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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子萱妈妈要什么,她都不怕,她都不会犹豫,只要能让她停止哭闹,接受补偿,还光华一片宁静,让光华恢复正常教学,哪怕要她的命,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是她出不去!
“今天是第几天了,你就让她这么闹下去吗?”柳云夕问。
乔以安没有反应,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她的问话。
“你不放我出去,我不吃饭了。”柳云夕把手中的筷子往茶几上一放。
乔以安这才把目光转到她身上,看她一会说:“教育局在协调,应该不会太久,她就闹不了了。”
看他躲闪的眼眸,柳云夕就知道他在安慰自己而已,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乔以安,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事情的根源在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试试呢?”柳云夕又急又恨。
“你不能去!”乔以安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
其实,不是什么教育局在出面协调,而是乔致远在筹措补偿款。子萱妈妈不接受教育局协调下的赔款,只是不满足,想要更多而已。这一点乔致远非常清楚,明眼人也看得出来。
但光华账面一下子拿不出更多,只好从船厂那边想办法了。
“那你跟我说实话,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柳云夕催问,急切又期待的眼神。
乔以安默然几秒后,说:“子萱妈妈不满足赔偿条件,想要更多。”
“她想要多少?”
“不知道,父亲在想办法,筹到钱再加,到她满意为止。”
“如果她一直不满意呢?就一直往上加吗?”柳云夕显出害怕又气愤的表情来。
如果说之前她还很愧疚很自责的话,那这一刻,她更多的是愤怒了。
这样的话,事情就完全变了性质,不再是抚恤补偿,而是交易了。一个母亲拿着女儿的生命要挟学校讨要钱财,这是什么母亲?难道她的失女之痛真的能用钱来镇痛?女儿的生命可以与人民币划上等号?
“不会,她不会一直不满足。”乔以安回。
“你让我去吧,我去见她,我跟她说。”柳云夕说。
“你以为这是一场外交吗?”乔以安问。
柳云夕突然笑了,笑得凄然,“现在就是外交了,本着对子萱的尊重,我也不允许她这样。”
子萱一定没想到她原本只是想安静地离开这个人世,到另一个纯洁美好的世界去寻找清静,却将老师和学校至于如此窘迫的地步吧?
乔以安也笑了,摇摇头,说:“你别天真了,乖乖地呆在房间里,等着事情平息,再出去好好教书吧。”
“以安,遗书,子萱有没留下什么遗书?”柳云夕突然问。
子萱是善良的,她在走前一定会想到柳云夕,想到同学,一定有话对她们说,不可能就这么无情自私地走的。
乔以安奇怪地看着她,摇摇头。
“不可能,一定有,你去问问,找欧阳她们帮忙,看她有没在QQ或哪里留下什么?”柳云夕肯定地说。
乔以安想想,点点头,“好,我去找,你快吃,吃完我一同带走。”
“你收走吧,我不吃了。”柳云夕看也不看茶几上的饭菜。
已经起身的乔以安又坐下了,“你不吃我就不去问。”
“你也学会威胁人了吗?”柳云夕圆瞪双眼。
乔以安耸耸肩摊摊手,没说话。
柳云夕没办法,拿起筷子一顿狂吃。她一刻也不想耽搁,只想着乔以安赶快找到子萱的遗言。
乔以安满意地收起餐具走了。
柳云夕没有猜错,子萱自杀前确实有留言,在同学QQ群上。欧阳雅雅她们早都发现了,本来是要告诉她的,但听说她已经回老家了,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又看不见乔以安的身影,只好作罢。
欧阳把手机交到乔以安手上时,眼角一直瞟他,要给不给的样子。
“你放心,不会没收你手机,也不会扣你分数。”乔以安知道她心思,及时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然后乔以安就像捧着宝贝一样到了宿舍楼自己的房间。
“快点开看看。”柳云夕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凑到乔以安身边。
屏幕一亮,就是QQ页面中的对话框,子萱的遗言就在眼前,欧阳真是心细周到。
“快看。”柳云夕抢过手机,完全不顾乔以安的感受。
“再见,同学们,祝你们幸福快乐!也代我祝云夕姐姐幸福!”
