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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愿望。”说着,仰首看向座上唐玄宗:“皇上可有琵琶,借銮铃一用。”
见銮铃袒护李墨兮,煦王嘴角微微一笑,蓦然把眸光移开,眼中却殊无笑意。
李墨兮只觉銮铃的手冰的骇人,他脸色愈沉,瞧见那宫人捧来的琵琶,挥手就要把那宫人赶走。
却是銮铃及时把他拦住:“我很好。”那宫人迟疑的瞬间,銮铃已抬手接过琵琶,向李墨兮柔柔一笑:“我没事。”
李墨兮望着她那笑容一滞,神色略有烦郁,却终究没有开口。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要做的事,他根本阻止不了。
銮铃想了想,便弹了一曲不痛不痒的月光水岸,月华初升,照入大殿,一片澄亮明澈。而他们原本身处在灯火辉煌之地,此刻也仿佛随着这琵琶,感受到了月光洪波,泛着清凉的涟漪。
殿中一片静默,只闻琵琶。却是銮铃素手拨弦,额上冷汗慢慢沁出。李墨兮凝望着她,见她脸色愈来愈差,心中一股怒火冒出,抬手就要把她拦住。
却听静谧的水光琵琶里,铮然一声,像是撕裂了的锦帛呕哑嘲哳。銮铃湿冷的指尖滑过琴弦,她猛然把琵琶放在一侧,俯下身子弯腰呕吐。
冷弦在惊呆的大殿中轻轻颤抖,发出余韵。
胸腔里恶心一股一股袭来,銮铃想吐,却也只是干呕,根本吐不出东西。便只是憋得难受,弯身在哪里喘气。李墨兮脸色一变:“怎么回事?早说你不要弹了!”
听得李墨兮的语气里有怒火,銮铃看向他,想解释,可没等她开口,又是一阵恶心,她忙地拿手帕把嘴捂上。
还是干呕。明明想吐。銮铃脸色雪白,额上冷汗滚落,眼中泪也滚落,真真难受死了!
李墨兮见此,蓦然看向煦王,眸光冰冷。煦王本也担忧地望着銮铃,见李墨兮看过来,眸光才慢慢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便像是月光下那一处静谧的水岸。
倒是被銮铃吓呆的王纁儿,本来一直垂首不语的王纁儿,此刻,极敏感地站起身,关切地轻声道:“铃儿,你莫不是有孕了吧?”
内殿里燃着静神香,袅袅弥散,带来一片幽深的安静。銮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那老太医公孙邈凝神为她把脉,不敢有半分差池。竹凊屏息凝神侯在床边片刻不敢移开目光,生怕一转眼銮铃就飞走似的。李墨兮不远不近地立在窗下,遥遥望着銮铃,眉目隐在月光下,不太能看得清。
外间厅里却是一片寂静,除了忠王神色安然,所有人突然之间都仿佛被王纁儿那句话定住一般。
过了许久,寿王发出一声轻笑,仰头灌酒,眉目间颇有些轻嘲。一些酒渍洒落在青衫上,他浑然不觉,只是又喝。王纁儿在一旁看着眼中一烫,却并不敢说话。
座上唐玄宗眉峰一凝,出声道:“瑁儿,适可而止,不要再喝了!”
听出唐玄宗语气中的严厉,王纁儿身上一抖,忙悄悄拉寿王的衣袖。寿王把酒壶往桌上一掷,反手扯住王纁儿站起身,道了句“儿臣告退”,便不容分说地拉着王纁儿大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却是内殿深处匆匆跑出一个宫人,跪伏在地,忙不迭道:“恭喜皇上,都夏王妃确实有喜了,已一个多月了呢”
咒语绝对是咒语
寿王身形一缓,随即又笑一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寿王今日神色有异,谁都看的出来,然这样大胆,还是平生以来第一次。忠王落在寿王身上的目光幽幽一深,余光扫过身侧面色如雪的煦王,这向来对此间事漠不关心的江南王今晚亦是异常哈!
然,不等忠王心底暗暗高兴。煦王蓦地起身,神色已淡然如常。他温润笑句:“父皇一直盼望墨儿也有个孩子,此番得偿所愿,儿臣也祝贺父皇!”
唐玄宗嘴角笑意亦是温和:“好。朕也觉得甚好。”他顿了一顿,又道:“珩儿,你也不小了,也该早些找个王妃。”
“儿臣遵旨。”煦王含笑拜谢,又道:“儿臣不胜酒力,想回去歇息了。”
“也好,明日还要赶路,今日早些歇息。”
第115章()
而内殿里,銮铃听那公孙邈说她怀孕,登时睁开了眼。“不可能。”她强撑着坐起身,好笑地盯着那胡子发白的老太医,有气无力道:“怎么会怀孕?”
