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觉就有些假戏真做了。
萧府门口整整齐齐一大摞绫罗绸缎的人,一双双眼睛都望着銮铃和李墨兮,却是安静而礼貌地,都不作声地怀着几分揣测。
为首的是当朝徐国公兼太子太师萧嵩,昨日玄宗皇帝刚刚废了他左相一职,七十岁上下,穿了很正式的公服,神色恭谨。他身旁是他的妻子贺氏,也是一身华服,神色恭谨。萧华和正妻宋晴柔,萧衡和妻子新昌公主环绕在他二人身侧,也都正式装扮,神色难测。
其余萧府内的人把这几人围拢在中心,也都是屏息凝神,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难怪,他们把都夏王的王妃偷梁换柱,这可是欺君之罪,也不知皇上要怎么处置呢。銮铃一眼望过去,没看到她母亲林音初和竹凊。也没看到萧选W。
李墨兮却没有迟疑,悠悠走过去,萧嵩见此,神情一松,忙地迎上来。李墨兮微笑道:“让国公大人久等了。”萧嵩擦了一把汗,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銮铃默不作声跟在李墨兮身旁,心里暗笑,萧嵩好歹是她的祖父,若她和李墨兮感情好,李墨兮就是当今圣上,也该尊他一声“祖父”,此刻,李墨兮却像是在朝堂里碰到一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过,她冷眼望过去,所有人都仿佛松一口气,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所有人自动让道,簇拥着李墨兮和銮铃往萧府里面去,一直到萧府接待贵客的大厅,萧嵩请他们上座。李墨兮也不谦让,一副理所当然的高贵神情坐了,瞧见銮铃迟疑,还轻飘飘笑句:“王妃不坐么?”
他这么一句话,倒把所有人的视线移到了銮铃身上,銮铃被这众多的眼神一推,不自觉就坐下了。坐下又苦笑,她这两年一直生活低调,不被人瞩目,今天可是风光够了。说不定以后还得风光下去。
而其他人,眼见李墨兮和銮铃这么和谐的在一起,尤其李墨兮一口一个“王妃”,叫的那么自然,仿佛曾经那些刀剑伤痕不存在似的,还真有些摸不透李墨兮心里的想法。
李墨兮却毫不顾忌那些人的想法,不着边际地和萧嵩说话,萧嵩一面毕恭毕敬地回答,一面擦头上的汗,李墨兮今天肯带銮铃回来,已是给足萧家面子,他已是万分感激了。
銮铃见一家子人的心神都围着李墨兮团团转,尤其萧嵩也算是朝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大把年纪围着这么个小辈一遍一遍地擦汗,就有些看不下去。趁着他们一轮对话结束,銮铃忽而开口,问向众萧家的人:“姐姐呢?”
话一出口,大厅整体一寂,只有院子里闷闷的风声不时吹进来,吹动大厅内的花草摇摇摆摆,发出很细微的声响。下一刻,萧家无数双冰凉的目光便落在銮铃身上。他们好不容易避开这个人,这件事,她偏偏提起,是什么意思?
第19章()
李墨兮脸上的微笑一顿,也看向銮铃。銮铃淡然避开他的探究,嘴角轻笑,他今天肯来不过是为了见萧选W而已,若不是这萧家里还有个萧选W,他会这么轻易放过萧家?
“姐姐呢?姐姐怎么没来?”銮铃又问,视线落在萧华手边的宋晴柔身上。宋晴柔勉强笑一笑,“琖儿今日身子不太舒服。”新昌公主却是冷冷发话:“王妃是不想大家好过么?”
