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诺!”
轻点了下头,刘姑姑转身进入寝殿。
“皇上!”
转过身来,太后眸中雾水闪动。
见皇上行至近前,她向前两步,刚要出声说些什么,却见他只目视灵榻方向,未曾看她一眼,更逞论与她行礼了。
心下一颤,太后胸臆鼓动,却只能尽力压下。
她一直以为,于皇上,她是生他养他之人。
纵然他再如何钟爱一女子,终不至危及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但是此刻,她恍然发现。
那个女子,纵然已然死了,却仍旧占据着他的整个心。
“惜儿是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视线,死死的纠缠在灵榻上被殓布蒙盖着的那人身上。
赫连煦的口中,轻轻的,碎碎念着,似是念给自己听,又似是念给别人听。
此刻,他距离灵榻,只有区区几米的距离。
但,他的脚下,好似灌了铅石一般,越是往前,便越发沉重。
只这几米的距离,便让他觉得,好似隔了一生一般。
竟变得,冗长起来。
“皇上!”
脚步郑重,太后行至赫连煦身边,泫之欲泣:“前几日在你离开之时,尚将皇后托付于母后,这才几日,她便撒手人寰母后没有照顾好她母后愧对于你”
仿佛未曾听到太后的话,赫连煦面色冷凝,仍是一言不发!
此刻,他眸色晦暗,紧咬牙关,眸光直直的目视前方。
缓缓的,他一步,一步的向前。
直至最后,终于立身于灵榻之前。
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半晌儿,赫连煦深吸口气,而后微弯下身。
心下,仍存有侥幸。
他的手掌,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伸手,抓住覆盖着整张灵榻的殓布,他眸色一黯,而后猛然用力,将殓布自灵榻上一掀而起。
殓布尽去。
灵榻上,入目的,是一具被烧的面目皆非的焦尸。
蓦地,他双眸圆睁,不由后退两步。
“这不是她!不是她!”
心下俱震,脑海中的只觉告诉赫连煦,眼前这具尸体,绝对不会是端木暄。
早已料到赫连煦会是如此反应,太后十分笃定的泣声叹道:“这是皇后无疑!”
眸华幽冷,赫连煦转过身来,看向身边的太后:“母后急报中不是说暄儿是死于难产么?何以此刻躺在这灵榻之上的,却是一具焦尸?!”
方才,在进宫之时,他便听宫城守将禀明,道是皇后停灵初霞宫时。
因此,他一进宫,便直达初霞宫。
加之太后在急报之中,不曾提及凤仪殿走水之事。
是以,此刻。
他根本不知如今的凤仪殿,早已化作废墟一片!
“皇上”
面露悲切之意,凝望着赫连煦,太后的脸上,早已老泪纵横:“在你离宫后的当日夜里,皇后便夜半腹痛,有了临盆之兆,哀家片刻不敢耽误,早早的便遣去了王太医和一众医女、稳婆,但凡能够准备的,皆都无一遗漏,但”
第177章 98()
抬手拿手里的巾帕拭了拭眼泪,太后泣声叹道:“暄儿命苦,天妒红颜,在诞下孩子之后,便突发血崩,太医院想尽一切办法,都不得其法,终至终至”
语气,微顿。
太后深吸口气,接着说道:“后来,哀家心中哀痛,想到无法与皇上交代,实在不能在凤仪殿多留片刻,可哀家前脚刚走,许是凤仪殿里的奴才们,因主子离世,魂不守舍的,一不小心,竟打翻了灯烛,致使凤仪殿半夜走水”
呼吸,渐显急促。
赫连煦犹不死心的问道:“母后当时可是亲自看着暄儿离世的?”
“皇上在怀疑哀家所说的话么?”
眉心紧蹙,太后满目伤怀。
慢慢的,摇了摇头,赫连煦眉梢高抬,双目中满是希冀的凝睇着太后,“也许,那个时候,暄儿还没死,等到大火烧起来,她便又醒了,最终逃过这一劫了呢?”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天真。
但这,却是他心中,真正所想的。
微转过身,垂眸睨着灵榻上的焦尸,他将牙根咬的生疼:“这不是暄儿,绝对不是!”