而竹凊听了那公孙邈的话,先是呆住,一动不动站了片刻,才激动地手舞足蹈。她一下扑到銮铃身边,喜悦道:“怎么不可能?为何不可能?!”
銮铃不理竹凊,她和李墨兮之间的事,只有她和李墨兮知道。她仍是盯着那公孙邈。公孙邈却是垂下头,一本正经道:“王妃近日忧劳过度,胎儿很是不好,须得下官开些安胎安神的药来。”
銮铃仍要再问,竹凊已喜极而泣:“小姐,啊,小姐,太好了!小姐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銮铃听着愈发不耐,可那公孙邈已退到一旁,朝李墨兮行了礼,便急忙忙走出去。倒是李墨兮几步来到床前,沉声道:“太医让你好好养胎,你便不要想太多。”
竹凊见李墨兮来了,便松开銮铃,抹着泪退到一侧。然而,看到李墨兮,她还是忍不住含泪含笑地,由衷地,赞了句:“王爷好厉害啊!”
“凊儿,你先退下。”銮铃手撑在床上,凝眉向竹凊道。竹凊一叠声应了,欢天喜地飞速撤离。
见銮铃摇摇欲坠,李墨兮凝眉伸手把她扶住。銮铃蓦然把他的手推开,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盯着李墨兮。
李墨兮微微侧脸避开。
銮铃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是李墨兮陡然在床边坐下,把她拥在怀里,轻轻道:“是我不好。”
銮铃一怔,正要反驳,李墨兮已握紧她冰凉的手,柔声道:“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该对你那么粗暴,不该不知道珍惜你,不该总是伤害你,是我错了,我请你原谅。”
是我错了,我请你原谅。
我错了,我请你原谅。
銮铃原本在李墨兮怀中僵硬的身子立时随着李墨兮的这一番话柔软,她神情讶然,眼中已然有了泪。一时便忘了刚刚要质问李墨兮的话,他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怀孕,为何却没有反驳那太医?而他此时,说这些又是为什么?
他说的是真的吗?
然而李墨兮的脸就在她的脸颊旁边,她余光能看到他俊美的侧影,漆黑透亮的眸子,映照着宫灯的光,认真而担忧,莫名一丝孤寂。她能感受到他的怀抱,温暖而柔软,与她紧紧相偎。甚至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这似乎是真的。
“我们能不能回到过去,我会好好待你。”李墨兮把銮铃愈抱愈紧,迟疑片刻,又低低道。仿佛莫名心慌。
回到过去回到过去吗?銮铃一阵心慌意乱,他终于认识到萧銮铃的好了吗?然而那个香消玉殒的萧銮铃还能回来吗?銮铃心痛又怜惜。
“所以不要厌恶这个孩子,不要不喜欢这个孩子,听太医的话好好吃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好好把它养大,好不好?”李墨兮的话语愈低,带上一丝哀伤的请求。
銮铃却是彻底僵呆,原本的温暖感动,原本的融化,随着李墨兮这句话瞬间冰封雪凝。銮铃被冻在那里,回不过神。孩子他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怀孕!
心中陡然一亮,他在演戏!
假的他那些话都是假的!
她在他眼里终究不过是个工具!
李墨兮!
仿佛一柄钢刃深深插入柔软的心脏,銮铃喘了口气,奋力就要把李墨兮推开,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李墨兮已低头吻住了她。让她说不出话,也反抗不得。
霸道而强势,李墨兮是一贯如此的。
这样的亲吻于銮铃而言是毫无美感毫无幸福的,只是无尽的屈辱,化作胸间的悲凉和恶心。銮铃动不了,便任由李墨兮作为,只是噙在眼里的那些泪慢慢滚落。一滴一滴落在精美的织锦上,溅碎了绝望。
她的手无力地抓紧李墨兮身上冰冷的衣物,仿佛也把他抱得紧紧。
远远立在大殿一处黑暗中的唐玄宗见到这一幕,他缓缓转身,悄然离去。
察觉到唐玄宗远去,李墨兮绷紧的神情才陡然一松,他的唇慢慢放开銮铃,手臂仍紧紧环住她。他近近地,默不作声望着銮铃,惨白的脸色,绝望的幽怨,还有透明的泪水。銮铃秀眉一挑,要把他推开,李墨兮不许。
无声相持,銮铃终是败下阵,她无力也无心和他对抗。他爱演什么戏就演什么戏吧,她能配合就配合,配合不了就拉倒,想着,却是漫天漫地的绝望。无边的绝望,选择了这样一个人,她怎能不绝望?
