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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悠悠一抹斜阳,
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
他有蓝蓝一片云窗,
只等只等有人与之共享。”
歌声宁寂,犹若天籁,隔世传来。
二楼一处僻静的雅间里,一位贵公子本端了一盏酒立在窗前望月的,此刻眸光一凝,有了一丝怅然的笑意。而那妙音琵琶内,歌声依旧。
“她是绵绵一段乐章,
多想多想有谁懂得吟唱,
他有满满一目柔光,
只等只等有人为之绽放。”
歌声的间歇,是一段柔媚的琵琶。这是一支怎样的曲子呢?天籁般的歌声,琵琶却说不出的娇柔魅惑。就在众人一声惊呼间,玉婀抬手摘下面纱,玉指间一管苍翠的竹笛,随着曲子缓缓吹起。
“啊”
惊叫,杂乱,喧嚷,寂静。此起彼伏。
看到玉婀那张脸时,大厅内的震撼如上所述。
所有人都忘了称赞那是怎样美的一张脸,而是,清歌公子,谪仙一般的清歌公子,这女子竟和清歌公子拥有同样的面容!
笛声婉转,亦是魅惑。这本就是魅惑的一支曲子。
而妙音琵琶内琵琶声渐弱,只剩下了歌声。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
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
啊痒”
前面的歌词儿让人心旷神怡,后面的就是大跌眼镜了,所有人都听得一怔又一怔,只是沉溺在那慵懒恣意的歌声里。只有窗前的李墨兮挑了挑眉,嘴角一抿本来好好的一首曲子。
“大大方方爱上爱的表象,
迂迂回回迷上梦的孟浪,
越慌越想越慌,越痒越搔越痒”
銮铃一曲歌毕,便把场子交给花飞卿和玉婀,她悄然离开了妙音琵琶。剩下会有玉婀的歌曲,笛子,舞蹈表演,还算丰富多彩。她会等玉婀再表演俩节目后离开。
却是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华衣随从,瞧见她,震惊了半响,忽而快步向深处的一间包厢走去。
那包厢里外远远近近,不动声色分布着不同的随从,都是目光敏锐,反应迅速。那随从在房门外通报了声,即刻有人上前传话。
屋子很大,侍奉的人不多,都屏息凝神侯在一旁。在座的是两位中年男子,一个面容温和,另一个亦是温和,却又不怒自威,蓦然让人不敢平视。只见那温和的男子为那威严的男子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笑道:“难得逃出来一次,还不尽兴?”
那威严的男子笑了笑,也不客气,端起酒饮尽,却是望着斟酒的男子担忧道:“朕倒是无妨,只是朕看王兄的气色不好,还是少饮些为妙。”
第135章()
那温和的男子朗笑,也一口把酒饮尽,乐呵呵道:“人生在世,若不能饮酒了,还有甚趣味?”
方今天下,还有谁能当得起一个“朕”字?
这不怒自威的温和男子,自是大唐的天子玄宗了。而能和他同桌对饮的,便是和他关系融洽的长兄,宁王李宪。这宁王早年曾是太子,后玄宗即位为帝,他倒也殊无异议,多年来沉溺诗书酒乐,过的逍遥自在,很是安分。玄宗对宁王也颇多信赖,每每出宫,便是到宁王府上。不过,喝酒说话,宁王很乐意奉陪。有时商量国事,宁王却并不关心。
当下,宁王不等玄宗说话,又问:“今日到底是为何逃出宫?为何听了那琵琶,要命人出去打探?若是想见那弹琵琶的人,直接招进来倒也无妨。”
“这弹琵琶的是何人?”听宁王问,玄宗不再回避。宁王闻言放下酒壶,一笑道:“圣上问这个倒是问对了——这‘清歌公子’也不知来自何处,近半年在长安城的风头很盛,虽是男子,却远远胜过女子。”
“男子?”玄宗略一顿。
“不错,八面玲珑,是个口碑极佳的妙人儿。”宁王不以为意地又去斟酒。却是侯在一旁的高力士瞧见那侍卫进来有事要秉,悄悄走过去。
那侍卫在高力士耳畔低语几句,就见高力士的面色亦是微微一变。
宁王刚把酒杯斟满,余光瞥见这副情形,又朗朗一笑:“臣出去走走,透透气儿,这酒吃多了,闷得慌。”
玄宗便也不阻拦,直到宁王走远,高力士凝着眉头,低声道:“皇上,这弹琵琶的果然是都夏王妃。而那玉婀姑娘和王妃长得果真相似,却不是王妃。”
玄宗淡淡应了声,并不惊讶,今日看到密探送进来那画像,他便觉得那画上人和銮铃十分像。见高力士神色为难,才出声道:“还有何事?可是也看见了墨儿?”
