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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太敏感。
銮铃暗自惭愧,笑道:“在下方在水。”她本想装作一场误会,直视面前这个人的,可就看了一眼,那张和李暖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让她心中一悸。她讪讪又低了头,从李珩身边溜过去,边往松风亭里走,边道:“请吧。”
李白见銮铃突然反客为主,也不做太惊讶,抬手一请:“珩兄,请吧。”一时三人在亭中坐定,李珩为銮铃斟酒,李白出言阻拦:“方兄不饮酒。”
“原来如此。”李珩讶异地看看銮铃,正要把酒壶放下。却是銮铃被他这么一看,心中五味陈杂,竟是无可逃匿一般,一把把酒壶从他手中拿过,涩然一笑:“谁说我不喝。”
“先干为敬!”銮铃酒杯斟满,一口喝完。
她也尝不出味道,她只是觉得丢脸,无比丢脸,沉酿了两年的心境,原本以为早已平定,却不想一见到他还是这样,她真没骨气,真傻!
銮铃一连干完三杯。李白总算认定銮铃今日情绪异常。李珩默不作声陪着喝酒,神色中并未厌恶,也未好奇,只是淡淡温润望着銮铃,眼中深埋的或有一丝怜惜。
见銮铃又把酒杯斟满,李珩忽然伸手按在銮铃手背,含笑道:“听闻方兄诗才颇盛,何不让李珩见识一下?”銮铃的手白皙纤美,李珩手指修长柔韧,他碰到她的手背,她不自禁瑟缩,眼神凝固。
月光下,那两只白玉样的手轻触,像是时空穿越的交融。
李暖啊李暖,有些疼痛是不流血的,钝钝而嗜人。
銮铃蓦然转开眼,把手抽回,皎洁的面上剔透晶莹,略略恍惚:“李公子谬赞了。”
见銮铃语气冷淡,毫不给那李珩面子,和平日判若两人,李白打了个哈哈:“提到吟诗,白诗兴倒是大发了。”他站起身,四处寻望,眼神往那高空月轮一落。
明月清朗,纤云舒卷,夜风徐徐。李白一袭白衣傲然而立,銮铃望着,不愧是大唐盛世下的绝色男子。只听李白徐徐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李珩也兴意盎然地望着李白,满是期待。
李白陡然转身,眼神朗朗扫过銮铃,落在李珩身上,一口气笑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珩略一思忖,不慌不忙地接口:“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李珩吟毕,和李白一起笑望銮铃。銮铃情知她又得剽窃,斟了杯酒饮尽,算是壮胆,才缓缓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李白眼神一亮,赞道:“好诗!”
銮铃呵呵一笑,按捺住心头惭愧,把诗有感情地背完:“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她背完,余光看见李珩眼中的惊诧和赞许,心头苦涩,又斟一杯酒来喝。
“这诗名是什么?”李白干脆往銮铃身边一坐,笑哈哈地问。銮铃一口气灌下这么多酒,心情又差,心神已有几分醉意,她把酒灌下,慢慢道:“月下独酌。”
明明三人在座,却像是独酌,谁也不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竟在这里和前世背叛自己的丈夫相遇,偏那人又莫名所以,吵架都没个由头!銮铃苦笑,这两位绝色男子都不知她其实是个异类,如果李白知道这些诗本就是他自己的,会不会棍棒把她打出去?
李白登时对“月下独酌”这四个字拍案叫绝,李珩也抚掌而赞,銮铃却是心中一口闷气,她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扔,腾地站起身。她气势凛然地直视李珩,冷冷道:“我要唱支歌给你听!”
来到这大唐她也没别的本事,只能剽窃剽窃别人的诗,唱唱歌了!
銮铃神色愤愤而幽怨,李珩却是淡淡不为所动,温温道:“洗耳恭听。”见他这副好脾气的样子,和李暖竟是一模一样,銮铃心头愈恨,谁让你和李暖长得一样,算你倒霉!
“凊儿,我的琵琶!”銮铃真是气昏了头,也忘了此刻改叫竹凊“阿竹”,所幸谁也没在意。竹凊忙跑上前,担忧地望着銮铃,轻道:“公子可是喝多了,我们并未带琵琶过来。”
銮铃一怔,神色终于略清。李珩却微笑道:“无妨,我正好带了琵琶过来。”他随即招手命侍从去马车上取琵琶。銮铃见那些侍从虽着装普通,但个个神色不凡,心中一惊,这人身份定然非富即贵,也不知道能不能随便得罪?
