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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墨儿把她休了的事?”
“休了?!”銮铃再度震惊,她眼中一片惊愕,直直仰视着玄宗。玄宗微侧脸,避开她的注视,沉声道:“她此时是安禄山长子,安庆宗的妻子。”
“你且在这里住着,等身子养好了,朕便命人送你去见墨儿。”玄宗缓缓站起身,淡声说罢,又嘱咐了句:“事儿先瞒着,朕要看看这萧选W到底要做什么。”
“是!”
就像是前一刻还注定要走在黄泉路上,转眼已大赦天下走上人间道一样,銮铃简直不能相信发生在她身上这一系列的变化,她软跪在地上许久,直到整个身上都麻了,要靠柳儿的搀扶,才软软躺回床上。
玄宗没再来过。銮铃便静下心来养身体,什么都不去想,只一味的好吃好喝好睡。怕把感冒传给小孩子,她便也不让李禤近身。直到两日后,她身子大好,才命人把李禤抱过来。
李禤是去年七月生的,现在是二月初,七个月了。不会走,不会讲话,只一味地在她床上爬来爬去,喉咙里不时发出一些“咿呀”“哦呀”的声音。
听人说李禤和她长得像,銮铃看不出,倒觉和李墨兮挺像,于是她伏在床上,不错神地望着眼前这仿佛精力无穷的小孩子,也不去理他,直到李禤爬到床边上,要掉下去,她才一伸手把他扯回来。李禤也不恼,掉个头,又向她爬过来。傻呵呵笑得两眼放光。
李禤把她当成小山,手脚并用往她身上爬,爬到一半,“咕咚”又落回床上。銮铃“嗤”地笑出来,替他揉揉头,李禤也不哭,爬起来再往上。
俩人玩得不亦乐乎。銮铃是爱极了这粉嫩柔软的小娃娃,李禤似乎也不讨厌她,胆子愈来愈大,便上来扯銮铃的脸,一面扯一面往外掉口水銮铃抹了一把,黏糊糊的正咧着嘴要找人拿手帕,却是转头看到躲在不远处的李蕙。
李蕙想是来找李禤的,不妨看到李禤和銮铃玩得开心,便不出声站在一旁看着,眼中有羡慕,也有疑惑,更有一丝隐忍。
“蕙儿,你也过来。”銮铃一笑,朝李蕙招招手。因玄宗嘱咐了她的身份要先瞒着,她便不敢总想着见王纁儿和李蕙,她怕她忍不住要告诉他们真相。
所幸,因怕遇上玄宗,王纁儿和李蕙这两日也很少过来。
李蕙眼中颇犹豫,但还是禁不住诱惑,一步一步磨蹭上前,他大眼瞧着被李禤滚得乱七八糟的床铺,又看见銮铃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她竟没有一点儿生气李蕙心中暗自吃惊。
銮铃却是瞧见李蕙深思的眼眸,心中说不出的疼惜,经历了这样多,曾经那个纯真无邪的小奶娃,终是变化了不少。
李蕙正要行礼,銮铃已抢先一步,笑句:“我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是。”李蕙皱眉,心想这事儿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么?
“那,我们能不能像母子一样相处?”銮铃笑意温柔,满是期盼:“我很喜欢你和你弟弟。”
李蕙撇嘴,颇为不屑:“长得虽一样,感情却是不同,如何能混淆?”
銮铃笑容微凝,却听李蕙又一本正经道:“就像你长得虽和美美一样,可你却是皇祖父的女人,与我父亲无关。”
“”銮铃勉强点一点头,她本意是想勾引李蕙的,谁想竟失败了她很是尴尬,转手把李禤一抱,然后准备下床,銮铃扯出一个笑容来:“那不知蕙皇子要不要跟禤儿一起吃点心?我们玩的有点儿饿了。”
李蕙略一犹豫,还是点头。
銮铃嘴角笑意又一勾,虽故作老成,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她命柳儿去准备了李蕙喜欢吃的几样点心,抱着李禤在一旁坐定。李禤并不会吃,只扒在桌上胡乱往手里抓,銮铃也不去拦着,偷瞄李蕙的反应。李蕙本来还在迟疑,可看到桌上都是他喜欢的,眼神一亮,有点儿原形毕露的意思。
又过两日,似乎要进入春天了,忽而又下雪。
銮铃整个冬天基本待在江南,见了几场冬雨,倒算是今年头一次见雪。本来太医叮嘱她不可出去受寒,可她忍了几忍,实在忍不住,便偷偷溜了出去。
柳儿寸步不离地跟着,不过她有点儿不明白,自“贵妃”这次醒来后,性子似乎活泼不少,也随性得很,不如往日的小心翼翼,诸多习惯有所改变,而且不喜欢华丽的衣饰了。此时穿一身素白的裙裳,往雪地里一站,仿佛融化在那雪色里。
柳儿看得发怔,忽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正要回头,肩上一酸,已软倒在雪地里。銮铃听到声音回头,不妨看到来者,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林雁白也是一身白衣,双手环臂大咧咧往銮铃身后不远处一站,姿态甚是俊雅风流。
“你,你你——”銮铃说不出话,这些人把皇宫当成什么了,纷纷来去自如,真是世风日下!
