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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有些窘迫：“……也没有……就是好好听课，按时完成作业……”
明宇翘着嘴角：“他聪明。”
季微轻轻推了他一下； 不让他『乱』说。
明宇故作无辜地看他； 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呀。”辩解的语气里还带着『逼』真的委屈和撒娇。
季微无语； 明宇就是吃定了自己，口才好得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
司机还在前面说着：“对对，谁说不是呢！聪明也重要。”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烦心事，开始絮絮叨叨谈起了自己的臭小子，说他常年徘徊在及格线附近，话里的哀怨三里外都能听得见。
后面的两人紧紧挨在一起，手也没有分开，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季微没心思听司机在说什么，羞涩地看着窗上的雨珠，明宇侧头看着他，时不时分心应两句司机的话。
下车的时候，雨还在下。明宇把自己身上穿的大衣脱下来，盖到季微和自己头上，揽着季微的肩，迈步冲到哗哗啦啦的雨里，把司机递伞的叫喊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天『色』很暗，只有路灯零星的光和路上的水洼反『射』出星星点点。上自习的时刻，校园里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在教学楼一排排透着白『色』灯光的窗口背景下，两个人急匆匆地走着，踩起一个个水花，惊起的弧度就像季微砰砰的心跳。
季微的视线被明宇的外套挡住了，遮住了视野里前方的路，只留下了脚下的路，和弥漫进来的雨汽。他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全部被身边的人所占据。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也不敢回想自己说过的大胆的话，脸红得发烫。急促地呼吸声和明宇身上干净的阳光味道，被沾上了『潮』湿的气息。他被明宇拉着往前走，就像在躲雨在屋檐下渺小的人，然后两个人无视他人一路私奔到世界尽头。
大衣浸了雨水越来越重，水滴顺着沿滴到头发里。所幸没多久，他们到达了宿舍楼下。明宇拉着季微迅速进了楼道。明宇撑着大衣不让它从头顶滑下来，季微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愣愣地被他拉着手面对他站着，呼吸声中，明宇低下头和季微接了个嘴唇轻触的吻。雨水的味道混合在其中。
“啪”楼道里的灯暗下来。
……
季微掏出钥匙打开宿舍门，顺着墙面找灯的开关。他按下去，房间仍是一片黑暗。
明宇把门关上：“没电？”
季微想起来说：“学校十点下自习，九点五十才来宿舍的电，不过我有应急灯。”
明宇“啧”了一声：“我去拿『毛』巾。”
昏暗，窸窸窣窣，滋生了暧昧的气息。季微打开应急灯，温暖的光笼罩了一小片范围。他整个人又累又虚，还有些亢奋，便坐在椅子上喘息。明宇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走出卫生间。
季微怔怔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站到自己前面，然后就眼前一黑，他感觉到温暖的触感温柔地在头上摩擦。
过了一会儿，眼前的的『毛』巾才被明宇撩开，明宇弯下腰，两只手隔着『毛』巾擦拭季微的耳朵。
明宇的眼睛弯弯，里面好像有星辰，季微不自觉地被吸引进去。
明宇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小声说：“接吻不是那样接的。”
季微脸红起来，从双颊蔓延到耳根：“我知道……我不会。”
季微刚想说我哪有你经验丰富，就听到明宇说：“我也不会。”
明宇发现了季微眼里的怀疑，准确的来说是“你骗谁呢”，便笑出声，凑上去亲了亲季微的眉心，低声说：“刚才是我的初吻。任菲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我没跟她亲过。”
窗外一声闷雷落下，照亮了半扇窗户。
季微的表情懵怔，他的心脏跳得很快，眼睛很亮，唇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真的吗？”
明宇“嗯”了一声，他像是不好意思似的，往前凑了凑，鼻尖即将抵住季微的，更小声地说：“我们练习一下吧？”