一时琵琶到手,銮铃纷乱的思绪又定下来,就让她放纵这一次吧,若有差错,她全权承担,承担不起,甩给李墨兮也罢!
銮铃后退几步,翩然下了松风亭,院子中央,早有人放好椅子。李珩望着銮铃,微笑自语:“早听说她歌舞是长安一绝。”李白本也兴意盎然望着銮铃的,此刻,酒杯一顿,诧异道:“王爷知道她?”
李珩蓦然回神,又有些奇怪地笑了:“认识,似乎又不认识。”他忽而看向李白,想不明白地问:“都夏王身边的风冽如何跟着她?”李白把酒饮尽,又诧异道:“她不是都夏王府的人?”
“我该不会认错。”李珩曼声说完,便也不再说话,只把目光落在銮铃身上。銮铃却是神情复杂地望着高高坐在亭中的李珩,最后黯然一笑,手指上了弦。
第40章()
缓缓而深情的前奏。
“我一直以为能够这样,看你到一百岁,所谓的完美,都比不上在你怀里安睡
我好累好累
只好用眼泪撑住了不睡,好怕连梦中和你拥抱再没机会
就这样擦身而过,如果是注定的结果,何苦非要遇到你,遇到又为何爱我
就这样擦身而过,难道我爱你不够多,喉咙都快要喊破,有些话来不及对你说”
琵琶清音,銮铃的眼神在月色中醉意朦胧,却又仿佛无比清晰,只定定望着李珩。她唱到后来,只觉得眼中滚烫,心头酸苦,也不知她唱得是李暖,还是昨夜擦身而过的李墨兮了。
“就这样擦身而过,如果是注定的结果,何苦非要遇到你,遇到又为何爱我就这样擦身而过,难道我爱你不够多,喉咙都快要喊破,有些话来不及对你说”
就这样擦身而过。
一曲唱毕,銮铃抱着琵琶站起身,松风亭内李珩已然被这歌词惊得呆住,一时眼中神色变幻,再不是刚刚波澜不惊的温润清湛。銮铃却是直视他,静静而冷定,跨越了千年时空,她抬起手,把手中琵琶狠狠往地上,砸下!
弦崩决裂,铁马金戈!月华生生绞断,銮铃那忧伤而苍白的脸也破碎在那零星的月光里,仿佛那样深情的凝望也是错觉,让李珩看得有些不清晰了。只看到銮铃转身走出院子,背影决绝,决绝。
擦身而过。
李珩一惊,霍然站起,带翻了手边酒盏。
銮铃木然坐进马车。李暖。她和他终须一个了断,她以后再不会让他影响到她。
马车穿过了大半个长安城,像是不小心轧到一颗石子,颠了一下,也终于把銮铃颠的回了神。风冽驾车向来稳妥,今儿是怎么了?銮铃想着,才发现竹凊缩在一角也怯生生看着她。车角的琉璃盏也一晃一晃的,让竹凊的脸色看起来愈发惶惑。
“吓到了?”銮铃轻笑道。见她笑了,竹凊才凑上前,小声道:“小姐受委屈了。”銮铃神情一怔,竹凊又不知道她和李暖的事,怎么知道她委屈了?
未等銮铃问出口,竹凊已握住銮铃的手,认真道:“以前小姐不论受多大的苦,心里多难过,从来都不表现出来,从来都不会恼人,小姐今日一定是难过极了才会把那琵琶摔了。”
瞧着竹凊浓浓关切的目光,銮铃心头一暖,她真没想到无意中踏进这个时空竟邂逅了这样一个好妹妹。却是竹凊稍稍迟疑,又问:“竹凊不明白,小姐明明是因为王爷和大小姐才伤心,却为何要把那位李公子的琵琶摔了?”
“这哪儿跟哪儿呀?!”銮铃哭笑不得,顿时明白,隔了一千多年,代沟毕竟还是真实存在的。
竹凊见她不承认,也不勉强,径自又道:“可那李公子毕竟是李先生的座上客,小姐把他的琵琶摔了,怕李先生为难,所以凊儿离开时留下了不少银票。那琵琶看着甚是名贵,不知一千两够不够多?”
