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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胡思乱想,快点睡觉,我去处理狗。”
与其说大姑父担心狗叫声扰乱王武睡觉,不如说大姑父已经被连续不断的叫声折磨疯了,不要说一棒子打晕,就是一刀捅死都有可能。王武赶紧阻拦,大姑父在保证绝对不杀狗后,毅然决然的离开房间。很快,院子里的狗叫声被两条狗委屈的声音替代,再之后彻底没了声音。大姑父回来后直接躺在床上,眼神里满是烦躁,王武不敢问,默默的躺在床的另一边,强迫自己赶紧睡觉。
自家的狗叫声没了,但是邻居家还有,索性声音小了许多。王武祈祷自己不要再做梦,可是自从在玉米地里经历诡异后,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进入了惊恐的梦境。
面前依然还是玉米地,天边依然还是绚烂的晚霞。王武缓慢的向前走,穿过玉米地来到另一边的小河旁。稻草人仍旧立在地上,面对河水,背对王武。王武忘记上一个梦的经历,不记得稻草人的脑袋是大庆的脸,正在他准备触碰稻草人时,身后冒出来一些声音,回头一瞧,竟然是李奶奶家的大狼狗。大狼狗脊背发黑,双耳尖立,身形挺拔,威武的站在河边大声叫起来。
狗叫的声音特别响亮,铁板一块的河水在这时出现些许波纹。宽阔的河水看不见尽头,却在波纹的那边若隐若现的出现一条小船。借着绚烂的晚霞红光可以看见小船上有两个人影,一个高大纤瘦,撑着竹竿划船,另一个坐在船后看不清模样。
大狼狗不停的叫,在岸边转圈,很着急的样子。王武呆呆地看着小船越来越近,直到来在跟前才看清划船的是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老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身后的另一个人始终低着头,惹得王武好奇的伸着脖子,企图看清那人的长相。
“是他吗?”老人问道。
王武以为老人在问他话,正不明就里,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小船上的另一个人说道:“就是他。”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王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记不清。小船上的老人说道:“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啊。”
“该与不该,也都是他。”女人说道。
老人叹息一声,说道:“小朋友,你既然都到这里了,那就赶紧上船吧,我带你过去。”
王武不知道面对的是怎样一种情况,但是他懂得不能上船的道理,一旦上去可能就再也下不来。他向后退缩,老人压低斗笠,不急不躁,好像王武是瓮中之鳖,是缸中的老鼠,逃不到哪里去。梦中的王武没有自主能力,只能惊恐的看着小船上的两个人,无论怎么动腿就是跑不了,急得心脏突突突的直跳。老人依然不紧不慢的等待,他身后的女人却不耐烦起来,用指甲抓挠船板,发出刺耳的声音,简直比挠黑板的声音还要难受。
几声过后,身旁的大狼狗站在王武面前,开口说道:“我那天救了你,你却这样回报,真是没有良心,快点上船,否则把你咬烂!”
王武被开口说话的大狼狗吓得不知所措,大狼狗毫无耐心的窜到王武面前,一口咬住他的腿,向小船拽去。王武绝望的大声喊叫,一旁的稻草人在风的吹动下摇晃着,说道:“王武,你看我厉害吗?”