室内很暗，也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交织成带着热气的网，将他们的手和脚都网在里面，无法动弹，然后暧昧的气息如涨『潮』一样漫上来，铺天盖地地充斥鼻息，催促他们做更进一步的事情。
季微没有喝醉过，但他确定他现在就是醉了，如陷阱里的小动物，等着明宇一点点靠近。
是醉意，季微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明宇的嘴唇。
明宇猛地震动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季微，近乎气声地说：“我知道了。”头轻轻一低，就吻住季微有些肉的嘴唇。
季微的眼睛微微睁大，又慢慢地闭上。
他感觉到明宇的舌尖试探一样地伸进来，柔软又炽热，它在牙齿上流连，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然后它失去兴趣般向深处探进去，触碰到了季微的舌头。
季微紧张地浑身僵硬，被这奇妙又羞耻的触感弄得窒息，舌头被勾缠着，有即将被吞噬的危机感和颤栗。他的心脏声大得像炮竹一样充斥了耳朵，脑内都是五颜六『色』的烟花，但他又是欣喜的，只是接吻就让他感到自己是属于明宇的，便积极地回应起来，小狗一样渐渐柔软起来。明宇似乎被鼓励了，他一只手从季微的耳垂滑落到后颈，让季微更贴近自己，另一只手慢慢地沿着季微的耳廓抚『摸』和轻『揉』。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明宇突然停下来，季微面『色』泛红，喘息着略有疑『惑』地看他，明宇抿了一下嘴：“腰疼。”他一直站立着弯着腰，季微忍不住笑出来，明宇也笑起来。
他长臂一伸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坐下，然后拉着季微的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上。季微犹豫着，明宇等不及便搂着他的腰一用力把季微抱到自己身上。
季微被揽着跨坐在明宇腿上，他正觉得害羞又尴尬时就听见明宇问：“接吻舒服吗？”
“……”季微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
见他不回答，明宇蹭了蹭他的鼻尖，又笑着故意追问：“和我接吻舒服吗？”
季微不敢看他，低着头“嗯”了一声。
男生被他羞怯的样子弄得喉咙发紧，哑着嗓子道：“再练习一次？”
季微努力镇定自己的表情，抬眼看了看明宇，把自己送了上去。
这次亲了很长时间，分开时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分开的瞬间还有亮晶晶地『液』体黏连，虽然不好意思，但他们还是对视着，像不知道如何表达似的，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
明宇平复着心跳，又怜又爱地看着季微白皙的脸，泛着红，嘴巴也红，独独眼仁乌黑。季微沉默着伸出手揽住明宇的脖子，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浑身散发着幸福和欣喜。
明宇叹了一口气嘟囔：“好想做其他事，可是我不会。”
“……”季微对他遗憾的口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装作没听见。谁知明宇开始计划：“改天学习一下，估计我表姐有不少科普知识。”
季微：“……”
明宇故作无辜道：“怎么了？”
他神『色』正道，口气自然，不知道的以为他在真心地询问季微。要不是他眼里的笑意出卖了他，季微说不定会责怪自己想多了。
季微红着脸看他，仿佛在说“你好理直气壮”。
明宇被他逗笑了，用力将季微圈在怀里让他没地方动弹：“这有什么害羞的。”仿佛忘了自己刚刚也有这样的情绪翻腾，和季微脸对着脸傻笑。
第57章 追光者（）
明宇和季微没有腻很久； 宿舍的灯“啪”自动亮起来的时候； 两个人都有些晃神； 仿佛突然从找不着边界的梦境中回到现实世界。
季微在明宇身上坐直； 感觉到他身体恢复了平静。两个人相互看了几秒，季微感到自己有再度脸红的趋势； 忙道：“他们快回来了。”
“那起来？”明宇笑着逗他； “舍得吗？”
季微沉默。
就在明宇想自己是不是逗得太过的时候； 季微低着头小声说：“不舍得； 想一直抱着你； 永远都不放开你。”
明宇的眼睛慢慢弯成好看的弧度； 他的视线顺着季微的额发落到他小巧挺翘的鼻尖； 心里怜惜欢喜得不知该拿怀里的人怎么办。他只好又把季微往怀里带紧紧搂住； 声音有些闷：“突然发现你太会说话了； 一句话就让我想把你藏起来。”
渐渐有人声和脚步声传来，明宇说：“起来吧； 去洗个澡。”
