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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她血流不止时,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在这深宫之中,竟没有一个人,给她一丝温暖,只任她那样死去
心中,顿时凄凉冰冷,赫连煦的眼角,再次浮现泪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他,却终是忍不住,为她心疼,为她落泪!
深深的,吸了口气,咬牙之间,复又睁开双眼,他对荣昌命令道:“传惜嫔!朕要亲自与她问话!”
“喏!”
垂首应声,荣昌起身向外,离开大殿。
从翌庭宫到烟华殿距离,是几座后宫娘娘所居的宫廷之中最近的。
自荣昌领旨去传仇婉若,到他带着仇婉若抵达翌庭宫,一前一后,也不过才一刻钟的功夫。
甫一入殿,仇婉若便在昏暗的灯光下,寻到了赫连煦的位置所在。
此刻,他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独自靠坐在灵榻之前,一副颓然模样。
深吸口气,她莲步轻抬,缓缓上前:“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早已知道。
端木暄于他的重要性。
此刻,见他如此,并不觉有多奇怪。
是以,从进殿,到行礼,她事事恭心,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模仿着此刻躺在灵榻上的那个人,从不曾有过半点疏失。
“此刻,朕问你的话,你必要如实回答,不可有半殿谎言!”幽幽的,凝睇着仇婉若,赫连煦的双眸之中,不见以往那抹深沉的迷恋,有的,只是淡淡的清冷与疏离。
闻言,仇婉若心头一颤。
但是,她的面上,却丝毫不见紧张之色。
只见她轻点了点头,便应了声是!
面色冷沉,赫连煦轻声问道:“朕听闻,当夜,除却那些医女,最后一个离开皇后寝宫的人是你!”
“是!”
狠狠的,用力咬了下舌头,仇婉若的眸中,瞬间浮上水雾。
“皇上该是知道的,过去在南陵时,恍惚曾是嫔妾的琴艺老师,嫔妾与娘娘,也算熟识。”依旧保持着福身的姿势,眸华轻抬,她迎着赫连煦的视线,深深凝望:“那夜,嫔妾本身在病重,是皇后娘娘,特意命迎霜传了王太医,为嫔妾瞧病,当时凤仪殿当值的奴才,去嫔妾那里去叫走了王太医,嫔妾这才起身,前往凤仪殿守着娘娘,为娘娘祈福。”
淡淡的,别开视线,不再看仇婉若梨花带雨的模样,赫连煦缓缓开口:“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黛眉一颦,仇婉若身形一颤,跪落在前。
面上,瞬间清泪涟涟,仇婉若颤声说道:“皇上请相信太后的话,娘娘那日,确实是难产血崩而殁的。”
眉梢,轻轻一抬,赫连煦的鹰眸之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自灵榻前起身,他缓步来到仇婉若身前。
伸手,攫住她尖削细润的下颔,他声如鬼魅的问道:“那场火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仇婉若摇了摇头,佯装一脸狐疑之色。
“嫔妾离开凤仪殿时,殿里尚是好好,不曾起火。”为了应证自己所言非虚,她补充说道:“那时嫔妾还遇到了刘姑姑,皇上若是还有疑问,问过刘姑姑便可知晓。”
“刘姑姑?!”
重复着仇婉若的话,赫连煦转身凝着灵榻方向,心下不禁冷哂。
刘姑姑多年来一直跟随在太后身侧,太后说什么,她自然也会说什么。
“皇上?!”
见赫连煦半晌儿不语,仇婉若微蹙着眉。
“你先退下吧!”
不曾回头去看,赫连煦摆了摆手,示意仇婉若先行退下。
唇角微弯,仇婉若垂首起身:“嫔妾告退!”
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不差这一两日!
待仇婉若离去之后,荣昌便复又进了大殿。
微转过身,赫连煦对荣昌说道:“摆驾初霞宫!”
“喏!”