天上的晚霞像熊熊燃烧的大火,随时都会落在王武的头上,他不停的喊叫,全身上下也只有嘴巴还受自己控制。最终他又被大姑父喊醒,大姑父焦虑的问他是不是又做噩梦,由于这一次十分恐怖,王武吓得直接扑进大姑父的怀里,崩溃到大哭。大姑父不断的安慰他,哭着哭着他却发现,光着膀子的大姑父身上竟然也都是冷汗。
王海洋对神棍阿宏说道:“其实就在姐夫喊醒小武之前,他也做了一个噩梦,只是姐夫不想吓唬孩子,就没说噩梦的事,但是他后来还是跟我说了,不过说噩梦之前还得说另一件事。”
大姑父结婚前住在丰云村隔壁的村子,结婚后才搬来和王武的大姑一起生活。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听家里的老人说,当年日本鬼子到村里烧杀抢掠,干尽坏事,把男人装上车当壮丁,还把女人都给带走,只留下老人和孩子在村里等死。
周围所有村子的男人和女人装满好几辆车,不知要被带去哪里。后来听人说,当时汽车在几里地外集结,还没发车就被解放军给突袭了。炮火连天,死了不少人,日本鬼子打不过,就往远处逃,解放军留下一部分人解救百姓,另一部分去追鬼子。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鬼子的阴谋,他们抓百姓,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当壮丁,而是当诱饵把解放军引出来,他们也不是真的逃跑,而是将解放军引到事先埋伏好的地方。
正在百姓欢天喜地准备回家时,负责解救他们的解放军觉得不对劲,立刻前去增员。安全起见,百姓聚集在一个村子里等消息,遗憾的是他们没有等来任何值得高兴的消息,反倒是迎来洋洋得意的日本鬼子。鬼子把剩下的解放军残忍杀害后,带百姓去他们伏击解放军的地方,大家惊讶的发现,惨死的解放军的尸体竟然被做成稻草人的样子,一个个立在地上,身上的血已经流干。
百姓惊恐得大哭起来,日本鬼子却得意的笑,他们把尸体弃在太阳下腐烂发臭,将百姓囚禁在村里留作以后处置。村口的寺庙成了鬼子临时落脚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干什么,直到几天后又有解放军前来,彻底消灭了鬼子,解救百姓,为战友复仇。
之前逃出去的团长得知自己手下死得那么惨,接受不了打击,认为所有错都因他指挥不利,在处理好尸体的当天晚上一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引发不小的骚乱。
说完这些,王海洋话题一转,说道:“日本鬼子当年伏击解放军,残忍对待尸体的地方,就在今天丰云村的旁边,李奶奶家承包的那片玉米地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敏锐的神棍阿宏问道:“王武的大姑父做的噩梦和日本鬼子有关系?”
王海洋点点头,说道:“小武出事后,姐夫私底下找到我,他那天做的噩梦说了一遍,我觉得不对劲,就向当时请来的看门道的大师提起,他带徒弟去玉米地里看了,原本说是没有问题,谁知第二天徒弟发烧,他要照顾徒弟,不再给我家看门道。可是我和姐夫都明白,他一定是在玉米地里发现了什么。”
【7】怪异下葬()
知道当年发生在附近的惨事后便不难理解大姑父对噩梦的惊恐,他梦见自己站在荒野之间,天色阴沉,寂静无声。一阵风吹过,泥土里长出一人高墨绿色的草。大姑父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在那些被风吹动的草的空隙间见到一个奇怪的影子。他满是好奇的走过去,发现是个做工精巧的稻草人。
稻草人头戴斗笠,双手抬起,双腿交叉。大姑父曾经跟随父亲制作过稻草人,知道要想做出眼前这种拟真程度需要多少技巧。即使是在梦里他也发自肺腑的感叹,轻声说道:“这手艺可真好。”
正在他细细打量时,前面传来惨叫声,梦中的他鬼使神差的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拨开一人高的草后惊讶的发现,荒野上到处都是被摆成稻草人姿势的死人,他们被固定在木桩上,面色干瘪生黑,有些没有下巴,有些没有眼球,距离大姑父最近的几个死人抬头说些什么,却根本听不清楚。
忽然间有人轻拍大姑父的肩膀,吓得他身体前倾摔在地上,颤巍巍的抬头看去。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穿军装,满身是血的军人,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刚才说手艺真好?”
“稻草人的制作手艺的确挺好的,我这话说错了吗?”大姑父反问道。
“这里又没有粮食,哪来的稻草人啊?我和他们都一样”
大姑父不明所以,只觉得心跳特别快。面前军人话音落下,身后传来一帮男人的声音,他们齐刷刷的说道:“是啊,我们都一样,都一样。”
声音越来越大,犹如来自阴曹地府的邪恶靡音,如瀑布流水钻进耳朵里,用阴邪的痛苦折磨梦中人。大姑父在极度惊恐中转醒过来,夜色尚深,王武还在熟睡,只穿着一条小裤衩的大姑父呆愣愣的坐在床上,面对黑暗缓解满身冰冷的汗水。他想起多年前听说过的凄惨的故事,解放军中了日本鬼子的阴谋,不仅死在荒野,死后还被嘲讽与破坏尸体。令他不明白的是,这件事已经被他忘记,又是为什么忽然梦见了呢?