“倒未瞧见小王爷,只是”高力士迟疑一阵,忽而噗通跪下了,“只是,都夏王妃似是并未有身孕。”
却说宁王出了雅间,也不愿去看那大厅里的喧闹,便信步往后院儿走。他并未刻意往哪里去,却仿佛有意无意要寻觅什么。这花满楼他不常来,这往后院儿走的路他走得也不多,走起来却驾轻就熟。
扪心自问,他也说不清他魂牵梦萦到底来了多少次。
只是恍惚的刹那,抬头便是一轮皓月,夜风徐徐地拂过,让他微醉的心头蓦然清醒,却又愈发迷醉,多少年了,十五年?哦,他还是十五年前曾来过这里。
周围的花香仿佛也没有变化。
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小径前方的花木深处忽而闪出一个人来。宁王身后那些侍卫原本都是远远跟着,此刻却都悄然涌上前,只是宁王看清那人,手一抬把他们止住。
宁王脚下步子只是一缓,便又快速往前,但终是在那人十步开外停下。那人默然望了他片刻,只道:“你随我来。”
宁王并不迟疑,回头朝那些侍卫吩咐了句:“你们不许跟着。”才随那人几经萦绕,来到一处阔敞的屋子。
这屋子前有独立的小院,极是幽静舒适。
然,宁王每往前走一步,面色便幽深一分。直到灯一点,他看到屋内的陈设,才略略平静。
灯下女子美艳无双,这十五年来仿佛没有变化,倒是他自己老了很多。宁王迟疑地开口:“花老板把本王带到这里,可是有话要说?”
宁王身影瘦削,又仿佛受了夜风的样子,一说话便有些咳嗽。花飞卿柳眉一挑,转身去箱柜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木盒,然后把这盒子放到宁王手边的桌上,没好气道:“多年来这花满楼亏了王爷的庇护,才能生意兴隆,这点小意思,当是花某偿还王爷的。”
“这是你应得的,我不需要你的报酬。”宁王温和的脸色微凝,不理那盒子。
见他不理那盒子,花飞卿脸色也一沉:“王爷不打开瞧瞧,便拒绝了么?可是瞧不上花某这里的东西?”
“飞卿,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宁王凝眉辩解,花飞卿已快步上前,“啪嗒”打开了那木盒。她向来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然那盒子里的东西却让他吃了一惊,并不是厚厚一叠价值连城的银票。而是一株泡酒的老人参。
他嗜酒成癖,身子极差,太医帮他诊治,曾说要戒酒。他自是做不到,那太医又说,在酒中泡一株“酒参”,便可以保养身子,只是那上好的酒参极其难得,虽说他贵为王爷,玄宗也曾命人外出寻觅,都没能找到。
宁王神色陡然复杂,看向花飞卿。花飞卿已冷哼一声:“王爷可别想多了,是雁白出游偶遇,便带回来的。”
“我知道。”宁王温和地笑笑。
“雁白交给我的事办完了,王爷可以走了。”花飞卿不再看宁王,冷冷逐客。
宁王抬手小心翼翼把那木盒合上,瘦削的手指上指骨可见,他把木盒拿在手中。忽而道:“没想到你会住在这里,不过,屋子里的物什却是不同了。”
花飞卿脸色微变,随即更冷:“王爷还不走?”
“走。”宁王好脾气地笑,正要往外走,却是门“哐啷”被推开,林染衣欢喜地在门外叫了声:“花姨姨!”
显然没想到这房里除了花飞卿还会有别人,看起来还是个男子。林染衣傻了傻,踱步到宁王身边,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瞧:“你是谁?”
“染儿!”花飞卿脸色骤变,低斥一句:“过来!”
林染衣不高兴地撅了撅嘴:“不要。我要去前院儿看玉婀跳舞!”