荣昌应声之际,赫连煦已然自他身边走过。
脚下一转,他连忙跟了上去
————
初霞宫,太后寝殿之中。
长公主梨花带雨,哭的正凶。
侧身靠坐在锦榻之上,太后的脸色,此刻亦是郁郁而不得舒。
今日,赫连煦下旨,断了赫连嫒的俸禄。
虽然,他并未明言,要将她贬为庶民!
但两者的结果,却已是相差无几。
加之他还有严令,赫连嫒自此,永生不得入京。
这便表明,除非太后亲自离京相见,否则她们母女,恐再无相见之日了。
“母后,以前的皇上,总是皇姐皇姐的跟在儿臣身边叫着,可他如今行事,却为何如此狠辣?!”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赫连嫒面色阴沉,不住的抽噎着。
第180章 101()
她自小娇生惯养,嚣张跋扈。
如今皇上断了她的俸禄,让她永世不得入京,这对她而言,比杀了她,都让她觉得难受!
“你就别哭了!”
本就心烦意乱的,这会儿被长公主一哭,太后的心情,便更加烦躁了。
自锦榻上坐起身来,她眉头深皱对赫连嫒斥责说道:“此事落得如此田地,还不是你自己作得?此刻得了报应,你又能怪得了谁?!”
她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
却因她贸然去找了端木暄,从而引起后来的一切事端,使得今时今日,落得个如此难以收拾的局面。
“母后”
双眼红肿,花容失色,长公主哭丧着脸央求着:“你再去求求皇上”
此刻,她再没有与端木暄相处时的趾高气扬。
有的,只是唯恐日后不得进京,只能老死安阳的恐惧。
原本紧蹙的眉心,蹙的更紧了些。
太后伸手扶起长公主,满目怜惜的道:“今日的情形,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依着母后的意思,待皇后殡葬之后,你且先回安阳,日后母后自会为你筹谋!”
“母后”
唇齿轻颤着,长公主无奈的深叹口气。
毫无疑问,太后所言,是对的。
为今之计!
她也只能如此了!
这边,长公主的心,才刚刚安定片刻,便又闻刘姑姑的声音自外殿传来:“皇上驾到!”
母女二人,同时心下一凛!
太后与长公主相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
“参见皇上!”
赫连煦甫一进殿,便见占公主恭身立于太后榻前。
未曾理会于她,他大步上前,在太后身前站定。
自赫连煦入殿,太后的视线,便一直胶着在他的身上,不等他行礼,太后便率先开口问道:“皇上此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朕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要求母后为朕解惑。”唇角轻轻一勾,赫连煦看着太后。
闻言,太后眯了眯眸子,将眸中的隐讳之光藏的极深。
深深的喟叹一声,她有些苦涩的仰望着赫连煦道:“皇上想问哀家何事?”
面色缓缓沉下,赫连煦对太后问道:“母后不是说那日在凤仪殿当差的人都烧死了么?即使如此,那翠竹的尸首此刻在那里?还有迎霜的尸体,又在哪里?”
眉脚轻跳,太后咬牙说道:“那日在火场中清理出的尸体,多大十余具,这其中,定有那两个丫头的。”
“是么?”
声音,微微泛起寒意,赫连煦冷冷笑问:“母后就这么肯定,那些尸体里面,有迎霜的么?”
若说端木暄难产而死,翠竹被大火烧死,他没有理由辩驳。
但迎霜呢?
她可是身怀武功的!
即便火势起的再急,她也应该可以脱身才对。
“皇上此话何意?你这是在怀疑哀家么?”
心下,虽因他的话,而多出几分忐忑。
但太后的脸上,却仍旧一片淡然。
轻叹一声,她从容回道:“迎霜是个忠义的丫头,她一直对暄儿忠心耿耿,试问在凤仪殿走水之时,她会扔下暄儿,独自一人逃命么?”
当初,因端木暄临产前血崩,凤仪殿的寝殿内几乎一片混乱,她自是未曾在意迎霜的行踪。
但此刻,经皇上如此一提,她才发现,自端木暄产子之后,她再进寝殿时,已然没了迎霜的影子。
若她还活着,且重见皇上的话
想到这种可能,太后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整个身子,都泛起了寒意。
她一定要尽快找到迎霜的下落!