黑夜寂静无声,大姑父点上一支烟,准备平复心情后继续休息,却又被从噩梦中惊醒的小武吓了一跳,满身的冷汗还没有下去,就要搂着小武给予安慰。
神棍阿宏说道:“因想而梦是为阳梦,不想而梦是为阴梦,二者需区分对待。”
王海洋听不懂神棍阿宏的话,而是继续讲述之后的事。虽然一直做噩梦,但是家里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是王武因为害怕才会做梦。彩荷的白事办的特别不顺利,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是从李奶奶家的混乱就能感觉一二。当地的风俗是停尸三天再去下葬,然而李奶奶家在第二天的一早就请来了一位高人,经过闭门折腾后,中午开始操办,下午就要去埋尸。
白事的传统流程在李奶奶家被全部作废,没有告别仪式,没有亲戚邻居随礼吃饭,没有敲敲打打,一切就像送走瘟神一般急匆匆的进行着。
下葬的那天下午一共发生三件怪事,第一件事是,当大家得知彩荷要被提前下葬后,都跑来准备送一程。就在棺材被抬出院子时,大家都听见了院子里李奶奶的哭声,正心疼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时,李奶奶竟然哭着说道:“挺好的闺女,怎么死了以后成这样了呢?”
这句话说完,似乎还有后话,只是不知被谁捂住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二件事是,彩荷的男人守奎不仅没有穿丧服,反而把自己脱个精光,只穿一条白色短裤。不仅如此,守奎身上也很奇怪,他的手肘和膝盖被涂成黑色,胸口画有一个谁也没见过的符号,符号很大,覆盖整片胸口和半个肚子。尽管身材魁梧的守奎引起不少少妇的口水,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他的举动滑稽可笑,要不是送殡下葬在先,非得笑出声不可。
然而很快,更加怪异的事情吸足大家的目光。一个半大小子提着盛满纸钱的篮子来到守奎身旁,递给他一个小巧的木椎。极度悲伤的守奎没有因为自己没穿衣服感到羞臊,反而相当认真的接过木椎。身旁的半大小子从篮子里取出一些纸钱,守奎接过去,用木椎穿过纸钱中间的孔洞,然后才把纸钱抛向空中,如此循环。
第三件怪事发生在下葬的最后阶段,当时只穿着短裤的守奎跪在地上,冲着棺材高举木椎,身旁的高人围着挖出的坑一圈圈的转。大家都觉得怪异,但是谁也不好意思说。十几分钟后,守奎累得放下手臂,高人也差不多停下脚步,都以为要开始下葬,熟料这时候不知从哪跑来一个男人,自称茅山道士,指出棺材里的人不能这样下葬,必须要在尸体的脑袋下面放一个特制的枕头,还要用浸泡在童子尿和雄鸡血的布盖住眼睛。
一位是高人,一位是茅山道士,二人互不相让,顿时乱了套。无奈之下只能让守奎做决定,守奎思来想去最终信任了一直帮忙的高人。茅山道士倍感无奈,转身离去,离开前拿出一张名片,说是以后遇到事可以给他打电话。为了让高人安心,守奎没有接名片,茅山道士叹息一声,将名片扔在地上。
茅山道士离开后,棺材入土,高人大声说了句“请水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不明所以。其实李奶奶家的两个亲戚在众人不注意时用电动三轮车送来一个大木盆和一盆热水,就等着高人下达命令,随着高人一声令下,他们二人抬着木盆来到坟地中央。
在大家惊讶的眼神中,守奎站在木盆里,由那两个人帮他把胸口上的符号和手肘与膝盖上的黑色染料洗干净。一盆清澈的热水逐渐变得乌黑,洗干净身体的守奎顾不得身上湿答答,立刻用舀子将盆里的黑水洒在坟头边缘,整整撒了一圈才算完毕。
下葬结束后,无论头七还是以后的二七、三七等习俗,都是李家自己关起门来的事情,外人谁也不知。唯独好奇的是,守奎自从在坟前做了那些事后,始终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有人说他伤心过度,有人说那天冻的够呛,就算身体再壮也得生病。有人依然想着那位茅山道士,如果道士没错,恐怕李家还得遭遇怪异。
这些属于李家的事就算再说不清,也和外人没有关系,然而对于大姑和大姑父来说,属于他们自己的古怪才正式开始。
王海洋哭丧着脸说道: