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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闻铃断肠声-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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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铃总是看得心惊动魄。

    “禤儿睡了?”李墨兮含笑拉銮铃在他身边坐下。銮铃有些战战兢兢,她恐高,她一面抱紧他,一面埋怨:“是睡了。为何偏要坐这么高?”

    被銮铃抱住,李墨兮很受用,轻然笑句:“看星星。”

    “实在没心情,还是下去看吧,一点都不浪漫。”銮铃大着胆子探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心头怦怦直跳。她自顾害怕,全然没注意到李墨兮神情的变化。

    李墨兮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还有些忐忑。他忽而拉起銮铃的手往他身后探。

    “干什么?”銮铃很不想松开他,生怕她自个儿从房顶上滑下去。李墨兮含糊道:“清儿,你摸摸我的尾巴。”

    銮铃一怔,下一刻,脸刷红,滚烫滚烫这人也太不纯洁了,在房顶上呢,一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可是有生命危险的她不干

    见銮铃忸怩,李墨兮才猛然想到什么,他脸上也一烫,眼神窘得比天上星子还亮眼。他“嗯哼”了声,竭力平静地强调了句:“尾巴在后面,你摸摸。”

    銮铃埋头垂脸,扯着嘴角不理他。

    李墨兮坐了片刻,只得硬着头皮抓住銮铃的手往他身后探,忽而按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触手滑腻柔顺,皮毛仿佛上上等哎,但屋顶上怎么会有这上好的皮毛?銮铃傻了一傻,仰脸望着他:“这是什么?”

    “清儿,我”李墨兮静静又躲闪地望着銮铃,似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不过,他眼中有清醒着的几世情怀。

    “你说尾巴?!”銮铃倒猛然也醒了一醒,她一下松开李墨兮的手,惊讶着从屋顶上跳起,死死盯着眼前的李墨兮,整个人被雷击中一样:“你,你是谁?!”

    銮铃站得急,身子失衡,一个趔趄便往下掉。

    李墨兮随意坐着也没见他动,只是手指一抬,有魔力一般,銮铃已稳稳落在他怀里,被他舒服地揽住。

    “你,你——”銮铃震惊。

    “我是君旷。”

    君旷!

    銮铃深呼吸,居然,居然怪道怎么会

    在面前这人怀里坐了半响,才凝眉出声:“墨兮呢?为何是你,不是他?”

    “李墨兮已经死了,他回不来了。”君旷眼中有了疼惜,他抬手去抚銮铃被风吹乱的头发,认真道:“他死了,我才能复活,我们本来也就是同一人。”

    ——李墨兮已经死了,他回不来了。

    銮铃被这句话说的心头绞痛,她猛然转开脸,冷冷道:“骗人,他不会死的!”

    君旷的手落空,杵在星空下的夜风里。两厢都沉寂。

    许久。

    君旷把銮铃推到一侧,他身子一跃,便轻然落在院中。夜风吹起他的衣袂,在夜空下落落飞舞,带着一股飘然皓大之感。

    他一走,便只剩銮铃一人在屋顶上,她用手紧紧抓住瓦片,声音打颤:“你,你就把我放这儿不管了吗?”

    “清儿,我苦等了你这么多年,再见之后,你不但没有欣喜,反而对我置之不理,我很伤心!”

    君旷俊眉一挑,清亮的眼中有了愤愤,他蓦然转身便要回屋。

    “等等!”见他果真要走,銮铃急忙道,声音和缓了些:“有话好好说,你别生气,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君旷步子一顿,嘴角有了笑意,可他转身面向銮铃的时候,面色微沉,眉头紧蹙:“有什么好聊的?”

    銮铃一噎,呵,好大的脾气。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当务之急是先从这高处下去:“你是君旷,所以你知道风冽和竹凊的转世会在这里?”

    君旷点一点头。

    “那你还会其他什么法术?”銮铃又问。

    “你想要什么?”君旷笑意一深,那张脸在星空下漂亮夺目,眼神带些睥睨天下的高傲啊啊啊,不愧是狐妖啊。

    “你先上来,咱们说说话。”銮铃赔笑,她打定主意,只要他一上来,她再不松手了,定要让他把她安稳带下去。

    銮铃话音未落,她一转眼,君旷已在她身边坐下,那身影如梦似幻的,飘忽不定。銮铃忙地抓住他的胳膊,愤愤地怨怪道:“你好没良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上面!”