苦笑,銮铃慢慢合上眼,把脸埋在李墨兮怀中。
温暖的胸膛,仿佛从来都是这样,不会因过去未来而改变,不会因他怀里的人而改变,更不会因为她是萧銮铃,不会因为她爱他而改变!
手下用力,銮铃狠狠揪住李墨兮的衣裳,那光滑名贵的衣料在她指间皱成一团,她的手指无力惨白而颤抖。从来没有这样恨,入唐以来发生了这样多的事,从来没有这样恨他,让她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空。
绝望的尽头便是恨吗?
这样肃冷到结霜的秋夜,让她即使是在李墨兮怀中,仍是冷得浑身打颤。李墨兮李墨兮銮铃咬紧嘴唇不发出声音,泪却把李墨兮胸前的衣裳打湿,冰冰凉一大片。而那冷看似寻常,却直直流到了他心头。
让他也止不住清寒,他只得用力,努力把銮铃揉得更紧。他的脸色近乎雪白,眼神也惶惑,唇角用力抿着近乎锋刃,仿佛周身泛着冰凉。许久,才轻轻道:“原谅我。”
銮铃一直是睡着的,竹凊把她打点好了,才退出寝殿。她出来时,李墨兮仍是不远不近地立在床边望着銮铃,都一个晚上了,总是这副不浓不淡欲言又止的样子。
竹凊走出思玄殿,她想去看看风冽。
已是深秋,只等那一场雪来便要入冬,这温泉宫的月色也很是清冷,莫名一股肃杀。风冽果然没睡,他正倚在一处僻静的假山后面,手间把玩一支纤细的竹箫。
深冷的风徐徐吹过,他却仿佛毫无所觉,仍是那么低着头,翻来覆去望着手中的箫,认真而入神。直到竹凊走的很近,他才蓦然回神,不动声色把竹箫放到身后,然后他回头,看见了竹凊。
像是没看到他藏箫的动作一般,竹凊露出一个笑:“还不睡么?在这里做什么?”风冽转过脸不去看竹凊晶亮的眼眸,只道:“出来走走。”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能让我瞧瞧么?”竹凊又笑笑,好奇地往他身后看。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风冽登时避闪不及,只得把箫拿出来。
那竹箫在月光下清透翠绿,泛着幽幽的光泽。
做工很精细,一定是用心做的。竹凊细细看了一会儿,忽然仰起脸看向风冽,期盼道:“能不能送给我?”
风冽又一怔,随即眉峰不可察觉地蹙了下,他又看一眼竹凊手中的箫,为难道:“我再做一支给你吧,这一支不可以。”
竹凊颊上笑容一僵,随即又化开,她恋恋不舍地把箫还给风冽,轻快道:“那我要比这个更好的!”
“嗯,好。”风冽接过箫,手上用力握在指间。却是竹凊似是想到什么,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串珠子,说是一串,只有青碧色的小小三颗,被一根红绳穿在一起,珠子下面便是闪着金光的黄色穗子,这么一眼望过去,绿莹莹黄澄澄的煞是好看。
竹凊把这串珠子往风冽面前一递,笑望着他:“这个给你,挂在你的箫上一定好看。”
风冽眉头愈蹙,没有接。竹凊伸在夜风里的手早已被冻得青白,可她依然一脸清甜的笑意,眼眸晶亮期盼望着风冽,她又补充了句:“是小姐赏的,她当时也提了句呢,说是挂在你的箫上一定好看。”
风冽略有迟疑,终于还是慢慢抬手把那珠子接过来,他下意识看了眼他手中的箫。竹凊眼眸略略一暗,便仍是笑意融融,她又道:“小姐一直睡着呢,脸色好多了。”
“”风冽蓦然低眸看一眼竹凊,瞬时又转开目光,隔了半响,才低低吐出两个字:“多谢。”
竹凊没听到一般,只混不在意地跺了跺脚,把手在嘴边呵了呵,吐出一串白气,她惊讶道:“啊,瞧我吐出的这白气,天已这么冷了呢!”
风冽又看一眼竹凊,她穿的很是单薄,整个瘦弱的人在夜色里仿佛都是青白的,不停地打颤。他不由凝眉:“你还是快回屋里吧,外面太冷了。”
竹凊摇摇头:“你不冷么?”
“我不冷。”不知竹凊问他是何意,风冽仍是凝眉盯着竹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