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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晨的眉头立刻拧起来,又看了一眼岩哥,已经被几个老板围住了,似乎一时顾不上,这才说:“快去快回!等你回来,我把王老板的联系方式给你。”
唐朵点了下头,转身就跨出包间。
……
唐朵直奔洗手间,找了一个隔间,进去放下马桶盖,飞快的发了几条微信。
一条是给张迅的:“查查那家『裸』贷的公司,老板是不是这个人,叫什么,手续都是什么,谁介绍进去的,越详细越好。”
末了,唐朵还将抓拍的王老板照片一并发给张迅。
张迅那边咋呼着:“哇靠,行啊你,这么快就『摸』到老巢了?”
唐朵没回,转而点开梁辰的微信,把所在的地址共享给他,同时说:“我和陈晨在这里,不知道‘乔老师’有没有兴趣来抓个现行?”
梁辰没回。
唐朵也无所谓他回不回,合上手机,走出隔间,先在洗手池前洗了把手,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的粉底,从兜里翻出粉盒补了一层,更在嘴唇上刷了一遍,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这时,两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从身后的隔间走出来,一左一右站在唐朵两侧,仿佛这朵白莲花是空气,隔着她说话。
“喂,我刚听说,岩哥来了。”
“怎么,你要去碰碰运气?”
“别告诉我你不想,那帮小弟到现在还没嫂子呢!”
“瞧你那『骚』样儿!”
两个女人正补着妆,笑声还没落地,女洗手间里就突然涌进来几个汉子,各个人高马大,健硕威猛。
两个女人有点傻眼。
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个问为首的那个:“老林,这是怎么……”
被称“老林”的男人,正是岩哥的得力手下。
老林扫了她们一眼,低声呵斥:“出去!”
两个女人一激灵,很快走了。
老林其中一个大汉,挨个检查了所有隔间,确定没有其他人。
唐朵始终低垂着目光,立在洗手台前,在几个大汉的紧迫盯人下,默默收起粉盒,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还当着那老林和其它几人的面,点开录音软件。
老林眉头皱起,却没阻止。
这个女人,刚才他们跟着岩哥一起进包间的时候,曾扫过一眼,楚楚可怜,姿『色』却很一般,也不知道为什么岩哥直接看愣了,见她出来还立刻让他们跟上,更跑来女洗手间里清场。
老林正想到这里,这时,岩哥进来了。
第38章()
此为防盗章 这个案子解决的太过顺利; 唐朵心里也有点不踏实,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不,第二天一早,当张迅已经将证据交给工作室后; 唐朵的眼皮子就开始跳,明明已经不用去学校报道了,心里却又闲不住。
唐朵坐在小套间的沙发上想了好一会儿,又把这小半个月的工作流程翻出来对了一遍; 确定没有一个地方有漏掉的; 便联系上张迅。
她说:“前几天我说线索不够; 让你去林家去找找; 你还把林月的手机带回来了; 记得么?那天进展的顺利吗; 你是怎么要到她的手机的?”
张迅说:“很顺利啊,我是先让她妈把她带出房间; 然后在她床底下找到的手机; 上面一层灰; 还关机了。”
床底下,一层灰; 关机……
等等; 似乎哪里不太对?
唐朵没回张迅,撑着头想了一会儿; 脑子里浮现出几个问题; 或者说出自她的直觉; 直觉认定这里面有猫腻。
然后,唐朵在微信上敲了一下梁辰。
“有个事想问你的意见。”
隔了半分钟,梁辰回了:“什么事?”
唐朵飞快的打了一段话:“如果你正在逃避一些事情,一些人,他们让你很困扰,很崩溃,而且都在你的手机里,会时不时跳出来『骚』扰你,你会怎么办?”