季微嗯了一声，从明宇身上站起来。
明宇拉住他的手：“明天一起吃早餐？”
季微点头。
他看着季微拿着睡衣打开浴室的门； 恰逢祁棠开宿舍门进来。季微猝不及防在此时见到现实生活中身边的人； 愣了一下说：“你回来了。”
祁棠被他的问候惊了一下； 因为季微平时绝不会说多余的废话； 他难得磕巴了一下：“嗯，回； 回来了。”
然后季微迅速进了浴室关上门。
祁棠本『摸』不着头脑； 但扭头看到明宇眼带笑意看着他； 不是眼带笑意看着他旁边浴室的门，随即了然：“在一起了？”
明宇只笑。
祁棠道：“看你这样，准是在一起了。”
明宇点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跟祁棠说话：“我很高兴，我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祁棠你知道这种感受吗？觉得自己得到了最好的东西。”
祁棠一边腹诽自己明明不是单身为什么还是觉得眼睛瞎了，一边替他们高兴，替明宇，也替季微。他轻笑，意有所指地说：“季微不容易，你好好对他。”
明宇挑了挑眉：“祁小棠，我怎么觉得你小子知道的事情有点多啊。”
祁棠：“确实比你早知道季微的心思。”
明宇：“季微告诉你的？”
祁棠摇头，笑得神秘：“保密，你以后也会知道的。”
明宇没心思跟他打哑谜，反正早晚都得知道，便不和他计较。他突然想起什么，问祁棠：“你跟贺哥……”
祁棠道：“跟你和季微一样。”
明宇不顺气地要踢他：“谈恋爱都要瞒着我，要不是我自己反应过来你要隐瞒到什么时候？还是不是兄弟！”
祁棠一反刚才的态度，笑得有些心虚：“这不是怕你们不适应嘛。向你道歉，改天请大家吃饭。”
明宇收回脚：“等着爷挑地方吧。”
正好方维进门，两人结束了聊天，没有继续说下去。
……
季微进了浴室连灯都没开，在黑暗里直站了好几分钟，才失神地将换洗睡衣放到了衣架上。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蹲下去，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他久久都未回过神来，不敢回想自己说的大胆直白的话，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幻想却连渴望都不敢有的事情真实发生了。
他真的和明宇……在一起了吗？
真的。心底有小小的声音说。
他无法抑制脸上的傻笑，只好咬住袖子，堵住要从喉咙里发出的似笑非笑似哭匪哭的『乱』七八糟的声音。季微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很想出去跑个圈，再随便拉个人告诉他，不，是告诉全世界：他和那么好的明宇在一起了。
季微磨磨蹭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之后，被要去洗澡的明宇拉住，背着祁棠和方维偷偷『摸』『摸』接了个带着甜味的吻。他实在没什么心思学习，便直接上了床。
太不可思议了。
好开心。
季微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一点一点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每件事，每句话都要反反复复确认好几遍，才能有真实感，才能接着去想下一件事。
真幸运，季微想，他真幸运。在今天之前，他没有所谓活着的动力，他一直被推着向前走。他一直无比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的人生是灰『色』的，他其实自卑且懦弱，否则他也不会多年用冷漠来抗拒别人的靠近。而一次次失落失望也一遍遍向他证明：看，他不会拥有幸福。
季微一直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是永远的，永远不要说永远。即使是被他视为最大亮『色』的明宇，他都是带着每一次靠近都是最后一次的恐惧和近乎绝望的奉献。他很喜欢一首歌的歌词：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如果说你是遥远的星河/耀眼得让人想哭/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总在孤单时候眺望夜空/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每当我为你抬起头/连眼泪都觉得自由/有的爱像阳光倾落边拥有边失去着/……/你看我/多么渺小一个我/因为你有梦可做/也许你不会为我停留/那就让我站在你的背后/我可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