一定!
“母后说的极是!”
唇畔,扬起一抹冷笑,赫连煦连连点头。
忽然,他眸色一厉,紧跟着连说话是语气都泛起了寒意:“但是朕不相信那几具尸体里面,有迎霜的!”
“皇上!”
眉头一皱,太后面露不悦之色。
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儿子,已然不再相信她的话了。
“荣昌!”
凉凉一笑,赫连煦转过身来,对荣昌道:“传朕旨意,一日不见迎霜,皇后便一日不发丧。”
闻言,太后面色不由一变。
语气颤抖着,她大声说道:“皇后已然薨逝,则发丧之事势在必行,皇上怎可拿祖宗规矩如此儿戏?”
“朕是皇上,朕说的话,便是大楚的规矩!”转身,看向太后,赫连煦双眸微睁,轻声问道:“朕很好奇,母后此刻,是顾着祖宗规矩,想让朕早些找到迎霜,还是害怕因某些事情大白于天下,永远都不想让朕找到她?”
听闻赫连煦此言,太后心下一窒,脚步亦跟着轻晃了下。
此刻,他既是如此言语。
便表明,在他的心里,已然不再信任他!
更有甚者。
她方才说对了。
他,根本就是在怀疑她!
若说早前,赫连煦说这些话,其中有些许试探的意味。
但是在此刻。
看着太后如此反应。
他的整颗心,都跟着变得冰凉起来。
于他。
太后乃是生他养他之人。
而端木暄,却是他深爱挚爱之人。
以前,她们关系交好,亲如母女,他自是备感欣慰。
此生。
他最不希望的,便是她们之间,有何嫌隙。
但是此刻,他知道。
老天爷,真的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双手紧握,冷冷的睇了眼旁边一直不言不语的赫连嫒,赫连煦隐忍胸中痛楚,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赫连煦离去的背影,太后紧绷的心弦猛的一松,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跌落在锦榻之上。
“太后!”
惊呼出声,刘姑姑忙跪落锦榻前。
“哀家没事!”
双眸中,氤氲缭绕,太后推了推刘姑姑的手,眉心紧皱着,闭上双眼。
她知道!
今次,她恐怕,是真的,失了儿子的心了
回到翌庭宫后,赫连煦便下令,命荣昌将灵榻上的尸体,暂时火化了,而后以白玉瓷坛为器,安置在了恩泽殿中。
此后,一连三日,他不上朝,不议政,只将自己关在恩泽殿内、
在此期间,无论谁来求见,他所回的,永远只有两个字!
那便是——不见!
直到第四日,左相阮培忠,终是以国家为重,带着一干重臣,前往初霞宫中,打算请太后出门,迫使赫连煦上朝议政!
如今,太后心知赫连煦与自己心有隔阂。
听了阮培忠的谏言,她虽心有急色,却不会亲自前往。
不过即便她不亲自去,她也有办法,让皇上重新振作起来。
时至午时许,翌庭宫外,便出现了一道纤弱了身影。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如今在宫中身份位阶最高的华贵妃——柳莺!
而此刻,在她怀中的襁褓中所抱着的,正是端木暄前些日子里刚刚产下,至今刚满七日的皇长子!
“贵妃娘娘,您这是”
垂眸,看了眼她话里的皇长子,荣昌满脸难色。
若是旁人,荣昌大可如以前一般,以赫连煦的旨意,将之打发了。
但此刻,见柳莺抱着皇长子,正站在瑟瑟寒风之中,他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将怀中襁褓护得极严,柳莺对荣昌温文一笑:“去禀报皇上,就道是本宫,奉太后懿旨,抱着皇长子来与皇上赐名!”
“喏!”
轻应一声,荣昌快步折回大殿之中。
恩泽殿中。
赫连煦面容憔悴,怀抱白玉瓷坛,再无往日风采。
在殿门处稍立片刻,荣昌虽心下踌躇,却终是向前几步,在赫连煦身前恭身行礼:“皇上”
“朕说过了,谁都不见!”
声音里,蕴着弄弄那个的疲惫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