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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想过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她,对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她不肯另嫁他人,我不得不把她娶进门。”李墨兮缓声慢语,紧张地捕捉銮铃面上的神情,反手把銮铃的手攥紧。
他终究还是对萧选W狠不下心!
銮铃深吸口气,在李墨兮的注视下躲闪,躲闪不过,便把脸深深埋在李墨兮怀中。
早知道会是这样,也只能这样,不是吗?除非萧选W肯主动放弃,否则他不能不管她,可萧选W又怎么会主动放弃?然,让她和萧选W共侍一夫吗?这种事情要在她身上发生吗?叫她如何能忍受?
“别走,好么?”李墨兮眼神一慌,着急中有一丝近乎卑微的请求。
銮铃肩膀轻颤,眼中却是一烫,在他怀中闷了半响。
好不容易才掩住她心头的酸楚,銮铃抬起脸朝李墨兮一笑:“我们想的太多了,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
“也好。”李墨兮心一沉,勉强做出个笑容。
“别不开心了,去看蕙儿睡醒了没有,他这几日可是乖了不少!”銮铃立即岔开话题,忽又笑呵呵地问:“你会讲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的故事?”
不问还好,听问李墨兮脸色愈发青,他挑了挑眉,盯着銮铃道:“你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究竟从哪里得来?”
“啊呵呵”銮铃搪塞地一笑,这个似也不是好的话题,而想到薛恬去世时才敢把这神秘穿越的身世告诉太子,她此刻也没胆量告诉李墨兮。想着,她从李墨兮怀中溜走,抛下一句:“回去看看蕙儿。”
便快步走向菊花台,才走了没几步,却不防迎头遇上一行人。光天化日之下,銮铃结结实实呆了一呆。
人到中年却英俊风流如初的萧华,温婉淡雅的林音初,华丽高贵的新昌公主,个子小小却已有萧家气势的萧复,还有銮铃并不太熟识的——新昌公主的夫君,萧华的胞弟,同样一表人才的,即她的叔叔萧衡。
很久没见了,从銮铃出嫁回门,转眼来到温泉宫又是两个月,她与林音初该有大半年没见了。
李墨兮也从銮铃身后跟过来,瞧见他们亦是一怔,他似也没料到。然,他很快回神,恭恭敬敬向萧华和林音初询问:“父亲,母亲何时来的?”
“”
瞧见李墨兮过来,銮铃本回过神的,下一刻,却又被李墨兮这一句“父亲,母亲”惊得魂不附体。受惊的当然不仅銮铃,回门之时,李墨兮对萧嵩——他可是銮铃的祖父,都是很客气地称作“国公大人”——当下,萧华和林音初互相对望一眼,萧华首先回过神,恍若寻常地微微一笑:“圣上昨日下旨,我们今日刚到。”
李墨兮又向新昌公主和萧衡施礼,俱是礼仪周到。
乾坤朗朗,天地可鉴,一个谦恭温淡的模范女婿横空出世。
銮铃大开眼界,然她还是即刻回神,笑容落在和新昌公主牵着小手的萧复身上。那萧复也不似从前,见到她没有激动,更没有飞奔过来扑到她怀里,也许是许久未见,把她给忘了吧?銮铃想着,温柔一笑:“复儿可还记得姐姐?”
那萧复却是一步上前,学着大人的模样,规规矩矩行了礼,口中一板一眼:“萧复见过都夏王,都夏王妃。”
銮铃见了萧复的模样,心中暗叫声“迂腐”!
却是李墨兮开解了句,面上亦是柔和笑容:“复儿近日进学,学了不少规矩么?”
李墨兮近日对李蕙对得多了,见了小孩子亦十分有爱,又加上近日心情颇好,所以笑得春风骀荡很是赏心悦目。銮铃见得多了不觉奇怪,可新昌公主自幼和李墨兮在大明宫长大,早习惯了李墨兮的沉默和冷淡,当下又吃了一大惊。
毕竟是个刚满五岁的娃娃,听得李墨兮夸奖,萧复登时喜形于色,有些蹦跶了。李墨兮乘势道:“不过,在哥哥和姐姐面前,你倒不必多礼,可如从前一般。”
“是么?真的?!”萧复一听,未等李墨兮点头,已挥舞着手臂扑过来,抓住銮铃,激动地手舞足蹈。李墨兮面上笑容一呆,看来这年头,三四岁的娃娃都知道爱慕佳人,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銮铃毫无所觉,见萧复又像个孩子了,才舒出一口气。
几人寒暄过后,新昌公主很有眼色地拉过兀自缠着銮铃的萧复,看了看身旁的萧衡。萧衡会意,一笑开口:“我们先去见见父皇,过会儿叙旧。”
萧衡与李墨兮并无交集,根本无旧可续,他的话自然是客套话,想给萧华一家人留下空间。所有人心知肚明,便含笑目送新昌公主和萧衡离开。只有萧复年纪尚幼,不明就里,鼓着嘴巴对銮铃恋恋不舍。
当下四人彼此望了一眼,林音初先自含笑:“铃儿,你陪母亲四处走走。”
林音初不过是个妾侍,从未被萧华带出来过,此次是第一次来这温泉宫。是以,她想四处看看,也不为过。只是,銮铃含笑点头之际,眼神看过萧华和李墨兮,莫非是萧华有话对李墨兮说?