他的声音,低哑,深沉。
透着一股莫名的哀伤。
让殿中众人,无不动容。
在这一刻,就连一直与端木暄不和的阮寒儿,都露出了心疼之色。
当初,她亲眼看着赫连煦马不停蹄的赶往南陵。
原本,她以为,赫连煦会立仇婉若为后。
但后来,他却执意立端木暄为后!
她一直以为,端木暄长相平凡无奇。
赫连煦之所以立她为后,无非是看在她救过他,有恩于他的情分上。
但此刻,她才知道。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错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了悟。
在赫连煦的心里,一直所埋藏的那个人,不是仇婉若,竟是端木暄!
“皇上死者已矣!”
看着赫连煦心疼神伤的样子,太后面露心疼之色。
双眸中,血丝密布,赫连煦沉声低吼道:“她说过要等我回来,说过要我亲眼看着我们的孩子降生,我还没有回来,她怎么会死?”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大楚的皇帝。
不再是太后的儿臣。
只是他自己——赫连煦!
太后深知,赫连煦的情绪,已然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微微侧目,见荣昌和阮皓然不知何时,已然进了大殿。
太后深吸口气,面色端和的对两人使了个眼色,而后对刚刚为赫连煦取了龙袍来的刘姑姑吩咐道:“还愣着作甚?为皇上更衣,且先伺候皇上暂歇。”
“奴婢遵旨!”
轻应一声,刘姑姑上前,将龙袍暂且为赫连煦披上。
“滚!”
骤然抬手,挥落刚刚披上肩头的龙袍,赫连煦如一头受伤的雄狮一般,转身直指灵榻上的焦尸:“将这具尸体搬走,这不是皇后,不是”
心中,有着无法宣泄的苦痛!
顾不得失仪与否!
他怒吼着,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他的惜儿,一定不会死。
但,当他的视线,扫过焦尸已然被烧的变形的手骨时,却不由浑身一震!
那只手骨,明显与正常的不同。
似是紧紧攥着什么。
双眸一凛,他伸手将手骨用力扳开
当他看到手骨中紧紧攥着的东西时,不禁心下一沉,整个人颓然跪落在地。
太后见状,不由蹙眉劝道:“皇上,男儿膝下有黄金!”
对太后的话,置若罔闻。
赫连煦虎目含泪,死死的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在那烧的变性的手骨之中,紧紧攥着的,只一块墨玉。
因高温烧灼,这块玉上的突然,已然崩裂。
但却丝毫不影响,他辨别出,这块玉的来历!
这是进宫后,他送给端木暄的那块玉佩。
普天之下,仅此一佩!
再无第二。
轻颤着,将玉佩捧在手心。
凝望着灵榻上早已面目全非的焦尸,赫连煦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
空空的,落落的
脑海中,浮现着端木暄的一颦一笑。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眼底的泪,却止不住汹涌而出。
这,真的是她么?
若方才,他还可以天真的以为,她难产后未死,且逃过火劫。
那么此刻,看到这块玉佩。
他的心,是真的凉了。
他悔!
悔不该,寻到了她,却仍想着天下黎民。
悔不该,给了她承诺,却仍是让她一个人,独对生产时的恐惧与疼痛。
心中,想到端木暄临死时的绝望与恐惧,他用力的闭着双眼,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上,甩了两个耳光!
见状,众人哗然!
在场的所有人,谁都不曾想到。
身为堂堂的一国之君,赫连煦竟会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掌掴自己!
“皇上请节哀自重!”
上前几步,荣昌噗通一声跪落灵榻前,抬手握住赫连煦的手腕。
恰在此时,长公主自殿外进来。
见大殿上的众人,皆都簇立于中心处,将灵榻前围的水泄不通,她不由惊疑出声:“咦,这里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不是说皇上明日才会回宫么?怎地这会儿,都聚在了这里?”