竹凊说着,从车角的箱柜中取出一个木盒子,借着琉璃盏琉璃的光,开始慢慢数那厚厚一叠银票。那叠银票面额不等,算下来也是个浩大的工程。
銮铃想起那李珩高贵逼人的样子,不由问:“他收下了?瞧他的模样,该不会在乎这些小钱儿才对?而那琵琶名贵,一千两怕也买不了。”
“李公子开始不肯要的,后来似是看到银票上的什么,才命人收下了。可银票都长得一样,也不知那公子看到了什么。”竹凊说着,又拿出一本小小的账簿,就着喝茶的小几在上面记了一笔。
李墨兮给的那一沓钱总数有多少他未必清楚,可銮铃还是让竹凊把每笔花销记下来,她毕竟是现代女性,不喜欢占男人的便宜,更不喜欢浑水摸鱼。她动手制作了一个支出图表,每次只要添一个数字即可,十分方便清晰。
听了竹凊的话,銮铃不由拿起一张银票看,并无不同,只是她目光忽然落在银票的落款上,上面有李墨兮的印章。不是都夏王府的印章。而是李墨兮的私印。李墨兮拿他的私房钱供她挥霍?
那李珩该不是看到李墨兮印章,看到这银票是李墨兮给的,才收下的吧?銮铃心里一紧,那李珩该不是李墨兮的仇家,要抓他把柄吧?虽然她十分相信以李墨兮做人做事的风度,该不会有贪赃枉法的事,退一万步就算有也不会露出马脚,可銮铃重重叹口气,都怪她,好端端冲个古人发什么脾气?!
万一那李珩公报私仇,这朝堂里的事又瞬息万变,万一连累了李墨兮——即便他只是她的普通朋友,本着江湖道义,她也不该连累他这么一想,銮铃登时坐不住了。
风冽驾着马车,俊冷的眼眸却有些心不在焉,听銮铃让停车,才蓦然回过神。正好看到路旁红袖招的“花满楼”。他又把马车往前赶了几步,离那“花满楼”远了些,才稳稳停车。
本朝玄宗皇帝不实行严格的宵禁制度,“花满楼”又在长安中轴大道上,因此丝竹缤纷,红灯妖娆,招惹得整条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驻足观望。便也无人注意到銮铃这辆普通的马车。
见銮铃跳下马车直往回走,风冽沉声道:“公子要去哪里?”
銮铃脚步一顿,望着前方不远处热闹无比,恍若集市的高楼,慢慢道:“花满楼。”风冽脸色一变,抢上前把銮铃拦住:“王妃答应过王爷不做有损身份的事。”
“凭什么?”銮铃嗤笑一声,看着风冽身后那些进进出出意态淫貌的男子,轻嘲道:“为什么男人能去,我就不能去?”说罢,把风冽的手推开,抛下一句:“你大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王爷。”
竹凊悄悄看一眼呆滞的风冽,便小跑着跟上銮铃。
花满楼金碧辉煌,銮铃仰头看了看那门面,悠悠闲地摇着扇子便走过去。门外站着迎客的姑娘们一眼看到銮铃,风流俊俏,又衣饰华丽,是个有钱又有貌的主儿,登时蜂拥上来。銮铃周围一时水泄不通,而那些刚进来的客人,正要进来的客人,登时被冷落了。
竹凊和銮铃被美女冲散,吓白了脸色,正寻思怎么冲回銮铃身边,胳膊上陡然一紧,一阵温香环绕,却是一个姿容艳丽的美女柔软的缠上她的胳膊。
“哟,这位小爷,您别担心您家公子,让容容陪您一会儿,解解闷子吧?”那美女酥胸微露,粉白的刺眼,而语态娇嗔。竹凊只看了一眼,便面红耳赤地垂下脸,勉强道:“我,我没银子。”
那容容瞥一眼竹凊身上的青衣,式样随常,料子却高贵,寻常人家哪里穿得起?又见竹凊面上红窘,竟是非一般的娇嫩可爱,禁不住凑上去在竹凊颊上柔柔地亲了一口,情意绵绵地盯着竹凊,嗲声道:“没银子,容容也喜欢。”
竹凊一个冷哆嗦,忙把容容推开,才发现銮铃已被拥着进了大堂。这花满楼进门是个高阔奢华的大厅,声色酒盏,浮艳妖娆。周围楼高三层,层层雕梁画柱,彩绸缠绕。在二楼有个独立半空的小木阁,白纱轻掩,正飘出软媚的琵琶声。
銮铃乱中偷闲,看到那木阁上题着“妙音琵琶”四字。而木阁下,有一处红毯铺就的高台,几名身姿妙曼的艳妆少女正翩翩起舞。看到那高台,銮铃嘴角有了一丝笑。
第41章()
“纨绔子弟!”那群被冷落的客人里,有人不屑地冷哼一声。继而,那群客人都瞪着銮铃,愤愤不平地附和。吵嚷声瞬间大了,像是一阵大风卷过歌舞升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