“你还想让我命人把你捆起来么!”花飞卿一听,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林染衣很怕花飞卿把她关在房中哪儿也不能去,不知为何,虽是第一次见面,她倒不怕这宁王。忙地躲在宁王身后,撅嘴道:“我不要被捆起来。”
宁王本定定望着林染衣的,此刻,才温温地一笑:“不过是个孩子,你何必与她较真。”
“用不着你管我的事!”花飞卿见林染衣竟藏在宁王身后,更是柳眉倒竖,怒气冲天:“你给我过来!”
“不要不要!”林染衣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还“啪”地摔上了门。花飞卿重重在桌旁坐下,气不打一处来,而她气哄哄半响,才发现那宁王没一丝动静。
回头看,那宁王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你别想多了,染儿可不是你女儿!”花飞卿猛然又把脸转回来,说着,又愤愤补充了句:“染儿她是我和月章的女儿!她姓林!”
宁王被她这句话惊回神,低低一笑:“唔不过,这丫头果然是你女儿。”
两人一时便都沉默,花飞卿心里烦乱,不由得岔开话题:“今日和你一起来的,便是那皇帝么?”
她这一问,宁王神色一凛:“你想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呵,我还能做什么?”花飞卿冷冷一笑,美眸里是幽深的恨意:“王爷以为我能做什么?”
宁王神色凝重而严肃:“凭你根本连他的身也近不了,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而且,即便你要杀他,我也会替他挡着。”
“你——”
宁王静静望着花飞卿,沉凝片刻,终于缓缓道:“不管他做过什么,他是个好皇帝,大唐不能没有他。”
“我不懂你那些大道理!”花飞卿恼怒,怒了片刻,却又忽而低落,整个人的生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我只知道他杀了月章,毁了鸿鹄剑庄,什么都没了。”
宁王望着她,眸光里有了幽秘的怜悯和疼惜,但他终于还是没有说话,转身往外走,时候也差不多了。然而就在他出门前,他又猛然想起一件事儿:“你今儿捧得到底是什么人?身份底细可查清了?怎么把圣上也招来了?”
“玉婀?她不过是个没背景的孤女。”这话把花飞卿的心神都找回来,她下意识道。
“还是要小心,小心雁白和染衣的身份。”宁王最后又道,便快步消失在月光下。花飞卿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便只叹了口气。也罢,把那藏了多年的酒参给了他,也算了结她一桩心事,她再不欠他的。
见场子里没有大事,銮铃便从侧门溜走。毫无意外,李墨兮在那儿等着。街道僻静,很少行人,他站在那月光下,显眼得很,帅气得很。
銮铃驾轻就熟地走上前,李墨兮拉起她往回走,这一阵子但凡她来花满楼唱歌,他也都会跟来。
两人慢悠悠走着。头上方很低很低地垂着洁白的月轮,像是压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他们的影子长长投在地面,忽而交融又忽而分开。岁月仿佛静好,真想能牵手一直走到最后。
銮铃忽而道:“不想回家。”
“想去哪儿?”李墨兮俊眉一挑,顿了顿,最后闷闷出声:“我也不想回去。”
于是,玉婀的小院儿里,花前月下,石桌上摆着酒。
銮铃喝了一杯后,正要喝第二杯,李墨兮抬手把她拦住:“你还是少喝点儿。”
“诸葛先生说我已经好了。”銮铃挣开,一面喝酒一面愤愤道:“连酒也不能喝,这人生太无趣了!”
一连饮过三杯,銮铃正要再斟,手还未触到酒壶,李墨兮已一把抓过酒壶。
他低低道:“那我喝酒,你来醉。”
銮铃一愣之际,李墨兮已拿起酒壶“咕嘟咕嘟”往肚里灌,一口气灌完一壶,“哐啷”把那酒壶甩在地上,一言不发便抓起桌上另一只酒壶,再灌。
清酒恣意流。月光倾洒。夜风寂静。
喝到最后,銮铃不知李墨兮究竟喝了多少壶,也分不清她醉了没有,只隐约记得李墨兮抓住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她想去给他倒杯茶,反而被他紧张地抱住,他嘴里哽咽地说着:“你还要走么?你走了蕙儿和我怎么办?”
无论怎样,他都抓住她不肯放开。那是个月光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