闻言,太后面色一变。
她明显感觉到,身前的赫连煦,在听到长公主声音的那一刻,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
心下一惊,她刚想开口再劝,却见赫连煦陡然起身,如一阵风一般,转身大步向外。
“皇上!”
惊呼一声,太后连忙转身,却见赫连煦已然逼近赫连嫒身前。
“皇?皇上?!”
见赫连煦一脸怒容,赫连嫒心中有鬼,自是全身大震,面色丕变!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皇上此刻便已回宫。
若是早前知道,她定会老老实实的当个哑巴,窝在那个角落里不敢出来。
双目泛红,心中,似是在极力隐忍,赫连煦陡然伸手掐住赫连嫒的脖颈,厉声说道:“是你,一切都是你!”
眼前的一幕,让殿内众人,皆都心神一窒!
“皇上!”
嘶喊一声,太后伸出双手,拼尽全力拉扯着赫连煦如铁一般的手臂:“皇上可是忘了,她是你的亲姐,你儿时之时,唯她对你最是疼爱”
“阿煦”
脸色,已然憋得青紫,长公主艰难出声,双眸中,尽是以前赫连煦不曾登基时,她看他的眼神。
“皇姐最疼我的皇姐?!”
语气冷潇,赫连煦大手下的动作,又是一狠!
但即便如此,他的手下,却并未用尽全力。
他何尝不知,她是他皇姐!
若不是他的皇姐,他跟惜儿,又怎会一再错过!
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全都因为她!!!
可是他
“皇上,皇后已然去了,你是想哀家也跟着她一起撒手去了么?”
声音中,满是惊慌,太后身子轻颤,仍旧不懈的扯动着赫连煦的手臂。
“母后!你保得了她一时,能保得住她一世么?”唇角,浮上一抹冷笑,赫连煦的眸底,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虽然,上次长公主跟他承认了当年一事,确实出自她手。
但,以她自私的性格,即便他不做皇帝,她仍是大楚王朝的长公主事实真相,果真如她所说一般么?
眸华微侧,冷冷的睇了太后一眼。
赫连煦掐着赫连嫒的大手,蓦地一松,将她推倒在地!
因赫连煦的眸光,太后的心底,狠狠一窒!
精明如她,怎会不明白,他的眸光代表着什么。
“荣昌听旨!”
眸色,如万年冰山一般。
赫连煦睇着长公主,唇角处,浮现一抹凌厉的冷哂:“长公主为人嚣张跋扈,在皇后殡丧期间,竟仍身负金银,自即日起,停供朝廷俸银,待皇后下葬之后,即可返回安阳,此生不得再入京城!”
闻言,长公主浑身一颤。
顾不得疼痛,她伸手快速自耳边和发髻上扯下金银首饰,对赫连煦匍匐跪地:“皇上,皇姐之罪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皇上!”
面色晦暗,太后亦是哆嗦着出声:“哀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请皇上三思!”
随着太后如此言语,殿内由柳莺起头,其她几人也跟着纷纷跪地求情:“还请皇上三思!”
“谁若敢为她求情,就给她一起滚出京城!”不看太后,赫连煦冷冷的,丢出这句话。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都噤若寒蝉。
“母后,这已然是朕,三思后的结果!”
视线,在太后身上稍作停留,狠心不去细看太后黯然神伤的神情,赫连煦冷冷的扫过众人,而后转身回到灵榻前。
第178章 99()
垂眸,深情的凝望着灵榻上的人,赫连煦在心中想象着她的容貌,心下钝痛不已。
他,身为帝王。
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心爱的女人。
双眸,缓缓闭上。
许久之后,复又缓缓睁开。
双手背负身后,置墨玉于其中,而后紧握成拳,他沉声问道:“王太医何在?!”
既是保护不了,他便要给她的死,讨一个说法。
他,绝对不会,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在他的话,问出口后。
大殿内,一片静寂,并无人上前回话。
半晌儿,只见刘姑姑上前回道:“启禀皇上,在皇后娘娘薨逝之后,王太医因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