“就这啊?”柳云夕茫然地看着乔以安,眼里水雾一片。
“日志,看她日志。”乔以安说。
对,看她日志。
柳云夕急急点开她的空间,再点日志,很快弹出一个限制访问的窗口。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沮丧又失望。
“拿来。”柳云夕手掌伸向乔以安。
“什么?”乔以安瞪着她。
“手机,我的手机,该还给我了吧。”柳云夕说,嘴巴撅老高。
几天以来,她总算是露出一点好心情了,虽然很淡,虽然转瞬即逝,但也让乔以安轻松惬意了不少,看她的眼神也有了几分笑意。(。)
三百零一()
电脑老师很快就破了子萱日志的密码,顺利进入她的空间日志。
乔以安没想到,子萱在日志里详细记叙了自己遭遇的过程,包括对她加暴的那个人!
她说,欧阳菲菲告诉她,山上有鲁迅笔下的覆盆子,她一直都想认识那种野果,所以她们到山上去找,可是找了好久也没看见一个,不知不觉就到了林子里面。然后欧阳菲菲说自己肚子痛,在一丛矮树下方便,自己继续往前找,然后就突然跑出来一个人,从后面捂住她嘴巴,掐住她脖子,她喊也喊不出,动也动不了,渐渐地眼前一片模糊,但意识很清醒。
就在那个人撕下她的内裤时,她朦胧的视线中出现欧阳菲菲了,她就站在那,望着,望着,然后一转身跑了,她以为她去找老师了,她以为老师很快就会来救她,所以她拼全力地反抗,可是她所有的力气只在心里,根本就发不出来。她眼巴巴地看着欧阳菲菲转身的那个地方,全是柴草树木,像鬼影一样狰狞舞动,一定是那些鬼影挡住了老师,所以老师才过不来吧?她绝望了,慢慢合上眼睛,把一切都关进了黑暗,关在视线之外。
她说她看见那个人臂膀上有一条大大的龙,那龙张着血盆大口,狰狞恐怖,她一闭上眼睛,那条龙就在眼前盘旋蠕动张牙舞爪,所以她不敢闭眼,她整晚整晚地睁着眼睛……她好累,好累,好累,好想长长地睡一觉……
一条龙!一条龙!一条龙!
乔以安也看见过一条龙,臂膀上的一条龙!
他努力地回想着,努力在记忆中搜索。
然后,眼前就慢慢浮现出他匆匆走下出租车,匆匆撞上一个人,匆匆交臂又停驻回望,看见一个爆炸头的情景。此时他的脑海里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还原着当时的场景,镜头一点一点地挪动,终于定格在他右臂膀上的那条龙上了。
对,就是他,一定是他!
柳云夕虽一直沉浸在子萱的日志中,一直是泪水涟涟悲戚难拔,但也注意到乔以安的反应了,因为他的反应太大了。
“你发现什么了?”她问。
乔以安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我去给你买衣服时,碰到一个臂膀上纹着一条龙的人。”
“在沙滩的时候吗?”柳云夕惊问。
乔以安轻阖一下眼睛,点点头。
“那赶紧去派出所,把信息给他们吧。”柳云夕说着话就站了起来。
“好。”
两个人正要出门,乔以安拦下了柳云夕,“你不能去,呆回屋里去。”
柳云夕往前靠一步,倔强的样子,“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他们就在教学区大厅上。”乔以安说。
“我不怕,何况是在你车子里,就算从他们面前走过去,我也不怕。”柳云夕仰起头说。
乔以安静思了几秒后,带上门,“好吧,你坐后座。”
可是柳云夕径直走过乔以安为她打开的后门,手一伸拉开前门,身子一躬坐了进去。
“不行,坐到后面去。”乔以安正色道。
柳云夕纹丝不动。
“你以为现在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吗?”乔以安有些生气了,沉下脸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又何必这么倔呢。”
柳云夕仍是沉默了几秒,才扭头看看他,极不情愿地坐到了后面。
车子经过升旗台时,柳云夕果然看见子萱妈妈和一帮人席地坐在教学楼大厅上。见到开出一辆车子,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柳云夕以为她就要发现自己了,不想她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她现在看起来好像没那么悲伤了。”柳云夕说,有些悲凉。