梁辰那边思考了一会儿:“我个人没有遇到过类似情况,但我曾看过一些数据。其中一部分人,会选择扔掉手机,一部分人会选择取出手机卡销毁,还有人会选择将手机摔烂砸烂,发泄情绪。”
扔掉手机,是出于逃避心理的下意识的反应,正常。
取出手机卡销毁,是考虑过后自认为安全的方式,正常。
将手机摔烂砸烂,自然有泄愤的成分,而且反应过激,是冲动和情绪过激之后的反应,正常。
但这以上三种情况,都不是林月。
唐朵没有高智商,也没有做大量科学研究的耐力毅力,可她自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她懂人,她会用最简单直接的东西去推断——本能。
唐朵在心里计较了一会儿,有个念头已经浮出水面,偏偏她还想再证实一下,以免想错了林月。
她问:“除了这三种,有其它个例么?”
梁辰回道:“有,极少数人会选择面对,战胜。”
面对,战胜?
有这种勇气和魄力的人,还会疯么?
唐朵盯着他的话,出了神。
直到梁辰发来一句:“是不是林家的案子你想到什么?”
唐朵没有回答,反问:“如果你的搭档犯了错,你会怎么做?”
“我会帮你。”
这四个字刚发过来,门板就被敲响了。
唐朵一怔,起身去开门。
是梁辰。
他神情淡漠,目光平静,两人对视一秒,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唐朵让开一步。
……
梁辰迈进屋里,淡淡的扫过客厅里那些高高堆起的纸箱子,目光又落在空『荡』『荡』的开放式小厨房里。
唐朵已经走进厨房,正背对着他,心不在焉的做了壶水。
听着电热壶开始嗡嗡作响,唐朵突然说:“我觉得,林月没疯。”
她的声音夹杂在嗡嗡声中。
梁辰脚下一顿,走上前:“你确定?”
唐朵回过身,尾骨靠着案台:“不确定。”
她的眼神很安静,眉头皱着。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案台桌,梁辰坐上高凳,问:“那你的理据是什么?”
唐朵:“资料上说,林月因为『裸』贷的事被『逼』疯了,我也去林家确认过,人是不太正常。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她的话说到一半,水开了。
唐朵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两个拿铁杯,放在桌上,又拿出两张滤纸和一个滤杯,将滤纸放进滤杯,架在拿铁杯上。
然后,她又找出一罐咖啡粉,舀出一勺就要放的时候,说:“按理说,她应该很怕看到那些债主的电话,逃避,惶恐,崩溃……”
唐朵的话突然被梁辰的动作打断。
事实上,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一直盯着唐朵的手,专注而笔直,直到唐朵要将咖啡粉放进滤纸里。
梁辰伸出一只手,搭在唐朵的手背上。
只一下,他就收回了,手垂在身侧,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搓了搓手指。
唐朵也是一顿,盯着自己被碰过的手背,又抬起眼,刚好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
她问:“我步骤不对?”
梁辰抿了抿唇:“不对。”
“哦,那你来。”
唐朵将装满咖啡粉的勺交给梁辰。
梁辰接过,放到一边,起身就拐进开放式小厨房,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洗一遍手,同时说:“你继续。”
唐朵就歪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接着道:“奇怪的是,林月的手机既没有销毁,也没有扔,sim卡还在里面,手机虽然关了却扔在床底下。”
梁辰已经洗完手,抽了两张纸巾缓慢地擦拭干净,修长的手指骨骼分明,肌理流畅,而且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唐朵定定看着:“如果是个胆小的女生,在床下藏东西似乎不应该是首选,而且张迅去她家里,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倒像是故意让人找到似的。一个人要存心藏起一件东西,怎么会藏得这么显眼?”
换言之,如果林月不是个胆小的女生,又怎么会轻易被『逼』疯?
说话间,梁辰已经拿起电水壶,回身对着滤纸轻轻浇了一圈细流,他的力道控制的想到好,又稳又平。
唐朵的目光也跟着移动,顺着那厚实的手背,落到手腕,以及肌肉线条绷起的小臂。
直到梁辰用水将滤纸润湿,将咖啡粉倒进去,又浇上涓涓细流,一圈圈绕,浸泡着咖啡粉。
滤杯下面响起嘀嘀哒哒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这时,梁辰低声问:“你想证实你的怀疑?”