    君旷唇角一抿,眸光温柔无限地望着銮铃,幽幽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

    “好像很多年。”銮铃惭愧,莲颂似乎说过,这狐妖等她等了许多年,等到最后不耐烦,就想方设法让她穿越了。这么说来,这狐妖和李墨兮还真的颇有渊源。

    “那你知不知道,李墨兮本来也就是我?”君旷语调愈发温柔,又问。

    “可是——”銮铃话未完,已被君旷吻住。

    星光下,最热烈的亲吻。

    銮铃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仰起脸只看到漫天星辰,灿烂到眼花缭乱。她迷乱中,看到君旷的眼眸,漆黑透亮,无言透着一股深情和张扬,他啊,和李墨兮有同样的眼睛。

    身子慢慢往下滑倒,就在銮铃迷失的时候,她猛地把君旷推开,凝眉道:“你是要吸我的阴气还是阳气?”

    “”君旷微眯了眼盯着銮铃,最后“噗”地笑出来:“清儿,我们俩的道行和修为相比较,恐怕是我来补给你吧?”

    銮铃汗涔涔,嗫喏地被他推倒:“我只想当人。”

    “我也只想你当人,做神仙有什么好!”君旷喃喃,吻又催逼上来。銮铃不由也吻着他,可她忽而又想到:“你是狐妖,那我以后生了孩子是人还是妖?”

    君旷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侧脸吻着銮铃的脖子,随意道:“管他呢,反正是咱们的。”

    銮铃心头慌乱,猛然想起莲颂,又竭力把他推开一点:“你知道莲颂他也是咱们的孩子——”

    见銮铃似乎有无数问题,君旷终于深吸口气,自顾撤离了些,一双眸子只熠熠夺目望着銮铃。他好笑道:“不仅莲颂呵,清儿知不知道咱们还有一个女儿呢?”

    星空做顶,星空下便是君旷衣襟散开,凌乱中露出白皙的脖子,一些胸膛,配上那火辣辣的眼神和俊脸銮铃看着,忽而就明白为何那在山中清修的清羽抵不过这诱惑了。

    “在看什么?”君旷见銮铃望着他胸前发怔,嘴角坏兮兮的笑意一勾,倾身凑近,鼻尖几乎和銮铃的鼻尖相碰。

    銮铃猛然转开脸,深深呼吸,勉强一笑:“我们的女儿不是菂儿吗?”

    君旷也不为难,他抬手揽住衣襟,自动远离了銮铃些,缓声解释:“自然不是,也是只小狐狸,叫清夜,长得和你很像。”

    銮铃这才呼吸顺畅,有些尴尬地躲闪君旷的目光,闻言不由皱起眉:“我怎么生了这么多?”

    “”君旷嘴角扯了一扯,却也没有更多表情,只是望着銮铃。

    沉默一阵后,他眼中忽而有了忧伤,他把脸转向夜空,方道:“她和莲颂是双生。不过和莲颂一样,没等出生,你便跳了轮回崖。只不过,莲颂被他师父收养,清夜便被你师父收养了。”

    “我师父?!”銮铃追问。她一转脸,便看到君旷的神情有些不对,她不由语调放柔了些:“怎么了?”

    “你师父我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君旷敛住回忆,蓦然又转回脸,无奈地朝銮铃抱怨:“他是个道行高深的迂腐古板的没有感情的老神仙!还好他对清夜算不错,我前几日偷偷去看了她,这小狐狸傻傻的,和你很像!”

    傻傻的,和她很像

    这话是赞美的吗?为何如此刺耳?

    不过,銮铃静了一静,忽而叹气,她和他,真是注定了要纠缠在一起,永不分开了吗?光孩子就遍布想着,不自觉便偎在君旷怀里,问:“我为何要跳轮回崖呢?”

    “”君旷落在銮铃肩上的手一紧,许久,才低笑出声:“过去的事,我不想你记得。”

    “君旷,你下次去看清夜,带上我吧?”銮铃又道。

    听銮铃叫出他的名字,君旷眼中笑意化开:“好。”

    “去那儿要多久?”

    “有我在,是眨眼间。”

    “那我们现在就去?”銮铃眼前一亮,还真想看看她的狐妖女儿是怎么样一副样子,会不会和莲颂很像?