第122章()
又目送銮铃和林音初的身影远去,慢慢消失在清朗的天空下,李墨兮嘴角微笑,温文有礼:“父亲有话对墨兮讲?”萧华俊眉一挑,这神情和萧悟颇是相似。
萧华也没有辩驳李墨兮执意把他称作“父亲”,他抬手指了指菊花台僻静一角,清淡道:“咱们那边走走。”
当下两人在菊花台上不远不近地站定,太息池上有风卷来,萧华一袭灰色衣袍,李墨兮墨色衣袍,便都在风中翻飞鼓荡。萧华迎风回头看向李墨兮,慢慢吐出一句:“王爷对下官如何称呼并不重要,下官亦不在乎尊称您一声王爷,重要的是——王爷要对下官的女儿好。”
“墨兮自知曾做错了很多事,所以墨兮不敢承诺太多,只是请父亲放心,以墨兮现在的心境,只想对銮铃好。”李墨兮缓缓道。
萧华微一怔,刚刚李墨兮脱口唤他父亲,他心中便有些相信萧悟的话——萧悟回江南之前,回过一趟萧家,也提到李墨兮对銮铃感情的变化,但他并不相信。此刻亲眼所见,萧华俊朗的眉峰又是一扬,还是不大能相信短短几个月内这天翻地覆的变化。
“父亲有话不妨直说。”李墨兮嘴角笑容不辍。
“铃儿果真有了身孕?”萧华抬手敲了敲额头,似是问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神情烦郁。这个动作,又和萧悟像极,不愧是父子俩。
然,听了萧华的问话,李墨兮却是僵立当场,他不能理解,为何和萧悟一样,萧华也要问这个问题。
又然,没有丝毫回避和迟疑的时间,很快,李墨兮已微微笑着,点头:“父亲为何这样问?”
萧华没有说话,只是一声长叹。那声叹息绵远,让李墨兮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僵,他不知为何,垂在身侧的手拳紧,掌心有冷汗冒出。
背对着李墨兮伫立片刻,萧华才低低道:“过去的事本来不愿再提起,不愿让铃儿知道那些事。”
果然是和銮铃的过去有关。李墨兮唇角轻抿,不错眼地盯着萧华,他不知萧华是要怎么样指责他,骂他没良心,是他伤害了,刀子一般伤害了銮铃。
他既然做了,就敢承受。
萧华话未出口,又是一声叹息,似是满腔苦涩无处流淌。他叹息着转身,重新面对李墨兮,眉宇间有了一丝矛盾和挣扎,又有一丝长辈特有的温和怜悯。
“有了身孕就好,过去的事便也无妨,只是,你要好好待她,她为你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几番抉择,萧华终是决定不说了,只是仍不放心,又嘱咐了句。
李墨兮却愈发心神不宁,除了被他冤枉,被迫服毒,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么?他抬手把萧华拦住,神色间又有了几分迫人的不容置疑:“究竟何事,还望父亲坦然相告。”
虽说语调谦和,但举手投足间的贵族之气,王者之气,还是堪堪叫人拜服。
萧华竟被李墨兮的气势禁了一禁,然他并不害怕,只是见李墨兮执意如此,他静默片刻,才道:“你不可告诉铃儿,让她好好养胎便是。”
“铃儿离开温泉宫回到家中,并未自杀。”萧华顿了顿,又抬手敲敲头。
“并未自杀?”李墨兮不信。
“铃儿当日已有了身孕,她要把这孩子生下来,所以并没有自杀。”
不啻于惊天雷劈,李墨兮面色刹那雪白,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萧华。李墨兮张了张嘴,似要说话,嗓音已然哑了:“她有了身孕?!”