唐朵缓慢的收回目光:“我想去一趟林家。”
“求证?”
“当然。”
隔了一秒,梁辰放下水壶,拿掉滤杯,将冲好的咖啡推到唐朵面前。
“喝完这杯,我跟你一起去。”
唐朵愣了:“你也去?”
……
梁辰定定看了她一眼,转而又冲第二杯:“我昨晚看了一本书。”
啊?
唐朵更愣了,这哪儿跟哪儿?
梁辰专注的盯着水流,嗓音低沉和缓:“那书里有一些微表情和潜台词的分析。当然,这些分析是建立在庞大数据的基础上。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长期工程,我如果要了解一个人,就需要收集整理这个人身上大量的采样数据,并且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唐朵问:“所以呢?”
所以,这跟他要和她一起去林家有一『毛』钱关系吗?
“所以,鉴于你是我未来一段时间内需要采集样本的主要目标,我需要时刻观察你的言行,你的表情。然后,我会用概率学分析,比如,如果你再出现刚才那样惊讶的表情,我会迅速得出结果,有多大比例你是真的惊讶,有多大比例你是装腔作势,还有多大比例你是在扮猪吃老虎。”
第二杯咖啡也冲好了。
梁辰放回水壶,用刚才用过的纸巾将台面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扔进废纸篓。
他转过身,端起咖啡,低眉敛目的轻抿了一口,这才抬眼。
唐朵一直看着他。
或者说,是在瞪他。
梁辰顿住,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他只是冲了两杯咖啡。
然后,他陈述道:“你在生气。”
一阵沉默。
唐朵吸了口气,又笑了,却笑不走心:“装腔作势和扮猪吃老虎都含有贬义,通常不会用来形容自己的搭档或是朋友。如果你不了解它们的意思,我可以当做你是在『乱』用成语,先原谅你。”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梁辰的目光笔直的盯着挂在唐朵唇边的那朵笑意,半晌,才说:“你说的我会注意。但就目前来看,我只能找到这两个词来形容你。也许是我的词汇量还不够丰富,等我找到更适合的,再替换。”
他话音一落,唐朵唇边的笑就收起来了。
还眯起眼。
看来,她昨晚是低估这个男人了,她一时玩得太high,就犯了轻敌的错,以为可以揪着他的强迫症戏弄一下,反正他对她束手无策。
怎么想到这才过了一宿,某人就突飞猛进了?
莫非是熬夜苦读了一晚?
……
喝完了咖啡,两人一路驱车去了林家。
路上,唐朵一直看着窗外,没兴趣说话,梁辰也没吭声。
直到来到林家门口,敲了门,低『迷』的气压都没有散去。
陈慧茹前来开门,见到是唐朵,立刻把人迎进屋。
林月的卧室门紧闭着,唐朵扫了一眼,低声问陈慧茹,林月还不肯出来?
陈慧茹又开始唉声叹气。
唐朵这才注意到,陈慧茹的头发比上次见又白了一些。
她将已经找到陈晨的证据,很快就会由工作室交给警方的消息,低声告诉陈慧茹。
陈慧茹一听,又惊又喜,还不放心的问:“真的?”
唐朵点头:“真的。但在那之前,我想再见见林月,有些事恐怕还得问问她,好么?”
陈慧茹立刻答应了,虽然她不知道,唐朵能从已经疯癫的林月口中问出什么。
两个女人说话间,梁辰也已经打量完林家客厅的布置,可以说是一尘不染,采光也好,自然,也不难从摆设中看出林家的拮据。
这时,梁辰感受到身后两道目光,他回过头,刚好听到陈慧茹问:“他也要一起进去?”
唐朵编瞎话眼睛都不眨:“他是心理专家,很贵的,工作室好不容易才请他出诊,有他在,我会更方便问林月。你放心,如果林月害怕,我们就出来。”
陈慧茹一听是“心理专家”,原先的犹豫不决瞬间就消散了不少。
这时,唐朵拍拍她的肩,落下最后一句:“但是他的治疗不能被打断,一旦断了就得重新来,而且效果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