銮铃谁也没理会,好歹她现在也是一王之妃了,只是向站在她手边的琴画和琴书淡声说句:“去把姐姐请过来,就说我想见见她。”
琴画和琴书看一眼新昌公主,又看一眼銮铃,一时为难,倒是李墨兮轻笑一声,望着新昌公主:“姑姑不必动怒,墨兮就想见一见选W,几句话说清楚,自然也不会再纠缠。”
此话一出,新昌公主一滞,整个大厅的气氛也凝固,刚刚还有一丝微风,现在便只是闷热了。蝉在树上狠命地叫,扯哑了嗓子,十分烦躁。銮铃却是慢慢端起手边的茶喝一口,默然望着众人一个接一个恍然而又惊诧的神情。
很快,厅外明亮的光里,出现一个纤美的身影。萧选W的脸色有些苍白,神色却决绝,豁出去一般,莫名带着一股悲怆和楚楚动人。
銮铃又端起茶来喝,悄然把脸掩在广袖里,不想看到他们二人相见这一瞬间的惊动。她自己不过是个错误。
萧选W头也不抬,缓缓走进大厅内,嘴角噙了一抹凄凉的微笑,盈盈就要下拜。李墨兮望着她,眸色幽深,忽而道:“慢着。”萧选W下拜的身子一顿,似是被骤然出现在耳边的说话声惊得呆了一下。李墨兮苦涩地一笑:“选W,你抬头看我一眼。”
萧选W猛地抬眸,看见骤然出现的李墨兮,眼中先是惊喜,下一刻,却是惨白无光,脸上血色一点一滴褪尽。她难以相信地望着他,疑惑着仿佛浑身力气被抽干一样:“绛李绛”
李墨兮不说话,只是望着她。他们两人目光胶着在一起,再没有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只有彼此,说不出的难以言喻的惨白,惊诧,苦涩,还有如海相思。
这广袤无边的情绪蔓延,终于影响到大厅里其他人,銮铃放下茶盏,缓缓站起身,露出一个笑容:“我去看看母亲。”她也不知是说给谁听,说罢,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徐徐离开。广袖长裙一点素雅清静的身影很快在厅外的光芒中消失,萧家的人终于彻底恍然,原来这都夏王突然要娶选W,并不突然。
小院子草木葱郁茂密,落花枯叶都扫的很干净,安静幽深地仿佛无人居住一样。銮铃悄然进来,谁也没有打扰,独自在秋千上坐了,月白精致的翘头履蹬一蹬地,秋千向后一扬,便荡下来,带着她来回轻轻晃,她这么一晃,头上的花瓣窸窸窣窣就落下,纷纷攘攘,光影零落,是极致清美的世界。
正此时院子里传来低低的对话声:
“我偷偷看到小姐了,小姐可漂亮了。”
“你小声点儿,现在也该改口叫王妃了。”
“哈,我也看到王爷了,王爷也很俊哪!”那丫头说话时声音低了下去,脸上傻乎乎地绯红一大片。
銮铃隔着叶子的缝隙悄悄看,不过是两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她并不认识,似不是这院子里的。只听另外一个小丫头又道:“我们也快别说了,竹凊姐姐还等着我们去送药呢。”
她们俩正要走,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也许是才说过悄悄话,心里虚虚的,被人这么一拍,两人都是一个哆嗦,脸同时都白了。一回头,却见是銮铃,又都“呀”了声。銮铃忙拿手堵住她们的嘴,皱眉道:“别出声。”
銮铃发鬓上还有粉色的花瓣,肩上帔帛也是随意搭着,明明有些狼狈,神情却一本正经,那两个丫头都瞪大了眼重重点头。銮铃盯着她们,悄声问:“竹凊怎么了?”
“竹凊姐姐听说小姐嫁给的是子夜侯,急得吐血,大夫说是旧伤复发了。”那个脸红的小丫头抢先回答,另一个丫头拿胳膊戳了她一把,纠正道:“小姐现在是王妃,子夜侯也是都夏王了。”
銮铃也懒得追究,又问:“我母亲呢?”
“夫人说她不舒服,总躲在屋里不出来。”那个丫头再次抢答,另一个丫头再次拿胳膊戳她:“那是夫人不想见老爷的借口,怪老爷把小姐嫁给子夜侯!”
那个脸红的丫头脸愈红,咬着嘴角不说话了,却是另外一个丫头眼巴巴看着銮铃,自告奋勇道:“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那个脸红的丫头听说,不服气地提醒道:“你该改口叫王妃了。”另外一个丫头又一次拿胳膊戳她。
銮铃本来没了问题要问,却被眼前这对既别扭又可爱的丫头逗得心情极好,于是又问:“你们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叫雨心,她叫云心。”那个脸红的丫头再次抢答成功,另外一个该是叫云心的一下子恼了,瞪着雨心。雨心气势一弱,嗫喏道:“下面的话你来说吧,我保证不说了。”
云心这次满意了,慢慢道:“我和雨心原本也是跟着小姐的,后来小姐搬到夫人这里来住,我们就还留在原来的院子。这次竹凊姐姐病了,老爷见这院子里人手不多,就把我们俩指过来。”
“跟着我?”銮铃倒是吃了一惊。云心和雨心一起点头:“是啊。”然后又有些伤心地垂了头:“小姐把我们忘了。”
竹凊还住在原来的屋子,就在銮铃房间的隔壁,銮铃悄然推门进去,一股子药味扑过来,竹凊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桌旁做针线,不时要停下手中活计咳嗽一两声。听到有人进来,头也没抬,只道:“是云心还是雨心?把药放桌子上吧。”
銮铃默不作声把食盒放下,取出药,热腾腾地捧到竹凊面前,竹凊眉头一蹙:“先搁着,一会儿再喝。”銮铃抿唇笑,这丫头,不过两天不见,倒学会摆大姐的模样来了。
竹凊见那人不走,正要发脾气,一抬眼瞧见眼前华丽的裙摆,才猛然抬起脸,看见望着她微笑的銮铃。
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竹凊要站起身,身上却没力气似的,又重重坐回去咳嗽起来。銮铃忙放下药,把她扶住,责怪道:“怎么两天不见,就成了这样?”