林雁白眉目含笑,往前走了走,来到銮铃身前:“怎么,江南待得久了,便忘记了长安的老友?”
“你知道我是——”
“我不仅知道你是谁,还知道那贵妃娘娘在何处。”林雁白笑得怡然自得。銮铃皱眉:“你和萧选W一伙的?”
“不会吧,我怎么会和那恶毒的女人一伙?”林雁白挑眉,颇不悦。銮铃扯了扯嘴角,此人说话其实也很直接。说完这句,林雁白便沉默了沉默,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只见漫天白雪飘扬,把大明宫徐徐淹没,只留下一片洁白和沉静。
许久,林雁白才若有似无叹息一声,把目光落在銮铃身上,轻吐出一句:“你终于回来了。”
銮铃微微惊讶,林雁白已一笑,眸光若有深意:“你还是尽快去潼关,他等你等得太久了。”
銮铃无话,眼中却隐隐发烫,她埋了头用脚去踢地上厚厚一层的积雪。踢了半响,鞋子上满是,她才微笑了笑,喃喃了句:“我也很想他啊。”
顿了一顿,銮铃猛然又盯着林雁白:“你既知道我在这里,那你可知木媌和悟空怎样了?”
“他们被你哥哥所救,应该无碍,你放心。”林雁白道:“此刻怕是已在潼关了。”
林雁白这句话,銮铃果然放心不少,她和萧悟本是同一天从金陵出发的,可萧悟因为还带了一批人马过来,所以行进较慢。銮铃早已等不及了,便带着木媌和悟空当先赶路,谁知弄来弄去,她倒是最后一个到潼关的。
“不知皇上何时让我出宫?”銮铃的心又不安定了。
林雁白思忖片刻,神色略微严肃:“此时的长安,形势不容乐观,你要出城,并非易事。”
“形势不容乐观?”
“嗯,皇上怕是自身难保。”林雁白沉声点头,他正欲再解释,忽听身后一个惊呼:“天呐!”
两人神色都是一紧,齐齐转身,却是銮铃还未看清眼前人物,那人已雀跃上前,一把抓住了銮铃的手臂:“王妃姐姐!”
淡蓝色的身影,清澈如水的笑靥,还有掩不住的直白的惊喜。銮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小珠儿!
林雁白也一惊,下一刻,已凝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小珠儿抱住銮铃,瞥了他一眼,笑容娇憨:“我偷偷跟着你啊,谁让你总是骗人!”兴奋地盯着銮铃,小珠儿笑不自禁:“墨兮哥哥很久没来,我可闷了,没人陪我玩儿,王妃姐姐,见到你真开心!”
“小珠儿倒是一点儿都没变。”銮铃也笑出一句。林雁白却是头大,一把扯过小珠儿,气得咬牙切齿:“这里是皇宫,岂容你乱闯?”