    “现在不行。”君旷眉峰一挑,他忽而抬头看了看夜幕,道:“清儿你看天上的星星。”

    銮铃不解他何意,便仰起脸看。冷不她一抬脸,君旷便吻住她的脖子,欺身把她压倒。銮铃惊呼出声,害怕地把他抱紧,她真怕两人不小心滚下屋顶后果不堪设想

    却不防她身子挨到屋顶的一瞬,没有想象中的冷硬,他们也没有滚下屋顶,身下是软的。

    銮铃一睁眼,便发现他们已回到了屋内的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乾坤大挪移?”銮铃惊魂未定。

    “既然清儿这么怕高,咱们还是回屋里来。”君旷笑吻着銮铃,一手探过去解銮铃的衣襟,一手捂上銮铃的嘴,把銮铃要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他挑眉:“春宵苦短,有话明日。”

    “”銮铃一噎,面红耳赤地瞪着他。君旷轻咬着銮铃的耳朵,呢喃句:“我等了你很多很多很多年你不能再失约。”

    銮铃整个人都被他这句话融化,那莫忘湖边的孤独垂钓人,那寂寞千年的等待,那寒江雪,那执念无悔。

    你给予的温柔像片云

    倒映在温柔的湖心

    若能倒回,还会不会,将青丝换你深情相随

    一念无悔,几番曲折也是醉

    情到深处才懂你的伤悲

    西去的路很远,过往的是云烟

    谁留住恍然间才发现

    寻寻觅觅,不能忘记

    我们曾经说好那个约定

    当时的月明,悠悠一片云

    忘不掉这一份情。

    许久,銮铃才回应了君旷一句:“我不管,你以后出门要蒙上脸,不能这样去见人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君旷深思半响,缓缓吐出一句:“清儿,我觉得你没以前温柔了”

    全文完

第234章 番外() 
囚狐岭从外面看上去,危崖凸壑,山石干瘪,没有一丝绿色,没有一丝声响,被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像是被那一场千年的大火彻底焚烧透,成了焦黑的形状,再没有一丝生机。

    书生穿素净的白袍子,背了书箧,一步步来到山脚下。

    囚狐岭不过两步之外,书生所上来的这条小径,却是绿草青碧,花朵艳丽绽放。

    书生在芳丛中伫足片刻,洁白俊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没有丝毫犹豫,跨过相隔不远的那两步,干净的鞋子踏上那焦黑的土地,向囚狐岭走去。

    传说一千年前,天上曾掉下一团火,大火整整烧了十日十夜,便把这秀丽的囚狐岭烧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一直到天黑,四野一片荒寂,书生这一路上来,没见到一朵花,一只飞鸟,甚至天上没有白色的云朵,没有一点声音,但书生始终神态自若。又走了一个时辰,夜色愈发浓稠,山间飘出凄迷的冷雾,把他团团围住。

    他安分的衣袖忽然无风自飘扬,在黑暗中带出幽魅的影子。书生微微一笑:“好,那咱们便歇一歇。”

    他话音一落,那袖中登时飞出一团火光。那火光环绕他飞了几周,驱散他周围一些的迷雾后,便“噗”地掉落在地,化作一簇小小的火焰。

    火焰不大不小,照亮周围一小块地方。书生放下书箧,安然坐在一株枯树下,先从书箧中取了一块干粮,就着水慢吞吞喝了。便又从书箧中取出一本书,借着火光翻阅。

    见他在看书,那火苗自动朝他身旁挪了挪,书上的字便清晰不少。火苗被肃冷的夜风吹动,发出细微的“呼呼”声。书生偶尔翻书,细微的“沙沙”声。

    一夜无话,直到书生合目而憩,那火苗“噗”地一声轻轻熄灭,自顾飞到书生袖中,消失不见。

    第二日继续赶路,直到晌午,书生的水源不多,可这一路枯山死地,连片草叶子都没见着,怎么会有水?书生好看的眉头终于皱了一皱,正暗自思忖,却是他的袖子剧烈的摇晃起来。

    他袖子里头像是有个小人儿,紧紧扯着他,有话要说。

    那袖子扯了半响,书生终于“唔”了声,轻道:“你说它来过了?偷了我的东西?”

    袖子点头。书生于是放下书箧,查看他里头的包裹,少的居然是他这一路上吃的干粮。

    那妖怪把他那一大包白馒头给偷走了?

    书生愣了一愣,随即眉头更紧,师父说这山上的妖怪只有他才能收服,所以让他来。可这妖怪能悄无声息把他的干粮偷走,这份道行,远在他之上,他又如何能收服妖怪?

    但,书生还是没有迟疑,继续往山上走。

    他年纪虽轻,跟他师父也没有多少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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