竹凊一下哭了:“小姐说话不算数,不肯带竹凊一起去。”
銮铃一滞,凝眉把哭得直喘气,仿佛坐也坐不稳的竹凊搂在怀里,柔声道:“那天那样的情形,我要去的说不定是什么龙潭虎穴,怎么能带你一起去?”
竹凊不再说话,只放声哭起来。銮铃眼也微微红了,却是生生忍住,打趣道:“是不是怕我再不能活着回来见你?”
竹凊不说话,只管哭。銮铃也不再说话,看到掉落在地上那块手帕,上面是竹凊绣了一半的一只金色铃铛,当日萧选W送了一块手帕给她,她直夸这手帕漂亮。竹凊就不服气了,说她绣的更好看。銮铃不信,竹凊就信誓旦旦要绣一块给她,可却没来得及。
“别哭了,再不喝药,就你这副身子骨,我今天也不带你走了。”銮铃抚着竹凊的头发,温声笑出一句。竹凊身子一颤,即刻把一双泪汪汪的眼瞪着銮铃,哑声道:“小姐肯带我去了?”
“考虑考虑吧,你什么时候身子好了,能替我干活了,我就带你回王府。”銮铃把手一摊,却瞄一眼桌子上的药碗。竹凊心下明了,端起药一口气喝光,红红的眼睛巴巴地望着銮铃:“小姐,我很快就会好了。”
銮铃却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帕,轻轻拂去上面的微尘,沉默片刻,才怅然笑问:“姐姐是迟早要进府的,我的未来都不知道在哪儿,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竹凊虽然被銮铃的话搞得一塌糊涂,但还是抹干了泪,重重点头:“不管龙潭虎穴,竹凊都要跟小姐一起,再不分开。”
銮铃心头一暖,她这次过来,本就准备带竹凊一起回去的,若不然,在那疏影殿可是太孤单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下,她嘱咐竹凊先好好休息,自己又去看林音初。
第20章()
林音初正坐在窗下的榻上望着不远处的琵琶发呆,不妨有人敲门,“是谁?”
门外的人不答,她便拒绝道:“我现在累着,谁也不见。”銮铃哧地笑出来,调皮地应声:“母亲以为是谁?母亲也不想见铃儿吗?”
林音初回不过神,銮铃已自顾推门进来。
看到一脸笑意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銮铃,林音初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呆怔在那儿,直到銮铃走过来,在她脚边跪下,又柔柔叫了声“母亲。”林音初才哽咽一声,哭了。
銮铃眼中也含了泪,却是笑句:“母亲不必担心,女儿虎口脱险,安全地回来了。”林音初把銮铃抱在怀里用力抱紧,身子轻轻颤着,无声的泪滴在銮铃颊上,连成一串,滚落。
好半响,銮铃悄然把泪擦干,撒娇道:“母亲,那里梳头的丫头不好使,把我的头发梳得太紧,弄得我头皮疼,你把这个发髻拆了,重新为我梳一个吧。”
林音初一怔,自从两年前銮铃醒过来之后,对周围的人都带着一种疏远,对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再没有在她面前撒娇,也再没有耍过小女儿脾气,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这不过两日不见想是受了不少委屈,想着,她心头一痛,却擦干了泪,一把把銮铃从地上拉起来,拉着銮铃在梳妆台前坐下,暖暖一笑:“上一次替你梳头,还是两年以前的事了。”
说罢,却是看着镜中的銮铃眼神轻轻一怔。
銮铃诧异:“怎么了?”林音初摇头笑:“铃儿真美啊。”銮铃脸红了,不过,有哪个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女儿呢?而她一生既定,再美怕也没什么用处了。
见銮铃不好意思,林音初抬手去拆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