“不错。”萧华神色沉痛,胸腔间憋着一口气把话说完:“但她已是弃妇,家里怎么肯她生下这孩子?铃儿自知无法保住孩子,才服毒自杀。当日一尸两命,惨死家中——她和那孩子便都没了。铃儿后虽侥幸被就醒,也活了下来,可那大夫却说铃儿,说铃儿受伤颇重——今生都无法再怀孕生子,所以我最初并不信铃儿怀孕的事。”
这些事虽然发生在两年多以前,可萧华此刻说出,还是沉痛无比,一句一句都犹若利刃剜心,让他周身抽痛,他沉甸甸说完,已面无血色,闭上了眼。
而李墨兮。
李墨兮腿上一软几乎就要坐倒在菊花台上。
——今生都无法再怀孕生子!!!
他猛地用手揪住胸口的衣服,像是喘不过气,人也踉跄后退一步。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了,只剩下绝望的寂静。像是无边冷清的雪域,又像是无边荒芜的大漠。
无边的荒凉,无边的空洞,无边的寂寞,无边的疼痛,无边无际,把他整个淹没。他真的,要站不稳了。
是不是,他欠了她太多,所以这些苦果,所以这些她吃过的苦果,注定要他一颗一颗重新拾起,再一颗一颗生生吞回去?
苦果!苦果!苦果!都是他自己的苦果!
李墨兮再也承受不住,心神绷得极紧,鬓角突突跳动,他无法控制他自己了——喃喃吐出一句:“墨兮先告退!”便再也顾不得萧华,大步离开。
勉强撑着走到一处僻静角落,李墨兮才低吼出声,一拳打在亭子一角朱红的圆柱上!砰地一声,剧烈的痛楚从指间传来,却也不及他的心痛半分。
李墨兮血红着眼,惨白着脸,又是重重一拳!
两拳过后,李墨兮的手背上已然鲜血直流,可他眸中冷冽幽深的恨意浓重,他喘了口气,又是一拳挥过去!
不料,半路被人大力拦住。
李墨兮拳势陡转,愤懑的拳头重重落在那人胸膛。那人却不躲亦不闪,生生挨了那一拳,发出一声闷哼。
李墨兮疯狂的神色才略略一顿,他看清眼前的人,拳头攥得直响,终是慢慢垂下。他盯着眼前面不改色的风冽,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爷的手受伤了。”
“与你无关。”李墨兮冷冷地不再看风冽,嗓子却喑哑不堪。
“王爷心中若是难受,不妨拿风冽出气。若是王爷伤害了自己,一旦皇上知道,那受牵连的不仅是属下,怕王妃和蕙皇子也逃不了责罚。”风冽言尽于此,没有再说下去。
李墨兮神情一凛,痛苦地闭上了眼。
銮铃陪着林音初走了一阵儿,林音初怕銮铃累着,便说要去思玄殿看看。两人刚刚坐定,萧华便回来了。回来的只有萧华一人。见銮铃奇怪,萧华一笑:“墨兮像是有事便先忙去了,此刻我要和你母亲去拜见皇上。”
李墨兮回到思玄殿时,下午已过了大半,太阳有些偏斜,在地上投出长长而冷清的影子。李墨兮俊美的面上一片冷淡,除了微微发白,还算平静。只是在殿里转了一大圈,没看到銮铃,下意识便向李蕙的寝殿走去。
李蕙和宫人们嘻嘻哈哈疯跑了一阵后才午睡,到现在还未醒。銮铃坐在床边,静静陪着李蕙,嘴角有一丝微笑,这李蕙人小鬼大,聪明得很,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李墨兮悄然立在不远处望着她,直到日色渐暗,才走上前,把銮铃拥在怀中。他的动作看似轻柔,却十分用力,像是要和銮铃交融在一起,永远不要再分开似的。
他身上还裹挟着屋外冬日的寒意——他本来小心得紧,身上冷的时候是不会靠近銮铃的。此刻,像是魂不守舍,也像是有些急切,便顾不得许多了,只把脸埋在銮铃温暖柔软的颈间,轻轻蹭着。
銮铃面上一红,却没有动,安安静静地任由李墨兮为所欲为。他真以为她没有发现他吗?她知道他站在那里怔然看了她很久,很久。
李墨兮此举,与男女之间的爱欲无关,只是在竭力掩饰着他心中某种幽深的情绪,只是怜惜,只是依恋,只是痛苦无法宣泄积郁心头的无法言说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