“为何你能来,王妃姐姐能来,我便不行?谁要你管!”小珠儿不服气地瞪着林雁白。
“呵,你以为我想管你么?要不是答应了你那哥哥——啊,你简直比花染衣还难缠!”林雁白似是被小珠儿气得要吐血。銮铃瞧着他们俩,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真是难得见到林雁白这样烦躁和生气的模样,她觉得,呃,挺有意思。
“花染衣是谁?你总是骗我,便是去找她玩儿么?”小珠儿一听,神情忽而失落,她目光清楚而直接地盯着林雁白,让人几乎能看清落入她眸中的洁白雪花。
“你跟我回去,回到庆王府,哪儿也不能去。”林雁白不欲多解释,没好气地拉着她往小径的深处走。
“等等!”銮铃终于回神,她凑上去在小珠儿耳畔低低说了句话,就见小珠儿眼神一亮,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她这才依依不舍地向銮铃告别,温顺地被林雁白拉着消失在雪光里。
銮铃愣愣望着他们,忽而感叹,天地造化。
却说林雁白扯着小珠儿一刻不停回到庆王府时,两人早已成了雪人。浣娘见天黑了小珠儿还不回来,正等得着急,就见两个雪人一前一后进来。
林雁白把小珠儿往浣娘面前推了推,礼貌道:“近日外面形势颇乱,夫人还是看好小姐。”
“有劳林公子。”浣娘拉过小珠儿,向林雁白感激一笑。小珠儿看一眼林雁白,正欲说话,浣娘已皱眉看了她一眼,小珠儿有时天不怕地不怕,但浣娘的话是一定听的。当下被浣娘一瞧,满腔委屈,却是咬唇低了头。
林雁白也不欲多言,转身走入茫茫雪中。身后隐约传来浣娘轻斥小珠儿的声音:“今晚晚饭没有。”
“啊!母亲!”小珠儿听说没饭吃,一下着慌。
“还有,以前犯了错怎么挨罚的,今晚也一并要罚。”
浣娘看着温温柔柔,话语间却自有一股威力,尤其在小珠儿身上。不过,林雁白渐渐走远,已听不到身后小珠儿还说了什么。
林雁白并没有说谎,他正是因为李墨兮,才常来庆王府,并因此和庆王府的人熟络一些。但他和小珠儿,却是在温泉宫的望湖书阁认识的。
那时他潜藏在望湖书房内,有一日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迷蒙中忽然听到窗户的声响,便一惊而醒。抬脸只见一道蓝影从床上落下,稳稳坐在窗棂。
他对这望湖书阁里的人都了如指掌,并没有惊讶。但他却把小珠儿吓了一跳,小珠儿很少见到外人,当下看见他,大吃一惊,身子往后一仰,眼看便要落入水中。
他自然不能不救。
后来他藏身望湖书阁,小珠儿常来找他玩儿,一来一往间,两人便似是熟了。她答应他不把他在此处的事告诉任何人,他答应她以后常来陪她玩儿,两人如此约定,便各自信守诺言。
后来前太子妃的事发,牵连到望湖书阁,他便走了。李家的事他本也不关心,又不是他杀的人,他没必要留下来被人抓。他走了之后,再也没去过温泉宫。
他忘了对小珠儿的承诺,其实这承诺他本也没放在心上,他藏在望湖书阁里查阅书籍,小珠儿又不能进来,每日只是坐在窗户上逗她怀里的白猫,他们甚至很少说话。
他体会不到小珠儿的寂寞,所以也体会不到小珠儿对有人相伴的珍惜,哪怕只是不说话的片刻相对。他离开时很随意,直到在庆王府再度遇到小珠儿,被小珠儿扯着衣袖,不依不饶地喊他“骗子!骗子!”
久远的思绪被这一声声清脆的“骗子”惊醒,林雁白猛然回神,发现四周白雪纷飞,不远处已是花满楼。
第198章()
花满楼近日的生意不大好,今日大门敞着,一片沉寂,似是比平日更冷清。林雁白为人机敏,登时察觉气氛有异,便快步走回去。花满楼平日喧闹的大厅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人砸碎的桌椅。没有一点人声。
林雁白倒抽一口冷气,他迅速来到花飞卿的房门外,叫了声:“花姨。”
“进来。”花飞卿的声音有些疲倦,她正伏在桌上出神,回头瞧见林雁白,便坐直了身子。房内的东西也被摔了八九不离十,映着窗外大雪,烛光低迷,些微凄凉。花飞卿这么多年的心血,顷刻间便支离破碎。
林雁白一眼瞧见里屋床上被铁链锁着的花染衣,凝眉道:“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呢,傍晚的时候,有一队官兵进来,说是要找你,找什么鱼符?”花飞卿混不在意地一笑,从桌上破碎的茶碗内挑出一只能用的,倒了一杯冷茶,慢慢喝着:“雁白,你坐,花姨有话问你。”
“花姨,对不起。”林雁白登时明白这事儿是他惹上的,只是,那些人如何知道鱼符会在他这里?
“不用跟花姨说对不起,花姨早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花飞卿向来是个刁钻泼辣的人,此时眼中难得有了一丝慈和,她叹气道:“花姨是不明白,为了李家的人,值得么?”
“花姨,雁白也曾想过让李家的天下大乱,越乱越好。然,这天下大乱之后,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叛军所到之处必然屠城,到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