“这样不好吗?”乔以安笑笑,有些揶揄。
柳云夕沉默了,拿出欧阳雅雅的手机,又看起她的日志来。
看着看着,她坐不住了,心咚咚跳。
“你怎么啦?”乔以安问。
柳云夕没有回应,不知是沉浸在日志中,还是在思考什么。
“不会又有什么新发现吧?”乔以安追问。
柳云夕这才从手机上抬起头来,说:“欧阳菲菲说谎,她说的跟子萱说的不一致。”
“说说看。”乔以安看她一眼,显得很平静。
“欧阳菲菲说是子萱主动要到山上去找野果,可子萱说是欧阳菲菲先提出来的;欧阳菲菲说山上找到了她们要找的覆盆子,可子萱说根本就没有。”柳云夕边说边回忆,“还有,欧阳菲菲说的是几个人,子萱只提到一个人。”
“她为什么要撒谎呢?会不会是因为紧张导致记忆有些模糊?”乔以安思考的状态。
“去派出所后,再回沙滩去那山上看看吧,到底有没有覆盆子。”柳云夕岔开他话题。
两人从派出所出来后,就直接到泉弯沙滩了。还是那么多人,还是那么热闹,根本看不出这里前几天有一个花季女孩在山上被人糟蹋了的迹象,每个人只找着自己的乐子。
大千世界,人真的是太渺小了,渺小到你的一切都只会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受到关注,被人谈论,要么供人一乐,要么招来同情,而且时间也不会持续很久,过不了几天,人们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或者又被新的事物吸引,剩下的悲与痛全交给了至亲的人,让他们慢慢去伤感,慢慢去淡化遗忘。
从山边一直到子萱被强暴的那颗树下,柳云夕都没发现一颗覆盆子,连树也见不到一颗。
其实,柳云夕稍稍静下心来想想,就会知道,这个时候覆盆子早都下树了。这种东西她家乡最多,一到季节,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持续时间很短,前后不过二十几天,而且多集中在三月到四月之间。而现在是五月,怎么可能还有那个东西呢?
她又开始害怕了!
欧阳菲菲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子萱上山呢?还有那个臂膀上纹着龙的人,是巧遇还是预谋?如果是预谋,预谋者又是谁?学生吗?为什么……
柳云夕脑子里面乱极了,再给她两个脑袋,她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三百零二()
一回到学校,乔以安就传来了欧阳菲菲,她一见柳云夕就惊叫:“你怎么——”
“是的,我一直在学校。”柳云夕微笑着说。
乔以安对学生说她回老家了,欧阳菲菲突然见到她,当然惊讶了。
“来,坐吧。”柳云夕让她坐到沙发上,看一眼乔以安,示意他出去。
乔以安一带上门,柳云夕就把子萱的日志给她看,“你先看看这个。”
欧阳菲菲满脸狐疑地看看她,然后才低头看子萱的日志。看着看着,她神色不对了,明显紧张不安起来,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柳云夕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神情严肃。
“你为什么要撒谎?”她严声问。
欧阳菲菲先是满脸通红,愣怔了好大一会,突然哭起来,“我害怕,我好害怕,所以才——”
“你怕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柳云夕追问。
欧阳菲菲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没有人,没人指使我。”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问题又回到开始了。
“我,我肚子痛,想上厕所,怕她不肯上山,所以就骗她山上有覆盆子。后来,后来她出事了,我害怕,怕你们怪我,所以所以就说是她自己要去山上的。”
柳云夕不觉暗暗松了口气,见她还处于惊慌状态,脸色缓和下来,拍拍她肩膀说:“好了,老师以为你撒谎,所以很生气,既然是误会,没事了,对不起,没吓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