然是你。”
他用生辰八字拘走了陆渝的魂魄,将他困在一方香炉中,设阵法日夜折磨,用他的魂魄来供养自己肉身永葆年轻。
叶谨白回想起被困在香炉中的那两百多年,被炉中青火日夜灼烧的滋味……他想了想,道:“我实在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了,这样好了,你把我困了两百七十年,我不多不少也正好还你吧。”
“当时我在战场上,是你干扰我的吧?”他当时与异国的狼人争斗,虽然年轻修为不足,但怎么都不应当落得身死的下场,秦焕安拿了他的生辰八字,不知道到底施了什么法。
这个人论辈分还是他的叔叔,谁想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陆家可以说就是败在他手上的。
秦焕安的脸『色』蓦然就变了,面『露』怨怼,“那你怎么不算算你父亲亏欠我的?”
叶谨白道:“如果你指的是我父亲杀了你儿子,那抱歉了,你儿子通敌叛国,把机密消息泄『露』给侵略者,致使派遣的年轻一代天师全军覆没!相比起那些惨死的年轻人,你儿子付出的代价太小了。”
多少天师氏族因此断了传承!那些拼杀在前线的天师得知自己孩子身亡,甚至尸骨无存,何其悲痛?
秦焕安的儿子被陆父亲手除去的那一晚,有的小氏族甚至摆开宴席庆祝!
秦焕安恨陆父杀了自己的儿子,千方百计害死了陆渝,致使了陆家的覆灭。
“就算你做鬼,也得先把自己的孽债还清。”叶谨白站起身,他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白玉塔,这是他作为陆渝时曾用过的法器。
秦焕安脸『色』大变,连忙施展遁术,然而南坞冷笑着将他擒住,一把丢在叶谨白面前。
“鬼市里都是徘徊不愿离开的鬼魂,你上辈子造孽,还不愿意往生,就该知道迟早有一天要被记起往事的对手找上门,老实点吧。”
南坞冷笑道。
叶谨白晃了晃手里的白玉塔,将秦焕安的魂魄收入其中。
裴夙道:“打算如何处置?”
叶谨白想了想道:“带回家里吧,我其实不大愿意再见到他。”
裴夙闻言一笑:“那不如丢给越简,他伤过阮之清,越简肯定不会饶过他。”何止不会饶过,秦焕安落在越简手上,恐怕恨不能直接去死。
两人商量好了秦焕安的去处,正准备带着陆镜十去找其他人汇合,摊子上却摇摇晃晃走过来一个异国人,金发碧眼,肤『色』苍白。
“老板,”他的口音奇怪,“来一碗新鲜的人血,不要加汤料。”
他看了一圈,没找到秦焕安,脸『色』越发难看,“老板呢?!”
叶谨白和陆镜十对视一眼,陆镜十做口型道:“这是个……吸血鬼?”
叶谨白点点头,不光是,这个吸血鬼他还认识,这只吸血鬼就死在陆渝手上,没想到对方的灵魂真的被留在南横了。
陆镜十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掏出自己的镜子,一拍桌:“你!别走!”
吸血鬼一惊,看向陆镜十时却『露』出了笑容,他走过去,喃喃道:“新鲜的肉体……多么美味的血『液』……”
陆镜十镜子横在身前,只要吸血鬼再往前几步,就会被镜子拘住魂魄。
运气实在太好了,既死又活的吸血鬼居然自己撞上来了,根本不需要找!陆镜十大喜过望,目光直勾勾盯着吸血鬼,那吸血鬼以为陆镜十为自己的魅力所『惑』,唇角『露』出笑容,缓缓想陆镜十伸出了双手。
他已经想好了,要上前先给陆镜十一个深吻,将他吻得分不清方向后,咬住他的脖子……不能一次『性』吸太多,要养起来……慢慢享用……
吸血鬼的手都快碰到陆镜十的肩膀了,陆镜十正准备抬起镜子,忽然听见楼澈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第50章 酒后……()
陆镜十眼疾手快; 前尘镜的镜面显出灵力旋涡,将呆愣的吸血鬼吸入其中; 没了吸血鬼; 楼澈自然就『露』出了身形,他走到在陆镜十面前。
陆镜十抱着镜子; 艰难道:“你听我解释……”
楼澈静静看着他。
南坞握拳轻咳了一声,见状不对; 连忙偷溜了——没想到陆先生真的有心爱的狐狸了,他还是别招惹了。
……
裴夙实在看不过陆镜十这副模样; 拉着叶谨白走了。
“现在我们找到了第一样,死去且活着的吸血鬼,”叶谨白在一张白纸上轻轻画着,“第二样,一只刚刚接受过初拥的吸血鬼; 初拥是什么?”
裴夙道:“是指将正常人类变成血族的仪式。”
叶谨白眉心收起,“可是我们总不能随意拉一个人类去做初拥吧?”
裴夙倾身拥住他; “那么想破掉楼澈的诅咒?”
叶谨白握住他的手,不小心碰掉了帕子; 叶谨白一低头,灯光下裴夙手腕上似乎有一处的皮肤不太对劲; 看上去像是……疤痕。
非常很淡的疤痕,裴夙平日里都很注意; 每次解开帕子; 手腕都会避开叶谨白; 因此叶谨白从来没注意过,但这次他清楚地看见了。
“这是什么?”叶谨白握住裴夙的手腕。
裴夙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叶谨白紧紧握住。
“先生。”
他轻轻唤了一声,裴夙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手腕一翻,『露』出那道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叶谨白摩挲着那道疤痕,“这是怎么来的?”裴夙没有立刻回答,叶谨白笑了笑道:“先生要是觉得不合适,也不必说。”
他低头吻了吻裴夙的手腕,满怀温柔怜爱。
裴先生在与他相遇之前承受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但现在,他希望能给面前这个人一点安慰,虽有这份安慰来得有些迟。
裴夙却仿佛被这个吻烫到了,蓦然握住叶谨白的手,低头和他接吻,叶谨白仰起脸回应。
“是疤,”接吻的间隙里,裴夙微微离开一些,喃喃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段时间太过不堪,以至于不愿意脏了你的耳朵。
等叶谨白睡了,裴夙倚在床头,轻轻摩挲着手腕上那道疤痕,匕首割开血肉的疼痛似乎还能感受到,但事实上,离那段时间已经有许多年了,久到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起。
并非忘了,只是埋在记忆深处不曾拿出来再看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